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結束之後,其人員都散去,夏承軒也迴到了總裁辦公室。


    他有些煩躁的拉了拉係得一絲不苟的領結,剛看了幾行文件,就聽見了敲門的聲音。


    得到了他的答應之後,門外的人打開門走了進來。


    是現在幫忙一起打理夏氏的二伯夏易言,和為父親工作很久了的張秘書。


    「承軒啊,你是怎麽了?」夏易言看上去十分擔心的樣子,作為看著夏承軒長大的長輩,他輕易的就能看出,從國內迴來之後,承軒這孩子的狀態,就完全不如之前了。


    「我……和她分手。」夏承軒的嗓音很是疲憊,仿佛這幾個字,已經耗光了他所有力氣。


    夏易言沒有多說什麽,「她」指的是誰,他這個做二伯的,當然知道。


    他早過了年輕人為愛癡狂的年紀了,但他也知道,感情,對於夏承軒這個年齡的年輕人,會產生多大的打擊。


    承軒能夠這樣平靜的迴來,能夠保持著這樣的冷靜和他商討公司的事務,這已經是多麽不容易的一件事了。


    「好吧,我想,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明早還有針對最近的百貨流通的會議要開,這件事堆積很久了,之前一直沒有拿出合適的就解決方案,明天的會議,隻能是最後時間了。」夏易言拍了拍他的肩膀,叮囑了他兩句之後,拿起自己的西裝外套離開了。


    「需要我泡壺咖啡嗎,夏少爺?」張秘書當然也對他的事,已經知曉了,在這種情況下,她此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隻能閉口不提那件事,轉而關切詢問其他方麵,希望能夠轉移他的注意力。


    夏承軒搖了搖頭,又很快點了點頭:「黑咖啡,謝謝。」


    張秘書答應後,帶上門出去了。


    他終於整個人放鬆下來,仰躺在皮質的寬大座椅中,抬頭觸目所及的,是白色吊頂。


    純粹的白色,沒有複雜的花紋,沒有花哨的裝飾。


    父親的辦公室,一向是極簡風格,除了辦公所需的東西,一概沒有別的。


    幸虧,總裁辦公室裏,還有一個小套房,雖然小,但是洗浴休息,一應俱全。


    讓他在連日不知停歇的工作之後,出現在眾人麵前時,也不至於太過狼狽。


    他剛剛……真的很累了。


    累得在秘書問他是否需要咖啡的時候,他幾乎是下意識的搖頭。


    他想要休息,想要讓著疲於奔命飛速運轉了很久的大腦,徹底休息一下。


    可是他很快就想起,夏氏的這邊的問題,繁雜、淩亂,在他的肩上,責任重大,他現在必須承受得住,不可以想要放棄,想要休息。


    他必須像是一台不知疲倦的計算機,隻要汲取足夠的電力作為補給,就得每時每刻,不得停歇的運轉。


    他不能就此停下腳步,他必須逼迫自己工作、工作、工作!


    夏承軒從寬大的椅子上起身,來到套房的門口,推門進去,來到洗浴室。


    他擰開銀色手把的水龍頭,差不多已經是冬日的溫度了,從常溫的出水口裏流出的水溫度低的嚇人,冰冷的感覺,有些刺骨。


    撲在臉上的涼水,很好的刺激了他已經疲累下來的神經,也瞬間讓他的大腦清醒過來。


    他扯過洗手台旁邊的棕色毛巾,粗粗的擦拭過臉上的水澤,看向鏡中的自己,除了眼底發青,臉色有些不好,精神狀態,依然還不錯。


    如果不是二伯和張秘書這樣跟自己很熟悉的人,大約是看不出來他的異樣的。


    他也不能讓外人看出來他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父親現在還還在住院中,他不能讓夏氏在這個時候,出任何差池!


    然而,禍不單行,除了之前父親被爆出在醫院昏迷不醒的事情,導致夏氏股價下跌之後,更令人頭疼的事情,一件一件接踵而來。


    警方那邊,得到了關於夏氏曾經做過的好些犯罪行為的證據,尤其是關於幾年前,那件新辦公大樓忽然垮塌,致死致傷的案子,本來那件案子已經算是結束了,可是從得到的新證據來看,夏氏在其中除了偷工減料導致事故,還在其中做了不少的見不得光的事。


    現在,那些事算到一起,警方自然就找上門來了。


    「根據有人匿名提供的線索,當年的事……」夏易言的眉頭皺了起來,神色凝重:「被人翻出來了。」


    「並且這次,對方的線索和資料相當齊全,根本就是有備而來,這些東西足夠讓警方再度重視起來,當年的發生的事情……」張秘書也是神色憂慮:「可能會被重新調查。」


    「當年的事?」夏承軒有些疑惑。


    夏易言看了張秘書一眼,張秘書心領神會,很快的在掌上電腦上,搜索到了當年的那次新建辦公樓垮塌事件,再將掌上電腦遞給了夏承軒。


    那件事發生的時候,夏家少爺對夏氏的事務並不上心,而且那件事也就因為傷亡人數過多,在民眾間造成了比較大的影響而已,又加上檢查那邊很快給出了和建築公司無關的結論,所以,那件事,其實很快的,也就過去了,也難怪夏少爺不知道了。


    「這就是『當年的事』。」張秘書耐心地解釋著:「這是夏氏集團旗下的建築公司修建的辦公大樓,竣工之後,很快就投入使用了,可是……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裏,就發生了垮塌,而且,那個時候恰逢是所有辦公人員都應該正在上班的時候,所以……那次死傷慘重,因為這件事,那件建築公司,還被受害者的親屬們拉過橫幅,聲討過。」


    「不過夏氏很快出台了人道安撫的政策,賠償和道歉都有進行,雖然從後來的檢查結果看來,這件事並不是夏氏集團的錯,但是夏氏依舊有好好的處理這件事……不過,按照最新被提供上去的證據,似乎……又指向了那棟新建辦公大樓,原本就不是什麽合格建築物,又由此,有不少的新晉證據提交上去,還有很多對夏氏不利的其他指控,也逐漸出現……總之,現在夏氏集團的上上下下,都要被嚴重徹查了。」


    夏承軒聽著她的解說,凝神看完了那篇報導,對那件事也終於了解了。


    他的心,更是沉了些。


    當年那件事,他的確是沒有關注過,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麽慘烈的情況。


    如果是有了新的證據,這件事被再度提起,也是正常。


    可是……為什麽偏偏是在這個時候?


    為什麽……正好是在父親在醫院裏,成為了植物人,夏氏這邊群龍無首的,亂成一團的時候,這些證據,才被交了上去?公布開來?


    這其中……到底有什麽關係?


    越是思考,他就越覺得自己進入了一團迷霧,周圍似乎有很多很多的線索,但是那些線索找著找著,就看不到線索的另一頭了。


    所有的理由,所有的原由,都斷掉了。


    他不知道這是否有人在背後故意操控,也不知道自己的敵人,夏氏的敵人到底在哪裏,是誰?


    他甚至都不知道,在這條新聞上,提到的夏氏因為偷工減料,導致那麽多條人喪命的消息,是否真的是夏氏的責任。


    一瞬間,似乎有著千斤的擔子,都壓在了他身上。


    「這次的證據據說因為太硬,想要打通關係,也是不容易的。」夏易言嘆了口氣,「也不知道到底誰,從哪裏搞來了這些東西,事情都過去那麽久了,還會被這麽提起來,肯定是有人想要搞垮夏氏。」


    張秘書贊同的點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不然的話,那件事過去那麽久了,又是有蓋章定論的,怎麽會這麽輕易的被人重新翻出調查,但是……這次我們夏氏……真的可能沒那麽容易,過得了這一關了……」


    的確如張秘書所說的,警方對夏氏的動作,很快就被傳得沸沸揚揚了,這在很大的程度上,影響了夏氏上下的士氣,毫無疑問,最近下跌嚴重的夏氏集團營業額,也是這件事的負麵影響之一。


    如果不加遏製的話,很快,這股風波就會擴大,到時候,被調查的惡劣影響,絕對,就不僅僅隻是這樣而已了。


    可是現在,這不知道從哪裏來的證據,以及對當年的事,有著鋪天蓋地的報導,輿論的影響,不可小覷。


    夏氏……很快就陷入了一天比一天艱難的處境裏了。


    母親對此極為擔憂,畢竟父親在夏氏的時候,從來沒有出現過這些問題,而現在……在這個敏感的時候,這些事情居然會一股腦的出現,自然會讓她覺得不安起來。


    「沒什麽大不了的。」夏承軒脫下外套,交給家裏的傭人,寬慰著母親:「夏氏這麽多年,被父親管理得井井有條,哪裏會真的有什麽觸犯法律的事呢?」


    「再說了,這件事絕對是有人在搞鬼,不過不用擔心,就算對方怎麽隱藏得好,我也能夠把他抓出來。」他走過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也給母親倒了一杯茶,遞過去:「媽,你就不用擔心了。」


    「媽怎麽可能不擔心……」姚海露這段時間以來,已經瘦了很多,要不是今天夏家的親戚裏,向來跟她關係最好的那幾個情同姐妹的過來看她,硬是勸著把她勸迴去了,她也不會出現在夏宅裏。


    「這事兒啊,你擔心也沒用,還是早點睡吧,這段時間你在醫院照顧爸,也沒有好好休息過吧。」


    夏承軒當然知道他母親這段時間的辛苦,從他剛從英國趕迴來時,迎接他的,就是在他爸爸的病房裏紅著眼眶,還咬牙親自照顧他父親的母親。


    父親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的躺在病床上,身上插著好些管子。


    一旁的裝著唿吸機和各種檢測身體的裝置,白色病房裏重複著單調的心髒跳動的監測聲音。


    母親不知道是已經熬了多久沒好好睡覺了,臉色並不見的比病床上的父親好上多少,眼睛裏都是淚水,還要強忍著不讓它掉下來,似乎如果一開始哭,就會變得脆弱,就不能夠這麽堅強的守著父親,沒有崩潰了。


    植物人。


    這是母親當時顫抖著嘴唇,視線定定地落在父親身上時,告訴他的。


    而他的父親,現在的狀況,已經是植物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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