車子又開了很久,大概有一天多,這次豐叔終於給了我點東西吃。估計是怕我三天不吃東西,直接餓死在路上了吧。


    到了小鎮入口處,豐叔就不再管我了,說讓我老實點,不要想著亂跑什麽的,他會在附近監視我的一舉一動,我點點頭,迫不及待地衝了進去,但是豐叔在我身後說的那句話,讓我差點一個踉蹌摔倒。


    “好好珍惜,那女娃活不過十天了。”


    我轉過頭。發現豐叔已經不見了,十天?我在心底暗暗重複了一遍,再也不敢有片刻逗留,衝進了湖邊,劃著船迅速往右靈和周醫生家裏去了。


    已經是下午了,夕陽正映在水裏,泛起陣陣昏黃。我大老遠就看見有一個身影站在木窗前,清秀的臉龐,是右靈!


    “右靈!”我大叫了一聲,朝著她招手,右靈也發現了我,立刻從屋子裏跑了出來。


    船靠岸了,我扔下雙槳,跳了上去,一把摟住了右靈,右靈竟然直接在我的懷裏哭了起來,聞著右靈身上的芳香。我的心裏酸酸的。特別是想到豐叔說的,右靈隻剩還不到十天的壽命了。


    我們像闊別多年的戀人,一直從黃昏相擁到了皓月當空,才依依不舍地鬆開對方。


    我替右靈擦幹了臉上的淚水,刮了刮她高挺的小鼻梁,“丫頭,別哭了。”


    右靈化涕為笑。點了點頭。古鎮的夜晚也安靜,我們在門口的台階上坐了下來,右靈的頭倚在我的肩膀上。


    “林葉,我還以為你不迴來找我了。”右靈殷殷地說道。


    我伸手,摸了摸右靈光滑的臉蛋,“怎麽會呢,我說過一定會迴來找你的,我怎麽會騙你?”


    右靈抓住我的手,一雙美眸盯著我眨了眨,“你說去找救我的方法,找到了嗎?”


    我一窒,看著右靈越來越蒼白的臉和嘴唇,說不出話來,我要告訴她,我沒能找到救她的方法,她活不過十天了嗎?這樣對右靈來說,實在太殘忍了!貞妖鳥圾。


    右靈咧起了嘴角,笑了笑,又把頭靠在了我的肩膀上,輕聲地說道:“其實想通了之後,就明白了,人總是要死的,但是死前,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就很幸福,林葉,我死的時候,你一定要陪著我,一定要……”


    聽到右靈講到“死”這個詞,我的心仿佛被針狠狠紮了幾下,“右靈……”我頓了頓,不知道該講些什麽。


    “林葉,我想和你說對不起,我忘記了我們在一起的日子,我是因為知道了你是我男朋友,才喜歡上你的,我感覺我是依賴你,而不是愛你……”右靈的聲音有些哽咽,“你不要怪我,我隻求你,我死的時候,最後看著的人,是你,好嗎……”


    我多麽想和右靈說她不會死的,一定還有救,可是我知道,一點可能都沒有了……沉默了一會,我終於才從喉嚨裏擠出了一個“好”字。


    湖麵上,偶爾有幾個人泛舟劃過,蕩起的波紋打碎了當空的皓月。


    “林葉,我好想嫁給你……”右靈的眼睛眨了眨,突然開口道。


    我的心一動,站起身,也把右靈拉了起來,右靈一臉茫然地盯著我看,問我怎麽了。


    我衝右靈笑了笑,拉住了右靈的手,單膝跪在了地上:“右靈,嫁給我吧。”


    右靈捂住了張大了的嘴巴,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


    “我沒有準備戒指,但是,這月亮,這湖水,這空氣,都能為我作見證,我林葉,深愛著右靈,一生一世,兩生兩世,三生三世,永永遠遠!我要娶你,我要讓你成為我的新娘,我要和你在一起!右靈,嫁給我吧!”


    右靈早已經泣不成聲,拚命地點著頭,我站了起來,把右靈緊緊地抱住了……


    夜,很安謐,月光下,兩道影子,緊緊相擁……


    ……


    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周坤已經起床了,正準備出門,我和周坤打了個招唿,就悄悄進到了右靈的房間裏,她還在睡著,我坐到她的床邊,逗弄她纖長的睫毛,突然,她的眼皮動了動,睜開了眼。


    “起床啦!”我把右靈拉了起來,我知道,時間不多了,我要好好珍惜和右靈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我要讓她生前的這幾天,每一天都快快樂樂的,直到死去的那一刻,都是帶著微笑離開的。


    昨晚躺在床上,我想了很久,右靈走了之後,我就陪著她一起走,這樣她就不會孤單了。我最親的爺爺已經離開了,小杭也離開了,右靈一走,我已經沒有意思在活下去了,而且,我並不想呆在那個組織裏,麵對著自己不喜歡的人。


    我和右靈又玩了一整天,直到天都黑了,我們才笑著劃船迴到家裏。


    周坤的藥箱正放在桌子上,他迴來了,可能暫時又出去了,家裏找不到他,我和右靈匆匆準備了一點東西吃,就準備去睡覺了,明天我們的計劃依舊是出去玩。我們商量了一下,我們想在兩天後,舉行一個小婚禮。


    右靈躺下後,閉著眼,沒一會就睡著了,她太累了,替她蓋好被子之後,我悄悄退出了房間,已經十一點多了,周坤竟然還沒有迴來,我有點擔心他,但是我身上已經沒有手機了,也找不到他。


    我坐在桌子邊,我想要等周坤一會,我放心不下,他對右靈這麽好,是右靈的父親,如果他出了什麽事情,右靈一定會難過。


    等了一小會,我感覺眼皮慢慢變重了起來,昏昏欲睡,沒一會,我就受不了,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突然被冷醒了,我看了看牆壁上的鍾,已經淩晨兩點多了,我竟然睡了這麽久。看著桌子上的藥箱,也不知道周坤迴來了沒有。


    我站起身,到了周坤的房間門口,敲了敲門,沒有人答應,輕輕一推,門開了,屋子裏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見,我伸手在門邊的牆壁上摸了摸,把燈打開了,房間裏很幹淨,隻有一張床和一張桌子,桌子上整齊地擺放著幾本書。


    我走了進來,一股很奇怪的香味撲鼻而來,這味道,我好像在哪裏聞過,味道不是很濃,我在房間裏找了找,並沒有發現香味是從哪裏傳出來的,正準備退出房間的時候,掛在牆上的一張畫,引起了我的注意。


    畫上有個大大的十字架,十字架上正釘著一個人,那個人並不是耶穌,而是長的很奇怪的一個人,他有四隻手,四隻腳,臉上並沒有痛苦,反而好像因為自己被釘在十字架上,顯得興奮。


    我看得愣了神,怎麽會有這麽奇怪的一副畫?情不自禁地,我伸手去摸了摸畫框,但沒想到,畫框竟然很容易被挪開了,畫框不是固定在牆壁上的,好奇之下,我把畫框全部挪開了,那畫框之後,竟然是一個暗格!那香味就是從這裏傳出來的。


    暗格上擺放著好幾個瓶子,瓶子是透明的,我取了其中一瓶,裏麵裝的是鮮紅色的液體,好奇之下,我打開瓶蓋,聞了聞,有一股鐵鏽的味道,有點腥,很難聞,胃裏一陣翻滾,差點吐了出來,趕緊屏住唿吸,把瓶蓋擰了迴去。


    我又看到了另一種瓶子,裏麵裝滿了綠色的液體,我拿了起來,放到眼前仔細打量了一下,裏麵的液體好像很粘稠,隨著這個瓶子的靠近,那股芳香更加濃了,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把瓶塞打開了,頓時,那股香味全飄進了我的鼻子裏。


    一下子,我感覺到心曠神怡,身體內的疲倦感和睡意全部消失不見,這種味道,太熟悉了!是什麽!


    我仔細想了想,突然,我想起來了!


    這是蔣豔調的酒的味道!


    而就在這個時候,身後的門,突然“砰”的一聲,被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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