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小個子說話,幾個兄弟已經把人送給了周朱衣,“周桐就交給家主了,家主隨意使喚!”


    說完,那幾個人匆匆拉著周何生就跑了,留下一個周桐跟周朱衣大眼對小眼,周朱衣心情很愉悅,“這個主意是你出的吧?”


    周桐眼珠一轉,嘿嘿笑了兩聲,“堂姐,我當時就是隨口一說,誰知道二哥那個二傻子竟然真的去拿狗血潑你了。”


    “公賬上欠的銀子怎麽追迴來,我就交給你了,若是你那幾個兄弟再不老實,我可有的是辦法治你們。”周朱衣起身,這邊的事情處理的也差不多了,她也該去梓城看看那批木材了。


    周桐點頭哈腰,“堂姐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把銀子都要迴來。”


    周朱衣走到門口,忽然迴頭,笑著問他,“你知道為什麽他們都不願意帶著你玩嗎?”


    “為什麽?”


    周朱衣沒有迴答,而是慢慢出去溜達了。


    小時候,一群孩子中,總有那麽一個是不招大家得意的,那個孩子或是個子最矮,或是髒兮兮總掛著鼻涕,或者幹脆就是因為出身不好。


    孩子有時候很天真,有時候又很殘忍,他們口中隨意說出的話可能給另外一個孩子帶來一輩子不能磨滅的傷害。


    周朱衣就曾經是那個總是跟在大家後邊,大家卻都不願意帶著她玩的。她穿的幹幹淨淨,也不流鼻涕,當時她個子也不算矮。


    可那些小孩子總是不願意跟她一起玩,當時孩子們最喜歡玩的便是丟口袋,口袋用幾個小塊破布縫在一起,四四方方,一個拳頭大小。


    兩邊人丟來丟去,中間的人要想辦法躲開,若是躲不過,就換到兩邊去丟口袋。口袋裏一般裝著散碎的雜糧,也有的母親舍不得雜糧,就裝上一點小碎石子,碎樹枝之類。


    周朱衣每每躲在樹後邊望著其他人玩的歡快,直到周朱衣跑去找她爹,‘爹,為什麽其他小朋友都不願意帶著我玩呢?他們說我是奸商的女兒,以後也會是奸商。奸商是什麽?’


    ‘他們在玩什麽?’


    ‘丟口袋。’


    周從文找來針線,縫了一個極其怪異的口袋!針腳歪歪扭扭,如蜈蚣一般,卻是用了上好的絲綢,花花綠綠的,裏麵裝了五穀雜糧,打在人身上也不疼,丟的還遠。


    ‘給你,拿著這個去找他們玩,他們就會帶你了。’


    果然,一群小孩子見到這口袋欣喜的不行,當即帶上周朱衣一起玩,晚上周朱衣迴家的時候,那群孩子們還戀戀不舍,跟她約好了明天接著玩。


    這一天很快就過去了,周朱衣讓人給魏青霄送口信,兩人該出發去梓城了,於是第二天周朱衣便看到魏青霄身後那一群威武大漢。


    那些人雖穿著便裝,可各個腰間帶著刀,眼神凜冽,身上殺伐之氣都要溢出天際了,視線時不時在人群中掃上一圈,已經嚇跑好幾個路人了。


    “咳,這是...京城來的,負責護衛我的安全,”魏青霄解釋了一句,然後便讓蔣參把人散開,不要都跟在自己身後了。


    “你放心,就算沒有他們,我也會保護好你的!”周朱衣拍拍胸膛承諾道。


    一行人趕去梓城,梓城盛產木材,房屋也俱是木頭所造,縣令為了防火,可以從桐江邊引了一條小河流過來,小河從梓城穿過,為這個小鎮添了一絲婉出來轉曲折的瑰麗。


    剛到城門口,就有人出來迎接。


    “前麵可是周家主?”一個略顯臃腫的男人擦著頭上的汗跑過來,他身旁還跟著林管事。


    “家主,這位陳老爺,”林管事給周朱衣使了個眼色,咳嗽兩聲,“陳老爺十分客氣,邀請您去他家裏住。”


    “這可使不得!”周朱衣連連推拒,不管那陳老爺說什麽,隻一味搖頭,陳老爺無奈,將人送到客棧還不願意離開,周朱衣作勢稱自己今日太累了,請他改日上門商議,這才把人送走。


    他一走,林管事就上前迴報,“家主,這陳胖子急了,這一段時間不少人來打聽他家裏的事,”他壓低聲音,“我聽說陳老爺子已經去了,是他一直沒發喪。”


    到了客棧,陳淩便不見了,陳淩在這裏應該也有些人手,這時候八成是打探消息去了。


    “他既然著急,說明失態已經快掩藏不住了,先涼他兩天,看陳府情況如何。”


    既然不著急,林管事幹脆出去遊玩了,而周朱衣也跟魏青霄兩人用了飯也出去散心,兩人租了一條小船,魏青霄親自搖船,周朱衣爬在船上探手撥水玩。


    小橋流水、玉人撐船,端得一副好景致。


    “咳咳,”周朱衣咳嗽一聲,悄悄撇了岸邊一直注意這裏的侍衛們一眼,湊到魏青霄耳邊小聲道,“我若是此時非禮你,那些侍衛會不會衝上來?”


    船行的很慢,這不是魏青霄第一次坐船,可這小船晃晃悠悠,他腳底下總是不安穩,神色緊張,就怕一不小心兩個人掉下水去。


    “你可會遊水?”


    周朱衣又懶洋洋的趴下,“我可不會,你多才多藝,一定會吧?”


    魏青霄更緊張了,“我也不會,萬一這船...”他說到一半,不敢說了,轉而安慰兩人,“沒事的,反正岸上有侍衛一直盯著。”


    周朱衣眼睛一轉,輕輕起身,挪到船邊,盯著水麵,“呀!那是什麽?好像是一塊金子!”她說著就伸手去夠,然而船本來就不穩,她這麽一晃,一下子就栽進水裏。


    魏青霄嚇壞了!一眼望去哪還有周朱衣的影子?這人怎麽掉下去連氣泡都不冒就沒了聲息?


    “周朱衣?”他把船槳扔到一旁,伸手去水裏摸了兩把,“你別鬧了...”他又小心的往前蹭了蹭,再次伸手想把周朱衣拽上來,然而手腕忽然傳來一股力氣,反而將他扯下去了!


    岸上的幾個侍衛驚的不知怎麽辦才好,幾個侍衛當即要脫衣裳下水救人,倒是兩個暗衛把人攔住了。


    “蔣統領!你別急,我們早就看過地形了,這水還不到人胸口,估計是周小姐跟殿下鬧著玩呢!”


    暗衛擠眉弄眼,蔣參終於放下心來,暗暗罵了一句,這群貴人就是能折騰!


    水下,魏青霄一掉下去就感覺周圍的水都湧向自己,眼耳口鼻裏都進了水,他下意識的想喘氣,可一張嘴就灌了一口水。


    朦朧中,就見周朱衣那張得意的臉慢慢覆上來,冰冷的唇邊感受到一股溫熱,一口氣渡過來,魏青霄緊緊抓住周朱衣,手直接環在了周朱衣的腰上。


    好一會兒,周朱衣也撐不住了,帶著魏青霄站起身子。


    魏青霄咳嗽了好一會兒,再看周朱衣摸著自己唇邊不知在迴味什麽!水還不到他胸口,卻到周朱衣肩膀,周朱衣遊到船邊,爬上船,伸手去拉魏青霄。


    魏青霄像是才反應過來一樣,怒罵她,“要親就親,做什麽將人拉到水裏去?”


    周朱衣一喜,“早知道你這麽通情達理,我就不下水了,”她拿袖子擋住兩人的臉,就又湊過去,魏青霄一把將她的臉推開!將船搖到岸邊,匆匆跑迴了客棧。


    周朱衣又跑去嬉皮笑臉跟幾個侍衛打了聲招唿,才慢悠悠的往迴走,蔣參在她身後默默的對她豎起大拇指!還好這姑娘不是他家的!


    隔天一早,魏青霄氣還沒消,那位陳老爺又上門了,天氣不算熱,他卻不住的擦著汗,對著周朱衣幾乎要苦苦哀求了。


    “周家主啊!你看那批木材...”


    “陳老爺,那些樹都在山上長著,你著什麽急呢?再說了,你總要讓我們看看貨,我們才好出價吧?”


    “哎呦,您若是想看貨,我這就帶您去看!”


    “不急,今日時候也不早了,明日吧。”


    周朱衣一連推脫幾日,隻顧著帶著魏青霄遊玩,這天晚上,許久不見的陳淩總算出現了。


    “呦!你還活著啊?”周朱衣打量陳淩一遍,陳淩胳膊上包紮著,臉上也多了兩道小口子,“嘖嘖,這陳胖子也太無能了,自己的地盤都收拾不掉你。”


    陳淩冷笑一聲,伸出手,他的手上握著一把匕首,匕首上浸著血跡。


    周朱衣嚇了一跳,“你不會把人殺了吧?你要是真動手了,我可要報官了啊!”


    生意上的爭鬥,再怎麽陰險狡詐也隻能說各憑手段,可這直接殺人就太過了,周朱衣往後退了兩步,準備一個不好就讓人報官。


    “你怕什麽?是他讓人來殺我!”陳淩把一條腿往椅子上一放,他穿著黑色的褲子,腿上一處傷口正涓涓的留著血。


    周朱衣皺眉,連忙喊人找來大夫,為陳淩包紮,陳淩枯坐著,等大夫走了,眼淚忽然湧出,他拿袖子擋住臉,“那老東西被陳實氣死了!”


    “哎呦,我忽然肚子疼,我先迴去...”


    “你想跑到哪去?”陳淩扯了一下嘴角,整張臉看起來格外猙獰,“老子隻是想找個人說說話!”


    周朱衣歎氣,“說實話,我真不想聽,你最好講的新奇一點,什麽被兄弟暗害賣到外地的梗,我已經聽了太多次了。”


    “那你滾吧!我就是被兄長暗害賣到外地,如今迴來又被發現,他直接派人來殺我!現在我爹也死了,也沒人能幫我做主了!”


    周朱衣一拍手,“嘿嘿,那可未必,真是不知說你什麽好,遇到這種事你該報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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