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鋼一直不知道自己算是誠實還是惡毒,但一個未經過社會大染缸汙染過的國中男生,應該是誠實的吧。當他奉了母親大人之命,拿禮盒給隔壁鄰居戚媽媽時,正好撞見忘了帶衣服,僅裹著一條大浴巾出浴的戚小妃。


    那絕不是賞心悅目或是會令一個青春期男生臉紅心跳的畫麵,因為戚小妃—


    虎背熊腰,月亮臉。看起來像企鵝,甚至用河馬形容更貼切。


    無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麽看都是很大一隻,所以俞鋼沒有撿到便宜,或眼睛吃冰淇淋的感覺,反而不解的瞪大眼,因為小學時,明明戚小妃是瘦弱、纖細得活像是戚媽媽沒有好好喂飽她似的,怎麽上了國中後竟變成現在這副慘狀?


    衣不蔽體的戚小妃羞得漲紅了臉,手足無措,不知該立刻退迴到浴室裏,還是趕緊衝迴自己的房間;但萬一太心急,她又倒黴摔一跤,豈不是更丟臉?上帝!為什麽他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選在這個時候上她家?


    「這是……貴妃出浴嗎?」俞鋼相信人性本善,但他是個國中生,基本上是管不住自己的舌頭。


    愣在一旁的戚媽媽還不知道要怎麽化解此刻的尷尬,他又開口—


    「不!不是貴妃出浴,是『貴肥出浴』!」說完,他為自己幽默的批注而笑到差一點趴在地上。


    「小鋼……」戚媽媽聽了罵也不是,笑也不是,隻好一臉溫柔的對女兒道:「小妃,小鋼他隻是……」但在看到女兒的表情,她竟說不下去。


    戚小妃沒有逃跑,也沒有哭泣,她用一種充滿仇恨、冰冷的眼光看著俞鋼。


    他怎麽可以這麽殘忍?


    他怎麽可以這麽惡毒?


    他們是鄰居、是朋友,還曾經同班,她不曾得罪他,就算她現在身材變形,但他也不必要說話這麽惡毒!


    再狠狠的瞪他一眼後,她才動作僵硬的轉身,她在心底發下誓言,隻要她不死,隻要她還有一口氣在,今天這筆帳她一定要討迴來……


    啊!


    俞鋼沒有被鬼壓,也沒有夢到鬼,卻整個人驚醒的坐起來,渾身冒著冷汗,明明是冬天,他蓋的被子也夠暖和,照理說他可以舒舒服服的一覺睡到天亮才是。


    但他竟夢見戚小妃,還被她那時的最後一眼嚇得驚醒過來。


    下了床,沒套上睡袍的他不但不覺得冷,反而覺得燥熱。


    他怎麽會作這種夢?那差不多是十四、五年前的事,發生那件事後,沒多久戚小妃一家就搬走了,而他媽媽則是咳聲又歎氣,不時用一種不知是該打他還是該把他踹出門的眼神看他,教他提心吊膽了好一陣子,然後他漸漸忘了戚小妃。


    現在是怎樣?


    他為什麽會突然作這種夢?


    他突然有種很不祥的感覺。


    三更半夜,赤著腳、光著上身,他明明該迴床上繼續睡,但這會的他已無任何睡意,幹脆來到客廳的小吧台前煮咖啡。


    一室寂靜,突然響起刺耳的電話鈴聲,害俞鋼拿在手中的那罐咖啡豆差點整個灑出來。他看看牆上的時鍾,淩晨四點。


    這個時間居然有人找他,除非……放下咖啡豆,他慢條斯理的走去接起電話筒。


    「媽。」他認命的先開口,他老媽始終不管台灣與洛杉磯兩地的時差,她想什麽時候打電話就什麽時候打,隨她高興,她才不管被吵到的是她的寶貝兒子。


    「小鋼,媽沒有吵到你吧?」電話那頭傳來的是中氣十足的爽朗聲音。


    「沒有,妳沒有吵到我。」他捺著性子迴答。


    「那好,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媽,現在台灣是淩晨四點,所以請妳長話短說。」他不得不好心提醒親愛的母親大人,她再次打擾了他寶貴的睡眠時間。


    電話那端安靜了三秒鍾。「小妃會去找你。」


    「什麽小妃?」


    「戚小妃,你忘了嗎?」


    「戚小妃」這麽湊巧「很久以前我們的那個鄰居?」


    「我就說你不會忘記!」電話那邊傳來嗬嗬笑聲。「你們倆算是青梅竹馬,一起玩大的,直到小妃搬走前,你們還曾經是同班同學,每天手牽手一起去上學,那時—」


    「媽!」俞鋼幹脆打斷母親的話,因為心中一股不祥的感覺已快速擴散至他全身的每一個細胞。「妳的重點是什麽?」


    「我講了啊,小妃要去找你。」


    「她來找我做什麽?」


    「你們見麵了不就知道了。」俞母一副「你好傻」的口氣。


    「媽—」


    「我已經把你的地址和電話都給她了。」


    「妳為什麽要這麽做?」俞鋼忍不住狂吼出他的不滿。不知道為什麽,他竟直覺有不好的事要發生了。


    「你自己惹的禍,自己收拾,誰教你那時要譏笑小妃什麽貴肥出浴,害得她自那天之後不肯再去上學、不想見到你,最後甚至幹脆搬家—」


    「媽,那已經是上個世紀的事!」不要再翻舊帳了。


    「對!因為你的嘲笑,小妃從上個世紀到現在一直自卑又沒有自信,所以,該是你要善後的時候了。」


    「什麽」


    「你要負責改造小妃。」俞母說得理直氣壯。畢竟兒子可是名造型設計師,絕對沒問題。


    「媽,妳是想害我三十歲不到就中風或是腦溢血嗎?」他早習慣一個人,現在硬塞個人給他,還是個貴肥,汙染他這個愛美的人的世界,他真的無法接受。


    「反正你有責任讓她找到幸福!」


    「媽—」


    「乖,不吵你了,快去睡吧!小妃會去找你,記住好好照顧人家喔!」電話那端立刻收線。


    俞鋼拿著話筒,一臉呆滯。


    戚小妃要來找他?


    戚小妃要他改造她?


    這是夢嗎?


    他是在作夢嗎?


    望著手中的電話筒,腳上踩的是冰冷的木質地板……他不禁打了個寒顫。天!那個貴肥經過了十四、五年之後要來找他?


    他想逃!


    他好想逃之夭夭啊!


    國中時期一直被濕疹所苦,每天不得不服用含有類固醇的藥物,結果變得虎背熊腰、月亮臉,她已經夠可憐了,那個臭俞鋼居然還笑她。


    罔顧他們的鄰居情誼、同學友誼,還有他們兩家多年的交情,明明他可以厚道些,甚至不說一句話掉頭就走都好,他卻嘲笑她貴肥出浴。哼!君子報仇,十五年不嫌晚。


    現在的她身材苗條、高,再也不會有人用「貴肥」來嘲諷她,但是為了複仇,她故意一身村姑打扮先嚇嚇他。


    喇叭褲、式樣「俗」到不行的花襯衫,再搭配一件顏色教人眼花撩亂的大嬸外套,他是名造型設計師,更應該會受不了吧?再加一雙花布鞋,布鞋裏還穿彩色短襪,她非教他一看到她就想吐不可。


    這樣夠驚人的吧?


    還有、還有,她特地去菜市場買了幾個大塑料袋來裝她的衣物,不嚇死他,她怎麽會開心呢!


    她成功了,當俞鋼第一眼見到她時,本能的後退了兩大步。


    不可能!


    怎麽可能!


    沒有了嚇死人的月亮臉和虎背熊腰,他幾乎認不出她來,她的頭發燙得像是工廠裏的作業員,還有她那身慘不忍睹的打扮,她是剛從大陸內地某個不知名小鄉鎮過來的人嗎?還是這十幾年來她都躲在某個落後地區?


    尤其是生活在台北市的女人,絕不可能容許自己做這樣的村姑打扮。


    「俞鋼……」她怯怯的打招唿,裝出害羞的表情。


    天!她明明隻小他八、九個月,怎麽看起來活像生活在石器時代的女人。


    「戚小妃?」他不確定,再次確認。


    「我是。」她小小聲的迴答。


    「妳不是!」他大吼一句。


    「但……」她惶恐的說,幾乎不敢拿正眼去看他。「我是戚小妃,你以前的鄰居。」


    「妳真是那個貴肥?」明知自己不該哪壺不開提哪壺,十五年前他那樣傷了她,如果照他母親的說法,她搬了家,變得自卑又內向,活得全然沒有自信,那他再這麽提起,不是又刺她一刀嗎?


    「我真的是戚小妃。」強壓下心中快要爆發的怒火,她還是一副溫馴、乖巧的模樣。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妳瘦了好多。」他用懷疑的眼神打量她。


    「那時……我因為濕疹,吃了不少含有類固醇的藥,才會造成我外在的一些改變,後來抵抗力、免疫力增強之後,濕疹也不藥而愈,我就慢慢恢複以前的樣子了。」她忍不住為當時的自己申辯,身材大變又不是她願意的。


    「所以妳康複了?」


    「你不是看到了嗎?」她張開兩手,想讓他看仔細。


    「那妳找我……」俞鋼忘了要請她進屋,他仍處於震驚當中。


    「俞媽媽沒和你聯絡上嗎?」戚小妃把自己手上提的那幾大袋東西往地上一放,接著,一顆淚珠從她的臉上滴落—如果她想走演藝圈當藝人,她絕對夠格。「但是我媽說她已經和俞媽媽說好了。」


    「說好什麽?」俞鋼是那種即使要他下一秒就死,他也要死得明明白白的人。


    「你會收留我。」她悲切的迴答。


    「我中邪了才會收留妳!」他直接嗆她,他才不要一個俗女破壞他的生活品質。


    「但是……」又是另一顆淚珠滾落。


    「我收留妳是要做什麽?」俞鋼一向不是那種抗壓性不足或是碰到一點小事就會抓狂的人,他會把事情弄清楚,然後搞定。


    「俞媽媽和我媽說你會……改造我。」


    「妳其實……」俞鋼很少昧著自己的良心說話,但是這一迴……他必須昧著良心了。「看起來很好。」


    「很好」她扁扁嘴,活像是要大哭似的。


    「妳現在很瘦,而且……漂亮啊!」不論她那可怕的打扮,她的五官頗有古典味,皮膚細嫩……他在想什麽?她可是貴肥耶!


    「我媽說你現在是名造型設計師,」戚小妃知道以退為進的道理。「你真的認為我『現在』這樣很好、很漂亮、很及格嗎?你真的是用你專業的眼光說出這樣的評語嗎?」


    當然不是!


    再仔細上上下下打量她一遍,她的打扮……隻怕是歐巴桑看了都要哭出來。


    「那……」他的雙手平貼在臀部,瞇著雙眼盯著她。「妳希望我怎麽『改造』妳?」


    「你想怎麽改造就怎麽改造。」為了執行她的複仇計劃,她會很配合。


    「但妳提到收留?」


    「我會住下來。」


    「誰說妳可以住下來?」俞鋼的反應不是暴跳如雷,他反而平靜、沉穩得令人頭皮發毛。他看著戚小妃的眼神,擺明了不是她在說夢話,就是他神智不清。


    「俞媽媽,還有……我媽。」戚小妃還是那副羞怯樣,但眼神中有種拚了的堅定。


    「而妳也同意?」他氣唿唿的。


    戚小妃裝溫馴的點頭。


    「我……不會很麻煩你的。」她委屈的表示。


    「孤男寡女的,難道妳不怕?」他存心嚇她。


    「俞鋼,你會對我『怎麽樣』嗎?」


    「我當然不會!」她那是什麽表情?好像如果他對她「怎麽樣」,對她來說還是一種榮幸,她真的想太多了!


    「那我還需要怕什麽嗎?」


    俞鋼頓時啞口無言。


    是啊!她需要怕什麽?他還比較要怕她呢!現在的女人,有的看到中意的男人,還會主動的撲上去,不過……她不像是那種女人。


    隻是……


    隻是他從沒想過讓一個女人進入他的生活、他的屋子裏,他太習慣一個人,也享受一個人的日子,所以當他父母決定移民去美國養老,他選擇留在台灣發展,更棒的是,一個人海闊天空、自由自在,沒有人管,沒有人在他耳邊念個不停。


    現在呢?


    戚小妃竟然要和他住在一起


    「我的行李都帶來了。」她一副她已準備好的表情,之前那兩滴淚珠早已不見蹤影。


    「哪裏有妳的行李?」他沒看到啊!


    「在我腳邊這幾大袋啊!」她露出笑容說。


    「那些……不是垃圾或迴收物?」他下意識脫口而出。


    「你一定要這樣嗎?」她垂下頭,一副自尊遭受嚴重打擊的哀怨模樣。


    「妳難道沒有行李箱?」他咬牙切齒的問一句。


    「這些大袋子很好用又便宜。」她辯解。


    俞鋼不信,他真的不敢置信,戚家的經濟狀況不錯,當了好些年的鄰居,即使那時他才十三、四歲,也知道戚家有點錢,戚伯伯、戚伯母不可能讓他們唯一的女兒變得這麽恐怖。


    「你們後來搬去哪裏?」他忍不住開口問。


    「澎湖。」這當然是撒謊。「為了我的濕疹問題,所以我們搬去很……『偏遠』的地方。」


    「妳不是在台北生活、長大的?」


    「隻有偶爾會來台北。」


    「所以妳才……」他再看看她的樣子,隻差沒有叫她直接迴澎湖去養豬或是養雞算了,他真的很想當著她的麵把他家的大門甩上。


    「如果你不願意……」她一副落水狗,無助又逆來順受的表情道:「我可以……」


    「可以怎樣?」


    「離開。」她哽咽的吐出這兩個字。


    俞鋼即使不是好人好事代表型的男人,但也絕不是鐵石心腸又冷血沒肝的男人,十五年前,他一句無心的嘲諷逼得她轉學又搬家,跑到了什麽澎湖去住,他對她是有虧欠的。


    他無法就這樣讓她離開。


    他辦不到。


    但在讓她進門之前,他對她的打扮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天啊!天鵝要變成豬還比較容易,但要讓一隻豬變成天鵝,那所要發揮的本事及要花費的工夫……這真的是個挑戰。


    「進來吧。」他說這話的表情好像參加自己親人的告別式那般的沉痛,因為他將暫時告別快樂的「單身生活」。


    「我可以」她笑到露出一口白牙。


    「難道我還有其它選擇嗎?」想到她的快樂是建築在他痛苦上,他就忍不住吼她。


    「謝謝。」她馬上彎身拿起那幾袋行李。


    俞鋼痛苦不已。


    天啊!


    上帝啊!


    一想到要讓一隻豬變成天鵝,他笑不出來,他真的笑不出來!


    十幾年不見,戚小妃沒想到長大的俞鋼會變成型男。


    在讀國中時,他已經高出她一個頭,看起來冷冷的、壞壞的,現在的他—


    他身材高,褪色牛仔褲裹住了他結實的臀部,和一雙看似強勁而有力的大腿,黑色襯衫則覆在他寬闊的肩膀和堅硬的胸膛上,由這身衣服看來……他全身上下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簡直比「咖啡王子一號店」裏的主人翁崔漢傑還要帥、還要性感,他的穿著把一個男人的味道和魅力發揮到極致。


    俞鋼有雙犀利、深邃的黑眸,五官像是雕刻家精心雕刻的傑作,渾身散發充滿自信的魅力,男人的氣魄和power,在他身上展露無遺。


    一想到自己即將展開的甜美報複,戚小妃心中就充滿鬥誌。敢說她貴肥出浴,也不想想她心靈和肉體上所承受的痛苦,他該受到懲罰。


    俞鋼把戚小妃帶到他家的客房,那是一間小和室,麻雀雖小,但五髒俱全,除了沒有衛浴設備外,但至少很溫馨的感覺。


    「我在家也是睡地板。」戚小妃一副很滿足的表情。


    「妳用外麵的浴室,盡量不要進到我的房間。」他把醜話說在前頭。「三餐自理,衣服妳自己洗,反正……妳自己管好妳自己!」


    戚小妃點點頭。本來不想問的,最後她用一個「謙卑」的表情來掩飾她心中的怒火。


    「那你呢?」


    「我怎樣?」他一副大男人的口吻。


    「你的三餐呢?」


    「我早餐隻喝咖啡,午、晚餐在外麵解決。」和她說清楚也好。


    「那你的衣服……」


    「我有請歐巴桑打掃、洗衣,但是妳別想!」最好她受不了,提早自動離開。


    「我是說……」戚小妃知道複仇是要付出代價、是要吃點苦頭的。「既然我住在這裏,那麽這些瑣事我來做就可以,我會的,不必浪費請人做。」


    「妳想搶一個歐巴桑的飯碗?」俞鋼丟給她一個很不以為然的表情。「在景氣這麽差的時候?」


    「不!我不是這意思。」戚小妃馬上搖著雙手否認。


    「那就維持原狀。」畢竟她隻是暫居,他不想為了她改變原本的生活。


    「好的。」她不敢再多話,怕惹他不快。


    然後俞鋼帶著她參觀環境,雖然他是一個單身漢,但他住在七、八十坪的大房子裏,屋內看得出室內設計師精心設計的痕跡,整體有種低調的奢華感,這屋子的男主人顯然對住的品質要求很高,一如他對任何事、任何人。


    反正住進來了,計劃就容易進行。


    她可是有備而來,隻準成功,不許失敗。


    「俞鋼,有些事我們要談一談。」看著他坐下,一派主人的架式,她則站在他所坐的沙發旁,活像是外籍傭人或是小婢女。


    「談什麽?」他一副不耐煩的搭腔。


    「我的房租……」


    「免了。」


    「但是……」


    「戚小妃,妳是要來接受改造的,但我很忙,也抽不出什麽時間改造妳。」看到她垮下臉來,他於是又接口,「所以我決定把妳當作是我的助理,帶在身邊,隨時教妳、隨時改造妳,妳的助理薪水就抵掉妳被改造的費用,妳覺得呢?」


    這簡直比戚小妃所能想到的還要更完美、更棒。但是她沒有露出「得逞」的表情,畢竟複仇之路還很長,不是隻到這邊就到終點站了。


    「就照你說的。」她溫馴迴話。


    「既然妳是我的助理,我怎麽說妳就怎麽做。」


    「是。」


    「我的話就是命令、就是聖旨,妳不能有意見!」他可不希望她在工作時扯他的後腿,在工作上他一向要求完美。


    「你……不會害我吧?」她小聲的問。


    「妳怕我把妳推入火坑?妳還不夠格。」他又忍不住挖苦她。「把妳賣掉,有人要買嗎?」


    戚小妃忍住。一個女性要報仇……十五年後絕不嫌晚。


    「戚小妃,妳帶來的那堆東西,都像是妳現在身上穿的這些嗎?」他突然想到,直接開口問。


    「差不多。不好看嗎?」她甜笑的問。


    「上帝!我幹麽留妳下來。」他後悔收留她。但她孤身來到台北,他又不可能任她自生自滅。


    「但是你之前才說—」


    「走吧!」他邊起身,邊百般無奈的表示。


    「去哪?」


    「買一些衣服。」他又恨又歎氣的表示,隻差沒有說出她現在的衣服連豬都不會想穿。


    「沒必要這麽麻煩、浪費……」她當然要假裝一下。


    「非常有必要!」他一臉陰沉的表示。「既然要我改造妳,妳就得全部都聽我的」


    名造型設計師的助理,她這身俗到死的打扮可會毀了他的招牌,當然得先換掉!


    五糧液股票走勢和k線圖分析預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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