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燕予天一眼,“我去看看阿潯。”


    燕予天點了點頭,麵色十分正經的道,“我感覺到南兄不開心了,他往常雖然在人前冷漠,但對著你,神色總是溫和的,可是剛才……”


    可是剛才,聶南潯卻從頭板著臉到尾。


    不用燕予天說,我也能感覺到了。


    同他擺了擺手,感謝他提醒我的好意,我便拔腳進了聶南潯的房間。


    還好,房門並沒有栓上。


    我輕輕的舒了一口氣,轉頭把門栓插上,避免有丫鬟誤進,這才放輕腳步,躡手躡腳的往聶南潯身後走去。


    原本就身姿修長的男子,此刻雙手束在身後,筆挺的站在窗前,更顯其英偉不凡的氣質。


    也難怪,燕鼎天窮追不舍了。


    我長歎一口氣,慢慢的蹭到他的身後,伸出雙手,輕輕地環住了他的腰身。


    記得很小的時候,曾經看過一本書,上麵描寫男子美好的軀體,用了這麽一句話“寬寬的肩膀,窄窄的腰身”,那時閉上眼睛曾悄悄地做了一番想象,想知道那樣的男子,擁抱起來該是怎樣的感覺。


    這一刻,我感覺到了。


    “阿潯。”我側臉貼在他寬寬的脊梁上,輕聲道,“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我今天,我今天就是氣不過那個燕鼎天對你窮追不舍,才故意屢次捉弄他,不是故意以身犯險。”


    身前的男子沒有說話,但唿吸卻微微加重了一些。


    我再接再厲道,“阿潯,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我知道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這一次,我也是知道你在,才敢放心捉弄那燕鼎天的,因為我知道你會救我……”


    驀的,我的雙手被人握住,緊接著,聶南潯猛地轉過身,一張英俊中帶著幾分淩厲的麵孔猛地湊到我跟前,不由分說的吻住了我的雙唇。


    胸腔內的空氣被掠奪而走,再加上那吻來勢洶洶,我幾乎站立不穩,根本就沒時間思考,他為什麽把麵具拿了這件事情。


    約莫過了半盞茶時間,眼前的男人才好像發泄完怒氣似得,鬆開了我。


    “以後不要再做這麽危險的事情了,燕鼎天的事情我會處理,遊一遊二他們已經到別院了,等從這避暑山莊迴去,我們就開始布局籌劃。”他用額頭低著額頭,沉聲同我道。


    我輕輕地點了點頭,雖然嘴唇上有些微微的不適,但總歸阿潯不生氣了,還是值得的。


    這麽一想,我笑了起來。


    上揚的嘴角勾起了腫脹的嘴唇,我才笑到一半,就被疼的倒吸了一口氣。


    驀的,嘴唇被一隻白皙好看的手指輕輕地按住,緊接著,似有冰涼的藥膏被輕輕地塗在了我的嘴唇上,原本腫脹撕裂的的感覺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淡淡的清涼和舒適。


    “是我太不知輕重了。”聶南潯用手絹擦拭過手指後,輕輕地捧起我的臉,衝我微微一笑,“不過,你也要記得答應我的事情,若是再讓我知道你以身犯險……”


    剩下的話他沒有說完,但眼中濃濃的威脅意味十分明顯。


    我忙不迭的點了點頭,再三保證,絕對不會出現這種事情,他輕輕地在我臉頰上吻了一下,而後微微一笑。


    不得不說,他原本這張臉比麵具那張臉更好看一些。


    不知那些看上他麵具臉的人若是看到了他真實的麵孔,是不是也會為之瘋狂。


    我癡癡地想著,冷不防聶南潯往臉上貼個東西,再一看,就已經變成了麵具那張臉。


    “你,你怎麽戴上了?”我不解的問道。


    聶南潯神秘的一笑,卻沒有迴答我,而後拉著我的手,走到窗前,拿出一張薄如蟬翼的絲娟,而後又拿起特別細小的毛筆,在上麵洋洋揮灑了起來。


    因路途遙遠,但又不得不時刻得知蒼周內的狀況,聶南潯便放棄了讓信使騎馬送信,而是選擇了信鴿。


    他早幾年和燕予天有約定的時候,就告訴他多馴養一些信鴿,同時自己也在別院裏養了許多許多的信鴿,在信鴿養大之後,花費巨大的人力物力,將兩處的信鴿彼此換了地方。


    以後,每一次傳信,就取出一個信鴿,把所有要說的話寫在薄如蟬翼的絲娟上,而後取出一個在蒼都養大的信鴿,把絲娟綁在信鴿腳上,隻需放飛信鴿,想要的消息自然就能帶迴蒼周。


    而今,聶南潯在上麵書寫的,便是要囑咐留在蒼都那邊人的事情。


    我在旁邊眯眼看了會,大致意思是叮囑冉妃的動靜,還有就是停止給淳安帝下藥。


    下藥?


    我猛地直起身體,心內疑惑翻滾,卻因著聶南潯在不停書寫的緣故,不想打斷他,便隻得硬生生忍住了滿腹的疑惑,默不作聲的站在一旁。


    約莫盞茶時間過後,聶南潯停了筆,將墨跡稍稍晾幹後,便卷成細小的一團,而後用防水的油紙細心地包起來一圈,這才接過遊三手裏的信鴿,將油紙卷綁在信鴿的腳上,而後把信鴿交給了遊三。


    “找個安全的地點再放飛。”聶南潯囑咐道。


    遊三點了點頭,抱著信鴿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房間。


    我張了張嘴,剛想詢問話,一旁的聶南潯就拈起那根細頭的毛筆,輕聲道,“以你對聶長安的了解,他是那麽衝動的人麽?會忽然下令追殺一個人,會不計後果的陰謀算計一個有實力的人?隻是為了一個,很像李佳淳的女人?”


    我心底一頓,猛地想起,淳安帝到現在也不過是以為我像李佳淳,卻不知道我根本就是李佳淳。


    我認識他多年,自是知道他性格的,隻是已十幾年未見,人做了帝王總會和從前有所不同,我便沒有仔細去想他這猶如暴風驟雨一般的雷霆手段中,所隱藏的不合情理。


    “可是,下藥?”我迷惑不解的看向他,“你的意思是,你用藥物,控製住了聶長安?”


    說完,我就搖頭否定了這個可能,畢竟是整個蒼周的王啊,怎麽可能如此輕易就被人控製住了,他聶長安要是沒幾分能力,能在這帝位上坐了長達十七年?


    “當然不可能控製得住。”聶南潯微微一笑,同我解釋道,“是一些致人暴躁的藥物罷了,平日裏服用微量開,根本察覺不出來,但等到心底有戾氣升起的時候,就會比較容易控製不住自己。”


    說完,他麵色頓了一下,“羲和,你臉上的藥物隻能保你十年不露出真容,我原是計算著你五歲那年再給你服下這藥物,可我那年我恰好有事情要去做,便隻得在你三歲那年就下了藥,十年,你十三歲,真容便會顯露出來。若你不像李佳淳自然無事,可偏偏,你的長相和李佳淳如此相似,我賭不起,若你的真容被聶長安看到,他會不會不顧一切的把你搶走,強行占有了你。”


    “所以,我才布置了一係列謀劃,隻為讓你提前嫁給我,就連來到大燕暫時躲避一二,也是不想他瞧見你真正的麵容。羲和,我沒辦法再次失去你。”


    這些話,他說的如此平靜,如此沒有波瀾,聽在我耳裏,卻比歇斯底裏還讓我心疼。


    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他為我謀算了那麽多,竭盡心力,隻為幫我複仇,如此濃重的情,除了用這一生相伴,我竟想不出任何能相抵的事物。


    “我不會,跟聶長安在一起,也不會跟阿潯以外的任何人在一起。”我近乎虔誠的看向聶南潯,“生,是阿潯的人,死,是阿潯的鬼。”


    一直都以冷硬麵目示人的男子衝我微微一笑,黑漆漆的雙眸裏,有微微的晶瑩閃動。


    而後,他展開雙臂,將我緊擁入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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