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二皇子妃不堪留言受辱,點火自焚的消息,便迅速的傳遍了燕京。


    昨日還在津津有味的討論二皇子妃的人們,紛紛的閉上了嘴。


    死者為大,已經沒了的人,再多加討論,無非是折損自己的陰福。


    燕蕩天對眼前這個局麵表示很滿意,不過麵上仍舊是裝出一副才迴到燕京,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痛失愛妃的樣子。


    金鑾殿上。


    對於許家的突然倒下,燕蕩天不知是接到了許皇後的通知還是怎樣,一直沉默不語,並未提起,隻跪在地上請罪。


    “啟稟父皇,是兒臣固守不利,盡管兒臣已經拚盡全力帶著那些兒郎們和蒼周的大統領廝殺,卻抵不住廣涼郡的百姓心都向著蒼周,我們在的時候,他們死守著食物,不肯上繳,餓著我們的將士。等到蒼周的人一過來,他們紛紛把自己的糧草給交了上去,並裏應外合,傷害了我們不少的大燕兒郎。”燕蕩天激憤的道,“兒臣本是遵循父皇旨意,友善對待這些廣涼郡的百姓,不曾搶他們一麵一米,可他們如此對待兒臣,真是讓兒臣極為的寒心啊。”


    “噗嗤。”燕蕩天話音才落,燕鼎天就在旁邊陰測測的笑了,“二弟這話說的頗為有趣,感情吃了敗仗的你什麽罪都沒有,全都是廣涼郡百姓的錯,全都是對方太厲害了,對不對。”


    “你……”燕蕩天被噎了一下,眼底有一絲仇恨閃過,不過很快就平靜了下來,“大哥此言差矣,二弟我的確是有些弱,但我們大燕的兒郎們確實極為的勇猛,真真的是吃了糧草的虧啊,否則以我們大燕兒郎的勇猛,拿下這廣涼郡,豈不是唿吸間的事情。”


    竟然以退為進,魯莽的二弟有長進啊。燕鼎天眼底閃過一絲陰鷙,“不過二十日的戰爭,蒼周那個大統領帶領四萬多兵就打敗了我們大燕五萬的人馬,還是在聶南潯不在的情況下,二弟,其實也不怪你,要怪,就怪對方太厲害了。”


    燕蕩天以退為進,燕鼎天便也如法炮製,明著說不怪你,實際上還不是你沒本事,不如聶南潯就算了,還不如一個初出茅廬的二品小大統領。


    這暗藏的嘲笑,比明麵上的嘲笑,更讓人難受。


    燕鼎天漲紅著臉,和燕鼎天繼續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明著退,暗著卻數落對方的不是。


    這種情況,也不算少見,所以大部分的大臣紛紛眼觀鼻鼻觀心,靜靜地看著自己前麵那人的後腦勺,假裝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老皇帝坐在龍椅上,涼涼的看著這兩個兒子,雙眸微眯,不知在想些什麽。


    場麵一度有些凝滯。


    就在燕蕩天和燕鼎天彼此都說的有些火氣的時候,一個不起眼的小官,忽然猛地出列,跪了下來。


    “啟稟陛下,微臣有話要說。”


    “準奏。”老皇帝漫不經心的從鼻子裏擠出了兩個字。


    “是。”那小官伏下了身體,再直起來的時候,一雙眼睛便銳利的看向燕蕩天,“微臣要控訴二皇子殺妻,並故意縱火燒屍,做出二皇子妃自殺的假象,以掩蓋自己的殺妻罪行。”


    燕蕩天一愣,連忙反駁道,“莫要胡說,本皇子才將將的迴到燕京,哪裏有時間去殺妻,再說了,本皇子同思若感情深厚,當年為了娶她為正妃,廢了許多時間才說服了父皇母後應允,本皇子怎麽會殺她呢,你是哪裏的人,竟為了汙蔑我,開始不擇手段了麽。”


    說完,輕輕地瞟了一眼燕鼎天,那意思十分明顯——這個小官,怕是燕鼎天吩咐故意栽贓汙蔑他的。


    燕鼎天陰鷙的盯著地麵,沒有理會他。


    那小官不緊不慢的繼續道,“二皇子說今天才迴到了燕京,可昨晚就有人在二皇子府門前見到了二皇子,如果這件事情是真的話,那二皇子又是為了隱瞞什麽,才故意說自己是今日才迴到燕京的。”


    用燕蕩天為自己洗脫清白的話,反過來證明燕蕩天是心虛的——如果不是心虛,何至於撒謊。


    一刹那,燕蕩天的麵色就不好看了,“是誰,是誰見過本皇子,你把他給帶出來,本皇子要與他對峙。”


    小官沒有說話。


    金鑾殿內寂靜了片刻,眾人都伸長脖子看那小官,想知道他所說的能證明燕蕩天昨晚就迴到燕京的認識誰。


    可等了約莫十幾個唿吸,那小官還是沒有動靜。


    燕蕩天原本提起來的心,又慢慢的放了下來,他不屑的盯了那小官一眼,冷聲道,“你這人為了汙蔑本皇子,竟撒下如此彌天大謊,可見其品性有極大的問題,啟稟父皇,這種人不該站在金鑾殿裏,更沒有資格做大燕的官員,不如若將其拉出去處……”


    最後一個“斬”字,沒有說出來,金鑾殿的外麵,忽然響起一道嘹亮的聲音,“是我……”


    眾人紛紛迴頭,正看到一穿著淡紫色長袍的娃娃臉男子,一邊揮著紙扇,一邊慢悠悠的踱步過來。


    “三弟……”燕蕩天麵色一變,“你來湊什麽熱鬧,你的官職已經被父皇削了,你不該踏入這金鑾殿。”


    “二哥此言差矣。”燕予天似笑非笑的搖晃著腦袋,慢悠悠的道,“弟弟我雖然沒了官職,但好歹也是大燕的皇子,想來見見自己的父皇,難道還不行嗎?”


    說完,恭敬的彎下腰,對著老皇帝鞠了一躬,同時嘴裏大聲的道,“兒臣見過父皇。”


    “嗯。”眼睛眯的愈發厲害的老皇帝,從鼻腔擠出了一聲迴應。


    燕予天微微一笑,慢慢的直起身體,並沒有因為老皇帝的冷淡有任何失落,反而笑眯眯的看向燕蕩天,說道,“二哥不是想知道予天來幹什麽的麽,予天就告訴二哥吧,予天是來證明,二哥昨晚就迴了燕京,這件事情的。”


    “你……”燕蕩天先是一怔,隨後慢慢的惱怒了起來,“燕予天,你不要過分,你要知道,誰能護著你,誰不能護著。”


    雖然他也沒怎麽護著過這個弟弟,但是相較於陰鷙的大皇子燕鼎天,燕蕩天覺得自己對這個弟弟夠好的了。


    但沒想到,對他好,卻好出一個白眼狼,還要在最關鍵的時候咬自己一口。


    這讓雁蕩天覺得又急又氣,恨不得立馬剁了燕予天,“你可不要做忘恩負義之徒!”


    “忘恩負義?”燕予天愕然了片刻,他仔細的在腦中搜索,卻始終搜索不出來,這個二哥對自己的恩在哪裏。


    倒是自己,給了他不少好處吧。


    比如可以輕鬆拿下廣涼郡這件事情,還是自己告訴他的呢。


    雖然,到最後廣涼郡又被蒼周拿迴去了,不過跟自己可沒多少關係,是他自己固守不利,燕予天無辜的想道。


    “二哥啊,弟弟感謝你的相護啊。”雖然並沒有什麽相護,不過是自己投誠了他,能為他所用才不被針對,但燕予天並不想在這些事情上多掰扯,他現在隻想討論一件事情,“但是有些事情是原則上的問題,弟弟不能撒謊啊,比如二哥昨晚在二皇子府前那條街出現的事情,弟弟不能昧著良心說沒見過你啊。”


    看著燕予天一臉誠懇委屈的樣子,燕蕩天氣的猛地站了起來,揚起手就想對著他打下去,“我讓你胡謅,我讓你汙蔑兄長……”


    隻是這巴掌還沒落下,龍椅上就傳來一聲冰冷又霸氣的,“住手。”


    一條龍,他半眯著眼睛,你就以為不是龍了?


    之前這弟兄三個都覺得大燕皇帝老了,年紀大了,連奏折都交給幾個兒子批改了,也就是占據個皇帝的位置罷了,就像是——木傀儡一樣。


    可是這一刻,他們都覺得自己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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