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鬼的笑聲並沒有停下來,每一聲都淒涼入骨,都好像刺進了我的大腦深處,我感覺我的頭快裂掉了,僅存一點的的意識,支撐著我,讓我沒有暈過去。


    “報……仇……”紀老師殷殷地說道。


    話音剛落,紀老師就朝我撲了過來,我再也沒有力氣反抗和閃躲,奇怪老頭也不在這,就在我以為我要死在這裏的時候,一道殘影把紀老師撲倒了,圍著我的那群鬼的笑聲戛然而止,沒有了那奇怪聲音的束縛,我的腦袋一下子清醒了過來,身體也有了力氣,我立刻站了起來,扣動了零點五,伴隨著尖叫聲,三隻鬼在三聲槍響下迅速融化了。


    我把零點五插進了腰間,舉著匕首,在原地掃視著那群鬼,零點五每十分鍾隻能打三次,我現在隻能用匕首了,那群鬼騷動了起來,都準備朝我撲過來。


    “咦!——”


    突然,一聲尖叫,喝住了那群正準備朝我撲過來的鬼,我這才看清楚,那個把紀老師撲倒的身影,是孟丹!


    猩紅的眼睛,在夜裏發出森森的紅光,但是孟丹的身體腐爛的程度沒有比其他鬼厲害。


    “先除詛咒……”孟丹兩隻猩紅的眼睛,盯著紀老師,開口說道。


    “不行……”紀老師伸出了舌頭,把臉上的幾隻蛆蟲卷進了嘴裏。


    它們好像在爭執著什麽,但說話的語速非常慢,我也借機快速思考著我要如何逃脫,圍著我的那群鬼都死死地盯著我,仿佛恨不得立刻把我吞下去。


    雨還在下著,但此刻我非但沒有感覺到冷,反而燥熱起來,我眯著眼睛,又攥緊了手裏的屠靈匕首,時刻準備著與它們搏鬥。


    孟丹和紀老師的交談隻持續了三分鍾,但我感覺好像過去了三個多小時那麽久,他們交談的內容,我也完全沒有聽進去,我一心隻想著怎麽解決它們,或者逃走。


    “動手……”突然,紀老師的聲音提高了八度,叫了一聲,所有的鬼都再也忍耐不住,朝我撲了過來,我心慌之下,拿著匕首用力地化了幾下,幾隻撲過來的的鬼被匕首劃到,尖叫著倒退了幾步,但同時,我的背被身後的那幾隻鬼抓傷了。


    疼痛感瞬間從背部傳遍了全身,我吸了一口冷氣,雨水也被我吸進了喉嚨裏,非常難受,就在我倒地的那一刻,又是幾隻鬼朝我撲了過來。


    孟丹突然尖叫著衝了過來,三下五除二地抓了幾下,就把那幾隻鬼給打退了,孟丹站在我的身邊,那幾隻鬼竟然不敢再上前來了,我這才發現,紀老師早就被孟丹打倒在了地上,身體上也隻剩下一隻手臂。


    紀老師掙紮著站了起來,嘴裏發出幾聲悶哼,身體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殘影,衝了過來,又和孟丹扭打在了一起,沒幾下,孟丹就占了上風,一口咬住了紀老師的耳朵,扯了下來,紀老師尖叫著,而孟丹卻好像在享受一場美味一樣,咀嚼著它的耳朵,咽下之後,又一口咬住了紀老師的另一隻耳朵……


    我的身體更加燥熱,看著孟丹一口一口地把紀老師撕碎,我的身體忍不住發起抖來,那群不敢動的鬼,又突然全部朝我撲了過來。


    我感覺我的肚子就像被火燒一樣,我怒吼了一聲,暈了過去……


    ……


    直到感覺有人拍打我的的臉頰,我才勉強睜開了眼睛……


    “葉小子,你沒事吧?!”是奇怪老頭。


    我咽了一口口水,支撐著自己,坐了起來。


    “老,老頭?”我輕輕叫了一聲,奇怪老頭和小杭一人一隻手扶著我,我向四周看了看,天已經亮了,那些攻擊我的鬼,橫七豎八地躺在了地上……


    “是你救了我?”雨已經不下了,我咳了兩聲,冷得全身都在發抖,奇怪老頭脫下了他的外套,披在了我的身體上。


    “不是,我們找到你的時候,它們已經都被消滅掉了……”老頭指了指那些躺在地上的屍體,“你背上的傷,我已經給你上了藥了,還好發現的早,否則你早就死了。”


    我又咳嗽了幾聲,“孟丹呢?”


    奇怪老頭拿出了乾坤袋,晃了晃,說道:“我來的時候,它已經奄奄一息了,我就把它收了。”


    我動了動身,“老頭,把它放出來,它救了我!”


    奇怪老頭訝異地看著我,問道:“真的?”


    我吃力地點了點頭,奇怪老頭想了一會,解開了乾坤袋,把孟丹放了出來,孟丹倒在了地上,一雙猩紅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那副表情,好像是,恐懼?


    “孟丹,是你救了我?”我問道,我不再那麽害怕它了,要不是孟丹撲倒了紀老師,我恐怕早就死了。


    孟丹搖了搖頭。


    不是孟丹?我皺起了眉頭,這荒山野嶺的,不是老頭,也不是孟丹,究竟是誰救了我?


    “林葉……”就在我疑惑的時候,孟丹開口了,“替我解除詛咒……”


    “哼!”奇怪老頭冷冷地哼了一聲,“如果我們不幫你,又如何?你還想殺林葉不成!”


    孟丹竟然緩緩地搖了搖頭,有些哀求般地看著我,那雙猩紅的眼睛裏,再也沒有暴戾,反而顯得有些落寞。


    “老頭。”我扶著老頭的肩膀,站了起來,“我們幫幫它吧,如果不是它,我早就死了。”


    奇怪老頭看了我一眼,歎了口氣,“也不知道該誇你還是該罵你,你就是太心軟了。”


    我苦笑了一聲,我知道奇怪老頭這是答應了,我轉過頭,問道:“怎麽幫你?”


    “墳墓……”


    “葉小子,我知道怎麽解除詛咒。”奇怪老頭插嘴說道,“喂,你的墳墓在哪裏?”


    孟丹搖了搖頭,奇怪老頭哼了一聲,被氣的不輕,“這山上墳墓這麽多,你要我們一個個找?”


    孟丹不再說話,而是低著頭,孟丹身上腐爛的不是很厲害,看著它這副樣子,我還能想起她從前有些清秀的樣子。


    “老頭,我們一個個找吧。”我對著老頭說道,奇怪老頭哼了一聲,當是默認了。


    就這樣,老頭處理了那些鬼的屍體之後,和小杭攙一起攙扶著我,一座一座墳墓地找了起來,孟丹一直跟在我們的身後,奇怪老頭時不時會轉過頭去看它,我知道,這是奇怪老頭在提防孟丹,雖然孟丹救了我,但是我心裏還是不敢完全相信它,我不了解鬼究竟是怎麽想的。


    孟丹會救我,恐怕也隻是希望我能幫它解除詛咒,一旦我沒有了利用價值,誰知道它會怎麽做。


    奇怪老頭說,周公山的風水很好,但是又沒有墓園,很多有錢人為了把家人葬在這裏,想盡各種方法,花了很多錢,才能在周公山上給死去的家人找到一個安身之所。也正是因為這樣,墳墓很分散,我們找起孟丹的墳墓,也格外費勁。


    中午的時候,天上終於出了太陽,我看了一眼跟在我們身後的孟丹,它用手擋住了陽光,身上冒起了白氣。


    “太陽光對鬼身上的元素有一點點克製的能力,道行淺的鬼,會有一些不適。”老頭看出了我的疑惑,解釋道。


    我心裏更加驚訝了,古人寫的一些書裏,都說鬼是見不得太陽光的,這樣看來,倒是有一定合理性,但是古人是怎麽知道的?而且也沒有像那些書裏說的那麽誇張,書裏總說鬼一遇到光,就會被消滅。


    我想的入神的時候,走在最前麵的小杭突然衝我們招了招手,喊道:“找到了!”


    我和奇怪老頭趕緊跟了上去,看了看小杭身後的這座墳墓,上麵的確寫著孟丹的名字。


    “老頭,接下來我們要怎麽做?”我問道。


    “要把屍體挖出來。”奇怪老頭捋了捋胡子,有些為難地說道:“可是這墳墓是用水泥和磚頭砌成的,我們要怎麽把屍體挖出來?”


    奇怪老頭的這個問題,也難倒了我和小杭,我們想了半天也沒有得出個對策,於是隻能幹巴巴地坐著先休息。


    孟丹身上的熱氣冒得更厲害了,猩紅的眼睛竟然也慢慢變成了黑色,奇怪老頭見孟丹馬上就要不行了,指了指遠處的一棵大樹,讓它去那裏先躲一躲,孟丹朝著奇怪老頭點了點頭,咧了咧嘴角,表示感謝。


    孟丹走遠之後,奇怪老頭又冷冷地哼了一聲,抱怨道:“也不知道你小子是不是真的被鬼迷了心竅,一個右靈女娃就算了,現在又要幫這隻鬼!”


    “老頭。”我有些不滿,反駁說道:“右靈不是鬼。”


    老頭擺了擺手,不耐煩道:“總之麻煩是你惹的,你自己想辦法把這座墳墓掘開吧。”


    休息了不短時間,我的力氣已經恢複很多了,但聽老頭這麽說,我的頭又疼了起來,我站起身來,走到墓碑的前麵,想著要怎麽把孟丹的屍體弄出來。


    我四下打望著,想看看四周有沒有什麽工具,能把這座墳墓掘開,突然,我發現不遠處的草叢裏,站著一道身影。


    佝僂著身子,正衝著我笑,而她,正是我在鬼公交上遇到的那個,老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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