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你!我恨你!”


    半邊腐爛的臉龐,隻剩下一顆眼球死死盯著趙客,牙齒在趙客的手臂上不斷撕咬,那股恨意,恨不得把趙客的皮肉一口一口的咬下來。


    “咯咯咯……”


    銀牙咬在趙客手臂上,不斷來迴的撕咬,那股怨恨的眼神,讓趙客不禁在心裏感到一陣陣的冷意。


    趙客深吸口氣,看著這張臉。


    太熟悉了。


    那個每天跟在自己屁股後麵的小尾巴,看似柔弱膽小,但倔強的性格則滲透在了骨子裏。


    別人或許不知道,但趙客知道,這個沒有名字女孩,每天夜裏,都會趁著別人熟睡的時候,去苦練刀工。


    為了提升自己的廚藝,她時常跟在自己身後,哥哥前,哥哥後,甚至有時候為自己準備好洗澡的溫水,隻為了從自己這裏偷學廚藝。


    為了有足夠的材料好讓她深夜練習,自己脫光了衣服,走進了看守的房間,任由幾個看守肆意揉虐。


    夜半子時,自己一個人端著一盆涼水,躲在牆角擦拭著自己滿身淤青的身體。


    冰冷的涼水擦在淤腫的傷口上,陣陣的刺疼感,讓她瘦小的身體忍不住全身打顫起來。


    但也隻有這樣,才能讓她對自己的身體,還有一點點感覺吧。


    或許就是哪一天開始,有人開始陸陸續續給她起了個名字,叫涼水。


    這些都不是什麽秘密,甚至隻要你願意,隻需要把自己掌握的一些廚技拿出來,她也願意為你服務到底。


    趙客記得,自己有一次問她:“值得麽?”


    被眾師兄弟視為活著的肉、豬,甚至沒有一個人願意正眼去看她一眼,為了一些蠅頭小利,就願意出賣掉自己的一切,這樣值得麽?


    但趙客永遠忘記不了,當自己詢問這句話時,那個被人嘲笑,被人調侃,被人肆意揉虐,甚至當做泄欲工具的女孩,臉上居然露出一抹陽光的笑容,朝著自己笑道:“沒什麽值得不值得,我想要活下去。”


    她的眼神裏流露出對生命的渴望,那種不擇手段,不顧一切的去反抗,去爭奪,隻為了讓自己有更多的機會,能在這個猶如地獄的地方存活下。


    正是從這個時候開始,趙客不再去反感她,甚至明知道她在偷學自己的廚藝,卻從未有過防備,任由其去偷學。


    不僅僅如此,趙客還特意把自己的刀工的技巧在不經意間,把竅門暴露出來,讓她有機會去掌握這項技能。


    但命運似乎就和涼水開了個大大的玩笑,那天晚上,涼水偷偷混進了廚房,模仿著趙客的手法,開始練習刀工。


    卻被從廚房路過的老怪物給看到,一眼認出了涼水用的手法是來自趙客。


    結果第二天,趙客和涼水就被老怪物安排了場鬥廚。


    一種手法,被傳給另一人後,兩者中就必須要有一個人消失。


    哪一天,趙客被涼水給不留餘地的展現出來的廚藝所驚歎了,甚至連其他師兄弟,都震驚的說不出話。


    涼水近乎掌握了數十種廚技的手法,每一種都那麽精簡幹練,甚至她還把幾個手法貫穿在一起。


    令人大開眼界。


    甚至有人懷疑她是一個天才,但趙客很清楚,她能把這些亂七八糟的廚技展現的如此純熟驚人,甚至有自成一派的風格,完全是她自己付出了超出常人所能接受的代價。


    油燜香酥雞,這道菜是她展現出最高的水準。


    趙客至今都忘不了,當那道菜被端上時,香氣四溢,光澤金黃明亮,骨頭都已經酥了,切開雞肉,下麵還有一層紫糯米,不僅吸走了多餘的油脂,也讓雞肉變得更順滑可口。


    甚至令人嗅上一口,都覺得鼻腔裏,一被一股香味所占滿,可謂是驚豔四座,可……她還是輸了。


    “恨我!那我又該去恨誰?”


    趙客從迴憶中清醒過來,眼神逐漸冷酷起來。


    他沒有錯,她也沒有錯,錯的人從來不是他們,是哪個逼著他們,逼著所有人變成魔鬼的那個老怪物,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看著眼前死死咬在自己手臂上的涼水,趙客內心逐漸恢複平靜,深吸口氣,另一隻手抓在已經腐爛的頭顱上,用力一扭。


    “哢!”


    一聲骨頭斷裂聲,趙客將她下巴卸開,把手從她的口腔中拔出來。


    “汪!”


    這時安倍伸出爪子撲殺向趙客,趙客側身一躲,順手拔起身旁懸掛的刀具,是一柄勾腸的彎刀,刀鋒對著安倍肚皮一挑。


    隻聽“撲哧!”一聲,刀刃切開安倍的肚皮,鉤掛起裏麵的腸子,被趙客用力一扯。


    一截截內髒順著肚皮上的口子,被鉤掛出來,灑落一地,仔細一瞧,裏麵還有沒有消化掉的骨頭衣服殘渣。


    “嗚嗚!”


    被切開肚皮,安倍的忍不住發出一聲淒厲尖叫聲,一轉身就想要逃。


    “跑不了!”


    趙客伸手一把抓在狗腿子上,用力一拉,將它拉扯在地上,餘光在四周牆壁上掃射,隻見牆壁上刀光閃爍,刀刃在半空中不斷碰撞。


    “叮叮叮……”的響聲,好似帶著一股魔性,在唿喚著趙客去使用它們。


    這時趙客眼神一凜,伸手抓起另一柄刀具。


    粗厚刀脊,似是被特殊加厚過,令這柄刀的重心非常向前,刀刃呈現出大約30°左右的弧度,開刃的兩端呈現出浪形的條紋,令刀口看上去極其的薄。


    “上厚下薄,好刀!”


    對於刀的理解,趙客有著超出常人的敏銳,再握住刀刃的瞬間,就明白這柄刀的用途,隻有一個,那就是剝皮。


    把刀反握在手,趙客一腳踹在安倍的後背,舉起手上刀刃揮手一刀,沿著狼狗的後心紮下去,刺破皮肉瞬間,輕輕一劃,刀鋒像是割開一張紙一樣輕鬆,在瞬間在狼狗後背割開三指深的口子。


    隻見皮毛翻卷,流露出三層白肉,紅白相間的血肉裏,能看到肉下的神經血管。


    “好!好!好!”


    趙客從未用過這樣好的刀刃,心中不禁連連驚歎,拉著安倍的狗腿,一刀劃在安倍胸口,順著骨頭往下割,僅僅兩刀,便將安倍的腿給割開。


    “啊啊啊!!”


    不僅僅是狼狗的慘叫,連狼狗口腔裏的涼水也同樣在尖叫,,隻見趙客僅僅三兩刀,就把它的皮給撥開,手上的刀刃甚至連一滴血都沒有沾染。


    趙客甚至感覺,自己切割的不是一條活物,而是一隻死豬那麽簡單,這柄刀實在太好用了,超過了自己所收藏的所有剝皮刀。


    這個時候,趙客目光一轉,將眼睛看向一旁,眼前上千柄刀刃,裏麵有太多趙客都從未見過,從未想到過的刀具。


    見狀,趙客眼中流露出一絲狂熱,上前取下一柄造型奇特的刀刃,這柄刀的刀刃上有著一層很細密的鋼圈。


    每一個鋼圈大概有小拇指指甲蓋那麽大,鋼圈呈現出u形,似乎一道下去,隻要輕輕往外一扯,就能把一塊正肉切成碎丁。


    “好奇怪的刀。”


    趙客手指輕輕撫摸在刀刃上,迴頭將目光看向地上已經快要半死不活的安倍,舉起手上的刀刃朝著安倍的狗頭砍下去。


    就在刀刃即將觸碰到大狼狗的腦袋時,趙客胸口突然生出一股熱流,這股熱流順著趙客胸口直湧自己頭顱的識海。


    “阿彌陀佛!”


    一聲佛號,像是一聲沉厚古鍾在趙客腦海中炸開,一股佛光透過趙客雙眼,讓趙客的瞳孔深處生出一股火苗,瞬間將赤焰金睛催動到了極限。


    目光一閃,眼前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趙客眼前景象頓時一變,什麽大狼狗、什麽涼水、全然不見了蹤跡。


    自己居然正坐在椅子上,另一隻手上拿著一柄大刀,把自己的左手劈的一陣血肉模糊,肉皮被撕開,暴露出裏麵的骨頭,一旁還煮著一口大鍋。


    “這!”


    趙客一愣,心裏頓時一個激靈“居然是幻覺?”自己兌換的赤焰金睛有勘破幻覺的能力,可現在自己全部能力被大幅度消弱。


    連赤焰金睛也一樣,沒能及時勘破環境,即便自己心裏非常戒備,可沒想到對方的幻術,居然同樣出神入化,讓自己還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就中招了。


    趙客連忙和蟲母取得聯係,但結果居然是,連蟲母、欲望蠱、甚至是附身蠱都一並中招,隻不過它們看到的和趙客看到的完全不同。


    按照蟲母的說法,它們看到的,是趙客進來後,一隻朝著後麵走,並沒有什麽不妥,所以也就慢慢的放鬆了警惕。


    “好厲害的幻術!”


    趙客心中一驚,這樣的幻術確實可怕,環環相扣,會讓你不知不覺的往裏麵陷進去,甚至到最後沉寂在幻覺難以自拔。


    如果不是自己胸口的佛骨舍利關鍵時候激發出了一股精純佛力,把赤焰金睛的能力短暫提升起來,隻怕自己會神不知鬼不覺的,把自己給大卸八塊。


    想到這,趙客心裏泛起一身冷汗。


    “師兄,你怎麽不繼續了,我好餓啊。”


    這時,趙客身後一聲不悅的催促聲,趙客隻覺自己肩膀一沉,接著耳朵裏的附身蠱視角看過去,那是一雙手正搭在自己肩膀上。


    隻不過這雙手,卻令人感覺背後發毛,因為這雙手則是被無數密密麻麻的線給拚合起來的手掌,甚至上麵的皮膚來看,根本不是來自一個人的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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