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寧說出自己與嬴斐的淵源,嬴斐一時間在心中不免有些吃驚。李斯與大秦的緣分可謂是一段冤孽。


    始皇帝在時,李斯身為大秦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當真可以說是功勳赫赫,當時李斯一人之威,足以激蕩整個天下。


    隻是始皇帝死後,李斯利欲熏心,與趙高二人將始皇帝的遺詔篡改,逼死公子扶蘇,立不學無術的胡亥為帝。


    而後李斯又失手於趙高,堂堂的大秦丞相,居然失敗在了一介閹宦手中。這根本就是再丟法家的臉,確切的說,李斯根本就不配做一個法家。


    法家崇尚權術,每一個集法家大成的代表人物,都是一個權謀者。這種人以權為中心,沒有絕對的忠誠。


    而這群人依靠一國君主而存,一旦君主不再,舉國皆亂。


    李斯在當時受到權力誘惑,一時間利欲熏心,沒有堅定自己的理想。不別親疏,不殊貴賤,一斷於法,這樣的法家理念,早已經隨著丞相權位而墮落。


    ……


    先秦法家講究以富國強兵為己任,而李斯的所作所為,明顯與這個理念不背道而馳。


    “當年大秦帝國之所以崛起西北,乃商君之功,今日本侯坐鎮涼並二州,與當年大秦有異曲同工之妙。”


    嬴斐眼中精光閃爍,其望著商丘,道:“敢問商公子,對於此汝可有解決之法?”


    嬴斐的直言直語,令這件事情沒有一絲轉圜的餘地,後世而來,其對於耕戰體係隻知道些許皮毛。


    想要變法圖強,這一係列的事情,都需要眾人的支持與強有力的行動者。此刻聽到商鞅的後人在,嬴斐心裏不由的熱絡了起來。


    察覺到嬴斐犀利的目光,商丘眼珠子一動,在心裏盤算了片刻,其方才朝著嬴斐躬身,道。


    “秦侯所言不差,當年大秦因先祖變法而強,一舉成為天下諸侯中一等一的存在。當時先祖依仗不過耕戰體係爾!”


    商丘先是投出了一顆炸彈,震懾了嬴斐一番,隨後朝著嬴斐微微一笑,道:“耕,即農耕;戰,即作戰。主要目的是實現兵農合一,既保障國家的經濟力量,又保障國家的軍事力量。”


    “春秋以前,隻有貴族才能從軍,因此戰爭具有禮儀性質或者說遊戲性質;戰國以後,戰事日漸慘烈,從貴族戰爭演變成為全麵戰爭。”


    “耕戰製度也就是隨著奴隸製度的瓦解而出現的,主要是法家人士倡導。如李悝、吳起等,最著者則是先祖。”


    “戰國之前,沒有純粹的農民,軍人皆是貴族;耕戰製度建立後,農民成為國家的主體,貴族多由軍人出身。”


    “先祖在秦國建立的二十等爵製度就是對耕戰的保障,秦國從此以後憑借強大的農民生產體係、全民皆兵以及戰爭鼓勵製度,從而橫掃關東六國。”


    ……


    商丘的話說了一半,一半還留在口中,哪怕是嬴斐心中癢癢的,有些難耐,這一時刻,其也沒有再朝著商丘詢問。


    每一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特別是商丘這種大有來頭的人,更是如此。方才所言,不過是其用來證明自己的手段。


    這種事情,是雙方之間的默契,兩個人心照不宣。


    “史阿。”


    ……


    心裏念頭閃爍,嬴斐心急清楚,變法之事絕不能急於一時,特別是現在自己不僅要大婚,還要舉行國考。


    可以說忙的無暇分身,就算這個時候商丘將變法之事全盤托出,秦侯府也沒有那個能力與精力去完成這一件事。


    “咯吱。”


    客廳門被打開,史阿走進來,隨手將門合上,其朝著嬴斐,道。


    “主公。”


    一念至此,嬴斐心中不免有些煩躁,其深深的看了一眼史阿,沉聲,道:“送幾位先生下去休息。”


    “諾。”


    與此同時,嬴斐朝著李寧一行人微微一笑,道:“路途遙遠,想必諸位也是乏了,請諸位先隨史阿下去休息,今晚本侯為諸位接風洗塵。”


    “諾。”


    ……


    點頭應諾一聲,李寧率領著其他人一一告退,雙方都是聰明人,自是理解也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私人空間。


    這一刻,雙方都需要一點空間來抉擇,特別是李寧一行人,更是如此。畢竟這個世界上,認主一事嚴肅無比。


    ……


    “主公。”


    李寧等人剛離去不久,史阿到現在還沒有迴來,可就是在這個時候,林峰匆匆而來,其朝著嬴斐躬身行禮,道。


    “生了何事,汝道來?”


    頭也沒有抬,心思深沉的嬴斐,直接朝著匆匆而來的林峰,道。


    聞言,林峰神色一頓,連忙躬身,道:“稟主公,府外有人求見,其言天下皆白,唯我獨黑。說是主公聽到這句話一定會見他。”


    ……


    “天下皆白,唯我獨黑,非攻墨門,兼愛平生!”


    ……


    呢喃了一句,嬴斐臉色不由得凝重了起來,因為這句話,其曾經聽說過。這句話,便是代表著墨家。


    “帶進來。”


    心裏念頭一閃,在瞬間之後嬴斐杜絕了親自出門迎接的念頭。墨家,在這個時代幾乎跟遊俠兒掛鉤。


    遊俠兒是什麽,就是一群自恃勇武、講義氣而輕視生命的人。客觀的來說,他們就是一群刺客。


    一言不合,拔劍殺人!


    麵對這樣的墨家,嬴斐不敢輕出,哪怕是嬴斐膽大包天,卻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兒開玩笑。


    看到嬴斐與之截然不同的反應,林峰也是微微一愣,隨之朝著嬴斐躬身,道:“諾。”


    ……


    墨家!


    ……


    墨子是中國曆史上唯一一個農民出身的哲學家,墨子創立了墨家學說,墨家在先秦時期影響很大,與儒家並稱“顯學”。


    墨子提出了“兼愛”、“非攻”、“尚賢”……等觀點,以兼愛為核心,以節用、尚賢為支點。


    墨子在戰國時期創立了以幾何學、物理學、光學為突出成就的一整套科學理論。在當時的百家爭鳴,有“非儒即墨”之稱。


    心裏念頭閃爍不定,迴憶著記憶裏關於墨家的記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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