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桃兩擊皆落空,摸著自己的被摑的臉蛋,卻是不敢再輕易動手,而慕瑾依,更是不會再給她任何動手的機會。


    希桃小心翼翼地掃視了一周,卻發現自己真的變成了眾矢之首,對她,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鄙棄,而對慕瑾依,他們更多的則是同情。除了蔣亦!對慕瑾依他仍然是一副殺意重重的模樣。而葉相,希桃看不懂,也不敢再指望他,畢竟之前他可是讓她希望落空了的。


    反複思量,希桃把最後賭注壓在了蔣亦身上,剛才上菜的時候,慕瑾依可是狠狠得罪了他,差點讓他親自拔劍出手了的,找他,肯定不會有錯!


    希桃幾乎是半滾半爬地到了蔣亦身邊,扯住蔣亦的衣角,以為至此就已半步跨出了鬼門關,喉中“救命”二字尚未出口,卻哪知一腳就被他麵無表情地踢了開來,還順帶嫌棄地捋了捋衣角,好似上麵沾染了什麽無比肮髒的東西。


    看著蔣亦幾欲冒火的眼神,希桃再也不敢再碰他,連滾帶爬地到離他三尺遠的地方,才再次乞求道。


    “蔣大人救救我啊,我不是罪人!她!她才是!是她策劃這一切,把她關進地牢!把她殺了!蔣大人,日後我給你做牛做馬都報答您的大恩,求蔣大人幫我申冤啊,別這個罪犯騙光了所有的人!”


    希桃聲嘶力竭,又哭又喊,淒淒厲厲,一時之間,飲香閣仿若變成了一處孝堂。


    李大人最末服藥,恰於此時轉醒,隨眾人目光看向於地上跪著的吸引了全場注意力的希桃,猶自有些不清不楚,癡癡便道,“這不是那個說仰慕蔣大人的女子嗎?怎麽如今跪在這裏嘀哭不止?”


    眾人知蔣亦早已盛怒,哪有還敢再惹他一句不如意的,偏生這剛醒的李大人腦子稀裏糊塗,把眾人避雷一樣要避的話就給這麽說了出來,這不自尋不快嗎?


    蔣亦麵色又黑上幾分,他當是誰大放厥詞,原來就是這個不入流的瘋丫鬟,還做牛做馬?就算下輩子也沒她的機會!


    頓步走到希桃身邊,在她滿是期望的眸光之中,蔣亦嗜血的麵容毫不掩飾他的鄙夷與憎惡,厲聲吼道,“胡攪蠻纏!當這裏是什麽?趕快把我給她拖下去!好好招待一番!”


    希桃整個人塌了下來,軟綿綿的,像個死人一般,眼神空洞,仿佛獨有一副脫離了靈魂的軀體而已。


    兩個侍衛上前來拉拽她,她卻像是迴光返照一般,猛然跳起,想要跑到慕瑾依跟前去撕拉一番,卻被侍衛狠狠拽住,不許她向前移動分毫。


    盡管難逃被拖著出去的命運,她還是奮力掙紮,喉嚨撕扯出了最大的音貝,眼睛死死地鎖定在慕瑾依身上,仿佛她才是罪魁禍首。


    “你個廢物!你個賤人!不過是一個下等丫鬟而已,憑什麽大家都喜歡你!都護著你!憑什麽!明明我才是頭等丫鬟,我才是最厲害的!明明我才是最厲害的!!!為什麽?為什麽?你們都要排擠我...我一輩子都要用來恨你!用來恨你!”


    沒人憐憫。


    蔣亦仿若一個吸血鬼,猶處在嗜血的快感中,這種人,恐怕隻有鮮血才能攪動他的心。


    貴人們仿佛在看一場演出,一場連門票都不用繳納的戲碼,一切落幕,便是完結,和他們再毫無關聯。


    而在葉言竹的眼中,發生的一切仿佛都等同於無物,沒有波瀾的眼睛,如一灘死水,無法攪動,慕瑾依在其中隻看到了可怕和自己的恐懼。


    或許隻有慕瑾依的心在顫動,原來真相竟是如此簡單,簡單得出乎她的意料,嫉妒,怪不得說是人之原罪啊。


    “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葉言竹放下金樽,實實在在地準備結束這一場鬧劇,在這一切之中,他隻看到了人性的可悲,可是,他又有什麽立場來批判人性?


    “行的正坐的端!難道葉相真的相信她所說的?”


    盡管被震撼,慕瑾依卻依舊清醒,自己的路還是要走下去,接下來,擺脫困境才是重中之重。


    “罷了,既然你們要公正,便給你們公正!飲香閣有失無可爭議,即日起查封,再不得營業。領事人重失,交由宗人府處置。剛剛的那個丫鬟也交由宗人府。至於剩下的人,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今日先帶去關入府衙大牢,待明天晌午,各自去領上五十大板,以後,就各憑造化吧。”


    葉言竹瞥了一眼畏畏縮縮的國舅爺,頓了頓,接著道,“國舅爺是這次賀典的主要策劃者,雖對中毒事件毫不知情,和大家一樣深受其害,卻也難辭其咎,不如就罰你修建元濟橋,造福百姓好了。”


    “葉相...”


    國舅爺臉色白中又白了幾分,修元濟橋一事可大可小,頂多要耗費的就是些財力,可,自己剛剛才失去飲香閣這顆搖錢樹,以後府裏的支撐尚是難事,葉相此次,是想要自己把之前得來的錢財給悉數吐出來啊。


    “國舅可是有何異議?”


    葉言竹迴視國舅爺,語氣溫和,話中卻仿佛夾了刀子,硬是讓國舅爺把悉心準備了的話給咽了下去。


    “不敢不敢。”


    國舅爺恭恭敬敬,生怕一不留神就落了個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下場。


    葉言竹也不與他再計較,笑意擺在臉上,夏日清風的醉人之效竟也堪堪比不及此。


    “蔣亦,幫貴人們安排好車輛,好生送迴去。”


    “嗯。”


    蔣亦受命,剛準備去安排妥當,卻看見自個兒專門扣下的小子竟貓著腰,躲在要去衙門領罰的大部隊中。


    蔣亦心中有氣,偏又有些氣不出來,猛地把那小子從人群中提出來,威脅道,“小子,去哪呢?難不成想先跟著去蹲大牢領板子然後再來我這裏領一頓揍?”


    無奈於自己被抓,他做出一副悉聽尊便的模樣,賭氣般地說道,“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蔣亦對他的話置之不理,也懶得多費口舌,又怕他逃了,便直接取來一根繩子捆著他的雙手,拉著滿臉黑線的“小廝”去安排車輛。


    人群一堆一堆地散了,最後,三三兩兩,前一刻的人聲鼎沸轉眼變得異常空蕩,這一切,仿佛也空蕩了葉言竹的心。


    就這樣散了嗎?卿兒,離你,好像又遠了一步,到底我要怎麽辦才能尋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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