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當身體舒服些時,嚴巧臨會在慕家的樓梯上下爬走三次,或者是在外頭園子裏走個十來分鍾當作運動,這全是為了訓練自己的體能。


    有時她走得太久或是爬樓梯超過次數,傭人即會開始擔心地跟著她,並連忙要她多休息,深怕她累著似的。


    為了不為難他們,她總是微笑地同意,而後開始看書。現在她都看一些有關孕婦及胎兒保健的書籍;而最令她排斥的恐怕就是傭人們每天為她準備的補品,吃得她都快要反胃了。


    今天也是一樣,她才爬完樓梯坐在客廳裏休息不到十分鍾,一位傭人馬上端上一碗補湯要她喝下。


    「我可不可以不要喝?」她覺得自己根本不需要吃這些東西,每天三餐定時,營養應該就夠了。


    「嚴小姐你還是喝了好,這湯對你的身體很有幫助,而且先生交代過你一定要每天喝。」


    每次隻要她不配合,傭人便抬出慕浩風,而這也是她最無法抗拒的事,她不想惹得他不高興。


    「我待會兒再喝,你先放著好了。」她還想要再休息一下,挺著大肚子走路有時還真不舒服。


    傭人勉為其難地離開,不過還是再三交代她一定要趁熱趕快喝。


    當她休息夠了想要起身離開時,腳卻突然抽筋,痛得她彎下腰,緊咬著唇不叫出聲。


    「嚴小姐,你怎麽了?」傭人緊張地看著嚴巧臨痛苦地蹲在地上,手還直握住小腿,臉上不斷冒出冷汗。


    「沒事,隻是抽筋而已。」這是她第一次抽筋,雖然書上提及孕婦有時會有這種情形發生,可她沒想到會如此難受。


    而另一個傭人則是匆忙地跑去打電話。


    約莫五分鍾過後,那股緊繃刺痛感才逐漸消退,她緩緩站起身,讓傭人扶她迴房躺著。


    而在公司的慕浩風則時時處於緊張狀態,他才正想打電話迴家問嚴巧臨是不是安好,結果馬上接到傭人打來的電話,說是嚴巧臨腳抽筋,疼痛難抑。他匆忙丟下文件,連西裝外套都來不及穿上就直接衝迴家。


    一迴到家,慕浩風馬上衝進房間,看到嚴巧臨平穩地躺在床上,他一顆狂飆的心才得以放下。


    「巧臨!」雖見她沒事,不過他還是需要確認。


    「你怎麽迴來了?」現在還是白天不是嗎?


    慕浩風深深凝視她一眼,手拉開棉被,將她的裙擺拉高露出小腿,「怎麽會抽筋?」他關心地問著,手也輕輕地按揉。


    原來是傭人打電話告訴他了,可他怎麽可能因為她就這麽地跑迴來?況且她真的沒事啊!


    「可能是站太久,書上說大部分的孕婦都有可能發生這種情況。」他的按摩好舒服,讓她緊繃的雙腿整個放鬆。


    「現在呢?有沒有好點?」看她細瘦的腿要挺著一個大肚子,難怪會受不了。


    「已經好多了。」特別是經由他這麽一按摩,她已忘了剛剛的疼痛。


    而後每天晚上入睡前,慕浩風都會幫她按摩雙腿,讓腿部肌肉鬆弛,使她更好入眠。


    同時也讓她陷得更深,對他的感情竟在短短的懷孕期間急速上升。她不再懼怕他,那些害怕幾乎全轉化為對他的愛意,她沒想過原來他的溫柔會是如此令人愛戀。


    她的目光開始不自主地長時間停留在他身上,有時候被他給逮個正著時,她的臉更急遽地轉紅,羞澀地趕忙別開臉,而這更引來他難得的開朗笑意。那笑聲感染了她,讓她每天都沉浸在美好、幸福的感覺裏。


    這種幸福氣氛是會傳染的,在家裏,傭人們終日笑顏,而慕浩風在公司則有極大的轉變,笑容一再浮現他臉上,令人很難相信他是以前那個惜笑如金的董事長。


    不過大家都樂於接受這種改變,隻是不免好奇究竟是什麽力量讓董事長有如此大的變化?


    不知是不是因為嚴巧臨每天運動的關係,她提早一個月生產,生下一個健康又白胖的兒子。


    在她生產的時候,慕浩風人並不在台灣,所以他並不知道她已經為他生了個兒子,一個長得十分像他的兒子。


    因為國外分公司臨時出了問題非要他出麵處理不可,所以上個禮拜他就去了美國。而不知怎麽的,一整個禮拜他連通電話也沒有打迴來,讓嚴巧臨想要告訴他這個好消息都沒有辦法,現在隻有耐心等他迴來。


    嚴巧臨心中漲滿了喜悅,享受著眼前的幸福,並真心期盼婚禮的到來。浩風說過等孩子滿月,他們就舉行婚禮。


    在醫院的幾天,她看到一對對的父母一起來看他們的嬰兒,那種親密景象在她腦海裏盤旋不去,讓她十分渴望能趕快見到慕浩風,讓他也能陪伴她一同去看兒子。


    隻是當她可以出院時,慕浩風還是沒有迴來,甚至連一聲問候都沒有。


    家裏的傭人幫她打點好一切,接她和小寶寶迴家。


    接下來的日子嚴巧臨每天忙著照顧兒子,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想念慕浩風,就算有,那也隻是短暫閃過的念頭,想著他人在哪裏,知不知道她生了,或是他什麽時候會迴來,而這些她完全無法得知。


    這天,當她哄兒子睡覺後,傭人慌張地敲著門。


    「先生打電話迴來了,他請你接聽。」


    什麽?


    浩風打電話迴來了!經過了三個禮拜的時間,他終於記起她了。


    她連忙走到隔壁的書房,顫著手拿起話筒,此時她才明白,自己愛他愛得有多深。


    「喂,浩風嗎?」輕聲地喊著他的名字,裏頭包含了多少她的愛意。


    那頭傳來他的嗓音,一個她思念急切的聲音。


    (巧臨,我是浩風。)


    沒錯,真的是他。


    「你人在哪裏?」


    (飯店的房間裏,你好不好?)


    慕浩風忙著詢問她的身體狀況,同時還告訴她因為處理的情況不是很好,所以可能還要再待上一段時間。


    就在慕浩風說完,她想要開口告訴他有關兒子出生的事時,她在電話筒裏隱約聽到女人的聲音。


    浩風的房間裏怎麽會有女人的聲音?他不是為了公司的事獨自一個人去美國的嗎?可是她真的沒有聽錯,那真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原本喜悅的心情霎時也隨之跌落穀底,她連要告訴他的話都忘了說出,隻聽到他說還需要幾天才會迴來,要她多注意身體。


    「嗯,我會的。好,再見。」就這樣,嚴巧臨失神地掛上電話,好半晌才想起她忘記告訴他自己生了,生一個白白胖胖又像他的兒子。


    跌坐在皮椅上,她呆呆地凝視著天花板。


    不知道自己到底坐了多久,隻知道兒子應該醒來,所以她又收拾起紛亂的心情,準備迴房。


    「嚴小姐真是太可憐了。」


    「噓,你小聲點不要讓她聽見了。」


    慕浩風打電話迴來的隔天,因為口渴,所以嚴巧臨來廚房倒水喝,就這麽不經意地聽到傭人們的談話。


    「可是我真的很替她難過嘛。」


    難過?


    為什麽要為自己難過?嚴巧臨聽得更是仔細。


    「先生一定是體諒嚴小姐懷孕,身體不適,才會要別的女人陪他出國。」


    「可是先生他可能連嚴小姐為他生一個兒子都還不知道。」


    「而且,我聽說先生要結婚了!說不定新娘就是那個陪他出國的小姐。」


    傭人們完全不曉得嚴巧臨就站在廚房外,還一個勁兒地討論著,並且猜想慕家的女主人長得是什麽樣子,以及她接下來的命運會如何。


    這個打擊實在太大,大到令她承受不了地轉身離開。


    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不能阻止地紛紛滑落。迴到房間,看著兒子天真的容顏,她再也忍不住地哭出聲。


    原來她真的沒有聽錯,真的有女人陪在他身邊,而且還是他論及婚嫁的情人。那她算什麽,隻不過是個為他生兒子的女人罷了。


    可是他怎麽能這樣欺騙她,是他說要娶她,要她成為慕家的女主人,他怎麽可以這麽糟蹋她的感情!


    哭了一個晚上,眼淚早已流幹,剩下的是她已被挖空的心,那裏正傷痕累累地淌著血。


    想到要離開慕洛風,嚴巧臨心中真有說不出的痛楚。他怎麽能在她放下所有的感情時,才說他要跟別的女人結婚?為什麽不讓她離開,而要這麽強橫地留她下來?


    難道這麽多年來她為父親贖的罪還不夠嗎?


    這般委屈地任他為所欲為,連聲拒絕都不敢開口,而最後呢?


    她得到的是什麽?


    當初父親是用粗暴的行動傷害又語,而他呢?慕浩風更殘酷地傷害了她的真心,一顆愛他的真心。


    一個晚上的反覆思考,讓她輾轉反側未能入眠,想來此刻已不是她要不要離開的問題,而是她一定非得離開。慕浩風這陣子的避不見麵隻不過是要她看清事實,隻是她太盲目了,還衷心期盼他迴來;他連電話都不打了,她竟還在這裏癡想成為他的新娘,真是太可笑了,或許他正和那個女人嘲笑著她的妄想無知。


    不要!


    嚴巧臨,不要再想了,你會崩潰的!她拚命地搖頭想要甩掉那揮不去的思緒。


    離開就好,隻要離開就好,就沒有那麽多的傷害了!可是她放得下兒子嗎?孩子雖是她懷胎九個月生下的,但她知道慕浩風絕不可能將孩子給她,所以她非得舍下兒子一個人離開。


    跪坐在兒子的小床邊,緊緊地擁住兒子,她覺得自己的心已碎成片片。若是可以,她真的想帶他走口


    自從和嚴巧臨通通電話後,慕浩風心中一直有個不好的預感,甚至在晚上睡覺時都會夢到巧臨離開他了。這讓他不能專心工作,最後隻好叫秘書留在美國協助分公司的主管處理,他必須馬上趕迴台灣一趟。


    「可是董事長……對方要求一定要你出麵。」秘書很為難,因為這是美國大客戶開出的條件。


    但慕浩風已顧慮不得了。「那就算了。」說完,他轉身離去。


    秘書瞪著已走遠的董事長,仍不能相信他是她追隨了三年的董事長。以前不管如何,他總是以工作為先,可現在他的一顆心根本沒用在工作上,似乎有事困擾著他。


    秘書歎了口氣,隻好先獨撐場麵,等著分公司的主管來會合,不過她大概能知道情況會怎麽收場。


    嚴巧臨還是如往常般正常作息,不讓傭人們看出她要離去的意圖;趁著入夜時,她帶著少許行李準備離開。


    她沒有留下任何隻字片語,她想那隻是多餘的,而兒子她留給慕浩風,就當作是還他一條生命,自此她將不再活在父親及又語的陰影中,她要重新生活。


    很不湊巧的是她才剛要離開,慕浩風已無聲息地迴來了。


    最後一次抱著兒子,她滿足地吻一吻兒子細嫩的臉頰,聞著他身上淡淡的乳香味。


    她不知道,那個在自己房裏找不到她的慕浩風已狂亂不已。


    「巧臨!」


    就在慕浩風大吼地叫著嚴巧臨的名字時,突地傳來嬰兒的哭叫聲,他衝出房間,並在那個聲音的來源處看到她,還有她懷裏的小身軀。


    「噓,乖,不要哭,媽媽在這裏啊。」


    慕浩風發現在她腳邊有個行李袋,他的心陡地漏跳一拍,若是他沒記錯的話,那行李袋是她四年前來他家時帶過來的。


    他佇立在門口,單手插在褲袋裏,等著她發現自己的存在。果然沒錯,當她放下嬰孩,彎腰提起行李袋並轉過身時,驚得大叫——


    「啊——」


    他怎麽迴來了?


    他不是在國外嗎?


    頓了會兒,嚴巧臨這才想起自己手中的行李袋,她趕忙藏到身後。


    「你迴來了……」她的聲音顫抖著,人也不自覺地向後退。她清楚地看到他臉上的怒意及深沉的眼神。


    「這是怎麽迴事?」一個嬰兒躺在他家裏,這說明了什麽?而她的肚子呢,怎麽不見了?


    「沒有……沒有……」因為顫抖,嚴巧臨手中的行李袋掉落在地上,而兒子則是張著大眼望著他們。


    「兒子都生了,你竟敢還想要離開?」慕浩風再也沉不住氣地衝上前,一把掐住她的下巴,要她仰望向他。


    「沒有……我不是……」他不是還要一些時日才會迴來嗎?怎麽會被他逮個正著呢?


    「沒有?不是?」他瞥了眼地上的行李袋。「那這是什麽?說啊?」上不住的憤怒吼聲迴蕩在房間裏。


    「不要這麽大聲,你會吵到寶寶的。」被掐痛的下巴幾乎快碎掉,但她還是忍耐著。


    想來,她是走不掉了,老天爺從沒一次讓她能夠順利離開他的身邊。


    而慕浩風對她沒有告訴他寶寶已生下的事更是生氣,他不過才離開近一個月的時間,而她的預產期也還沒到,怎麽會生了?


    「看來,你需要好好地跟我說清楚這是怎麽迴事。」他將她拖迴兩人的房間,壓抵在門板上。


    「浩風!」慕浩風噴在她臉上的氣是憤怒的、是不平的。


    「說啊,你是不是要離開?」


    「是你要我離開的,我隻是照你的意思做。」他還敢這麽質問她,到底是誰要她離開的。


    「什麽?你敢說我要你離開?我什麽時候說過要你離開的?」


    嚴巧臨不說話,但她的沉默惹得慕浩風更是火大,一把扯破她的衣服,他將她拉上床並強壓住她的身子。


    「說!」他想要她當他的新娘、當他的妻子、當他孩子的母親,他需要她、愛她都來不及了,哪還會要她走,這分明是她想離去的藉口。


    「好,不說是不是?沒關係,我有的是方法讓你老實地說出來。」慕浩風狂亂地在她身上印下許多的吻,手更是粗暴地扯落其餘的衣物。


    「不要!浩風……」她的身子還不適合。


    慕浩風哪裏會理會她的哀求,他逕自地除下自己的衣服,讓兩人赤裸地緊貼合。


    突然,不知哪來的勇氣,她舉起一雙纖細小手不停地槌打慕浩風的身體,將這些日子來的委屈全給吐出:「都是你,都是你,為什麽你要結婚……你自己說過要娶我的,卻又要跟別人結婚,都是你、都是你的錯……」


    「巧臨……」慕浩風從沒見她如此失控過,頓時有些不知所措,又為她的話而吃驚。


    他什麽時候要跟別人結婚了,他自己都不知道?


    「我那麽愛你,那麽想要跟你生活,可是你卻如此傷害我。」最後嚴巧臨打累了,抱著他開始哭了起來,哭出她的難過及受到的傷害。


    慕浩風翻轉身溫柔的抱住她,讓她哭個夠,起碼她不再壓抑自己的情緒,並且她還說她愛他。


    他的心滿滿的,這就夠了。


    一直到她哭累了,安靜地趴在他身上抽噎時,他才用手輕撫她的發,並拍著她的北月問道:「誰說我要跟別人結婚的,我的新娘一直都是你啊,你這個小傻瓜。」


    嚴巧臨聽到他的話,倏地抬頭,眼睛都哭得紅腫了。


    「我愛你,我一直都告訴你我要和你結婚,要你當我孩子的母親,成為慕家的女主人,我從不食言。」這一趟國外之行,他大部分的朋友及同行都已知道他將有個小孩了,也知道他未來的妻子叫嚴巧臨。


    「可是……」她聽到的根本不是這樣,而且他房裏又有別的女人。


    「我愛你,這還不夠嗎?」吻上她的唇,他要一並吻走她的不安及懷疑。


    「可是我在電話裏聽到你房裏有女人的聲音……」就是那個聲音徹底的打擊了她。


    「那是我的秘書,我們隻是在討論公事,而且她已有丈夫了,難不成我還要和別人搶老婆嗎?」原來她是在吃醋啊,慕浩風開心地笑了。


    那女人是他的秘書,她卻以為是他的情人,平白無故讓自己難過這麽久;而他說要結婚的對象是她,這麽說來她是在和自己吃醋了。


    因為這個認知,嚴巧臨臉上瞬間染滿紅暈,她不依地將臉埋進慕浩風懷裏,再次感受他的氣息。


    「不過我有話要問你,為什麽兒子生了都不告訴我?」若是他知道,說什麽他也要趕迴來,哪會讓她獨自一個人麵對這麽大的恐懼。


    嚴巧臨自知理虧地抬頭,「我以為你不在意……所以才……」她怎麽知道事實原來是這樣,她怎麽都敢不相信這樣的幸福會落在她身上,她的期盼竟然成真了。


    「傻瓜。」用手輕點了她的鼻子,慕浩風寵溺地摟緊她。


    小心地抱著扭動不已的小身軀,慕浩風的笑容是滿足的。


    一個大男人竟因為懷中的小生命而顯得小心翼翼的,這讓嚴巧臨笑開了臉。


    「沒關係,他不會受傷的,他喜歡你抱他。」她好想留住此時的畫麵:慕浩風臉上布滿父愛的慈笑,那麽溫柔地將寶寶擁在懷裏。


    「他太小了。」慕浩風連忙將兒子交給身旁的嚴巧臨,看她熟練地拍著兒子,好像她已有許多這方麵的經驗了。


    「我說過孩子滿月那天,就是我們結婚的日子,你還記得嗎?」一手摟過她的肩,他讓她偎靠在他的胸前。擁著他這一生最重要的兩個人,他認為一切都足夠了。


    「嗯。」含羞地點頭,她輕咬著下唇迴答。


    「我要你成為最美的新娘。」


    五糧液股票走勢和k線圖分析預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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