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朱衣猶豫半晌,歎氣,“行吧,不過你還得把我和相公的婚書還迴來!”


    秦子湛冷笑,“你還真是有便宜就要占,如今我們人在臨夏,你大可直接要挾。”


    “你到底要不要救你家殿下了?”


    一句話,就把秦子湛滿腹心思壓了下去,其實仔細想想,這個家夥能答應幫忙而沒有借機羞辱他已經很不容易了。


    讓秦子湛暫且在酒樓呆著,周朱衣則去樓上跟約好的幾個人吃了頓飯,席間幾人還問起,她以後還會不會去書院讀書了。


    周朱衣表示,也說不準什麽時候無聊了就帶著他們的魏先生在去書院玩。


    吃完飯,她匆匆趕迴家裏,跟魏青霄說自己要去南邊查看一下生意,沒等魏青霄要跟著,就已經匆匆跑了。


    魏青霄自認還是可以信任周朱衣的,更何況書院正在建,他最近一直往那邊跑,留在家裏看顧一下也好。


    就這麽,周朱衣跟秦子湛踏上了去拯救楚瓏的南行之路。


    那邊楚瓏覺得人間地獄也不過如此,兩姐妹本來十分謙讓,隻是見了他的模樣和他風度談吐,再也顧不得姐妹情義了。


    兩人爭了起來,大丫有父親撐腰,二丫有母親幫忙,兩人有來有迴不相上下,唯一苦了的就是楚瓏了。


    常常早上大丫請他去喝茶,晌午二丫請他去喝湯,晚上大丫又過來跟他請教詩詞歌賦。


    偏偏這位又隻是學了點皮毛,連最基本的平仄都弄不清,更別說其他了,對著這兩人,楚瓏覺得自己幾乎用盡了全部的耐心,當初跟三弟爭鬥都沒這麽難捱過!


    正頭疼著,那位大小姐已經款款的走到院門口了,她今日穿了一身白衣,乘風而來,若是膽子小點的已經要被嚇壞了。


    楚瓏到底不是常人,他暗暗歎息一聲,便把頭轉到一旁去了,對方走到他身前,彎腰行了一禮。


    平心而論,這位姑娘動作很是斯文,想來平日特意練習過,隻是可惜,她長得實在太醜,以至於本該風姿婀娜的動作變得格外怪異。


    “秦公子,”她臉上帶著幾分羞赧,“我有一首詩不太明白,可不可以請您給我講講?”


    楚瓏沒了耐心,“姑娘,我不是你家雇傭的先生,這些應該去問先生...”


    大丫有些尷尬,不過很快她就緩和過來,坐到一旁,“公子早晚跟我們都是一家人...問誰不都一樣?”


    楚瓏嗤笑一聲,“那可未必,楊老爺怕是還沒決定要讓你們誰來嫁給我吧?我有可能是你妹夫,咱們還是不要走太近的好!”


    這話說的很重了,大丫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公子這是什麽意思?難道,公子想娶二丫?”


    恰逢此時二丫也過來了,聽到這話當即紅了臉,羞怯的快步跑上前來,瞪了大丫一眼,“姐姐,公子的意思你既然明白了,還呆在這做什麽?”


    大丫心中如火一般燒著,又痛又難堪,她咬著唇,仍不肯示弱,“他到底娶誰還未可知,爹一開始就說讓我嫁給他了!”


    這話引得二也格外不滿,心中也不由得怨恨起父親偏心,“哼,就算你願意嫁,也要人家願意娶啊,你看你長得那副模樣,”她撇嘴,“還穿白衣,你還嫌自己不夠嚇人是吧?”


    大丫氣的臉漲得通紅,卻沒反駁,她知道自己長得醜,可容貌是老天給的,她能怨誰?


    那邊二丫見她沒說話越發得意,“嘖嘖,你這樣的如何為秦公子生養孩子?一個女子,不能生養,還活著幹什麽?”


    “誰說我不能?”大丫雖然反駁了,底氣卻不怎麽足,這些年這樣的話她聽過太多了,請過幾次大夫,每一個大夫都說她不好生養,隻有一個大夫,說她若是好好調養身子,說不定能好些。


    二丫湊到楚瓏身邊,想去挽對方的手臂,卻被對方躲開,她也不生氣,“公子,你放心,我身子可好了,若是娶了我,我一定給你生幾個大胖小子。”


    她這話說的一旁的大丫都臉紅了,自己卻毫不在意。


    楚瓏又是冷笑,“姑娘,娶妻當娶賢,你如此對姐姐惡語相向,實在讓我厭惡,還有,你該迴去好好讀讀女則、女戒了。”


    二丫皺眉,有些不滿,臨夏對於女子並沒有那麽多規矩,女則、女戒讀不讀其實關係不大,行止有禮,能夠管家,相夫教子,若是能適當為丈夫納兩房妾室,就算是賢妻了。


    她覺得這位公子實在太苛責了,說不定跟那些迂腐的書生一樣,要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能妒忌等等。


    可這天底下哪有不妒忌的女子?她娘也為她爹納妾,養育孩子,可多少次偷偷咒罵那些妾室?


    不過秦公子在楊家人眼裏已經是囊中之物,他如何想不重要,二丫眼珠一轉,轉身跑了。


    大丫看楚瓏的眼神也不像之前了,“秦公子,你這般挑撥我們姐妹,難道也是君子所為?”


    提到這些,楚瓏心中的火氣再也壓不住,“君子?嗬,你爹涉及陷害我,就是君子所為了?”他湊近到大丫耳邊,壓低聲音,“我可以明白告訴你,這筆仇我早晚要跟你們家算!到時候把你們一家人殺光才消我心頭之恨!”


    大丫渾身發冷,嚇得連連後退,嘴唇哆嗦著,“公子...”


    楚瓏坐迴去,搖著扇子,看看周圍,若有所指,“姑娘,你家有多少口人呢?”


    大丫被嚇跑了!她慌不擇路,飛快跑到自己的院子,一口氣把門窗都關好,自己一個人縮到被子裏去,這才舒了口氣。


    人人說她長得像惡鬼!可那位公子,心裏就藏著惡鬼!


    楚瓏絲毫沒有欺負小姑娘的愧疚,隻覺得出了一口惡氣,心裏盤算著,子湛如今應該已經到達京城,說不定很快就來救他了。


    那邊秦子湛問周朱衣,打算如何救太子,周朱衣摸摸腦袋,十分茫然,“我花銀子把他贖出來不行嗎?”


    “你難道真以為天底下的事都能用銀子解決?”秦子湛嘲笑道,“而且那位老爺家根本不缺銀子,你還不如讓那位皇子身邊的暗衛出馬...”


    周朱衣從領口掏出那塊玉佩,十分囂張,“看到沒有?這可是象征皇子身份的玉佩,有它在,那老頭收銀子放人最好,不然,我就帶官兵去查抄了他家!”


    莫名的,秦子湛有些心疼魏青霄,娶這麽個不省心的媳婦,他的日子怕是雞飛狗跳沒個消停了。


    不過這玉佩倒是讓秦子湛有了些信心,也沒在多問,兩人一路趕去揚州。


    遠在尚宇的三皇子得到屬下的消息氣的將手邊的茶壺連著茶杯猛地掃到地上,他那個哥哥都已經快死了!竟然還能逃走,他咬牙切齒,叫來心腹,吩咐一陣。


    尚宇找不到楚瓏的蹤跡,他又不可能跑到蠻族,唯一的可能就是穿過邊界去了臨夏,他要早做準備,決不能給楚瓏翻盤的機會。


    周朱衣兩人來到揚州,秦子湛再提起那個老頭姓楊的時候,她忽然心頭一跳,該不會是楊老吧?


    她的突然到來,也讓另外一些人起了心思,得知如今的知府仍然是劉墉,周朱衣可謂十分不解,揚州出了那麽大簍子,他竟然還能做知府,難道謝丞相出手幫他了?


    先去了自家酒樓,接著找來幾位熟悉的生意夥伴,隻稱自己得了爵位擺酒席慶祝一番。


    席間,不少富商都來了,秦子湛視線在他們中一一略過,最後停到了楊老身上,他對著周朱衣示意,就是這個人!


    周朱衣了然,眾人推杯換盞,周朱衣忽然好奇的問起,“如今商會辦的怎麽樣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張老歎息一聲,“別提了,如今商會已經完全掌控在劉辰手裏,我當初知道劉墉被押往京城時還特意去嘲諷一番,哪曾想,劉墉竟然迴來了...”


    後邊的無需細說,也知道他最近的日子有多難捱了,周朱衣舉杯敬了他一杯,“張老,若是這裏實在混不下去,你就來跟我混吧,”她拍拍胸膛,“我手底下可是有一群好手,運貨別的不說,就一個安全!”


    眾人紛紛稱讚,有消息靈通的已經知道她說的是林宏淵那夥人了。


    一頓飯,跟這些人聯絡了下感情,也把揚州的情況摸清了,劉墉行事越發肆無忌憚,看樣子是有了非常強大的後台。


    商會完全掌握在劉辰手裏,商人們交上去的銀子,被用到哪裏誰也不知道。然而這些人能怎麽辦呢?身價都在這裏,就算想走,也不是一時能夠走的了的。


    眾人散去,楊老和張老卻沒離開,張老本就有心跟周朱衣合作,他倒賣糧食,最需要的就是一隊強大的護衛。


    而楊老,則是找到不錯的女婿,想跟周朱衣現一現。


    張老先跟周朱衣嘀咕一陣,兩人商量的差不多了,他拱拱手就先走了,那邊秦子湛一直盯著楊老,楊老此時也認出了這人。


    他心中有些激動,正在愁把那位秦公子給哪個女兒,這位弟弟就過來了!這豈不是天喜良緣?


    等張老一走,他就顧不得了,上前詢問,“周家主,這位秦公子可是你手下的人?”


    周朱衣眼珠一轉,露出個猥瑣的笑容來,“自然是我‘手’下的人!”


    楊老心頭一驚,難道這位已經被捷足先登了?他有些可惜,“家主打算在揚州呆多久?我女兒過些日子就要成親了,還請周家主來喝杯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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