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隻說賣不賣吧,”周朱衣聲音裏帶著誘惑,“你自己也說了,一個人左右不了戰局,而且寫名字的時候可是隻有自己知道,就算你騙了我,我也不知道啊!”


    衛公子苦笑,他自問也算誠實守信,若是收了人家銀子,又如何能夠作假?人在做天在看,他要對得起自己良心。


    周朱衣這招數不算聰明,可她選對了人,衛公子家裏正是用錢的時候,他本想借著這次機會得了名次,拿到學院給的獎勵補貼家裏。


    卻沒想到,這樣的比試從一開始就敗局已定,五千兩,足夠他家度過此次難關,他和弟弟也可以繼續讀書。


    所謂一文錢難倒英雄漢,不缺錢的人,永遠想象不到,為了錢,人能夠做到什麽地步。


    周朱衣選人也是費了心思的,她不太懂張淑妃說的,她隻是看人穿著,那些布料、衣裳她一眼便能看出價格來,比如衛公子這件,這是兩年前比較流行的一種布料。


    當時賣的特別好,不過很快就被更好的替代了,這麽大的比試,卻穿著這麽一件舊衣,這說明,他家裏過的有些借據,而且是這兩年才開始。


    他一咬牙,“我答應了,你想讓我寫誰的名字?”


    “嘿嘿,”周朱衣湊近了,壓低聲音,念出一個名字。


    衛公子發愣的時候,她已經把銀子塞到他手裏,“別人若是問起,你可不要把他說出來!”


    他有一種上了賊船的感覺,“我哪能說啊!若是說了,怕是過不了一個時辰就要被趕走了。”


    他倆湊到一起說了好一陣話,難免被人看到,至於這些人如何想,就不得而知了。


    轉眼,又到了選人的時候,銅鑼聲響起,眾人這次神色都凝重了許多,謝宜竹一向風度翩翩的俊臉也皺起眉來。


    他環顧一圈,可那幾個本來說好跟他一起選張書非的人都躲開了他的視線,這事不對!


    他又向吳公子看去,對方略帶挑釁的看迴來!謝宜竹心頭猛地一跳,事情有變,他給自己學院的一個同窗使了個眼色。


    學士已經把紙筆發下去,來不及了!那同窗還沒反應過來,他重重咳嗽一聲,做了個口型。


    那人猶豫了一瞬,就馬上站出來!


    “眾位,我自覺才疏學淺,就自己離開了!”


    他說完還在想要不要學之前那兄弟兩個幫謝公子說幾句,望向謝宜竹,對方輕輕的搖了搖頭,他便施禮轉身走了。


    又一個沒等寫名字就自己走的,這倒是給眾人一個新的思路,若是關鍵時刻,自己即將被選出去,可以棄車保帥,讓同窗離開!


    眾人若有所思,謝宜竹雖然沒離開,可厚德隻剩下兩個人了。


    之後的一個時辰,許是見厚德少了一個人,再加上謝宜竹的舌燦蓮花,剩下的幾個學院倒是爭鬥起來。


    尤以致知書院火氣格外的大,他們去聯合其他學院,想將厚德一網打盡,偏偏這些人各懷心思,不肯聽他的。


    比如這位章華學院的趙公子,就十分不屑,“你這是拿我們當槍使呢?幫你們把厚德的趕走,然後你們怕是轉臉就聯合其他人來趕走我們了吧!”


    “怎麽會?”吳公子口水都快說幹了,“如今正該趁著厚德勢弱,將起全部趕走,難道還要給他們還擊的機會?”


    他已經說了好一陣了,可這位就是不肯應下,別的幾個人也都有些猶豫了,致知已經算是跟厚德對上了,若是不斬草除根,誰知謝宜竹會不會反咬一口?


    “吳公子!”一陣怒喝傳來,周朱衣幾步衝過來,質問道,“你說話怎麽不算數?我給了那麽多銀子...說好幫謝公子的...”


    趙公子眼睛一亮,嘲笑道,“好啊,收了人家銀子,卻言而無信!想不到致知學院的人都是如此品行!”


    吳公子一陣頭痛,這姑娘說話怎麽也不顧忌著點?“你胡說什麽?我什麽時候收你的銀子了?”


    周朱衣冷笑一聲,“你到底收沒收還用我提醒你?忘了告訴你,那銀票上有的我的印,你明明答應我幫謝公子的,如今卻在這勸說別人要把謝公子趕出去?”


    吳公子心頭一跳,倒是沒想到這姑娘還留了一手,他嘲笑道,“上一輪可跟我沒關係,大家連名字還沒寫,厚德的人就自己站出來了。”


    “那你現在在幹什麽?”周朱衣氣的漲紅了臉。


    “嘖嘖,至於嗎?你難道還打算用銀子給那位謝公子買個魁首?能來到這的,誰會差那點銀子?”趙公子看不下去了,這姑娘真是來參加比試的嗎?就算她看上了謝公子,自己去幫忙也就罷了,拿銀子收買,實在是蠢!


    “我沒想那麽多,”周朱衣眼淚汪汪,“再說,我給了他五千兩銀子,那是我全部的零花錢了!”


    這話讓趙公子嚇了一跳,接著便轉臉怒罵吳公子,“你可真是,所謂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你收了人家姑娘那麽多銀子,轉臉就要把人家心上人趕出去...真是...”


    他不屑與這樣的人說話,對周朱衣也是怒其不爭,哀其不幸,隻好提醒一句,“姑娘,你家裏就算在有錢,你也不該如此揮霍,不是所有人都是正人君子能夠守信的,你小心點吧。”


    提醒完,他也不理會吳公子,轉頭就走了,而且看方向還不是迴自己房間,說不準是要把這事宣傳一遍了!


    吳公子氣的狠狠瞪了周朱衣一眼,卻也沒多說。接著去聯絡其他人了。


    等他一走,周朱衣就笑開花了,也搬了把椅子,跟那兩人一起坐到院子裏。


    “嘖嘖,挑撥離間,不錯啊!”張書非稱讚道,“不過這人實在太蠢,這一輪怕是就要離開了。”


    越是百般算計越是惹人忌憚,謝宜竹最開始就栽到這一點上,好在他十分警覺,一發覺失態不對,就讓人李代桃僵把自己救出來。


    “唉,沒辦法,能用錢財收買的,也隻有這樣的人了。”


    周朱衣也十分無奈,很多人還是能夠堅守自己的,麵對銀子也不會動心,她深感英雄無用武之地,自己懷揣著那麽多銀子,卻隻能收買兩個小嘍囉!


    “咱們這次寫誰的名字?”林左問,已經有兩個人自己站出來了,這次未必會有人出來。


    “一樣的,誰著急了,就先送誰走。”張書非穩坐釣魚台,“有一件事很有趣,先生們說過,若是有人票數一樣,那就一起離開...”


    轉眼,第三個時辰就到了,這次沒有人站出來了,眾人紛紛寫下名字。


    交到學士手裏,兩位學士一一看過,其中一個宣布,“有四人選了謝公子,有五人選了吳公子,有五人選了趙公子。”


    趙公子不敢相信,環視一圈,誰選的他?


    然而這注定是沒有結果的,他同吳公子隻能不甘心的離去。


    而謝宜竹,以一票之差留了下來,他看著張書非上前一步,“張兄好算計,如今幾家學院都有所損傷,隻有縱橫還完好無損,實在令人羨慕。”


    他說完,眾人看向縱橫的視線都不太和善了,厚德確實是一個難纏的對手,可縱橫也不是善茬,尤其張書非,還是已經基本上不在學院的人,卻跑來跟他們爭這場比試。


    眾人紛紛迴去,張書非歎氣,“林左,下一個該你了。”


    林左點頭,也沒多問,謝宜竹動用的是陽謀,直接點出縱橫來,這個時候再想聯合旁人等於癡人說夢,他們三個人,周朱衣是個姑娘,好歹要多留一下。


    而他又比不上張書非的玲瓏心思。遇到這種時候,自然是他走比較好。


    一轉眼,已經是下午了,三個時辰過去,大家肚子都餓了,好在厚德還記得他們,讓人給送來了飯菜。


    他們三人坐在一起,周朱衣端起茶杯,“能在這一起吃飯也挺有意思的,等比試完了,我奪得魁首,就請大家去聞香樓吃飯!”


    林左不服氣,“你心可真大,那些人已經把縱橫當做眼中釘了...再說,就能奪得魁首,也該是張公子才對。”


    一個書院想剩下兩個人實在太難,這些多人,不會傻到給哪一個書院留下比自己多的人的。


    所以最後拚殺的,肯定是不同書院的幾個人。


    “這可說不準!”張書非若有所指,“你看可有人注意到她?說不定真能讓她混過去呢。”


    “得了吧,她也算是得罪了致知的人,致知不可能放過她的。”


    幾人邊吃飯邊閑聊,一個時辰很快過去。


    這次不等學士發紙筆,林左就站出來,他十分坦然,“眾人覺得我縱橫人多,勢力大,如今我離開,縱橫隻剩下兩個,其中有一個還是姑娘家,大家倒要好好思量一下,誰才是最大的對手了。”


    他離開之後,這院子再次熱鬧起來,眾人已經顧不得單獨談論了,許多人幹脆站在院子了爭辯。


    “我忽然發現,有的學院還有三個人呢!怕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林公子,你這話什麽意思?我們學院剩下三個人便該走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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