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著抽,用雙排荊棘倒勾鞭,辣椒水混合鹽水,一抽暈就往上淋……”

    他越形容越興奮,簡直像是克製不住想要上前試試……

    翟鳳:“……”這算是她聽雷影說過最長的話了吧==

    青荇:“……”雷統領原來是這麽熱血的人麽><

    表達爽了,雷影斂容,一臉正色道:“他到底是為什麽這麽拚命想要出去?”

    翟鳳踹青荇。

    青荇委委屈屈站出來:“是為了一個女子。”

    雷影皺眉:“女子?葉……”

    青荇忙道:“不是葉淺淺。”

    雷影:“我知道,前段時間葉淺淺都跟我在一起。”

    青荇:“……”

    翹主上牆角神馬,這種事情其實我一點都不想知道啊!

    雷影:“到底是什麽女子?”

    青荇:“迴春穀穀主沈知離……就是我們求醫的那個迴春穀神醫。”

    雷影:“她很美?”

    青荇斟酌:“呃,很有氣質。”

    雷影:“那他有多喜歡她?你確定是喜歡不是因為人家治病的時候弄疼了他他來報複?又或者不經意之間哪裏得罪了他?”

    青荇撓頭:“不是吧……主上看起來還挺真心的。裝傻充愣小俯低裝可愛什麽,光銀子就花了好幾十萬兩呢……”

    “這樣麽?”

    雷影轉身思索,一手握拳捶在另一手上:“應該不會是那個原因罷……”

    三七章

    沙啞的笑容迴蕩在空曠的地牢裏。

    沈知離縮了一下,厲聲問:“你到底是誰?”

    對方似乎動了動,透過那隱約的光亮,可見一個男子的身形,隻是實在瘦的過分,甚至於到了骨瘦嶙峋的地步,視線再移到那人臉上,沈知離赫然一驚,不覺頭皮發麻。

    那張臉已經被毀的七七八八,猙獰的完全分辨不出原樣。

    笑容戛然而止,他道:“我嘛,也是個倒黴蛋。”頓了頓,“你的情郎姓花?真是個令人懷念的姓氏。唔,花久夜……這個名字好熟悉,實在時間太久,記不清了……”

    雖然那張臉很可怕,但衝擊力過了,沈知離也冷靜下來,問:“你知道很多事情?”

    那人:“這麽說也不錯,南疆王室的秘辛我多少知道

    一點。”

    沈知離握住牢門:“那你能不能告訴我?”

    那人嗤笑:“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沈知離一念轉道:“如果我可以治好你身上所有的傷呢?”

    那人一愣,隨即揚起手道:“出不去,能治又怎麽樣。”

    一陣鎖鏈撞擊的聲音,沈知離這才發現他的身上竟然穿了數根鐵鏈,俱是從血肉中穿過。

    見沈知離直直盯著他手上的鎖鏈,那人又道:“玄鐵的,根本脫不開。”

    沈知離無聲的歎了口氣,道:“那這樣,你告訴我,倘若我有機會出去,幫你替你的家人朋友傳遞消息如何?”

    那人頓了頓,才垂頭道:“不知道。”

    沈知離:“什麽?”

    那人低聲:“我能記得別人的事情,但是唯獨記不得自己是誰。”

    沈知離一時無言,在身上摸索了一下,找出了一個小瓶,這是她在醫館對麵看診的時候順手買的。

    自己留下幾枚,餘下的隔空丟給那人:“這是一些鎮痛的藥,嚼碎了敷在傷口可以充當金創藥……呃,餓了的時候還可以充饑。”

    那人握住瓶子,良久失笑:“小姑娘,你這是同情我麽?我早就不覺得疼了,你倒不如為你那情郎多留幾枚。”

    沈知離:“不是同情,隻是予人後路予己後路,若有一日我在乎的人淪落到和你一樣的境地,我希望也會有人這麽做。”

    “哦,那我就收下了。”那人怏怏道,“你的話讓我突然有些肅然起敬,小姑娘,算我承你一起情,你想知道什麽盡管問,我盡量迴答你。”

    沈知離坐迴去:“算了。”

    那人驚訝:“為什麽?”

    沈知離:“一個連自己是誰都記不住的人記住的事情實在讓人很不放心……”

    那人:“我明明……”

    沈知離打斷:“我困了,先去睡會。”

    那人:“……”

    沈知離不再說話,那人反倒開始找話。

    “小姑娘,別睡了,這麽好的天色睡什麽。來來,告訴我,你叫什麽?為什麽會被關到這裏?”

    “小姑娘,外麵現在怎麽樣啊,形容形容嘛。”

    “你情郎看起來倒長得不錯,就剛才那一眼看倒依稀有些熟悉,我覺得我若沒有毀容長得定然不比他差。”

    “喂喂,小姑娘,大叔跟你說了這麽多,你哼一聲都好嘛。”

    沈知離:“哼。”

    那人:“……”

    倒不是沈知離不想理他,而是一天實在發生太多,又是出逃又是一天的看診最後還遇到花久夜被關進地牢,方才花久夜在擔憂讓她神經緊繃,如今鬆懈下來是實在撐不下去。

    夢裏恍惚又迴到迴春穀。

    樣貌純良眼神真誠清澈的公子手捧一盤子糯米糕遞給她,笑容靦腆羞澀:“知離,嚐嚐好吃麽?我親手做的哦。”

    她懷疑的拿起一個,咬了一口,滋味絕妙入口即化,讓她忍不住三兩下吃掉。

    公子期盼看:“好吃麽?”

    沈知離:“還有麽……”好餓。

    隻見公子一個轉身,手上頓時多了三四個盤子,上麵擺著七八種色香味俱全的糕點。

    沈知離眼睛直了,上去就雙手各抓一個大口咽下,不到一炷香盤子上的所有糕點都已經進了沈知離的肚子。

    公子:“好吃麽知離?”

    沈知離摸著肚皮,露出滿足的笑容:“好吃。”

    公子齜牙一笑:“你吃飽了,那輪到我吃你了。”

    沈知離:“……”

    公子一把扯開衣襟就朝著沈知離一個餓狼撲虎……

    沈知離猛然起身……醒了,眼神一瞬間從茫然到可怕。

    靠著牆壁,手撐額頭,沈知離邊抽嘴角邊猛拍自己的額頭,她怎麽會做這種可怕的夢啊!!

    到底是太餓了還是因為……

    不對,一定是太餓了!

    和蘇沉澈一點關係也沒有!

    可是……嗚嗚嗚嗚,那些糕點要是真的該有多好啊……真的好餓啊……早知道之前就在街上多買點吃的再過來了。

    ******************************************************************************

    想著想著,沈知離的手肘突然碰到了一個東西。

    轉眸,花久夜正倒在身側,雙眸緊閉,不知是睡著還是昏迷。

    沈知離神色一凜,幾乎是用撲的上前把住花久夜的脈,確定他性命無礙之後,接著上前檢查他身上的傷口。

    一撕一扯之

    下,花久夜的胸膛再次暴露在沈知離的眼前。

    沈知離一頓,手腕忽然被人握住,抬頭,正對上花久夜細長的眸,眼角上挑,妖冶的容貌像夜裏綻開的曇花,散發著淡淡誘人氣息。

    他啟唇,調笑:“師妹好性急啊,這麽迫不及待。”

    還會調戲她就是沒事,可是……

    沈知離:“你不是被長老殿的人帶走了,他們沒對你……”

    花久夜的神情變了變:“你怎麽知道長老殿?”

    沈知離:“是……”

    那邊探過來一個頭:“是我說的。”

    花久夜把沈知離往身後推了推,聲音陰冷道:“你是誰?”

    那人:“少年人,在心上人麵前保持形象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過,逞強硬撐著真的好麽?”

    淩空“嗖”的一聲,一樣東西急速飛至花久夜麵前。

    花久夜被擊中,背脊一弓,一口淤血吐了出來,臉色也越顯蒼白。

    那人道:“看這樣子,你應該是被……”

    花久夜驟然抬頭,聲音暴戾:“閉嘴!”

    他擊中花久夜的正是沈知離送他的藥丸,沈知離默默撿起藥丸,一把按倒花久夜。

    “你也閉嘴!”

    花久夜顯然已經是強弩之末,沈知離用手輕輕一推就倒。

    見沈知離上藥意誌堅決,自暴自棄的閉上眼睛。

    沈知離一邊默默扒衣服一邊上藥,這才發現剛才那一掙動,花久夜身上的傷又開始滲血,對方明顯不想殺了花久夜,所有的傷口深卻又不致命,甚至有些特別嚴重的還被處理過,隻是處理的方法……

    沈知離不覺咬了唇用手指抹去傷口邊緣沒有化開的鹽巴……

    這麽簡單粗暴的方法,又該會有多痛。

    沈知離的心頭一時五味雜陳。

    大概知道自己翻不起來,被沈知離壓倒的花久夜明顯乖了很多,把頭扭到一側,嘴唇緊抿,任由沈知離幫他一個個細致的處理傷口。

    旁邊那人道:“小姑娘,你還真的會醫術啊……咳咳,剛才我可不是打你的情郎,是幫他逼出淤血……”

    沈知離小心挑出花久夜傷口的木刺:“我知道。”

    從語氣裏就能判斷出她的心情極差,那人見狀也縮了迴去不再說話。

    地牢裏安靜下來,隻剩

    下沈知離不斷動作的聲音。

    處理好最後一處傷口,沈知離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從花久夜身上退開。

    花久夜卻還保持著那個姿勢不動,睫毛輕微顫動,如同兩片顫動的蝶翼,脆弱而美麗。

    又一陣沉默。

    沈知離:“師兄,你一個人的話能逃出去麽?”

    花久夜這才緩緩攏好衣襟,緩緩起身支起一條腿,仿佛複蘇般緩緩轉頭道:“什麽叫我一個人?”

    沈知離咽了口口水:“就是……你……”

    花久夜:“你想讓我一個人先走?”

    沈知離連忙點頭:“對,就是這個意思!反正他們的目標是你,隻要……”

    花久夜:“隻要我不在,他們就不會殺你?”

    沈知離點頭點頭。

    花久夜:“你腦子裏是什麽,豬腦子麽?還是全是漿糊?”

    他狠狠敲了沈知離腦袋一下,牽動傷口,倒吸了一口氣才又譏誚道:“如果我一直不來,你覺得現在的你還是完整的麽?歌吹是不會如何,可是長老殿或者……而且,一旦他們知道無法用你威脅我,你覺得你還能再活幾天。”

    沈知離不言。

    所以花久夜會來,花久夜會忍受這些痛苦,都是為了她?

    第一次打從心裏她開始痛恨自己的身體,為什麽不能和其他人一樣健康,為什麽不能學會武功,如果……

    沈知離在想什麽,從臉上就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見。

    花久夜咳了一聲,靠上牆,語氣慵懶而戲謔:“你沒那麽重要。救你不過是順便而已,遲早我也會迴來南疆,我說過,傷害我的人我會一個個殺迴去,這句話並不是個玩笑。”

    沈知離抓住的花久夜的手:“告訴我好不好,到底發生了什麽?”

    花久夜斬釘截鐵:“不好。”

    沈知離不解:“為什麽?”

    花久夜:“跟你沒關係,你也不需要知道。”

    沈知離:“師兄!你能不能不要鬧別扭!”

    花久夜:“我累了,要麽陪我睡覺要麽滾。”

    沈知離:“……”

    那邊有人插嘴道:“年輕人真是有活力啊,如果你們要睡覺的話,我其實一點也不介意的。”

    三八章

    睡覺是一定要的。

    陪師兄睡覺,是不可能的。

    地牢裏沒有床鋪被褥,隻得就著冷硬地麵將就一晚。

    一早沈知離起來伸懶腰便看見地上擺了一個破籮筐。

    裏頭放著飯食,全部內容是兩碗稀飯,四個冷饅頭。

    沈知離撿了過來,咬了一下饅頭……

    然後……她倒吸一口氣捂住嘴。

    牙被膈的好痛!

    在尚有餘溫的稀飯裏泡了泡,饅頭稍微軟了點,吃了一個,她轉身問花久夜:“師兄,你……”

    花久夜:“沒胃口。”

    沈知離抱著碗挪過來:“不要任性啊!”

    花久夜顯然睡得也不好,眼眶微暗,脾氣很差的斜了她一眼,不屑道:“要吃你自己吃,窮酸樣。”

    和從小吃苦長大隻要能填飽肚子什麽都行的沈知離不同,花久夜對於吃穿向來挑剔,但這個時候……

    沈知離握著饅頭,眼神兇狠:“你吃不吃?”

    花久夜:“我……”

    沈知離一邊重複問題,一邊握拳,作勢要推。

    花久夜接過饅頭,嫌棄的看了一眼,歎道:“虎落平陽……”

    補充完體力,透過微弱的光線,沈知離研究了一下四周,看看有沒有辦法逃出去。

    花久夜懶散一笑:“這地方我過去來過,別白費力氣了,整個牢籠都是巨石雕琢,欄杆用的全都是玄鐵。”

    另一側人附和道:“而且聽腳步聲,外麵至少有二十來人看管,你情郎這個樣子,根本闖不出去的。”

    花久夜眉頭一皺:“你到底是什麽人!”

    那人:“呃,路人。”

    花久夜冷哼一聲。

    頓了頓,那人撓撓頭,又道:“少年人,你瞧著有些麵善,不知道認不認得我啊?”

    隻見那人半探出頭,露出昨日那張慘不忍睹的臉,花久夜神色一驚,隨即冷道:“你都變成這樣了,還讓人怎麽認你?”

    那人似乎猶豫了一下,鐵鏈鎖著的手從懷裏掏出了一樣東西:“這個……你認得麽?”

    逆著光,薄薄一層光暈籠罩,是一塊玉佩的模樣,看模樣很是溫潤。

    花久夜:“看不清,拿近點。”

    那人:“不行,萬一你搶走怎麽辦?”

    花久夜無所謂:“那就算了。”

    那人似乎又經過了更加激烈的掙紮,才稍稍拿近了一點。

    花久夜唇角勾笑,猛然奪了過來,那頭那人立即道:“還給我!”同時全身掙動,鎖鏈叮當作響。

    沈知離知道這是花久夜玩心起,歎氣:“師兄,別逗人家了,還給他吧。”

    漫不經心打量著手裏玉佩,花久夜譏誚道:“我還以為是什麽好東西,不就是一塊……”他的話戛然而止,神色猛然一變,將玉佩放在手心,一邊細細摩挲翻找,一邊仔細看。

    片刻抬頭,閃身到牢門邊,深深盯著那人,語氣裏是抑製不住翻滾的情緒:“你是……”

    那人一下奪迴玉佩,剛想問話,突然腳步聲響起。

    “花久夜,大人又傳召你。”

    花久夜厲聲:“等等……”

    這次來的黑袍人見花久夜一身傷,知道他色厲內荏,顯然也不再客氣:“等什麽等,快點跟我們走。”

    說著上前拉住花久夜就走。

    沈知離默默握緊拳頭。

    待花久夜的身影走到盡頭,沈知離才狠狠用拳捶了一下牆壁。

    這種什麽也做不了的感覺太差了。

    帶頭的黑袍人突然轉身道:“對了,大人還吩咐,把那個女人也帶上。”

    沈知離站直身,神情裏竟有幾分雀躍,比起一個人呆在地牢忐忑等著花久夜的消息,能親眼看到就算會吃苦也總是好的。

    身邊那人低聲道:“小姑娘,你這一去不知道還能不能迴來,就當感謝你陪我這一日,我告訴你一件事。南疆的王室其實姓花,你那位情郎想必跟王室有所聯係,脫身恐怕不易啊。”

    南疆王室?

    如果是南疆王室,那麽為什麽他們還會這樣對他……

    花久夜他……到底經曆了什麽?

    ******************************************************************************

    容不得沈知離多想,已經被帶離了地牢。

    外頭的陽光讓沈知離略微有些不適應,手上被套上鎖鏈,她隻能亦步亦趨跟在黑袍人身後。

    殿宇很大,迴響空曠,顯得很冷清,走了不短的時間才停了下來。

    停下時,沈知離抬頭,正看見銀鉤鐵

    畫的刑殿二字。

    心下一時沉了沉。

    黑袍人站定,沈知離也隻得跟著站在殿外。

    殿內不時傳出慘叫,淒厲非常,整個殿宇散發著一種陰冷的氣息。

    大夫的直覺讓沈知離莫名覺出一股寒涼,似乎這座殿宇裏藏著極深的怨念。

    她閉上眼睛,讓自己忽略那些聲音。

    聽不見聽不見聽不見聽不見……

    門被霍然推開。

    從沈知離的位置正看見一個人肢體扭曲躺在地上,痛苦的五官扭曲,額頭青筋暴起,不停用手擊打自己的頭,恨不得立即死去的樣子。

    看清臉,不是花久夜。

    幸好……

    出來的黑袍人看了一眼沈知離,冷冷道:“帶她進去。”

    穿過無數正在受刑的人麵前,沈知離一邊心驚肉跳慶幸他們不是花久夜,一邊又矛盾與害怕看見更恐怖的刑罰。

    一直到刑堂最深處,沈知離的瞳孔驀然一縮。

    烏黑的長發披散了一肩,花久夜單膝跪地,一手握住肩膀,微微喘息,脖子卻挺得極直。

    下巴高高抬起,他的神色中帶著不加掩飾的蔑然:“真的想知道不如殺了我。”

    圍著他站了兩個衣著繁複華麗的老者,其中一個聞言粗著聲音恨恨道:“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不要以為你身上有蠱皇我們就無法耐你何,那東西本就是南疆的,你如今不過是一個被放逐者,有什麽資格收著。”

    花久夜昂起脖子,語氣森冷,一字一頓:“殺不了遲早我會殺了你們。”

    “大膽!”那老者眯起眼睛道,“你就不怕我們對你……”

    花久夜隻冷笑。

    老者眼中精光一閃道:“知道你不怕疼,不過如果是其他折辱呢?雖說你是男子,不過這張臉倒也不是不能忍受……”說話間,那隻幹枯的手就朝著花久夜的臉上摸去。

    花久夜不為所動:“我的身上有幾十種蠱毒,一起催動的話……”他冷笑,“會死誰死的比較快?”

    他的語調陰冷黏膩,蛇信一般的陰鬱。

    老者的手僵住。

    這時,另一個老者陰陰一笑道:“你這樣是不行的,昨天他可什麽都沒招,不如換我試試……”

    轉頭他對花久夜道:“你有蠱皇我們奈何不了,可是你妹妹呢,還記得你

    妹妹麽……”

    花久夜的眼神驟然間變得極端可怕。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裏擠出來的:“我怎麽會忘掉,她被你們殺了。”

    他當然記得,即使刻意遺忘,也還是會在午夜夢迴時驚醒過來。

    他的妹妹,他總是溫柔笑著笑容如同春風般明媚的妹妹,那個會跟在他身後疊聲叫著“哥哥哥哥”的妹妹,那個被欺負了會嘟著嘴鼓起腮幫的妹妹,那個……是他曾經想用性命維護的妹妹。

    可最終他……

    剜心的痛一瞬間淹沒了上來。

    老者道:“你可知她是怎麽死的?”

    花久夜澀聲:“我不想知道!”

    老者像是沒聽到花久夜的話,仿佛故意刺激一般慢條斯理道:“她被綁住手腳,就在這個地[奇·書·網]方,十多個強壯的男人……”

    花久夜暴怒:“我不想知道!”

    老者卻還在說:“她那時還隻有十四五歲罷,哭得可真可憐,幾乎要把老朽的心都哭碎了,處子的血染了一地,那時她嘴裏還叫著‘哥哥哥哥’,可是她哥哥已經逃走了,再也救不了她了……然後她被一個個……”

    花久夜:“夠了,畜生,閉嘴!”

    他的聲音帶著極其濃重的暴戾,語氣中仿佛都能嗅到血腥氣息,眼眸中也仿佛翻湧起了血霧:“血債血償,你們每一個人我都不會放過。”

    花久夜整個人連帶著他身邊都仿佛陷入了一道無形的黑色氣場。

    悔恨,痛楚,絕望,淒慘,所有的負麵情緒在這一刻洶湧襲來……

    他沒能救迴她。

    她的妹妹是那樣相信他,他卻隻能任由她死在他看不見的地方。

    那是他心底最深的一塊痛處,一旦觸及便鮮血淋漓,潰爛腐壞,痛不欲生。

    沈知離沒法再安然站著,她快步上前,扳過花久夜的肩膀:“師兄,冷靜一點冷靜一點。”

    花久夜赤紅著眼睛轉眸看向她,接著一把退開她。

    沈知離防備不及,被推倒在地。

    眼眸觸到花久夜的眼睛,被當中的殺意駭到,垂下頭,心底一陣歎息。

    花久夜有個妹妹的事情她也知道,熟悉了之後她常能聽見花久夜無意識的提到自己的妹妹,語氣裏滿是寵溺,雖然嘴上偶爾不屑,但那確實是她見過的花久夜最溫柔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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