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諾的案頭有兩份不同的軍報,他看了之後,喜憂參半,一半是好消息,可另一半的消息,讓他的心緒提起來,久久都不能平靜。


    因為他分明看到,他最得以信賴的人,知道這次西征秘密最關鍵的人之一孟嘯塵,受了傷。


    但是何諾在仔細研讀之後,卻突然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因為兩份同樣從孟嘯塵軍營中來的軍報,一份是密報,這上麵寫的是孟嘯塵軍隊已經攻陷北幽關的消息,而另一份詳細闡明了孟嘯塵受了重傷的消息,這讓何諾有些不可思議,他不明白為什麽這樣重要的事,卻用明報的方式傳來,這是有意為之,還是孟嘯塵的疏忽?


    何諾當然明白,像孟嘯塵這樣得力與知心的兄弟,不可能犯這樣的疏忽,那這樣看來,就隻有一種可能性,孟嘯塵是想通過這樣的方式,傳遞什麽信息。


    何諾閉目深思,突然間,一個靈光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緊接著,他迅速順著這個靈感深思下去,到最後,他終於想通了孟嘯塵這樣做的含義。


    他立即召來身旁親兵,道:“傳我軍令,告訴全軍,征西先鋒孟嘯塵將軍因重兵無法繼續執掌軍令,令趙峻茂將軍即任征西先鋒,火速出發,不得有誤!”


    聽到這樣的命令,那名親兵也是一愣,好在他跟隨何諾多年,知道什麽該問,什麽不該問,隻是心中默默為孟嘯塵感觸,然後迅速轉身,傳到軍令去了。


    ......


    趙峻茂原本的先鋒職位由孟嘯塵擔任,好在孟嘯塵在軍中威望極高,由孟嘯塵取代他的位置,他心服口服,而是把心思都放在了訓練士兵上。


    他的先鋒營如今有了六萬人,都是何諾軍隊中最精銳的人,孟嘯塵這次出征,沒有帶他的先鋒營一人,這讓趙峻茂有些驚訝,不過好在他這樣的沙場武夫,不會去仔細琢磨這樣關竅,在他看來,他隻需要做好兩點,一是下馬努力治兵,二是上馬奮力殺敵。


    其他的,就交給那些謀士好了。


    因此當孟嘯塵大軍出征時,趙峻茂還在校場力努力練兵。


    “傳令!繼續把強度增大一倍!”趙峻茂看到幾名士兵有些沒精打采,當即發出這樣的指令!


    而更令趙峻茂感到有些躍躍欲試的是,是他後麵有六門老黃牛大炮。


    火藥,隨著各個勢力征戰,巨大的威力,已經迅速被各方勢力重視起來,但是研製出成功的火藥利器,趙峻茂還是第一人。


    他著意加大了對火炮的訓練,並且通過改良,可以讓戰馬拖著火炮快速行軍,這極大增加了火炮的機動性。


    趙峻茂曾經在孟嘯塵出軍前,專門讓孟嘯塵來看過這樣的火炮,沒想到孟嘯塵看過後大為驚訝,眼中一亮,然後陷入沉思。


    但是孟嘯塵這次出兵,卻沒有帶著這為數不多的六門老黃牛大炮。


    因此,當趙峻茂終於接過何諾傳來的軍令,裏麵寫明孟嘯塵重傷,由自己擔任先鋒時,他感到非常驚訝,不明白主帥重傷,為什麽弄得全軍皆知。


    可是,還有一道密旨,是何諾專門給自己的,當趙峻茂看了之後,首先是嘴角牽扯出一道笑意,接著,狂笑起來。


    ......


    一騎快馬帶著令騎飛快向晉陽城飛馳而過,帶來前線的緊急軍情,直接奔入皇宮。


    皇帝何慕寒明顯感到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可是這樣緊急的軍情,他不方便交給別人,每次都是自己過目。


    此刻,他的床頭也是圍著晉陽王朝的功勳重臣,隻是那些人都已經上了年紀,時不時咳嗽喘息聲,似乎預示著這個王朝也已經進入了垂垂暮年。


    雖然做好了準備,但是看到這樣的消息後,何慕寒還是有些震驚,他低聲道:“破了北幽關之後,何諾軍趙峻茂居然帶著大軍,直接向晉陽城撲來!”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仍然把持著朝廷左相之位,年紀愈發高的左相魏政勳問道:“有多少人?”


    何慕寒平了平心緒,這才道:“初步估計,不下二十萬大軍。”


    肅靜,整個場中都是一片震驚。


    他們不明白,曾經那個不起眼的晉陽少年,為什麽能在不長的歲月裏,極其這樣一支力量強大的軍隊。


    而令人可怕的是,他們如今內憂外患,北部農民起義,讓晉陽朝中如今最得力的大將寧鄉侯深陷北部農民起義的泥澤不能自拔,因此何諾這樣的進攻,讓人猝不及防。


    何慕寒問新任兵部尚書魯鈍初,曾經的烽火十三堡統帥,“如今晉陽城中還有多少兵力?”


    魯鈍初兢兢業業,對這些數字倒是了如指掌,從容應答:“如今晉陽城中,三大營加上新練的禁軍,總共有十來萬人。”


    何慕寒深吸了一口涼氣道:“來敵是我們的兩倍,有哪位將軍願帶兵出征?”


    大廳之上,沒有一人出聲。


    何慕寒抬頭望向屋的正上方,哪裏掛著晉陽王朝曆代君主,已經功勳武臣的畫像,他依舊問道:


    “來敵是我們的兩倍,有哪位將軍願帶兵出征?”


    ......


    “來敵是我們的兩倍,有哪位將軍願帶兵出征?”


    ......


    “來敵是我們的兩倍,有哪位將軍願帶兵出征?”


    .....


    何慕寒蒼老的聲音在大廳上迴蕩,可是沒有一人接言,空蕩蕩的迴音,似乎是一種嘲諷,也是烈士暮年最後的迴音。


    一股渾濁的老淚從何慕寒眼眶中流了出來,他歎息著說:“國無良將,外有強敵,社稷之危啊。看來,隻有召寧鄉侯迴來,可是北部的農民起義,又有誰能鎮壓了,要不然,我們隻能遷都了。”


    就在這時,朝廷左相魏政勳發言了,他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說出這番話來,聲音中帶著一種顫動:“陛下,晉陽城是我們晉陽王朝的根基何宗廟所在地,萬萬不可遷都,哪有晉陽王朝沒有晉陽城的道理呢?如今寧鄉侯在北麵擔負重任,如果貿然抽出大將迴來,那北部局勢崩潰,我們南北受敵,那會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因此......老臣有一計,不知當講不當講。”


    何慕寒聽到這裏,立即道:“左相請說!如果這次能退敵,朕給你封王!”


    如此高官厚祿,讓魏政勳也怦然心動,誰不想在垂暮之年能封王,然後連綿後世,子孫蔭享呢?


    終於不再猶豫,魏政勳卻是直接問了一個問題:“陛下聽過梵羅吧?非常之時,當用非常之法,如今來看,隻有借助梵羅的力量,才能救我們晉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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