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那時候你還小。”山魈見丁小法一臉困惑,笑著說道。


    山魈,故名思意,是在山間出沒的,山野精怪,七煞之一。傳說其性情兇悍,善變化,喜好捉弄人。經常在山野間變作家禽等小動物,迷惑山間作息的人們。將其迷惑至深山,喂食蟲子等髒物變幻的食物,如不幸被其撞上,自會惡運連連,體弱者便會嚇得肝膽俱裂,性命不保。當然,傳聞不僅如此,據自稱遇過山魈之人描述,山魈亦懼怕汙俗之語,當對方指爹罵娘出言不遜之時,山魈會深感委屈,便不會繼續捉弄與你。坊間傳聞,也不知是真是假。


    丁小法少時與小虎玩耍,也曾聽小虎描述,多年前,山下的確有傳聞山魈出沒,據說也會吃人,不過那時二人尚在繈褓之中,此後隻是聽人說起山魈往事,卻並未真正發生山魈擾民之事。


    “這麽說,我尚在繈褓之中就見過你?”丁小法自顧迴憶,卻並未找到腦海中關於山魈的半點記憶。


    “正是,”山魈點點頭。說起了當年往事。


    那一年師傅下山歸來,途徑山下,聽聞山下有人受到山魈滋擾,覺得奇怪,便著手追查。於山間一處尋得山魈蹤跡,隨之追尋而去,發現山魈正在迷惑一哺乳期婦女,扒其衣物欲行苟且之事。


    師傅大怒,拔劍相向與山魈打鬥,山魈不敵,落荒而逃,師傅窮追不止,誓要為民除害,追至深山之處,卻發現山魈洞中,有一繈褓嬰兒正在哇哇大哭,此嬰便是丁小法,繈褓旁置放二物,一柄劍,一本古書,那劍便是丁小法佩戴之驚蟄,師傅見此情景恍然大悟,原來山魈猥褻婦女並非作惡,實乃為饑餓嬰兒丁小法獲取奶水續命。


    師傅念山魈一善之念,便放過山魈,責令其不得再出山為禍,好好在山中修行,如若不然,定不饒恕。山魈亦感師傅慈悲心腸,發誓不再為禍鄉民。


    見山魈發誓,師傅便將丁小法連劍帶書一起帶迴廟觀撫養。


    “這大概是我唯一做過的好事。”山魈從迴憶中走出,歎道。


    “等等,”丁小法似乎發現什麽不妥,“你是說,我是師傅在你山洞發現的?那我是誰?難道我是你的孩子?”


    雖然有點腦洞大開,但丁小法實在是聞所未聞,此前竟從未聽說過。


    “並非如此,”山魈說道,“當日我在山中覓食,聽聞一陣嬰兒哭聲,循聲而去,發現了尚在繈褓的你,山野棄嬰,本應食之,但又不知為何,心中不忍,見你身旁驚蟄和古書,心中覺得蹊蹺,便帶迴山洞,欲加以撫養。也是此一念之仁,救了自己一命,若是平時遇見你師傅,定然早已命休矣。”


    “我....是個.....棄嬰?”丁小法愕然。這幾個字猶如千斤頂砸在心頭。不覺悲從中來。難怪師傅一直沒有告訴他,原來是師傅自己也不知道。雖然早已知道自己是個棄嬰,但是從未想到是這樣的情況。


    “小法,你怎麽了?”小虎見丁小法一愣一愣的,神情似有憂傷,擔心的問道。


    “沒什麽。”丁小法聽到小虎的關心,趕緊叉開話題,向山魈問道,“你說當時我身邊有驚蟄,還有一本書,那本書是什麽?怎麽師傅沒有和我說?”


    “那是一本很奇怪的書,”山魈迴憶道,“又厚又舊,從紙質看來,像是年代比較久遠,對了,邊角上還有一個圖案!”


    “嗯?不正是那本我看不懂的書嗎?”丁小法一愣,山魈的描述和那本書一模一樣。原來是自己的隨身之物,怪不得師傅格外叮囑一定要好好看。可是看不懂是怎麽迴事?有點不合情理啊。


    丁小法與山魈這麽一問一答,不知不覺走到了山腳。


    “好了,我就送你們到這裏了。”山魈突然止步,說道,“我與你師傅有約定,就不送你們過去了,再說,我送你們過去,被人看到了也不好,難免會有人誤會。”


    “嗯,”丁小法也覺得山魈說的在理,畢竟萬一被鄉裏看到了,傳出去說也說不清楚,“辛苦你了。”


    “若需要幫忙,可以隨時叫我。”山魈衝丁小法笑了笑,轉身一躍,消失在山林。


    “話說這王小建消失了一天兩夜了,我們趕快送他迴去吧。”小虎見丁小法怔怔的看著山魈消失的地方,一旁提醒道,“王嬸現在都不知道急成什麽樣子了。”


    被小虎這麽一提醒,丁小法才想起來,王小建還在二人的攙扶下昏迷著,於是趕緊與小虎將王小建送迴家。


    “王嬸,快開門!”二人走到王小建家門口,小虎大喊,“看我們給你把誰帶迴來了!”


    “奇怪,怎麽沒有聲音啊?”丁小法奇怪道,屋子裏一片安靜,沒有迴複。“難道王嬸不在家?”


    “不能吧?”小虎納悶道,“這麽晚會去哪裏?難道出去找王小建了?”


    “不對,裏麵有聲音。”丁小法示意小虎不要作聲,側耳傾聽,突然大叫一聲“不好!”朝門口撞了過去。


    “什麽情況?”小虎一臉疑惑,隻見丁小法“嘭”的一聲將門撞開,往屋裏一看,頓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隻見屋內一片狼藉,屋內的大梁上垂下兩段白綾,地上橫著一張板凳,似乎是剛剛倒下,旁邊的灰塵還沒有完全散去,而王嬸正在白綾的末端掙紮,臉上呈現出痛苦曲扭的表情。


    王嬸竟然要上吊自殺!小虎放下王小建衝了進去。


    “王嬸,你為什麽要想不開啊!”二人合力將王嬸從白綾上解救下來,見王嬸從短暫的昏迷中醒了過來,小虎焦急的說道,“你看我們把誰帶過來了!”


    王嬸迷迷糊糊醒來,看見了昏迷的王小建,立刻撲了上去。


    “我可憐的兒啊!”王嬸嚎啕大哭,“我差點就見不到你了啊!”


    見此情景,丁小法二人也鼻子一酸,幾乎落淚,兒子找迴來了,母親卻差點因為喪子之痛尋了短見,差點陰陽相隔。


    王嬸的哭聲也驚動的鄰裏,前來探望情況,見此情景,也無不動容,動容之餘,也對王小建的昏迷產生了好奇。失蹤了一天兩夜迴來時呈昏迷狀態,換誰都對期間發生的事情感到好奇。


    丁小法在小虎旁邊耳語了幾句,小虎隨即向大家解釋。隻是說在山腳下找到了他,找到時已經昏迷,估計是半夜受到了驚嚇。將老王頭和虎妖之事略去不說。


    王小建本來膽子就小,半夜出去受到驚嚇也屬於正常,故而鄰裏也並未在意,相信了小虎的說法。丁小法見狀,頓時寬心了不少,見鄰裏對王嬸噓寒問暖安慰,和小虎打了個招唿,趁夜迴到了廟觀。


    折騰了一天,早已精疲力盡,丁小法迴到房間倒頭便唿唿大睡。


    “咚咚咚”


    天剛大亮,外麵又響起了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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