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慶還是第一次聽到妻子請他幫忙,便笑問道:“說說看,需要我幫什麽?”


    “是這樣,今天上午湯圓兒來找我,她想買幾塊宅地,但排隊之人太多,她怕拿不到好地段,看能不能從內部先定下來.......”


    “稍微等一下!”


    李延慶連忙叫住曹蘊,“湯圓兒給誰買地?王家在錢塘縣也買了幾百畝好地,他們可不缺地啊!”


    “好像是阿羅的父母想買,她求了湯圓兒,湯圓兒就轉彎抹角找到我頭上了。”


    阿羅是王貴的小妾,太原府人,給王貴生了個女兒,李延慶一聽就明白了,這必然是湯圓兒又生了小心眼,不想把王家的地賣給阿羅父母,就打上了北城的主意。


    這時,在一旁喝茶的趙金羅忽然問道:“現在城內有土地賣嗎?”


    這幾天,趙金羅到處在城內打聽土地,雖然朝廷會建駙馬宅給他們,但趙金羅還是想造一座十畝私宅,她又不想買曹家的土地,可問了幾天都一無所獲。


    李延慶擺擺手,“這是官府在賣平民房的土地,在最北麵的宦塘河,每戶人家最多隻能買三畝,和你沒有關係,你的土地我已經答應幫你解決,你別著急!”


    “我怎麽能不著急!這已經過去幾天了,看你一點也不放在心上,你到底是不是我妹夫?”


    趙金羅的大嘴無忌大家都已經習慣了,眾人都瞅著李延慶笑而不語,李延慶無奈,隻得苦笑一聲道:“向家有座別宅,占地正好十畝,也是靠近西湖邊,官府價五千兩銀子,本來是給我的官宅,我就讓給你吧!”


    趙金羅大喜,“十畝官宅你住太小了,賣給我正好,我先去把牌匾掛上,迴頭再給你銀子。”


    “隨便你什麽時候去都行,宅子我已經拿下了。”


    旁邊曹蘊又問道:“官人,剛才問的事情行不行,如果是順水人情就幫她一下,如果麻煩就算了。”


    “麻煩當然不麻煩,不過他們要買幾畝?”


    “好像是想買三畝!”


    李延慶點點頭,“我給韋知縣打個招唿,你讓湯圓兒直接去縣衙報我的名就行了。”


    “這會不會影響官人的名聲?”


    “這種小事情談不到影響名聲,又不是免費給她,隻是插個隊而已。”


    這時,扈青兒笑道:“既然有利可圖,咱們也買點土地,修了房子出租賺錢唄!”


    不等李延慶開口,曹蘊便急忙打斷了扈青兒的話,“別人都可以買,就唯獨咱們不能買,這裏麵的規矩是官人定的,萬一咱們買了,別人就會說官人以權謀私,就算不處罰,也會壞了名聲。”


    此時李延慶就恨不得抱住妻子狠狠親一口,得妻如此,夫複何求!李延慶心中忽然生了個念頭,反正妻子在家無事,可以找個小事情給她們做做,賺點脂粉錢。


    想到這,李延慶便笑道:“這些折賣向家的產業,有座茶館沒人要,你們有沒有興趣買下來做個小生意?


    曹蘊和師師笑著沒有說話,扈青兒卻急問道:“是什麽茶館,賣多少錢?”


    “叫做黃尖嘴茶館,在豐樂樓對麵,占地約五畝地,隻要五千兩銀子。”


    “五千兩!”


    扈青兒驚唿一聲,她心中迅速折算,眼睛瞪大了,“那就是兩萬五千貫,大哥,這也太貴了!”


    趙金羅‘噗!’一口茶噴出來,連忙擦擦嘴角笑道:“不要就給我吧!”


    趙金福急忙拉了一下二姐,“二姐,別這麽貪心好不好,什麽都要!”


    曹蘊微微一笑,“這幾天二姐都在買地,一定知道土地行情,給我們說說吧!”


    扈青兒也反應過來,“我沒說不要,隻是不了解行情。”


    “好吧!我就給你們說說。”


    趙金羅一挽袖子,就像說書人一樣講開了,“話說錢塘縣的地價以西以南為貴,越靠近西湖,價格就越高,同樣約靠近城南,價格也飛漲,就拿豐樂樓的地價來說,一畝地五千兩銀子,這還是幾個月前的地價,現在你就算出一萬兩銀子一畝,也沒人肯賣給你,根本就買不到,黃尖嘴茶館在豐樂樓對麵,地價是一樣的,五畝地的茶館隻賣五千兩銀子,你們說合算不合算?”


    扈青兒心中算了算,一雙杏眼再次瞪大了,“我的娘,光地價就是五倍賺頭,大哥,這麽便宜怎麽會沒有人要?”


    李延慶笑了笑,那是因為別的產業賺得更大,兩萬多兩銀子的鋪子,一般權貴還看不上眼,當然不願意將寶貴的名額浪費在這上麵了。


    “這樣吧!你們正好五個人,一人出一千兩銀子買下來,以後分利也是一分為五,大家都有了脂粉錢。”


    這個主意不錯,眾人都歡喜地跑迴房拿銀子,連曹蘊這樣穩重的大婦也覺得做個小買賣無傷大雅,她也迴去拿銀子了,趙金羅這次來杭州是臨時決定,沒有帶銀子,買宅子的五千兩銀子還得暫時欠著。


    這麽好的賺錢機會她可不想放棄,她連忙小聲對妹妹趙福金道:“四妹,你先幫我墊著,迴頭我再還給你。”


    “二姐,要不我就替你出了吧!”


    “這可不行,親姐妹明算賬,這是我的脂粉錢,當然我自己出!”


    趙金福也不堅持了,匆匆趕迴院子拿錢。


    帝姬就不用說了,每個人都有自己豐厚的嫁妝,月錢也十分可觀,日積月累,當然身價不菲,不過這錢都是她們自己的,就算駙馬也很難占到便宜。


    李延慶當然也不缺錢,他的俸祿不多,收入主要來源於寶妍齋,寶妍齋他有三成的份子,每年光分紅就有幾十萬兩銀子,不過李延慶沒有要那麽多,每年父親李大器會給他五萬兩銀子的生活費,有了兒子後,生活費漲到每年八萬兩銀子。


    曹蘊定下了規矩,除了家庭開支外,每人也有例錢,曹蘊訂下大婦每月五百兩銀子,大婦以下每月四百兩銀子,連扈青兒也有四百兩銀子,這裏麵包括脂粉、衣服、首飾等等個人開支,一年下來也有五六千兩銀子,雖然開銷大,但積攢也不小,幾年下來,每人都有上萬兩銀子的積蓄,現在拿出一千兩銀子投資,當然是也輕而易舉之事。


    不多時,眾人都取錢迴來,當然,一千兩銀子重達六十三斤,她們也不能搬動這麽重的銀錠,每人都拿著大銀鋪開出的銀引,百兩銀子一張,很快李延慶便收到了五十張銀引,他笑道:“下午我就去把這件事辦了,你們有時間可以去茶館坐坐,想改變一下經營也隨便你們。”


    幾個女人商量了一下,還真決定下午就去茶館坐坐。


    ........


    “黃尖嘴這個名字不好聽,能不能換個名字?”茶館門口,曹蘊仰頭望著店鋪上的牌匾,眉頭稍稍一皺道。


    師師連忙笑道:“大姐,黃尖嘴可是東京的大牌子,東京十大茶館,它排名第七。”


    自從太上皇趙佶被擄去北方後,師師最大的一塊心病消失了,性格也開朗了很多,至少她不用再擔心認出她,即使誰認出她就是當年的李師師,也沒人敢把她怎能怎麽樣了,況且她也將封淑人的三等誥命,有誥命在身,她也完全擺脫了樂籍的出身。


    幾個如花似玉的貴婦人乘坐幾輛華麗馬車光臨茶館,後麵還跟著大群丫鬟侍女,掌櫃當然是要親自迎接出來,他站在一旁聽到了幾個貴婦人說的話,他心中忽然明白了,這幾個一定就是新東主了。


    就在剛才,縣衙來人告訴他,茶館已經被五名貴夫人買下了,這一對比,不就是她們嗎?


    雖然縣衙來人沒有告訴他新東主的身份,但掌櫃心中亮堂,能把向家產業買走的人,絕不會是普通人。


    他連忙上前陪笑道:“幾位貴客,請樓上坐!”


    趙金羅笑問道:“茶館占地五畝,難道就隻有這一座樓?”


    “夫人有所不知,茶館除了這座樓,還有四座小院,隻不過因為前任東主出事,所以這幾天暫時沒有開後院,隻開前樓,不過今天下午已經解封,還要重新清掃,明天開始四小院才能正常營業,就煩請幾位夫人先上二樓喝茶。”


    曹蘊點點頭,“那就上二樓吧!”


    “有貴客,上芙蓉堂!”掌櫃高喊一聲,幾名美貌的茶妓走下來,笑臉相迎。


    芙蓉堂是茶館最大,也是最豪華的雅室,分為裏外兩間,五名侍女和五名女護衛坐在外間喝茶休息,五名女主人則坐到裏間喝茶閑聊。


    掌櫃親自安排了兩名最好的茶妓給她們點茶,他滿臉堆笑問道:“請問五位夫人出自哪座貴府?”


    扈青兒心直口快,手轉一圈道:“我們四個是李太尉的家人,這位夫人是曹駙馬之妻。”


    掌櫃嚇得一哆嗦,原來是李延慶的家人,曹駙馬之妻不就是帝姬嗎?


    “小人失敬!失敬!”掌櫃連忙鞠躬行禮。


    曹蘊微微笑道:“請問掌櫃貴姓?哪裏人氏?”


    “不敢當,小人免貴姓徐,開封府人,您是.....曹夫人?”


    徐掌櫃很有眼力,看出了曹蘊是正妻,那就是應該是曹家之女了。


    曹蘊笑著點點頭,“掌櫃好眼力,我們五個姐妹今天把這家茶館買下了,也隻是買下來玩玩,顧不了多少經營之事,以後就要多多麻煩徐掌櫃。”


    “原來是五位新東主,小人一定會盡心經營,還請五位東主以後多多關照。”


    “我們會關照的,以後中午喝茶就不去豐樂樓了,就來這裏,給我們留一間小院。”


    “那就留梅院,清幽安靜,也最舒適,你們明天來,那邊就收拾好了。“


    曹蘊問了一下眾人,便欣然答應了,“那就明天中午來,把我家官人也一起帶來,你把院子留好。”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了一片喧嘩聲,隻聽有人惡狠狠大喊:“老子不管,芙蓉堂是老子先預定的,叫裏麵的人立刻給老子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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