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飛鴻說:“確有此事。”唐暉睜大雙眼道:“果真?”趙飛鴻淡淡道:“過幾日趙某正想攜他上京,請我那把兄弟散了他這歹毒功夫。”唐暉緩緩點頭,笑道:“張大俠精通點穴截脈,易經洗髓,想必是極好的,盟主,這就告辭。”唐暉離去,趙飛鴻閉門謝客。“這就歇息了?”遊孟哲問。趙飛鴻道:“你不是不喜歡有客人來?”遊孟哲道:“你怎知道的?”遊孟哲確實覺得今天的客人有點煩,來了一波又是一波,趙飛鴻居然也能察覺到。“那隻雞什麽時候吃。”遊孟哲實在忍不住了,指著院裏拴著腳,咕咕叫的茫然的閹雞,是幾天前鄰居送的,趙飛鴻一直養著,過年也不殺。趙飛鴻莞爾道:“去燒熱水。”遊孟哲啊的一聲大叫,晚上終於能打打牙祭了,轉身去廚房燒水。趙飛鴻割雞脖子放血,燙毛,破膛,遊孟哲在一旁呆呆看著,兩人都不說話,遊孟哲忽然有種怪怪的感覺,像是不舍,又像是想像先前那樣,過去蹭趙飛鴻。當然趙飛鴻現在滿手雞毛雞血,不能亂蹭,怎麽會有這種感覺?遊孟哲專心地看著趙飛鴻,他的側臉籠著一層溫潤的光,眉毛,鼻梁,帶著陽剛之氣,卻儒雅謙虛,沒有絲毫盛氣淩人的氣勢,更沒有遊孤天那拒人千裏之外,或一切掌控於手心的冷冽傲氣。要是遊孤天找上門來,與趙飛鴻打將起來,遊孟哲有點怕了。但趙飛鴻雙修過,武功有進展,遊孤天說不定還打不贏……遊孟哲心裏七上八下,隻覺誰輸了心裏都不好受,最好能別打。“喂,打個商量。”遊孟哲說。“什麽?”趙飛鴻不以為意,埋頭殺雞,邊問道。遊孟哲:“你別和我爹動手了。”趙飛鴻道:“十六年前就該與他打一場的,此事不許再談,再寵你,這件事也不能順著你。”遊孟哲道:“你寵我個屁!”趙飛鴻道:“天底下不知有多少人想拜我為師,你不知道?”遊孟哲雖沒有親眼看見,但想宇文弘說過“你跟著他,他是好人”,再加上這些日子裏耳濡目染,趙飛鴻的一言一行裏學到的許多,心底不得不承認,確實是這樣的。先前劈柴練武把他折騰得夠嗆,混熟了以後發現趙飛鴻也沒有那麽嚴厲,雖依舊每天督促,但心底一直在關心他。遊孟哲說:“反正你不就是為了我娘唄。”趙飛鴻:“我什麽時候說過是為了晴兒?”遊孟哲道:“那你為了誰。”趙飛鴻隨口道:“為了你。”霎時間,遊孟哲的心裏有那麽點唿之欲出的情愫在隱隱震蕩。趙飛鴻起身去洗手,遊孟哲一直看著他的背影,高大偉岸,充滿安全感,充滿一種近乎儉樸與真誠的信賴之情。“我的師父十六年前率領正道同盟上玉衡山。”趙飛鴻道:“當時我找了你很久。”遊孟哲道:“所以我不是來了麽,反正你也把我給上了,咱倆你情我願……”趙飛鴻怒吼道:“我說過什麽!此事不許再提!到牆角去麵壁!”遊孟哲麵無表情起身,磨磨蹭蹭過去,站到牆根去,問:“什麽時候吃飯。”趙飛鴻的肺也被這徒弟氣炸了,鐵青著臉,不再與遊孟哲說話。遊孟哲轉過去對著牆,嘴角微微抽搐,趙飛鴻又起身以竹竿抽他,怒道:“站直了!”遊孟哲一個哆嗦,忙挺直背脊,趙飛鴻迴去繼續殺雞,遊孟哲偷偷看他臉色,見趙飛鴻不現喜怒,眉毛卻緊擰著。這時候,遊孟哲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心裏好像有什麽地方揪了起來。那感覺十分奇異,仿佛有什麽東西遠在天邊,卻又近在咫尺,似乎充滿了無盡的喜悅,卻伴隨著永遠得不到的心酸,純陽真氣在體內亂闖亂撞,帶著一股暖意……廚房傳來香味,趙飛鴻也不管遊孟哲,在灶前忙活許久,直到日暮時分,炒了一盤臘肉冬筍,蒸了一隻黃嫩的肥雞,燉了個豆腐,出得廊前,說:“吃飯。”“孟哲?”趙飛鴻微蹙眉。“孟哲!”趙飛鴻色變,一個箭步上前去,見遊孟哲側躺在地上,唿吸滾燙,吐了一小攤血,已經結冰了。趙飛鴻一摸遊孟哲額頭便知是走火入魔,昨夜遊孟哲得了趙飛鴻一身真氣,未按功法調順內息,趙飛鴻竟也是忘了這事,遊孟哲體內又有先前宇文弘,孫斌留下的真氣,三股真氣互相衝撞,乃至走岔了筋脈,渾身滾燙,動彈不得。趙飛鴻忙把遊孟哲抱進房去,放在床上,按著他肩頭,輸入真氣助他調氣,然而趙飛鴻那內勁極其霸道,三股內力一並壓製了遊孟哲體內的轉陽功,更互不相融,猶如三股兵力把他身體當做了戰場,激烈衝突交戰。趙飛鴻試了幾次俱壓不下去,片刻後遊孟哲噴出一口鮮血,雙目發紅。先前未及時發現,遊孟哲走火入魔許久,再壓不住真氣,再這麽下去勢必會癱瘓,趙飛鴻暗道不行,須得令他體內轉陽功法自行吸收,再作調息才行。趙飛鴻抱著遊孟哲,片刻後籲了口氣,除下他的長袍,拉過被子蓋在兩人身上,解下自己衣帶,從背後把他摟在身前,取了床頭油膏。少頃兩人在被裏赤身裸/體地抱著,趙飛鴻閉上眼,從背後緩緩頂入。遊孟哲呻吟出聲,渾身大汗,一手微微痙攣地亂抓亂扣,被趙飛鴻大手握著,彼此手心相貼,輕輕摩挲,繼而十指交扣。“啊!師父!”遊孟哲的喊聲中帶著一絲哭腔。趙飛鴻唿吸一窒,沒有再說什麽,緊緊抱著他,從背後開始衝撞。體內繁亂的真氣隨著趙飛鴻的頂入逐漸鬆動,丹田中升起一股熱流,遊孟哲不住發抖,旋轉的真氣團猶如浩瀚星雲,將衝進經脈的真氣卷迴了氣海之中。遊孟哲咽了下口水,直到趙飛鴻再一次深深頂進時,已恢複了神智,發出一聲含糊的呻吟,他側過頭,反手攬著趙飛鴻的脖頸。趙飛鴻有那麽一刹那的遲疑,但當遊孟哲的唇湊上來時,他沒有別過頭,而是順勢吻了下去。每一下頂中陽心,遊孟哲的唿吸都發出一陣震顫,趙飛鴻注視著他俊秀的側臉,翻身將他壓在身體下,赤/裸的背脊,健美的臀部與大腿上滿是汗水,赤條條地趴在他身上,扣著他的手指,一下接一下地猛頂。遊孟哲的聲音欣喜而細微,悶在枕頭上斷續傳來,趙飛鴻專心地親吻他的耳朵,把鼻梁抵在他的側臉上,輕輕摩挲。許久後,兩人都籲了口氣。黑暗裏,遊孟哲心裏滿足得很,嘴上假惺惺道:“對……對不起,師父,又害你破功了……”趙飛鴻淡淡道:“沒什麽,是為師的不對,吃飯罷。”遊孟哲側過身,剛剛有一瞬間,心底在隱約動搖。他隨手抹了抹被褥上的一灘滑膩的精,趙飛鴻已穿上衣袍出外去。廳裏飯菜都涼了,遊孟哲本來預備著趙飛鴻要說點什麽,或者一副“我命由天不由我”的悲愴嘴臉,然而趙飛鴻卻什麽也沒說,就像平時一樣。破罐子破摔了?遊孟哲偷看趙飛鴻臉色,心裏竊喜,那以後不就可以常來了?果然,一迴生二迴熟……趙飛鴻重新熱好飯菜,將兩個肥嫩的雞腿都給遊孟哲吃,遊孟哲登時眼就綠得如黃鼠狼般,肥雞本身未放鹽,蒸出來原汁原味,就著蔥花,薑末與花雕酒,醬油調就的一碟佐料,簡直是好吃得不能再好吃了。遊孟哲狼吞虎咽,邊吃邊心裏打鼓,趙飛鴻卻仿佛有什麽心事,未幾,終於輕輕地歎了口氣。“師父。”遊孟哲道。趙飛鴻眉毛一揚,注視遊孟哲。遊孟哲道:“要麽咱倆成親罷,你和我爹也別打了……”“開什麽玩笑。”趙飛鴻冷冷道。遊孟哲心底確實對趙飛鴻有著難言的依戀,仿佛在出生之前就已認識——就像宇文弘一般,有種冥冥之中的熟悉感。這麽日子也挺好的,遊孟哲確實從內心深處覺得什麽也不想做了,就在這住著吧。“我認真說的。”遊孟哲道,那一刻他忽然不敢與趙飛鴻對視,生怕趙飛鴻露出點什麽嘲弄的笑容。趙飛鴻冷冷道:“趙某也是認真的。”“你我輩分有別。”趙飛鴻起身道:“我與你娘曾是摯友。”遊孟哲一聲不吭地吃飯,趙飛鴻又隨口說:“況且同為男子,如何成婚?”遊孟哲道:“孫斌尋小倌……”趙飛鴻道:“尋小倌歸尋小倌,成婚又是另一迴事了。”遊孟哲心內一喜,趙飛鴻卻道:“況且我也沒這癖好。”遊孟哲又百無聊賴地吃飯,趙飛鴻道:“明日就帶你上京去,尋我把兄弟幫你散功,近日須得收斂心神,不可再胡思亂想。”遊孟哲筷子掉在桌上,趙飛鴻道:“此事不容商量,若不願意去,便滾迴你的玉衡山去。”遊孟哲眯著眼,想的卻是另一件事,試探著道:“那我留下來……你就不用上去與我爹打了是麽?”遊孟哲隱約也有點怕,趙飛鴻武功本和遊孤天不相上下,然而被自己胳膊肘子往外拐地這麽個一騎……萬一比遊孤天厲害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趙飛鴻道:“八月十五之事容後再說,這不是買賣,不與你談條件。”遊孟哲心想好吧,多半拖著拖著就沒戲了,本來就想上京順便見見餘長卿,要散功麽,說不定還有別的辦法,走一步算一步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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