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一次的弓馬大賽在萬眾矚目中拉開了序幕,這次弓馬大賽是由樞密院牽頭,兵部承辦,除了五千禁軍弓弩高手參賽外,還有來自各州的鄉兵、武學、太學等三千餘人,另外遼國、西夏、大理和吐蕃也各派出二十名騎射高手參加比賽,總擦參賽人數超過了八千人,比上一屆的四千人翻了一翻。


    比賽之地暫借禁軍北大營的三座演兵場,三座演兵場都位於汴京北部的陳橋門外,已經搭建了數百頂臨時大帳,三千名士兵負責維持秩序。


    一大早,甲乙兩座演兵場四周已經圍滿了上萬汴京民眾,士兵們不斷地推攘民眾,維持秩序,帶著小馬紮的民眾可以坐在前麵,而空手而來的民眾隻能站在後麵,很多小販看到了這個商機,紛紛叫賣馬紮,原本三十文一把的馬紮漲到百文一把,生意異常火爆。


    另外還有賣各種吃食的流動小攤小販,使得原本冷寂的北大營變成熱鬧起來。


    比賽之地是甲乙兩座演兵場,另外第三座演兵場則是報名和抽簽之地,數千名箭武士集中在這裏等待,西麵豎起一塊大牌子,專門有士兵變換牌子上序號,通知演兵場上的武士進場參賽。


    今天李延慶、王貴和牛皋三人將參加步弓淘汰賽,嶽飛和湯懷沒有被武學選中,隻能作為觀眾在場外觀戰助威了,西北角落裏,幾名夥伴正聚在一起聊天。


    王貴憤憤罵道:“武學更是狗屎,禁軍根本就沒有什麽選拔,想參加比賽,直接報名就可以了,誰也可以參加,武學還搞什麽選拔,兩千名武學士子隻選出四十人,這些當官的腦子都被狗吃了!”


    王貴是為嶽飛和湯懷抱不平,嶽飛和湯懷都被選拔賽剝奪了參賽資格,當然他也是為自己不滿,他也報名參加騎射,排名第二十二,差一點他有資格參加騎射了,隻參加步射明顯被人瞧不起,連他自己都嫌棄。


    嶽飛笑了笑,“其實參不參加都無所謂,反正也隻是陪襯,不參加反而給我時間向徐師傅請教槍法,我還求之不得呢!”


    李延慶見王貴又要罵,便笑道對他道:“阿貴,再給我說說規則,我這兩天有點練糊塗了。”


    王貴的罵語被李延慶打斷,他隻得拉長臉道:“所有騎射武士先參加步弓淘汰賽,取一千人進入騎射大賽,被淘汰的騎射武士則可以和步弓武士一起參加步弓大賽,狗娘養的,步弓就是垃圾桶,專門裝垃圾的,難怪連關撲店都不肯開注,早知道我也不參加了。”


    李延慶搖搖頭,這臭小子穿越到後世估計也是憤青,不罵幾句心裏不舒服,他見湯懷在一旁搖著扇子笑而不語,一反往常和王貴抬杠,便奇怪地問道:“湯哥對阿貴的評論沒有高見嗎?”


    湯懷微微笑道:“非不想也,實不能也!”


    牛皋在一旁給李延慶解釋,“你那個帶刺的戒指,貴哥兒答應給湯哥兒了,但條件就是一個月內不準和他頂嘴,頂一句,戒指就沒有了,湯哥兒好不容易忍了十天,可不想前功盡棄。”


    這時,旁邊武士一陣騷動,眾人迴頭望去,隻見兩支數十人的番兵騎兵氣勢洶洶進場了,他們個個兇悍,揮舞皮鞭亂抽,湯懷低聲對眾人道:“前麵穿黑漆甲的武士便是遼國宮帳軍箭筒士,當年我們見過的,後麵穿鎏金銅甲的騎兵是西夏禦圍內六班直的騎射高手。”


    眾人都想起了他們小時候去縣裏參加神通比賽歸來時的情形,契丹蠻子的囂張兇悍深深刻在了他們心中。


    王貴低聲罵道:“契丹蠻子和黨項蠻子,一丘之貉!“


    李延慶這時也認出了西夏騎兵的首領,正是和他在礬樓有過交手的撒金,隻見他的弓也頗為碩大,至少也是兩石弓,難怪是六班直之首,壺箭在西夏並不流行,這個撒金卻能在壺箭上殺得西北軍將領一個個灰頭土臉,說明他在箭法上的造詣非常高。


    不過李延慶也奇怪,礬樓的壺箭大賽根本就沒有傳出去,就像個炮仗炸裂,一瞬間很響,然後就煙消雲散了。


    演兵場上本來就人多馬雜,遼國和西夏武士偏偏要騎馬硬闖,眾人心中不滿,都不肯讓道,遼國騎兵急了,為首帶隊的遼國騎兵大將用漢語高聲叫罵起來,“你們這些漢狗給老子快滾開!”


    四周武士聽他出口辱人,心中皆大怒,紛紛拔出戰刀,王貴和牛皋更是怒不可遏,兩人熱血湧上頭頂,一起拔出刀要衝上去,李延慶和嶽飛連忙拉住了他們,王貴罵道:“堂堂大宋京師豈能容胡狗囂張!”


    李延慶微微一笑,“這種小事不勞我們王貴大將軍親自出馬,讓小卒李延慶來收拾他!”


    眾人眼睛一亮,知道有好戲可看了,李延慶隨手從邊上撿了塊石頭,手腕一揮,石頭閃電般打出,‘啪!’的一聲,正中為首遼將的左頰,石頭雖小,但李延慶力道卻大,遼兵將領大叫一聲,翻身落馬。


    四周眾武士一片哄笑,後麵手下七手八腳扶起他,隻見他滿臉鮮血,痛苦不堪地捂著左眼,他左眼角被打裂了,流出了血,遼國騎兵紛紛拔刀,氣得暴跳如雷,四下尋找肇事者,可是左麵有上千名騎武士,誰都不知這塊石頭從哪裏打來?


    這時跑來一名官員,十分不滿地對遼國和西夏騎兵大喊道:“比賽時辰已經過了,最後就在等你們抽簽,若不再去就視同放棄!”


    遼國騎兵找不到肇事者,隻得含恨收刀,跟著官員向點兵大帳而去。


    王貴眉開眼笑,一豎大拇指讚道:“還是老李的這招厲害,不露聲色殺人,要是用淬了劇毒的飛刀就好了。”


    李延慶一腳踢去,“老子沒有你那樣心狠手黑!”


    湯懷撇撇嘴,“我們阿貴還沒有殺過人呢!不知誰心狠手黑了?”


    “去!”


    李延慶瞪了他一眼,“為了一個戒指就喪失底線原則,下次有好東西不給你了。”


    “啊!我說錯話了,你們都是菩薩,就我湯懷心狠手黑好不好!”


    四人一起大笑起來,牛皋卻沒有笑,他第一次看見李延慶的飛石絕技,竟有點呆住了。


    .........


    ‘咚!咚!咚!’隨著鼓聲敲響,步弓淘汰賽正式開始,這次弓馬大賽一共進行四天半,第一天是步弓淘汰賽,隻有一千人能進入騎射比賽;第二天是騎射初輪淘汰賽,五人中取一人,要淘汰八百人,兩百人進入複賽。


    第三天是騎射複賽,一樣是五人取一人,四十人殺入最後決賽,第四天決出前十名。


    第五天上午是整場弓馬大賽的高潮,進行十人爭霸賽,爭奪弓馬大賽的第一名。


    首先進行的是步弓淘汰賽,象王貴和牛皋這樣隻參加步弓比賽的箭武士今天輪空,步弓淘汰賽隻限於騎射選手參加,七千名騎射武士將被淘汰大半,他們中很多人又將轉頭和步弓武士爭奪步弓比賽的複賽名額,這便是王貴極為不滿的緣故。


    李延慶一直在注視著遠處大牌子上的號牌,每次會通知三百名武士入場,他是兩千三百四十五號,很快就會輪到他進場。


    這時,牌子上出現了新一輪比賽號,兩千兩百號到兩千五百號入場,李延慶的時間到了,他將戰馬交給了王貴,便快步向入口處奔去.......


    李延慶在門口驗了號,便走進演兵場,三百人排著長長隊伍依次領取弓箭和賽位號,騎射可以用自己的弓箭,但步射不行,都是統一的八鬥弓,每人領一張弓和十支箭。


    李延慶很快便領到了弓箭,他先看了看賽位,第二十垛,李延慶又試了試弓,八鬥弓對他而言稍輕了一點,不過勉強可用,他這才背著箭壺快步來到了第二十垛口前。


    全場一共有三十個賽位,每個賽位前有十名選手,他們依次排隊射箭,他必須在規定的時間內射完十支箭,距離是六十步,弓馬大賽實行計分製,騎射根據精準、難度和箭武士本身的條件來打分。


    而步弓就比較簡單,射中內圈紅靶為上上,射中圈黃靶為上,射中外圈藍靶為中上,脫靶為下,按照上一屆的經驗,至少要拿到六個上上和四個上才有機會拿到進入騎射比賽的資格。


    李延慶排在第六個,這時前五人都結束了,這五人沒有一個人能拿到六個上上,成績最好的一人也隻有三個上上。


    “下一個!”


    李延慶快步上前,把自己的考牌遞給登記官,每個賽位有四名考官,兩個計分,一個計時,一個記名,考官看了看考牌,又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居然是太學生,倒是少見。


    考官便登記了他的信息,李延慶、太學生、兩千三百四十五號,這時,兩名計分官換了一個新的靶牌,計時官點燃了計時香,香很細,高隻有兩寸左右,十分鍾就可以燒完。


    “抓緊時間,開始吧!”


    李延慶一步上前,他抽出一支箭搭在弦上,深深吸了口氣,便猛地拉開了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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