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秋月疼愛的拍了一下他的頭,笑罵道:“嗯嗯什麽,你個小哥兒,也不見你少吃!”宴宴咽下嘴裏的餅子,嘻嘻笑道:“我當然不能少吃,我還小,還在長身體呢!”說得三個人都笑起來了,白竹當然不敢大聲笑,望著宴宴,眉眼彎彎。他把半個餅子送還給胡秋月,道:“娘,我吃不下了,你吃!”胡秋月見他不要,接了餅子,放在碗裏,站起來,端起豬頭肉往他碗裏扒了半碗,又去扒豆腐給他,白竹忙用手蓋著碗道:“不要了!”胡秋月道:“今天要把剩菜吃完了,再放要餿了。”宴宴往嘴裏塞著豬頭肉,頭點得雞啄米似的:“對,小哥,快吃,再不吃就餿了。”白竹聲音大了一點,還是怯怯的:“不要了,碗裏有好多。”胡秋月把剩下的豬頭肉扒了一些給鳴宴,剩下的全部倒給張鳴曦,又把幾塊豆腐分了,笑眯眯地說:“今天多虧了小竹,迴來就有現成的熱飯熱菜吃。我還想著等我迴來了再做飯,不知道啥時候才能吃飯呢。”咬了一口餅子,她滿足的噓了一口氣:“累了一天,迴家有現成的熱飯菜吃,享福了!”白竹得了表揚,不好意思地紅了臉,低頭吃著碗裏的豬頭肉,心裏甜滋滋的。胡秋月先吃完,站起來道:“我先去煮豬食喂豬。”白竹忙道:“娘,下午豬餓得直叫喚,我把地上的老白菜葉子煮了,已經喂了,雞也喂了。”胡秋月一聽,嘴巴咧到耳朵背後了,眼角的皺紋更是你挨我擠的都能夾死蚊子了。她連連讚歎:“難怪迴來沒有聽見豬叫,原來已經喂過了!你這孩子,讓你歇一天的,就是歇不住!”鄉下人勤快,自然不喜歡懶人。見白竹勤快,眼裏有活,胡秋月真是比吃了兩個大餅子還高興,咧著嘴巴望著白竹慈祥的笑。見娘誇白竹,張鳴曦也抬起頭來望他,目光中隱隱帶著笑意。白竹不敢望他,低著頭,把碗裏的豬頭肉吃完,見他們都吃好了,站起來收碗去洗。胡秋月忙攔著他:“不要你洗,你歇著,我來洗。”他身上還沒好呢,今天幹了這麽多活,怎麽還能讓他洗碗?白竹還要堅持,宴宴拉著他道:“小哥,你快過來看看!”說著,拉著他往外跑,白竹不敢跑,硬著腰,僵著身子跟在他後麵。張鳴曦站在門口,望著白竹別扭的姿勢,皺著眉頭喊道:“宴宴,慢點!跑什麽,小心摔跤!”宴宴一邊拉著白竹跑,一邊迴頭說:“摔不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張鳴曦竟無言以對,他能說因為你小哥屁股疼,所以你要跑慢點嗎?他默默地跟了過去。宴宴從地上的竹筐裏拿出一個大葉子包的包裹出來,喜滋滋的道:“小哥 ,你看,我們今天撿的菌子,明天拿到鎮上去賣,能賣不少錢呢!”白竹見一朵朵的菌子包在大葉子裏,,都有些蔫了,忙道:“你看,都蔫了,放到明天該不新鮮了。把它們放在水井邊的濕地上養一夜,明早再撿起來吧。”宴宴一聽,覺得言之有理,忙抱著大葉子,拉著他去到井邊。太陽已經下山了,離天黑還早,兩小隻手拉著手,嘀嘀咕咕的商量著要怎樣放好。剛剛長出來的菌子,還沒有開傘,小個小個的骨朵,品相很好。這時的菌子數量少,價格高。鄉下人是舍不得吃的,要拿去賣錢。隻有到了七八月,菌子開傘了,品相不好,賣不出去了,他們才舍得自己煮吃了。張鳴曦見他兩個頭挨著頭,望著手中的菌子,嘀嘀咕咕的小聲說著什麽,不時地相視一笑,宴宴笑得露出一嘴白牙,白竹唇角上挑,眉眼彎彎。怎麽覺得自己好多餘呢?他想起了自己的籮筐,跑到柴房,從裏麵掏出一個包裹,去了灶屋。胡秋月已經洗好了碗,正準備出來,見他拿著包裹,問道:“買了什麽?”他幹脆和胡秋月一起去到他娘的臥房,道:“娘,竹子昨天是和白家賣斷了的。白大毛不準他帶走白家的一根紗。他沒有衣服穿。”胡秋月道:“我知道的,昨天你姐夫告訴我了。今天忘了和你說,你該買幾尺布給他做兩套衣服。”張鳴曦解開包袱,抖出三塊布來,笑道:“我們想到一塊去了,今天賣了錢,我買了三塊布。這兩塊粗布,你給他做兩套衣服,這三尺細布,你給他做兩件短褲。”胡秋月接過布仔細看了看,兩塊粗布,一塊深藍,一塊深灰,細布是淡藍色的,道:“今天晚了,看不清針腳,明天做吧!深色的布好,耐髒。”張鳴曦“嗯”了一聲,想了一下道:“宴宴過年的衣服昨天給竹子穿了,等我掙了錢,再給他做一套吧!”胡秋月笑道:“都是一家人,穿就穿了,有什麽要緊?他有衣服穿呢!”第 25章 準備做鹹菜張鳴曦見他娘沒有不高興,鬆了一口氣,掏出錢袋說:“這是今天賣菜剩下的錢。八十斤白菜,一文錢兩斤,賣了四十文,雞蛋一文錢一個,賣了三十文,活雞四文錢一斤,賣了七十二文。粗布三文錢一尺,一塊六尺,買了兩塊,一共三十六文,細布五文錢一尺,買了三尺,十五文。還剩九十一文。”胡秋月接過錢,嗔道:“你就餓一天,舍不得買個饅頭吃?”張鳴曦笑笑,真的沒舍得!白麵饅頭要一文錢一個呢!胡秋月想了一下,數出五十個銅板給他道:“你拿著,有夫郎的人了,小竹想要什麽給他買點。”思忖了一下,她慢慢說道:“先一起想法子把欠債還了。以後如果賣家裏的東西,你就把錢給我。如果是你自己販貨,打零工掙的錢,就自己留著花,家裏開銷不夠用了,我再找你要。你成親了,要慢慢攢點錢留著養孩子。”說著,歎了口氣道:“小竹又乖又勤快,可惜!”可惜什麽呢?可惜孕痣太淺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生養!雖然趙仁說他孕痣形狀好,身體養好了是能生養的,但是隻要沒生下來,當娘的總是擔心的。張鳴曦捏緊了銅板沒說話,胡秋月又道:“隻要慢慢把欠債還清了,日子就好過些了。我飯食做好一些,把小竹的身子養起來,你們好日子在後頭呢!”張鳴曦點點頭,想了一下道:“娘,你不用發愁。我已經成親了,宴宴還小,家裏沒有用大錢的地方了。一家人齊心協力的還債,要不了幾年能還清的。過幾天我跟著姐夫販貨掙錢去。”胡秋月望著他,慈愛的說:“哪有剛成親就往外跑的?過段時間再說吧!”雖然她偏疼小兒子些,但這些年家裏都是靠大兒子撐著,苦活,重活都是大兒子幹。都是自己生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剛剛成親就要出遠門,她也不落忍。張鳴曦一時也舍不得出門,家裏還病著一個呢!兩人來到院子裏,兩小隻已經在濕泥上放好了菌子,鳴宴仰頭笑道:“娘,快來看,我們把菌子養在這裏,明天再拿去賣。”胡秋月道:“既然要去賣菌子,把今天挖的野菜也帶一些去賣吧,鎮上的人嘴巴刁著呢,就喜歡吃些山上的野味。”接著自言自語道:“要是拿去賣,就得撿幹淨一點,不然不好買。”聽說要撿野菜,兩小隻忙洗了手過來幫忙。張鳴曦把兩個竹筐的野菜都倒在地上,四個人準備撿菜。宴宴拿了兩個小板凳,自己一屁股坐了一個,正要把另一個給白竹,見他娘蹲在他邊上,猶豫了一下,把凳子給了娘。他站起來,對白竹說:“小哥,你坐這個,我再去拿。”白竹還沒來得及說話,張鳴曦拿著兩個小板凳過來了,他很自然的把一個小板凳放到白竹身後,自己也坐了下來。宴宴一見,笑眯了眼:“還好,哥拿了,省了我再跑一趟。”胡秋月笑罵道:“小懶鬼,多跑一趟就累死你了!”鳴宴嘻嘻笑著,坐下來開始撿野菜。四個人動作快,把嫩嫩的薺薺菜,小苦菜撿出來裝了一竹筐準備明天去賣,老了的,口感不好的婆婆丁,灰條菜留著自己吃。張鳴曦道:“為這點菜跑一趟不劃算,明天再砍些蘿卜白菜一起挑去買。”說著,搖搖頭道:“蘿卜白菜真是不值錢,一大擔挑去鎮上,腳都跑細了,才賣幾十個錢!”胡秋月接話道:“有什麽法子呢?蘿卜白菜家家都種,家家都賣,自然便宜了。”她撿著野菜,盤算了半天,像下定決心似的,望著張鳴曦道:“明天你賣了菜,多買幾斤鹹鹽,再買一點辣椒麵,一點芝麻迴來”張鳴曦狐疑的問:“買這些東西幹什麽?”此時生產力落後,鹹鹽貴的很,要六文錢一斤,他們一般都是買半斤,炒菜時放一點,有個鹽味就行了。“我想做鹹菜。以前你們爹在的時候,最喜歡吃我做的鹹菜,每次出門都要帶一罐鹹菜的。那是家裏不缺買鹽的錢,我就經常做了自己家吃。……,好多年沒做了,我想著,新鮮的白菜蘿卜不值錢,不如我做成鹹菜去賣,價格能高好多呢!”張鳴曦一聽,也笑了:“你一說我想起來了!小時候吃過,那時候喝稀飯,喝麵湯,炒一碗鹹菜一起吃,可香了!……好多年沒吃了!”鄉下人誰有錢買鹽醃鹹菜啊?糟蹋不起鹹鹽!說起小時候的事,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得熱鬧。宴宴小,不記得小時候的事,望望這個,望望那個。白竹剛來,不清楚他家的事,低頭撿野菜。胡秋月唏噓不已,半天才道:“我先試試,看看好不好賣。好賣就繼續做,不好賣就留著自己家吃,也浪費不了。”張鳴曦卻很興奮,興衝衝地道:“好,如果賣得好也是一條掙錢的路子,反正蘿卜白菜是自家種的,不費事。”一時說定,幾個人都很高興,宴宴道:“哥,我明天和你一起去賣菜好不好?”張鳴曦其實也想帶白竹一起去鎮上看看,但見他今天走路還不利索,怕他走不了遠路,望了望白竹,才對宴宴說:“等你小哥身體好了,我帶你們兩個一起去。”宴宴一聽不帶他去,有點不高興。又一想,如果白竹不去,他跟著他哥很沒意思,馬上又高興了,笑道:“好,等小哥好了,菌子該出來了,我們采了菌子去賣!”張鳴曦笑著答應,白竹想到能去鎮上賣菌子,也很高興,眼睛亮亮的望了張鳴曦一眼,又去看宴宴。張鳴曦見宴宴露出了大白牙,白竹眉眼彎彎,他心裏沒來由的一陣高興,竟對一起去鎮上賣東西生出了一種期待。等野菜撿好,天徹底黑了。鄉下人是不舍得點燈的,天黑了就睡覺,第二天早起。胡秋月道:“鍋裏有熱水,洗洗睡吧。”第 26章 生氣了白竹聞言站起來就去臥房裏拿木盆端熱水去洗腳。宴宴也跑到他們的臥房去拿木盆。見院子裏沒人了,胡秋月低聲對張鳴曦道:“小竹身子沒好,你可不能再……”“娘!”話沒說完,被張鳴曦悻悻的打斷:把他當什麽人了?昨天害白竹受傷,他心裏後悔死了,怎麽可能還會……!胡秋月見他臉臊得通紅,一臉悻悻,不好得再說,隻好自己打圓場:“好了,是娘多嘴,我是怕你年輕沒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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