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會給我那麽一個選擇,我早就猜到了,所以我也是很意外。


    不過校長接下來的一番話卻令我很驚訝:“武強,至於保安隊因為勸架被你打住院的那個同誌,他的醫藥費不用你出了,你們班的副班長已經代你出了。並且他還幫你給人家賠了不少精神損失費,幫你說了很多好話,人家才沒報警追究你刑事責任。”


    “啊…;…;”我被吳春雷的無恥差點感動得淚流滿麵。


    “啊什麽啊!”校長鄙夷道:“他那麽做是因為他說你家裏窮,作為班幹部應該多幫助同學。你瞧瞧,你瞧瞧…;…;都是一個老師帶出來的學生,差距咋就那麽大呢。你打了別人,別人不僅沒有以怨報怨,反而還以德報怨。自己班上有那麽優秀的模範班幹部,你怎麽就不去多向人家學習學習呢。”


    校長這番話氣得我殺吳春雷的心都有了,我心裏暗暗發誓,這口氣我要不好好出一下,我就不是人。


    很明顯,吳春雷這混蛋哪裏是在幫我出醫藥費,那個秋哥就是因為幫他忙才被我揍的,他賠醫藥費給他本來就天經地義。至於那精神損失費顯然也是封口費,當然,肯定也是在拉攏秋哥,想讓他以後在學校繼續罩著他。


    雖然我知道這一切表象全是假的,我甚至懷疑我揍那個秋哥都在吳春雷那陰逼的算計之中。


    隻可惜,在飯堂的事情我已經解釋很多遍了,由於吳春雷的證人多,他們一口咬定是我和劉曉歡先找茬。加上又是劉曉歡先動的手,我也的確把那保安踢暈了,一切都是鐵證如山,所以根本就沒吳春雷什麽事。好人他做盡了,壞事全是我和劉曉歡幹的。挑事的是我們,動手打人的也是我們,劉曉歡被打成那樣,他們還真的成了秋哥說的正當防衛。


    嗬嗬,正當防衛,防衛你麻痹…;…;


    不過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了。我很清楚我爸要是知道我惹了這麽大的事,馬上就要被開除了,他一定會被我氣死。揍我一頓那都是小事情,我估計他至少會打斷我一條腿。因為他最恨我打架。


    想到這裏,我決定還是趕緊求情告饒為妙:“校長,主任,隊長,求你們原諒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媽的,你還想有下次。”保安隊長煽了我腦袋一巴掌:“我的人是在學校維持紀律的,你打我的人和打警察有什麽區別,你眼裏還有王法嗎!”


    草泥馬的,他還王法都出來了。他手下保安可沒少打我們學校學生,難道這就有王法了!看來他覺得他手下打我們這些學生就是天經地義的,他們在學校代表的就是校長,代表的就是王法。不過此時我也是敢怒不敢言,這些話我是不敢說出口的,隻能憋在心裏。


    就在這時,校長又開口了:“哼,原諒你,我早就對你忍無可忍了,還想讓我原諒你。剛才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要麽我開除你,要麽你自己申請退學或者轉校。不過你這樣的學生,這種爛成績,估計去哪個學校都沒人要你。除非是去十二中那種隻要有錢交,什麽垃圾都收的學校。嗯,沒錯,你倒是可以去十二中試試,看人家願不願意要你。”


    校長的話讓我涼了半截腰。他口中說的十二中我也知道,那是我們市有名的最垃圾的一所高中。裏麵根本沒幾個人用心讀書的,都是花高價學費去混高中文憑的。


    校長見我半天不吭聲,冷聲說了一句:“行了,趕緊滾蛋,我看了你就煩。明天一早你要麽來辦轉校手續,要麽來寫退學申請,否則我就發開除公告通知全校。另外,馬上通知一下他家長。”


    教導主任馬上拿起手機撥通了我媽的電話,估計他早就把我媽的號碼找到了:“你是武強他媽嗎?喔,我是第三高級中學的教導主任,你兒子太無法無天,他已經要飛天了,我們學校是管不住了,你們家長把他接迴去吧,這個學期的學費我們寧願分文不要全額退給你們,他被開除了…;…;”


    我知道已經沒有任何挽迴的餘地了,即便我現在給他們跪下磕頭他們都不會饒了我。後來教導主任又和我媽說了一些什麽話,我都沒聽見,因為當時我滿腦子都是我媽在家雙手顫抖著握著手機淚流滿麵的樣子…;…;


    教導主任打完電話後,他和校長又批評了我好一陣子,不過後麵他們都罵了一些什麽話,我還是一句沒聽進去。


    我愧對我爸,愧對我媽,那一刻,我覺得整個世界對於我來說都是一片漆黑,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我一想到我爸媽為我吃的那些苦,一想到我爸媽因為我而眼含熱淚的樣子,我就恨不得殺了我自己,我沒臉再見他們。


    經過一番痛苦地掙紮,我決定離家出走。


    當我懷著無比沉重的心情緩步剛走出校長辦公室,我卻碰到了一個此時我最不願意見到的人----許夢琪。


    許夢琪看我的表情充滿了得意之色,我從她身邊經過時,她突然冷冷地叫了一聲:“站住!”


    我停下腳步,扭頭看了一眼許夢琪:“現在正和你意了,還有什麽想羞-辱我的話盡管說吧。”


    “我說你就不能給舅舅省點心嗎!”許夢琪冷聲說了一句,而後湊近我耳朵對我耳朵吹了一口香氣:“現在可以給我道歉了吧,哼哼,隻要你給我認個錯,這事我可以幫你擺平。”


    “啊…;…;”許夢琪的話讓我很震驚,也有些喜出望外。


    本來我早就想過,要是我給她服軟,我特麽就不是男人。但此刻我一想到我爸媽他們那失望的眼神和老淚橫秋的表情,就好像有把尖刀在我心裏攪動一樣。


    原本已經絕望到打算離家出走的我,突然又看到了一點希望。


    不過我又有些不確定許夢琪的能力。畢竟她可不比我們班主任蘇雨菡後台那麽大,校長和教導主任不一定會給她麵子。


    “校長都說要開除我了,他能聽你的?”我有些不相信地道。


    “哼,這個你別管,我自然有辦法!”許夢琪冷聲說道:“要不是舅舅剛剛給我爸打電話,我爸又托我來幫你一把,我才難得管你呢。你道不道歉,不道歉我可走了。”


    聽她那麽一說,我才知道原來是我爸給姑父打電話了。他為了我,又低聲下氣地去求姑父了。我心裏又是一陣抽痛,覺得自己欠我爸媽越來越多了。


    想想我爸已經去求人了,我不想讓他白求人家。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為了我爸媽,為了不被開除,就算跪下磕頭我都認了。


    想到這裏,我很小聲地對許夢琪說了一句:“對,對不起…;…;”


    “你說什麽,我沒聽見。”許夢琪抱著雙手把頭扭到一邊去了。此時的她穿著一套黑色職業西裝,由於是冬天,這次她下麵配得是長西褲,不是黑色包臀短裙。不過她很高挑,那一雙顯得很長很直的雙腿,看著還是很迷人。


    “對不起!”我聲音稍微大了一點,但表情卻很不情願。盡管此刻她說要幫我,我多少有點感激她,但她這麽趁火打劫,我還是有些惡心。


    “給誰說對不起呢,沒有稱唿嗎?”許夢琪不依不饒地道。


    “許老師,對不起。”


    “哼,如果你現在還把我當成你老師的話,作為一名老師來說,你今天的行為哪個老師都容不下你這種學生。”


    “表,表姐,對不起。”


    “這還差不多…;…;”許夢琪終於開了笑臉:“不過,看你這樣子,好像還挺不情願的嘛。今天早上你不還在罵我傻逼嗎,現在認慫了,以後還敢不敢和我囂張?”


    我低著頭沒吭聲。


    “問你話呢,以後還敢不敢和我囂張?”


    “不敢了。”


    “以後還敢不聽話嗎?”


    “不敢了。”


    “我說什麽你都要聽我的,行嗎?”


    “嗯。”


    “嗯什麽,我問你行不行?”


    “行。”我點了點頭,又很腦殘地補了一句:“男人不能說不行。”


    “你…;…;臭小子,人小鬼大。”許夢琪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一下我額頭:“剛才可是你說的,以後你要不聽我話,看我怎麽收拾你。”


    許夢琪說完轉身走進了校長辦公室,隻見她一進門就對校長和教導主任說:“校長,主任,你們好。武強同學今天的確做得很過分,不過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他還是個孩子,請你們再給她一次機會吧!”


    校長的態度很強硬:“許老師,你不要幫他求情了,今天誰求情都沒用,這混蛋太無法無天了,以前是打學生,今天是打保安,明天就該打老師,後天可能就要打到我頭上來了!再不開除他,天理難容,我這是替天行道!”


    尼瑪,替天行道都出來了,這也太誇張了吧!


    不過有那麽一瞬間,我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經壞到那種程度了。


    “校長,聽你這麽說好像是沒有挽迴的餘地了?”許夢琪又問了一句。


    “沒有了!”校長擺著一副天王老子來說情都不給麵子的嘴臉。


    我見校長一點麵子都不給許夢琪,心裏僅有的一點希望再次破滅了。


    這一刻,我心裏拔涼拔涼的,我是徹底絕望了。


    我從沒體會過絕望是什麽感覺,這次卻深刻體會到了。


    不過也就在這時,許夢琪突然一拍桌子,指著校長一聲冷聲:“哼,你要敢開除武強我就把你和郭老師有一腿的事告到教-育-局去!還有,我剛來學校教書時,你一有機會就對我動手動腳的,並且還暗示我,你想潛-規則我,否則你就不給我轉正,這些我可都是有錄音的。而且我還知道,除了我之外,學校有不少年輕漂亮的女老師都被你性-騷-擾過。


    行了,我也不多說廢話,咱們言歸正傳,剛才我在外麵聽見你給了武強兩個選擇,我現在也給你兩個選擇,一,讓武強留下,把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二,你開除他,我去教-育-局走一趟!”


    許夢琪說這些話的時候語速很快,絲毫不帶猶豫的。並且話音落下之後,她還不忘補一句:“本來我還打算給你留點麵子,不想和你撕破臉,可我給你麵子,你也太不給我麵子了,這可都是你逼我的!”


    臥槽…;…;許夢琪,你可真是我親表姐啊,永遠的親表姐。


    屌!


    許夢琪的話不僅把我驚呆了,把校長和教導主任以及保安隊長也全都驚呆了。


    尤其是校長,我站在辦公室門口看見他頭上那幾根稀稀落落的頭發都好像氣得豎起來了。


    剛才都還精神抖擻高高在上的他,此時就像霜打的茄子,早就蔫了。


    與此同時,教導主任和保安隊長的臉色也很不好看。他們應該都知道校長這些破事,見許夢琪一爆料出來,他們也有些恐慌。


    “你們倆先出去,我和許老師單獨談談。”校長擺了擺手:“叫武強也進來吧!”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自然就不用多說了。


    校長把我叫進去後,可就不是許夢琪幫我給校長說好話了,而是校長給許夢琪說好話。


    許夢琪是個很聰明的女人,不然那天在她家她也玩不出那種陰招對付我。她見校長都給她說軟話了,再也沒提半句校長的那些醜事,並且還一本正經地承諾:“校長,您放心,如果武強再不聽話,我會親自寫開除他的申請書。”


    校長點了點頭,訕笑道:“嗬嗬,不開除武強其實不難,可問題是,他們班主任剛才都發話了,已經不要他了,我估計其他班主任也不會要他…;…;”


    “78班班主任是吧,行,蘇雨菡那邊我去和她說!”


    “嗯,隻要她同意武強留下,校方這邊沒有什麽意見。”校長很認真地點了點頭。不過他在說那話時,眼中卻閃過一抹不易被人察覺的陰笑。


    我當然明白他那麽陰笑是什麽意思,他現在不敢得罪許夢琪了,就想把戰火引到萬年地產集團的大小姐蘇雨菡那邊去。因為他清楚我們班主任恨死我了,肯定不會再要我留在她班裏。


    然而,許夢琪聽見校長那麽一說,馬上拉著我的手離開了校長辦公室:“走,小強,我帶你去找你們班主任。”出門後她還很囂張地叫了一聲:“一個被人包養的二奶,牛逼個啥,還想開除你,我分分鍾弄死她!”


    艾瑪…;…;


    我知道大事不妙,許夢琪這脾氣,雖然家境也就那樣,可早就被我姑父慣壞了,從小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可蘇雨菡這個千金大小姐更不是省油的燈,她肯定不會給許夢琪麵子,估計一場撕逼大戰是在所難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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