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武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恐懼,當初蠻族突然兵臨城下他都沒有這麽慌張過,這幾年弟弟到底遭遇了什麽?


    “你...你說什麽?”


    “三哥,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天底下最優秀的?”


    魏武點頭,“自然,咱們臨夏,就算有人比你有才華也沒你出身好,比你出身好的沒你純良,比你純良的又沒你有才華!”不管怎麽說,弟弟是最好的!


    “三哥,你說我這麽好,為什麽你用一個郡伯就能從周朱衣那把我換出來呢?”


    魏武啞然,他僵愣在原地,為什麽呢?用力抓了抓頭發,又揪了揪衣領,他還是沒想出來,隻好反問對方,“你覺得是為什麽?”


    “你覺得我好隻是因為我是你弟弟,可我不是別人的弟弟,別人為什麽要高看我一眼呢?我今日到了周朱衣麵前才明白,身份、地位、才華、相貌遠遠比不過自己的家族重要!”


    平心而論,若換了是魏青霄,他也不會為了那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意就不顧家族。


    魏武歎了口氣,心裏酸酸的,“你長大了,也懂事了。”


    大人與孩子一個最重要的區別便是,大人不會再把自己當做全世界的中心,而孩子眼中,整個世界可能都是他的玩具。


    時間可以過的很慢,如戰場上拚殺時一瞬間便可以決定生死,時間也可以過的很快,一轉眼五年過去,那個整日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弟弟已經走了出來。


    “三哥,你才迴來,有空多陪陪母妃吧,別老想著我的婚事了,當初母妃也曾嫌三嫂出身不好不懂禮數,可你不還是娶了她嗎?”


    魏武的妻子是他手下一位副將的女兒,那副將跟著他舍生忘死,多次救他性命,他剛到邊疆的時候也多虧了那位副將的幫助才能站穩腳跟。


    “那怎麽一樣?你嫂子她可是巾幗不讓須眉,武藝不凡,還曾跟著我上過戰場!”


    魏青霄不服氣,“怎麽不一樣?周朱衣能掌管周家,每逢天災必要出糧賑災,也是有功於社稷。”


    兩人對視一眼,俱都歎了口氣,魏武也不敢再勸,他怕自己說的過了,弟弟一時想不開就去入贅了,賠了夫人又折兵他該怎麽向母妃交代?


    勸說不成,魏武隻好去找大哥,太子又給他出了一個主意,女子總是善妒的,找幾個家世樣貌樣樣都比周朱衣好的,糾纏在小弟身邊,就不信她周朱衣能容忍!


    這計謀不可謂不毒,若是周朱衣嫉妒了,那她便留人話柄麵上難看,若她不介意,那以後魏青霄納妾她也說不出別的話來!


    周朱衣還不知自己將要麵臨的挑戰,她剛剛得了皇上口諭,三日後皇上設宴為三皇子慶功,特意讓她也去參加。


    可以想見,能去參加三皇子慶功宴的莫不是朝中重臣以及他們的家眷,據說兩日後三皇子妃就到京城了,皇上可以為了等她一起才往後推了一天。


    周朱衣滿麵愁容,這種宴會上少不了又要吟詩作賦或是獻上才藝,那些妙齡少女們為了日後的婚事必然會在宴會上玩命表現。


    另外一個抓耳撓腮痛不欲生的是她旁邊的蓮子,她一個沒見過什麽大世麵的丫鬟,就算曾經跟著周朱衣出過幾次們,可見到的階層遠不是這次能比的,那些女子閨閣的詩作拿到這上麵太不入台麵了。


    “怎麽樣?想出來沒有?”


    “小姐,要不你去學學舞藝,宴會上跳一曲?”


    周朱衣撇她一眼,“算了,別把腦袋想壞了,反正我到時候應該也會排在後邊,未必有人注意的到我。”


    蓮子感動的眼含熱淚,“小姐,我實在太無能了,等這次過去,你送我去書院讀書吧,等我學成歸來,再來給您效力。”


    “你是真想去讀書,還是打著讀書的算盤去找男人?”周朱衣一眼看穿了她的打算,“你該不會還想著女扮男裝來一出梁祝吧?”


    蓮子直搖頭,“小姐!你怎麽能懷疑我呢?蓮子一顆真心天地可鑒,日月可明,你要是不信,蓮子挖出來給你看看。”


    “你挖啊!”


    卻說三天時間,蓮子都沒作出合適的詩作來,周朱衣隻好期盼沒人注意到她,她刻意早早的到了宮裏,找了一個角落坐下。


    慶功宴開在宣德殿,是皇上接見別國使臣、檢閱將士的地方,殿門刷著暗紅色的漆,到了晚上由顯得凝重,殿內地上已經擺放了許多桌子和軟墊。


    從高位上可以一覽無餘,也是防著有刺客混入,大臣們也紛紛按照職位,和與三皇子關係遠近紛紛落座。


    “咦,周小姐怎麽坐在這了?”工部尚書賀全一眼就看到周朱衣,他倒是自來熟,“你該那邊跟三皇子他們坐一起才對啊!”


    “大人說笑了,周某不過一商賈,能在此得一席之地已是萬分榮幸!”周朱衣對著賀全拱拱手,壓低了聲線,“大人可小點聲。”


    賀全一副了然的樣子,然後便湊到周朱衣身邊,小聲問,“聽說周家運來了一批漢白玉,不知能不能勻兩塊出來?”


    周朱衣眼睛四處瞄了一下,才做賊一般迴道,“勻倒是能勻,不過大人你要漢白玉做什麽?難道皇上要開始準備修陵寢了?”


    賀全一哆嗦,連忙做了個消聲的手勢,“別亂說,皇上還沒提呢!”


    皇上沒提,就證明皇上覺得自己還能活不少年,不著急修陵寢,他們這些臣子便也裝聾作啞不敢去提醒。做臣子的總不好指著皇上鼻子告訴他,你沒多少年活頭了,快修陵寢吧!


    “大人不會是接了私活吧?”


    “咳咳,哪裏的話,不過是本官的一個親戚,想弄個漢白玉的池子,這才托本官幫忙問問。”


    “嘖嘖,”周朱衣直咂嘴,“漢白玉的池子,好大的手筆,我怎麽不知道賀家還有這樣的親戚呢?”


    “那家的表叔的堂兄的女兒的婆家侄女,是我的一個小妾。”


    這種偷接私活的事情,都是打著親戚的旗號,再說就京城這一塊兒地方,想找出兩家一點親戚關係真的不難。


    周朱衣掐指裝模作樣的算了算,“你那位親戚該不會是趙家吧?可真巧啊!我這裏不止有漢白玉,還有一批上好的胡桃木,另外別的木材也有...”


    她嘴角含笑,賀全歎了口氣,“行了行了,木材都用你們家的,真是,參加個宴會也能被你宰一刀。”


    這邊兩人湊到一起商量木材價碼、運費等等,那邊魏青霄茶杯都要握不住了。


    筆墨也看到了這一情景,湊到魏青霄耳邊,“主子你放心,小的去聽聽他們在說什麽。”


    “不必!”


    魏武給自己的妻子使了個眼色,三皇子妃拉著旁邊一位女子走到兩人身前,“見過九弟。”


    魏青霄連忙起身行禮,“見過三嫂。”


    “這位是我剛剛認識的一個姑娘,叫王靈靈,她父親是吏部尚書。”


    王靈靈上前一一行禮,看向九皇子的時候不知怎地,忽然紅了臉。


    魏武大笑一聲,“三弟,你看看你,總是招惹人家小姑娘,我記得你小時候就喜歡跟小姑娘們一起玩。”


    他說話聲音不小,不少人都聽見了,再看王靈靈的時候,不免要多想兩分,倒是王大人隻作沒聽見,跟同僚聊的熱絡。


    這一下投到周朱衣身上的視線就多了起來,周朱衣坐正,神色凜然,先是視線把那位王靈靈掃了一遍,又去看了幾眼尚書王大人,心裏有了底。


    王家出身世家,雖不是嫡出可一直如世家一般行事,他們家是不會讓女兒做妾室的,哪怕是皇子的妾室。


    這不代表她可以放心了,說不定人家就是奔著皇子妃的位子去的呢!她已經失去了爵位,誰也不能阻擋她把九皇子騙到手!


    她眼神兇狠,帶著殺氣狠狠的射向王靈靈,那姑娘感受到她的視線,伸手給魏青霄添了一杯酒,笑容溫婉動人。


    魏青霄皺眉,筆墨連忙上前,換了一個杯子,王靈靈有些失落,咬了咬嘴唇,一旁魏武連忙解釋兩句,“他一向不喝酒,不是要駁你的麵子。”


    轉瞬間,王靈靈的眼睛就亮了起來,“都怪我,沒有問清楚九皇子的喜好。”


    人已經到齊,皇上才最後進殿,眾人紛紛行禮,等皇上坐下之後,一抬手,開宴了。


    歌功頌德必不可少,這些大臣不愧是科舉出身,舉手投足、言談氣度,俱是人中龍鳳,尤其那祝賀的詞,已經換了十幾個人了,都沒重樣的。


    祝賀完了,就該是年輕一輩兒上場了,幾個武將的兒子率先上場為皇上表演一番,刀槍棍棒、斧鉞鉤叉,來了個遍。


    皇上不免要稱讚兩句,雖然這些人一眼看去就知道是花架子。


    幾位又名的才女紛紛上前獻上詩詞歌賦,轉眼,就輪到了那位王靈靈,她早已準備好,讓人送上一根玉簫。


    “臣女想為皇上吹奏一曲,隻是隻有簫聲未免太淒涼了些,不知能否請九皇子同臣女合奏一曲?”


    “好啊!”有看熱鬧不怕事大的連連附和,“琴簫合奏,也算一樁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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