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杜儼之開口問道,不過迴答他的卻是一串倉皇逃跑的聲音。


    杜儼之不到剛才外麵呆了什麽人,又停留了多久,如果叫他偷窺到房中的一切……


    想到這裏,杜儼之立刻掀起被子將佘小小蓋好,然後開門走了出去。


    外麵早已沒了人影,但是窗戶紙被戳了一個洞,門邊還有新鮮的幾滴血跡。


    杜儼之立刻追了出去,但是四顧看了一下,卻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人。


    那人如果不是跑的快,那就是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藏了起來。


    總是就是叫杜儼之找不到。


    杜儼之沒有辦法,隻好折迴了營房。


    佘小小見他迴來,從被子裏麵露出了一個腦袋:「有人找你嗎?」


    「沒有。」杜儼之朝佘小小走了過去,「我給你看傷。」


    佘小小哦了一聲,一把扯下了自己的衣服。


    「你……」杜儼之微微皺眉,但卻沒有把頭別過去,隻是有些不自在的問,「不是怕冷嗎?」


    「是啊,所以才想要速戰速決,你這樣拖拖拉拉的要到什麽時候啊。」


    杜儼之低頭,看向她的胸口:「原來你的七寸是在這個地方嗎?」


    「是吧,反正就是你們人類長心髒的地方唄,我們蛇的七寸和你們人的心髒一樣,那個地方要是受了傷是很致命的。」


    杜儼之嗯了一聲:「我幫你處理一下,可能會有點疼,你忍著些。」


    「我不怕疼,我隻怕冷,如果你肯抱著我的話,我會好受很多的。」佘小小忽然抱著杜儼之的胳膊撒起了嬌。


    杜儼之好笑,恐怕他自己並不知道,此刻他看著佘小小的目光裏充滿的寵溺,滿的都快要溢出來了。


    「胡鬧,我要給你處理傷口,哪裏還能騰出雙手抱你。」


    「那你處理好了再抱著我好嗎?」


    杜儼之皺眉,但很快就笑了起來:「如果不忙的話,我倒是可以陪你睡一會兒。」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快點吧,我躺好了。」


    杜儼之下手輕輕撫了上去,他低著頭,但是耳垂有些泛紅:「小小,我會對你負責的。」


    佘小小的一雙眼睛晶晶亮,又帶著些霧蒙蒙的水氣,瞧著十分的天真無邪:「我不要你對我負責,我隻要你抱著我。」


    杜儼之無奈:「你啊,你有時候挺伶牙俐齒的,讓我覺得你什麽都懂,可是有時候跟你說話又像是對牛彈琴,你說我要那你怎麽辦呢?」


    「額……」佘小小吐了吐分叉的舌頭,「抱我更緊?」


    杜儼之無奈搖頭:「算了,跟你講不通,你隻要記住你今天答應我的事情就行了,往後我是不會讓你凍著的。」


    他想,這便是目前自己給這條蛇的承諾吧。


    等她懂的更多,他再承諾別的。


    下定了這個決心後,再看向佘小小赤露的女體的時候便沒有那麽不自在了。


    **


    沈星麵色蒼白的迴到了自己的營房。


    他簡直是不敢相信自己剛才在舅舅窗前看到的那一幕。


    他原本是沒有打算去聽牆角的,可是他在舅舅的營房裏聽見了小小的聲音。


    雖然那日清晨撞破了小小和舅舅的事情,可是小小畢竟是他第一次喜歡上的姑娘,他無法就這麽輕易的將她從自己的心裏和腦海裏抹除。


    所以在聽到小小的聲音後,他幾乎是不受控製的就在舅舅房間的窗戶紙上戳了一個洞。


    聽到裏麵兩個人的對話,沈星腦子裏閃過很多種畫麵,他們抱在一起親熱的,躺在一起親熱的,坐在一起親熱的,可是他唯獨沒有想到!


    小小居然可以變成一條蛇!


    不,或者說他從來都沒有想到,小小居然是一條蛇變的。


    而且那條蛇還可以變得像一個人的身體那樣粗細,他當時真的震驚的楞在原地不能動了。


    「怎麽會這樣?」沈星覺得渾身冷的發抖,忍著傷口的疼痛鑽進了被窩裏。


    「不對!」他開始自言自語,「我記得……我記得……」


    沈星仔細的迴憶了一下昨天晚上在戰場上發生的事情,忽地一拍腦門:「我想起來了,昨天晚上有一條大蛇為我擋了箭,它是小小,她就是佘小小。」


    想通了這些,沈星瞬間覺得剛才所見的那一幕並沒有那麽可怖了。


    那是小小啊,她昨天晚上為了救自己,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對了,舅舅知道她的真實身份,那麽是不是那天早上所見的也是假的呢?


    沈星感覺自己快要碎掉的那顆心忽然開始自己癒合了,連帶的他覺得肩膀上的傷也不痛了。


    他要去找舅舅和小小,現在就要去。


    可他還沒爬起來,忽然就聽見敲門聲。


    緊接著傳來了杜儼之的聲音:「沈星,你在嗎?」


    沈星立刻重新躺了下去,搓了搓臉,答道:「我在,舅舅進來吧。」


    杜儼之這便推門進來了。


    「傷口感覺如何?」杜儼之徑直在床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


    沈星沒怎麽看杜儼之:「還好,聽說是舅舅把我帶迴來的,謝謝舅舅。」


    杜儼之聞言眉毛一揚,顯然是有些吃驚。


    因為出發前,沈星還在恨自己,但是現在,他好像在沈星身上感受不到那種強烈的情緒了。


    但杜儼之很快就恢復了鎮定的表情:「你沒事就好。來讓我給你把把脈。」


    沈星聽話的伸出了一隻手,杜儼之把脈是真,但是要檢查他的手臂也是真。


    畢竟會在他營房門口逗留的傷員不多,而沈星則是可能性最大的一個。


    剛才門口有血跡,如果真是沈星去過了,那麽一定是順著他的胳膊留下血。


    不過他看了一下,卻是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於是開口問道:「你一直都在房間裏休息嗎?」


    沈星將另外一隻藏在被子裏的手在床單上摩擦了幾下,點了點頭:「是,我現在受傷了就算想到處跑也沒有那個力氣。」


    杜儼之點了點頭。


    兩人在沉默片刻後忽然同時開口:「舅舅」「沈星」


    「舅舅先說。」


    「嗯,」杜儼之皺眉,他心裏很清楚,他那些即將要說出口的話很是言不由衷,但是不得不硬著頭皮說出來。


    「沈星,關於佘小小的事情,是舅舅對不起你,但是男女之間的事情,講究的是緣分和你情我願,既然我與小小有緣,那麽你與她自然是無緣的。」


    「舅舅!」聽到這裏,沈星有些忍不住了。


    杜儼之見狀,抬手打斷了他:「我知道你有你自己的想法,但是你先聽我說完。」


    杜儼之語重心長的道:「你年紀還小,這個世上還有很多其他美好的姑娘,你不一定非要佘小小的。就好像我,我曾經也以為我心裏隻會有那一個人,窮其一生再也沒人能占據她在我心裏的位置。可是三年過去了,五年過去了,第二個那樣的人還是出現了,她給我帶來驚喜,給我的生命帶來一道從未見過的光。沈星,以後你會遇到那樣的一個人的。


    舅舅沒辦法把小小讓給你,也沒辦法再給你找第二個小小出來,但是舅舅有一個寵物要送給你,希望你能喜歡吧。」


    沈星的眉毛緊緊的皺在了一起,他在思考舅舅的話。


    舅舅是真的也喜歡上了小小嗎?


    可正當他滿腦子裏都是這個疑問的時候,卻見舅舅將小小的化身,那條小白蛇給拿了出來。


    沈星不會認錯的,小小的額頭上有一點紅,這條小白蛇的頭上也有,它們必定就是同一個。


    可這是為什麽呢?


    舅舅說了不會把小小讓出來,為什麽轉眼就要把小小的蛇身讓出來?


    但不管舅舅的目的是什麽,沈星心中都是興奮無疑的,因為小小又要迴到自己身邊了。


    他忙從杜儼之的手中接過了小白蛇:「謝謝舅舅,我很喜歡這個小白蛇,它很好看。對了舅舅,我有點累了,你如果沒有別的事情的話就去忙吧。」


    沈星這是在下逐客令了。


    杜儼之認為他對自己的恨還沒有完全消除,此刻不想見到自己那也是理所當然的。


    他可以走,可是小白蛇,他有點捨不得。


    可是那蛇好沒良心,看都不看杜儼之一眼。


    杜儼之滿腹心事的離開了沈星的營房。


    沈星確定他這會兒已經走出老遠了之後,這才將小白蛇捧了起來。


    他張嘴,想和小白蛇說話,可是他隱約又記得之前小白蛇和舅舅在房間裏說過什麽『答應沈星不在他麵前便成人』的話。


    沈星知道,他們顯然是有計劃的,這個計劃的前提是自己並不知道小白蛇就是佘小小。


    如果他在一開始就戳穿小白蛇的話,說不定她會立刻迴到舅舅的身邊吧。


    沈星不敢冒這個險,所以最終選擇了不戳穿她。


    他把小白蛇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假裝自言自語:


    「小白蛇啊小白蛇,你知道嗎?昨天晚上我快要死了,我覺得我是真的快要死了,因為人在活著的時候是看不到那些奇怪的東西的。你知道嗎?我昨天晚上居然看到一條好大的蛇,她救了我一命。我很感激她,真的很感激她你知道嗎?如果能再見到她我一定要好好的謝她。」


    沈星自認為說的聲情並茂,就差擠兩滴眼淚了,但是小白蛇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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