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崇待阮建德摒退了大帳中其他人,這才講道,“經過末將的多方調查,研究了與國師關係最密切的幾個人,他的弟弟俞懷淵、大兒子俞子由、小兒子俞子墨、女兒俞琴瀾,發現他們的性格各有不同。”


    “哦?”阮建德知道要對一個人下手,對付他最在乎的人往往能收到奇效,因此耐心地聽著廖崇的分析。


    “俞懷淵雖然比不上哥哥的才華,但是一身輕功極佳,腿上的功夫很好,可能會擔任偵查、刺探情報的工作;大兒子俞子由就不用說了,能說會道,而且為人謙和,能說動那些少數民族部落對中原的窺伺之心,很不簡單,但唯一的缺點就是太過於謹小慎微,往往有足夠把握才行事,這樣可能在關鍵時刻耽誤戰機。至於他的女兒俞琴瀾,雖然是女兒身,長相貌美,但是末將以為,她是俞家年輕一輩中最有才能的人,曾經‘舍身換弟’足見其勇氣,而且為人懂大局,極其聰明,隻要有發揮才能的平台,是個不容小覷的角色。”


    說到這裏,廖崇頓了頓,“剛才的這三人,雖然各自有缺點,但都不是能夠收買撼動之人,唯一的突破口,可能就是在國師的小兒子俞子墨身上。”


    阮建德笑了笑,“我也聽過這個所謂的‘小王爺’,外強中幹,極其怕死,似乎我們可以在他身上多做功夫。”


    廖崇眼神閃了閃,“我已經有了一些安排,希望能盡快收到一些效果。”


    阮建德歎道,“晉陽有飛鷹衛,衛國有術陽侯的影衛,他們都是專門偵查情報的軍隊,我們南越以往吃了很多情報不準的虧,既然副帥精於此道,我意設立‘崇字軍’,由副帥在軍中隨意挑選將士,一旦選中,無條件的編入‘崇字軍’中,而這一支部隊由副帥親自統領,當作我們南越國的眼睛與耳朵。”


    廖崇數年來一直謀劃的事終於實現了,感佩之深,當即跪拜道,“大帥英名!廖崇一定組建好‘崇’字軍,不負大帥所托!”


    這時,一陣陣淒厲的鷹叫聲響起。


    阮建德聽了心中一凝,道,“是國師迴來了。”


    廖崇有些憂心忡忡,“覃臻將軍所轄的五萬攻陷天策堡的軍隊更近,為何反而是國師先迴來?”


    阮建德大手一揮,“先出去看看再說,國師這一次攻下了天策堡,立下大功,我們該出去迎接才是!”


    三萬多南越軍在俞羽飛的指揮下,趾高氣揚地迴到了主營之中,很多人臉上的表情喜形於色,他們有的剛剛入伍,有的從軍多年,但是這一仗,是他們打得最酣暢淋漓的一次,攻陷了天策堡,實現了越人百年夙願,而且將晉陽國軍隊玩弄於鼓掌之間,幾乎全殲了四萬天策堡守軍,可謂是南越立國以來的最大的一次勝利!


    咚…咚…咚…


    阮建德親自敲動戰鼓,迎接俞羽飛歸來,朗聲道,“國師一戰而立下不世之功,本侯已經快馬將捷報傳報聖上,為國師請功。”


    俞羽飛卻鄭重地道,“高昌侯以四千守軍力抗敵人兩萬大軍,保住主營不丟,否則前線聞得主營被攻陷,那勢必軍心渙散。所以…羽飛走了一步險棋,幸虧高昌侯穩坐中軍帳,我們才共同走好了這盤棋。”


    阮建德一楞,他知道俞羽飛一向目中無人,不知道為什麽今天卻突然謙虛起來,隻得手往前一引,“國師請。”


    這一次俞羽飛卻沒有客氣,點點頭,走在阮建德前,大步邁入了軍營。


    阮建德知道時間緊迫,沒有多做耽擱,就立即安排了一次與俞羽飛的單獨對話。


    “國師,本侯看出來了,這一次攻陷天策堡主要是用的毒氣,但不知這與程德將軍之死有什麽關聯?”阮建德沒有多做遮掩,直率地問道。


    俞羽飛幹笑了幾聲,“這是本人的一點道行,請允許我保密。”


    阮建德卻不依不饒,“如果是別人都還罷了,但是程德將軍乃千牛衛主將,千牛衛如今還在前線浴血奮戰,如果國師沒有一個確切的交代,恐怕將士們寒心。”


    俞羽飛於是簡單說了這麽幾句,“天策堡城牆太厚,而且通風性極好,如果隻靠一般的毒氣,那是不管用的,於是我還在他們引用的水上下了功夫,我將程德將軍的屍體作為藥引做成毒劑後,派人深挖到了天策堡的水源附近,將程德將軍的屍體直接種在了水源之中,然後才派大軍攻城,這樣三管齊下,才僥幸攻破了天策堡。”


    阮建德楞了楞,他知道像天策堡這樣的軍事要塞,水源地一定是極其隱蔽的,自己與天策堡守軍打交道多年,具體在哪裏,自己都不知道,但是眼前這位剛剛上任的國師卻了如指掌,不禁有些疑惑。


    俞羽飛似乎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隻說了兩句話,“我說過,我想攻破天策堡的心,比你們任何一個南越人都要迫切。還有,天策堡空氣、土地、水源已經徹底汙染,無法再駐軍了。”


    阮建德道,“如果不是魯鈍初恰巧出城偷襲的話,那所有天策堡守軍都將被國師一網打盡。”


    俞羽飛倒是沒有絲毫惋惜,傲然道,“這也許就是命數吧。魯鈍初還勉強算個稱職的將軍,不過他不是我的對手。”


    以這樣毒辣的手段,徹底毀掉一座城,而且張口就是“命數”,這讓阮建德想到了一個從前在整個天下都極其活躍的組織——梵羅。不過這還是個初步的想法,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那麽,天策堡覃臻將軍以及五萬大軍都去了哪裏?”阮建德雖然給了俞羽飛虎符,授予了全權軍事指揮權,但是涉及到這麽大的軍事調動,他這個主帥必須要多問幾句。


    俞羽飛隻是模糊地解釋道,“姬存遠的六萬風雲騎已經南下了,我安排覃將軍去秘密執行一個任務,這事關軍事機密。”


    “連我都不能告訴?”阮建德問道。


    俞羽飛搖頭道,“此事事關重大,多一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險。恕我不能多言。我隻重複那句話,想攻破晉陽城的心願,你們越人沒有一個比我更迫切。”


    阮建德知道這位國師的性格,也就不再多問了,隻是道,“天下精兵,無出風雲。既然風雲騎來了,那我這個當主帥的有什麽事可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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