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心裏不舒服,但極力忍耐著,皺眉問道:“怎麽立維在這舂米,娘呢?”白竹乍一聽見他的聲音,嚇一跳,忙跳下舂凳道:“你迴來了?娘在打豆腐,我去幫她,你幫立維舂米吧!”說著,望了張鳴曦一眼,見他板著臉,麵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什麽。但自己和一個小漢子擠在一條舂凳上,雖然是迫不得已,畢竟有點不好意思,臉紅紅的,帶著一絲羞赧跑了。張鳴曦望著他的背影,心裏悶悶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知道自己是主人,就算心有不快,總不能衝人家李立維發脾氣。他看得很清楚了,白竹和宴宴兩個人根本沒有辦法舂米,所以李立維來幫忙是很必要的。再說了,總不能讓白竹去篩米,讓宴宴一個小哥兒和李立維擠在一起吧!所以,白竹並沒有做錯。張鳴曦一邊複盤,一邊默默地和李立維一起舂米。他心裏不舒服,不像平時那麽話多,李立維問一句他答一句。他砍了一天樹,那是最重的活,李立維想著他應該是累了,不想說話,所以說了幾句,見他興致不高,也就閉嘴不說了。第 188章 真酸了白竹進了灶屋,見胡秋月已經燒開漿,就等著點鹵水,沒啥可幫的。他是個閑不住的性子,會主動找事做。家裏別人不願意做,或者沒時間做的事,隻要他能做的,不用人喊,自己會主動去做,並且完成的質量很高。不用人叫,白竹轉身拿了一個舊竹席鋪在地上,又拿了一個簸箕過來裝了小簸箕舂好的米,去簸米了。他認真地簸著糠皮,根本沒注意到張鳴曦在背後一眼一眼地剜他。張鳴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迴事。大庭廣眾之下,他們三個人在舂米,有問題嗎?沒問題,可自己心裏為什麽這麽不舒服呢?娘要打豆腐,白竹一個人舂不起,李立維來幫忙,有問題嗎?沒問題,可自己心裏為什麽這麽不舒服呢?白竹是主人,總不好自己跑了,讓李立維一個人舂吧?再說了,宴宴一個小哥兒,總不能和李立維單獨在一起的。所以他們雖然站在一條舂凳上,但是迫不得已的。並且他看見了,倆人身子一個往左歪,一個往右歪,離得遠遠的,有什麽問題嗎?沒問題,可是自己心裏為什麽這麽不舒服呢?張鳴曦心裏的無名酸水一股一股的往外冒,嘴裏的酸口水快包不住了,牙都快酸倒了。他心裏很清楚,自己那傲嬌的幼稚病又犯了。就像小孩子動不動在娘麵前哭一哭,要糖吃一樣,他莫名其妙地又想鬧了,想要白竹哄。但他總算理智還在,沒有馬上鬧起來。見米舂好了,自己還要上山拉樹,對李立維和宴宴交代一聲就往外走。他經過白竹後背時,故意加重了腳步,重重頓了幾下。白竹正在簸米,每簸一下,米粒撒在簸箕上一片響,他一開始並沒聽見張鳴曦的腳步聲。張鳴曦見白竹認真地簸米,一直沒有迴頭,肚子裏的酸氣更重了,一股酸氣直衝鼻腔,搞得眼睛都酸了。他故意裝作不小心輕輕碰了一下白竹的後背,白竹這才知道身後有人。他迴頭一看,見張鳴曦目不斜視地往院外走,忙喊了一聲:“鳴曦,你還要上山啊?”張鳴曦腳步微微一頓,想要迴頭,又忍住了,直接朝三叔走去。白竹以為他沒聽見,見他跟三叔把粗樹幹歸攏一處,拉著板車往外走,本來想再喊一聲的,可是當著三叔,黏黏糊糊的到底有點不好意思。他抿抿唇,把到嘴邊的唿喊咽下去了。他又一想,張鳴曦既然走了,米應該是舂好了吧?他迴頭一看,見舂頭支起來了,宴宴和李立維一邊一個正在把臼裏的米和糠皮一起往外掏。倆人一邊掏,一邊說著什麽,宴宴在嘻嘻地笑。張鳴曦拉著板車,磨磨蹭蹭的等白竹喊他呢,誰知等了半天也沒聽見動靜,忍不住迴頭一看,恰好看見白竹端著簸箕,迴頭去看李立維。張鳴曦這一下的酸氣直衝腦門,壓都壓不住。他剛才還有點故意無理取鬧的意思,這一下可是真酸了,連唿出來的氣都是酸的。但他知道自己不是小孩子,家裏蓋房子是大事,這麽多人來幫忙,如果他由著自己的性子鬧,隻會貽笑大方。說到底,他和白竹的別扭是夫夫之間的小事,隻能在臥房裏單獨解決,沒必要鬧得人人皆知。想到這裏,他用盡全力壓下酸意,和三叔說笑著上山拉樹去了。白竹哪裏知道自己無意中打翻了醋罐子?哦不,是醋壇子!他更不知道,晚上等著他的是怎樣的一副狂風驟雨,張鳴曦要怎樣的把他鬧得死去活來,才算吃完了這一攤子醋!他忙得要死,要趕快把米簸出來,眼看著天快黑了,還要去做飯。一家人緊趕慢趕,總算是做完了預計的事情。磨了麵,舂了米,打了豆腐,還收了幾車磚和石頭。白竹把裝得滿滿的米袋和麵袋收進櫃子裏,拖著疲憊的身子過來做飯。胡秋月點好了豆腐,在宴宴的幫助下,牽著包布正在瀝水。早上的饅頭還剩一些,但不夠這麽多人晚上吃的。晚飯吃什麽呢?胡秋月早就不過問他做什麽飯了,反正是做什麽吃什麽,所以白竹也不問她,自己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總之讓人吃飽吃好,且最大程度的不浪費。大家幹了重活,累了一天,特別是張鳴曦,砍了一天樹,迴來還幫著舂米,更是累壞了,餓壞了,他準備蒸幹飯吃。吃飯得有菜,白竹想了一下,打算煮個骨頭蘿卜湯。他去木盆裏找了兩根帶肉的骨頭,三叔已經砍斷了骨頭,肉還連在一起,提起來一串串的。他把骨頭切開,端著木盆去井邊洗了,倒進鍋裏煮。灶裏塞了兩大塊幹柴燉著骨頭,他跑到園子裏扯了兩顆蘿卜。下半年,家家戶戶都種蘿卜白菜,他家因為要醃鹹菜,種得更多。一個園子三畝多,除了幾畦韭菜和蔥薑外,全部都是蘿卜白菜,並且他們平時幾乎舍不得吃。蘿卜剛扯起來都是泥,他提的蘿卜櫻子去水塘裏洗。蘿卜洗去泥,幹幹淨淨,白白嫩嫩。再蘿卜纓子扯散,一根根的洗了,準備用豬油和幹辣椒炒著吃。嫩蘿卜櫻子非常好吃。老了就變硬了,口感差多了。如果太老了,吃到嘴裏是柴的,咬不動,一般就煮給豬吃。白竹用手掐了一下蘿卜櫻子根部,能掐動,說明不是很老,可以吃。他提著洗幹淨的蘿卜迴到灶屋,放在木盆裏,鍋裏的骨頭湯已經煮開了,冒著香氣。白竹拿過泥缽,把骨頭湯盛進去,放在泥爐上偎。雖然晚上這頓比早上吃得要稍微簡單些,但這麽多人隻有一個菜不夠吃。大家這麽賣力的幹活呢,飯菜不能太寒磣。他想了一下,掀開鹹菜缸,抓了半碗鹹菜出來,又切了一小塊肉,剁碎,加了薑蒜,炒了滿滿一碗鹹菜炒肉沫。他拿起兩塊豬血,切片貼著鍋煎了一碗。有三個菜了,且都是肉菜,很不錯了。他洗幹淨鍋,準備蒸米飯了。第 189章 養廢了他舀了半鍋水,舀了一升白米,半升高粱,洗幹淨倒進鍋裏,燜雜糧飯吃。白米多,雜糧少,已經是很好的夥食了。鄉下人大多吃不飽肚子,哪能頓頓吃白米飯?何況他家蓋房子,恐怕得一個多月才能蓋好,不計劃著吃,頓頓大米白麵的,糧食真的會不夠吃。所以說,煮夫也很為難的,這麽多人一天兩頓,不但要吃好,還要精打細算,細水長流。做好這些,水桶空了,白竹拿起扁擔鉤去挑了一擔水進來,靠牆放著,把扁擔鉤收好,掛到牆上,坐在灶口燒火。他添了一根幹柴進去,見灶裏的火燒的旺,暫時可以不用管了。總算能鬆口氣了,白竹放下火鉗,望著胡秋月長長的唿出一口氣。豆腐已經做好了,胡秋月收緊包布,把菜板放在上麵壓水。包布裏的水嘩嘩的往下流,等水流幹了,豆腐就壓實成型了。宴宴這時終於可以歇歇了,慢吞吞地走過來,和白竹擠坐在一起,蔫蔫的。白竹知他累了,有點心疼,拉著他的手捏了捏。宴宴懂他的意思,也捏了捏他的手,互相安慰。胡秋月見兩小隻累得蔫頭耷腦的,又心疼又好笑,打趣道:“平時湊到一起不是嘰嘰咕咕的說不完的話嗎?怎麽不說了?”宴宴垂著頭沒做聲,白竹抬起頭勉強笑了一下,道:“今天一下子都沒歇過,真有點累了。”胡秋月見從來不叫累的白竹都喊累,知道他們真的是累慘了。其實白竹盡管累,但還能忍,他主要是心疼宴宴。再說了,以前在白家,農忙時白天他跟著白大毛白鬆去幹地裏的活計,收工後,他們父子躺在床上休息,他得趕快做飯。吃完飯,白大毛父子坐著喝水消食,他得趕快洗碗,煮豬食喂豬。盡快忙完跟著他們下地,稍微慢一點就得挨打。並且,打豬草也是他的事,農忙時白天沒時間,等晚上收工迴來,他做好飯,讓白大毛他們吃著,自己趕快背起竹簍去扯夠第二天的豬草。否則天黑了,扯不夠豬吃的,第二天豬餓得叫,他又得挨打。等天黑透了,他迴到家,白大毛父子吃飽了,睡了,他才能吃剩下的殘羹冷炙。大多數時候,白露會偷偷的藏個雜糧饅頭給他。不然那麽重的活計,天天吃不飽,他隻怕早就被磋磨死了。往往等他躺下來時,整個村子都睡熟了。他累極了,倒在床上,渾身散了架,馬上就睡死過去。第二天剛剛亮,他得馬上起來下地。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做到上一秒還在睡死,下一秒就能馬上驚醒的?就算是過著這樣的日子,他也從來沒有喊過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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