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小黑。”


    大黑狗聞言,又衝我吠了兩聲,從我的身上離開。


    我驚魂未定地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看清來人的時候,又一次死裏逃生的喜悅一下子煙消雲散。


    來人是右靈。


    看著右靈,我的心疼起來。


    右靈走了過來,出乎意料的,我一點都不怕她,即便她不是人,即便她要殺我。


    “你沒事吧?”右靈走了過來,看著我胸前被鮮血染的一片鮮紅,皺著眉頭,伸出手就要牽我的手。


    “啪!”我狠狠地拍開了右靈的手,右靈也愣住了。


    “汪!”大黑狗咆哮著,就要衝過來咬我。


    “小黑,停下!”右靈對著大黑狗又是一喝。


    大黑狗果然聽話的停了下來。


    我舔了舔幹燥的嘴唇,“為什麽不讓它咬死我?”


    右靈沒有迴答,而是直勾勾地看著我,我沒有迴避她的眼神。


    “為什麽?”良久,我吐出了這三個字。


    是啊,我想知道為什麽。


    “林葉,你在說什麽?”


    “到現在還要裝傻嗎!”我朝著右靈咆哮起來,為什麽,到了這一刻還要騙我?


    大黑狗見我發脾氣,又是幾聲狂吠。


    右靈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我,“小黑,你先迴去。”


    大黑狗盯著我,發出幾聲悶叫,轉身跑走了。


    “林葉,你如果再對我發脾氣,我會生氣。”右靈的眼眶有些紅了,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嗬,你覺得這樣耍我好玩嗎?”我的心好像被放進了冰窖裏,冰涼從心髒的地方,傳遍了全身,“你真覺得這樣好玩嗎?如果要殺我,為什麽一開始不動手,為什麽要接近我?為什麽要對我擺出那樣純真的表情,為什麽要說你喜歡我?為什麽要讓我……愛上你。”


    沒錯,直到這一刻,我才知道,我愛上右靈了,是她,讓我死掉的心重新溫暖起來,是她,讓我重新想要去愛一個人,即使隻是匆匆的幾次見麵,幾句對話,幾個眼神,但是足夠了,我愛上了她,毫無理由。


    “你?愛……我?”右靈一怔,愣愣地說道。


    “沒錯,我愛你,但是,我好後悔我愛上你,我現在感覺你的每一個笑,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你身上的每一絲味道,都是那麽虛偽,那麽惡心!我覺得我好惡心,我為什麽會愛上你這樣的人!”我的心崩潰了,我無法接受一個我愛的女孩,竟然處心積慮地想要殺我。


    眼淚從右靈的眼眶裏掉了下來,右靈用手擦幹了淚水,“林葉,我真的會生氣。”


    我冷冷地笑了,“生氣?生氣好啊,這樣不是就又有理由殺我了?”


    右靈的臉冷了下來,又恢複了那副麵無表情的樣子,“為什麽要這樣……”


    “事到如今,已經沒有什麽好說的了,你要動手就動手吧。”我看著右靈,突然覺得右靈好陌生,仿佛我從未見過她,又突然覺得她好熟悉,就如我們已經相愛多年。是撕心裂肺,是傷痛欲絕,還是恨之入骨,都已不再重要,因為我再也不想和她有所交集,。


    我閉上了眼睛,等著右靈動手,良久,沒有動靜,我慢慢睜開眼睛,看見右靈滿是淚痕的臉龐,心陣痛了幾下。


    “你說過你會相信我的。”


    “相信?你讓我怎麽相信?親眼看到的東西還會有假嗎?為什麽事到如今你還想要騙我?”我哽咽了,咆哮出聲,眼眶裏一片模糊。


    “啪!”


    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了我的臉上,臉上火辣辣地疼,但都比不上我心裏的痛苦。


    “林葉,我恨你!”右靈的眼淚已經幹了。


    這個時候,從空中飛過一條繩子,在右靈身上繞了幾圈,把右靈捆了起來。繩子飛過來的時候,右靈已經發現了,但是她沒有躲開。


    “葉小子,你沒事吧。”


    是奇怪老頭和小杭。


    沒有被悲傷衝昏頭腦,我看著奇怪老頭跑了過來,他身上有好幾道刀傷,衣服破破爛爛的,被鮮血染紅了,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奇怪老頭這麽狼狽,看來是和那個鬼影激戰之後受了傷。


    我苦笑一笑,衝著奇怪老頭搖了搖頭。還好奇怪老頭沒有事,否則我會內疚一輩子,胖子和瘦子都因我而死,我不希望再有人因為我而出事了。


    右靈沒有說話,一直冷冷地看著我,這讓我心裏更不是滋味了。


    “葉小子,不要再相信這東西說的話了,她根本就不是人!”奇怪老頭盯著右靈,憤憤地說道。


    “老頭,放她走吧……”


    “葉哥!”小杭有些吃驚,“你不想為胖子和瘦子報仇了嗎!”


    我心裏一緊,是啊,胖子和瘦子都死的那麽慘,特別是瘦子死前那樣痛苦,我發過誓,要為胖子和瘦子報仇的。


    我深唿一口氣,“右靈,我現在隻想問你,為什麽要殺胖子和瘦子?”


    右靈低下了頭,看不清她的表情,“你說過會相信我的。”


    又是這句話!為什麽到現在還說這句話!


    “喂,快說,你是不是幕後後手,做這一切的目的是什麽!”奇怪老頭有些惱怒,呲牙咧嘴對右靈吼道。


    右靈抬起頭,冷冷地掃了一眼奇怪老頭,“你以為這跟破繩子能困住我嗎?”


    奇怪老頭聽了,臉上閃過一絲慌張,但隨即鎮定下來,“這繩子是專門克製你們那個世界的元素的,就算是千年兇鬼,都逃脫不了,更何況是你一個小女娃?”


    右靈冷冷地笑了一下,不再理奇怪老頭,目光又重新迴到了我的身上,“林葉,最後問你一次,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想到瘦子和胖子慘死的樣子,我再也壓製不住心中的怒火,“不要再對我說這句話!我要為他們報仇!”


    麵對我的怒目而視,右靈竟然笑了,“那你動手啊…”


    我的心猛得被收緊一下,動手?殺了右靈?


    “杭小子,把我的包帶來了嗎?”奇怪老頭問小杭。


    小杭點了點頭,把包遞給了老頭,老頭從包裏掏出一把小匕首,遞給了我。


    “這是專門對付它們的匕首,刺進它們的身體裏,它們立刻會魂飛魄散。”


    我看著老頭手裏的匕首,卻不忍心接過來。


    “葉哥!你還在想什麽!為胖子和瘦子報仇啊!”小杭看我一副猶豫的樣子,頓時急了,催促著我動手。


    要接過來嗎?真的要殺死右靈嗎?


    “葉哥!你忘了瘦子有多麽痛苦嗎?他們死的好慘啊,你如果不動手,就讓我來。”小杭說著就要伸手去拿奇怪老頭手裏的匕首。


    “小杭。”我阻止了小杭,“我來。”


    我接過奇怪老頭的匕首,深深地看了右靈一眼。


    “汪!”突然,那隻大黑狗又從一旁的草叢裏躥了出來,跳到右靈身邊,對著我們叫。


    我們三個都被嚇了一跳。奇怪老頭和小杭在看清原來是一隻狗之後,舒了口氣,但我卻沒有放鬆下來。他們是不知道這隻狗有多生猛,連鬼影都在它的嘴下毫無還手之力。


    “小黑,停下。”右靈又一次喝止住了大黑狗,“發生什麽都不準動手,這是命令。”


    “他們要殺了你啊!”大黑狗竟然口吐人言。


    我大驚失色,奇怪老頭和小杭也驚得張大了嘴,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我說了這是命令。”右靈又重複了一遍,語氣比之前重了一些。


    大黑狗聽了,哼了一聲,退到一邊去,時刻警惕地盯著我手裏的匕首。


    “這狗竟然會說話,恐怕不簡單。葉小子,快點動手,遲則生變。”奇怪老頭捋了捋胡子,催促我快點動手。


    我狠下心,咬著牙舉起匕首,可再看到右靈的臉龐的那一刹那,下定的決心全部煙消雲散。不行,我下不了手。


    “葉哥!”小杭氣急敗壞地喊了我一聲。


    “林葉。”右靈開口了,“你不是要殺了我替他們報仇嗎,你動手啊!”


    右靈一邊說著,一邊挨著我走上來,匕首指著她,我被逼的一步一步向後退。


    “右靈,是不是胖子和瘦子的死你也有份!”我多麽希望右靈說不是。


    “葉哥,快動手吧,不要再婆婆媽媽了,親眼看到的,還會有錯嗎!”小杭見我事到如今還問出這樣的問題,怒聲罵道。


    右靈還在逼得我一步一步往後退,“你不是認為你看的就是真的嗎?那麽就殺我啊……為什麽不殺我?”


    一直被逼到草叢邊上,退無可退,胖子和瘦子的樣子再一次浮現在我眼前。


    “啊!!!!!!!!!”終於,帶著憤怒,不舍,失望,我大吼一聲,把匕首深深刺進右靈的胸口。


    時間仿佛在那一刻停止了,鮮血從右靈的嘴角裏流了下來,右靈在笑,隻是那笑裏好似參雜了許多情緒。看著右靈蒼白的臉,我的頭痛了起來,腦袋裏好像有什麽東西要竄出來,但卻衝破不了大腦的壁壘。


    世界好像安靜了,耳邊小杭和奇怪老頭的說話聲,大黑狗的怒吠聲,到最後都慢慢聽不見了,我隻能聽到右靈的唿吸聲。


    我的心,好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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