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抬起頭,一眼就看到冉妃緊緊地依偎著淳安帝的左邊,死抱著他的胳膊不撒手。


    而李稷如,臉色鐵青的站在淳安帝的右邊,不肯落座。


    “陛下,冉妃隻是個妃子,不適合坐在這裏。”見淳安帝沒什麽反應,李稷如加重了語氣。


    “哎呀,姐姐你太注重這些了,可關鍵這觀月樓上可沒指明哪個椅子給誰坐,隨心所欲一點不好嗎?”淳安帝還沒說話,一旁的冉妃就嗲裏嗲氣的在一旁說風涼話,末了,還小聲嘀咕道,“天天刻板的端著架子做什麽,知道的以為你是個皇後,不知道,還以為你是個太後呢。”


    李稷如在一旁,臉色愈發難看了起來。


    方才在大殿內,龍椅鳳椅的位置是擺放好的,冉妃也無力改變,隻得悶悶的坐在下首妃位,可這觀月樓的凳子就簡單多了,一個直的長凳,並未分幾個人坐。所以才一進來,冉妃就緊貼著淳安帝落了座,死活不肯撒開手,最最關鍵的是,淳安帝並沒有拒絕,所以冉妃就心安理得的繼續坐在了那裏。


    “陛下!”李稷如在一旁似乎有些著急,“自古以來都是帝後坐在這個位置上的,冉妃坐在這裏想做什麽,難道是想圖謀什麽不成。”


    “皇後姐姐你也想太多了,這過年節大喜的日子,何必那麽講究,隻要開心就好了嘛,莫不是姐姐年紀大了,所以愈發的注重一些有的沒的事情了?”冉妃瞧了瞧淳安帝的臉色,發現他並沒有對自己的行為表示不滿之後,語氣開始愈發的放肆起來。


    “你……”李稷如被這句話氣的頭昏,竟然明擺著嘲諷她年紀大了,偏偏陛下裝作沒聽見一般,任由那小小妃子辱罵堂堂皇後,讓她心底著實痛楚難堪。


    “賤人!”就在這時,才剛剛跑上來的大公主聶鈺,瞧見自己母後被欺負,一巴掌對著冉妃就蓋了過去。


    往常聶鈺也算計過冉妃,多數都是被冉妃給逃脫了,偶爾中了算計,淳安帝安慰她莫要跟小孩子一般計較,她也隻得忍氣吞聲下去。


    但現在,冉妃猛地握住了大公主聶鈺的手,見淳安帝並沒有什麽表示,索性猛地一用力,將聶鈺給推的倒退了好幾步。


    “你,你竟然敢推我?賤人,反了你了!”聶鈺惱的幾乎要蹦了起來,一隻手點著冉妃的鼻尖,怒道,“你算什麽身份,一個小小的妃子罷了,竟然敢傷害當朝公主,你不要命了你,你要反了你。”


    熟料冉妃根本毫無懼意,就這麽冷冷的看著聶鈺道,“不管怎麽樣,我也是你父皇的妃子,你卻直接就罵我賤人,如果我是賤人,那陛下是什麽?而你這種連父親都敢罵的孽女,若是再沒有人管教你,怕是無法無天了!”


    一時間,聶鈺被冉妃的氣勢所鎮住,竟愣在了當場。


    “夠了,鈺兒退下。”李稷如恢複一臉的冷漠,款款上前了兩步,將聶鈺護在身後,冷冷的看著冉妃道,“本宮告訴你,鈺兒的父皇母後尚在,還是輪不到你一個小小的妃子來指手畫腳的,不要以為一個位置是多麽大不了的事情。”


    說完,一扭頭,攬著聶鈺坐到了她原本公主的位置上,竟是賭氣不肯上前了。


    淳安帝皺了皺眉,似乎有些不滿李稷如坐到了後麵,正想開口說話的時候,遠處忽然響起煙花的聲音,緊接著,連綿不絕的煙花在半空中綻放,連帶著許多聲響,將淳安帝的話硬生生的悶在了嘴裏。


    這場煙花大約持續有半個時辰,許多人都站起來,扶著欄杆抬頭看著很近很近的煙花,忽然明白了觀月樓這個名字的由來。


    真的,很高,像和這些煙花處在同一個高度一般,隻要一伸手,就能摸到天上的月亮。


    “真的好美啊……”不知有誰感歎了一句,眾人都紛紛笑了起來,方才嚴肅又冷硬的氣氛頹然一空。


    這些東西,對很多才升上來的官員家眷來說很稀罕,但對我來說卻覺得無聊至極,任誰連續看了那麽多年也不會感興趣的。所以別人在看煙花的時候,我卻轉動著眼球,左右尋找聶南潯與那個大燕三皇子。


    尋著尋著,冷不防瞧見李稷如拉著周氏的手在說些什麽,周氏的麵色很嚴肅,李稷如更是皺著眉頭,語氣冷硬又強勢,將周氏壓的說不出來話。


    良久,周氏垂著頭,低聲道,“我會迴去跟他們說的……”


    “不是迴去跟他們說,記住,一定是要做,還有半個月就要開始了,這個人選李家一定要給我安排出來!”李稷如嚴厲的道。


    周氏愈發怯弱的低下頭,“我……我會傳達的……”


    許是見周氏真的被嚇到了,李稷如放輕了一些語氣,歎氣道,“嫂子你也要知道,我一個人這麽多年不容易,那冉妃……我可以不為我自己考慮,但我要為我的孩兒考慮啊,奕兒眼瞅著就要成親了,慕雅跟他就成為夫妻了,到時候他們是一體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啊。”


    “這……”聽到涉及到自己的孩子,周氏的表情有些悲嗆,片刻之後化為了堅定,“請娘娘放心,妾身一定會告訴全家人的,一定會把娘娘的意思表達清楚。”


    “那就麻煩嫂子了。”李稷如苦澀的笑了笑,拉著周氏的手,去欄杆邊看煙花去了。


    我納悶的眨眨眼睛,卻始終猜不透她們在打什麽啞謎,隻好安慰自己,等迴府就知道了。


    待得煙花放停,子時已過,這場宴會也算是到了終點。


    聶南潯和那大燕三皇子就像消失了一般,不知去了哪裏,我心底疑惑還在,卻又不能上前去問,隻能抓心撓肺的迴了府。


    本來迴到相府也是該繼續守歲的,但祖母年事已高,根本熬不得一整夜,再加上在大殿內坐了那麽久也確實累了,父親一揮手,大家便都迴去睡覺了。


    我困得極了,迴到落月閣一頭就栽到了床上,衣服還是白瓷給我脫下來的,在再後麵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比平常稍有些晚,我迷迷糊糊的自床榻上坐起來,就瞧見明月一臉嚴肅的坐在圓桌前,風塵仆仆,像是才剛趕迴來的樣子。


    “明月,則麽了……”我口齒不清的問道。


    “主子,趕緊起床吧。”明月歎了口氣,“很多東西我都打聽到了,但我覺得,你需要做一些心理建設,才可以聽這些事情。”


    “為什麽……”明月的樣子讓我感受到一股濃濃的不安,難道祖父真的同甄家有什麽恩怨?


    我的心瞬間忐忑了起來。


    麻溜的起床穿衣,才洗漱完畢,想仔細的同明月聊一番,卻發現該去壽安堂請安了。


    新年的第一天,不去不行,遲到更是不行。


    讓明月先去休息,我披上了鬥篷,帶著白瓷一起去了壽安堂。


    一路小跑了過去,期間又遇到了李映雪,便同她一起不慌不忙的走了過去。


    才靠近壽安堂,就意外的聽到了祖母怒氣衝衝的聲音,“不行,絕對不可以,這年齡差了多少了,絕對不可以,我不同意!”


    我同李映雪對視了一眼,心底都萬分奇怪,這大年初一的,誰會惹祖母不開心呢。


    難道那個人傻了不成?


    這麽想著,我與李映雪並排進了壽安堂,掀開厚厚的棉簾子,就瞧見李卓和父親在旁邊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而周氏,正跪在祖母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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