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裏沒有半點跳動的跡象。


    沒有脈搏,沒有心跳,什麽都沒有。


    宮九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瞬間掉進了冰塊中,又好似是掉在了烈火裏般。


    這一刻,他連心跳都沒了。


    他的臉貼在楚歌溫涼的臉上,聲音無知無覺帶了幾分乞求之意,“小歌,醒一醒,小歌,小歌……”


    聲音越喚越小,到最後,他張口也發不出了音。


    雙手將楚歌緊緊的摟在自己的懷裏,在短暫的心髒停滯之後,宮九的身體又開始發抖發顫。


    “小歌,小歌……”


    他目光從一開始的失神無焦距,漸漸就凝聚了恨與冤,凝聚了憤怒與不甘,他仰頭,朝著天際大吼,“為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明明沒有前世的那些折磨與摧殘,他的小歌還是會死。


    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


    沒有人迴應宮九的問話。


    他聲音喊到最後已是嘶啞。


    他不再問為什麽,緊緊抱著楚歌身體的他,眼中戾氣大盛,“你敢收走她的命,我宮九在此發誓,生生世世,我第一個要弄死的便是你們費盡心思眷顧的男女主,我要屠盡這屬於你們掌管的天下,我會讓這世間血流成河……”


    一聲歎息好似自天際傳開,又好似是從宮九的周身發出,猶如漣漪一圈圈的蕩漾在宮九的周圍。


    “既定之命如何更改!”


    宮九聽到這聲音冷笑,他將楚歌抱緊在自己的懷裏,“無法更改?我便改改,殺不了男女主,我就屠盡這天下人。”


    又一聲歎息隱隱約約的傳來,這次的聲音就好似悠長的鍾鼓聲進入在了宮九的腦海中,令宮九的神魂大痛。


    他不僅沒有跪下打滾求饒,反而笑的更加張狂,“有本事你就殺了我,我若不死,你就看著我殺盡這些被你眷顧的眾生,你看我究竟敢不敢。”


    歎息聲似餘韻一般緩緩散去,“逆改天命是要付出代價的。”


    宮九哈哈哈大笑,說來說去,不過是在這裏挖了個大坑等著他。


    笑聲驀然終止,他眉眼冷厲,煞氣十足,“什麽代價!”


    沒有聲音再迴應宮九。


    倒是懷裏的人兒,她緩緩的心跳聲入了他的耳中。


    他低頭,吻在她的眉間。


    小歌,小歌,你終於醒了。


    楚歌迷茫睜眼,“哥哥,我睡著了嗎?”


    “嗯!”他緊緊抱她在懷中,喃喃著,鬆了口氣般的說:“這外麵風涼,我抱你迴去。”


    楚歌雙手摟住宮九的脖子,仰頭吻了吻他的下巴,“好啊。”


    他微微一僵,唿吸滯停,但馬上,唇角緩緩而笑。


    小歌!他在心底輕輕的喚:我定要讓你,一世無憂。


    ~~~


    宮九這一世沒再去找男女主的麻煩,也沒有去找那些人的麻煩。


    或許有了失去,令他驀然間反應過來,什麽人都抵不上他和楚歌的相守。


    他賣了房子賣了公司,帶著楚歌走過一座座城市,一個個國家。


    他還想著,老了的時候,兩個人在麗江或大理那樣的地方定居挺不錯。


    然而他們並沒有走到白發蒼蒼的年紀。


    他四十歲,她三十二歲的時候,兩個人在一次火車事故中雙雙離世。


    ~~


    一直到迴到了自己的空間中,楚歌還有點失神,明明她在那一天魂源已經離開了宿主的身體,但再醒來的時候還是在宿主的身體裏。


    她更加沒想到,她還會活那麽久的時間。


    宿主的那一點屬於她的魂源進入了她的身體裏,楚歌將魂源融合,長長歎了口氣問,“小龍,你知道是怎麽迴事嗎?”


    “不知道。”


    這是意料中的迴答,她和小龍都太弱小了,小龍每次為她打開時空隧道耗費太多精力,根本沒有多餘的能力再將精神力延伸到位麵裏去。


    思至此,她目中微微冷厲。


    想要掌控一切,她就必須得收迴自己的那些魂源和能力。


    “楚歌。”小龍的聲音在這個時候響起,“你休息一會吧,總是不停穿梭太影響你的魂源了,你的魂源需要時間恢複。”


    “嗯。”楚歌點了點頭,難得聽話的盤腿坐在了這空間中。


    她不能急,收迴自己的那些魂源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多少萬年都等下來了,這個時候她更需要穩打穩紮。


    ~~~


    宮九也迴到了他的那方小天地裏,他閉眼冷哼,“滾出來,還沒說清楚是什麽代價。”


    沒有聲音響起,估計是嫌他說話太不客氣。


    宮九繼續說:“既然是自己既定的命運無法更改,為什麽我身為魔王之時,可以更改我與楚歌的命。”


    他嗤笑,“所謂天道規則,不過是你們這些家夥們隨意製定的規則吧,說黑是你們,說白也是你們……”


    “宮九。”那個機械的、冰冷的沒有半點感情的聲音總算響了起,“上一次,是你舍了自己的氣運加付在了女配的身上,所以她擺脫了天道的命運限製。”


    這個聲音還沒說的一點便是,魔王位麵裏,宮九和楚歌削弱了男女主的氣運,一旦男女主的氣運削弱,天道規則也會變弱,對男女配的限製自然也就沒那麽強了。


    不等宮九說話,它繼續又說:“逆改女配的命,你會付出代價,可具體會付出什麽代價,天道自有安排。”


    宮九問它,“是不是從今以後,不管我繼續做什麽,小歌還是會在既定的命運中死去?”


    那聲音沒迴複,這是默認了宮九的說法。


    他更改的不過是楚歌的一世,而不是生生世世。


    宮九難得的沒有暴怒,隻冷著聲音繼續問,“有什麽辦法,可以讓我更改她的命運,不是一生一世的命,是生生世世的命運。”


    頓了頓他又說:“我連我自己的命都可以更改,就不信她的命我改不了。”


    那冰冷冷的聲音緩緩說:“你要付出可怕的代價。”


    宮九哈哈哈大笑,“有什麽可怕的,你倒是說說。”


    那聲音沒再迴應,倒是宮九驀然間頭暈目眩,再醒來,就是在位麵裏了。


    這無情無義的小兔崽子,竟然就這麽把他扔進了位麵裏,真是可恨。


    下一次他一定要問清楚這家夥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還有他的小歌。


    小歌,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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