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幾千道目光臨身,如芒在背般令嬴斐難受。好在其養氣功夫十足,背負如山壓力,其麵上絲毫未顯。


    “噌。”


    鐵劍反手歸鞘,嬴斐望著董卓一笑,道:“中郎將開口,這個麵子本將自會給。”


    嬴斐做事目的性極強,今日如此隻是為了結交董卓,趁勢打壓劉備而已。目的達到,其自然不會揪著不放。


    望著嬴斐的舉動,董卓麵上笑容更加濃鬱,其哈哈一笑,道。


    “諸位皆為太平道而來,欲為國出力矣。些許不愉,在所難免。”


    一句挑撥離間的話出口,眾人臉色各異。嬴斐望著董卓,其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董卓看似和解的一番話,其中充滿了勾心鬥角。


    接著董卓伸出肥厚的左手,向前一引,道:“本將自府邸已備好酒宴,今為大都護接風洗塵。”


    “請。”


    “中郎將,請。”


    ……


    一時間,兵戈全消。整個場麵,除了關羽臉色不愉之外,俱是其樂融融。


    嬴斐與董卓並肩而行,其身後曹操,劉備,郭嘉,李儒等人跟隨。在這個時代,等級極其森嚴,就如這一刻一般,那怕李儒是董卓女婿,在其軍中地位甚高,卻無法與嬴斐並行。


    這是華夏最亂的時代,亦是文明最璀璨的時期。馬走馬道,官走官街,一切都有嚴酷的律法作為準繩。


    這裏沒有後世的混亂,亦沒有後世的不勞而獲。在這個時期的華夏,想要出人頭地,唯有憑借自己。


    文人,苦讀詩賦。君子六藝,十年苦練不輟。武人,兵法武藝。戰場相博,於屍山血海中崛起。


    這個時代,軍隊是用來廝殺,而不是鍍金的。這個時代,機遇遍地。


    ……


    縣府立於城中,以窺盡四方。縣府建造的極大,紅牆青瓦,很是富麗堂皇。遙遠看去,竟有一分大氣。


    進入大廳,董卓自是落入上首,其眉鋒一挑,道。


    “坐。”


    “嘩啦。”


    ……


    眾人依言而坐,曹操位於左,嬴斐落於右。有漢一朝,大改以往慣例,廢棄春秋戰國以來,以左為尊之法。


    見眾人落於座,董卓眸子一閃,道:“文優,命人奉茶。”


    “諾。”


    李儒躬身而去,董卓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牛輔的身上,道。


    “備酒宴歌舞。”


    “諾。”


    ……


    一時間,整個大廳之中鶯鶯燕燕,身材高挑,豐潤的宮裝女子,在大廳裏翩翩起舞。青銅樂器敲響,七弦撥動,絲竹細樂悠悠響起。


    歌舞迭起,一下子將眾人的目光吸引。在座眾人,皆行伍中人,軍中嚴禁女色,更兼連日跋涉,高強度的廝殺。


    生與死的抉擇,於鬼門關繞行,戰爭之時緊繃的神經,在血與火中掙紮,這讓眾人心中,都聚集著一股邪火。


    這其中以郭嘉、曹操、董卓三人為甚。曹操好女色,在後世人人皆知。其為了人妻,於宛城一戰,長子曹昂,戰將典韋皆死。


    董卓更是夜寐龍床,奸、淫帝妃、宮女的強人。而郭嘉生性風流,未跟隨嬴斐之時,時常流連煙花之地。


    敦煌一地,偏遠而未開化。城中雖有煙花之所,自是不比中原女子水靈,嬌媚。郭嘉自跟隨嬴斐以來,極少碰女人。


    在這一刻,三個色狼根本一點也不顧及形象。其雙眸之中,射出綠油油的狼光,嘴裏不時評點著舞姬。


    ……


    茶香嫋嫋,熱氣緩緩升起,令嬴斐的視線模糊,將其籠罩。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嬴斐星目一挑。望著在座的眾人,其嘴角微抿。


    除了他,沒有人知道。於曲周縣府中,坐著幾個日後在大漢王朝,盛名煊赫,權勢滔天的男人。


    不管是董卓,還是曹操,甚至於關張。每一個,都是漢末亂世的一分子。是他們用才智與生命,上演了一段絕世璀璨的曆史。


    “諸位,動筷!”


    觀看著歌舞,眾人開始進食。軍中並沒有食不言的禁令,是以大廳之中場麵極其熱鬧。


    丫鬟秋雨,提著酒壺給眾人一一滿上,隨及遠遠退開。董卓放下筷子,舉杯,道。


    “幹。”


    ……


    “幹。”


    董卓一動,眾人不約而同的舉杯,客隨主便,這一刻,董卓才是這裏的主人,曲周縣最高指揮。


    ……


    一番吃喝過後,關羽眼睛裏光芒一閃,其凝聲,道。


    “女子歌舞已厭,關某久聞大都護麾下士卒,皆以一當十之輩,何不舞劍以助興乎。”


    “唰。”


    關羽一語罷,嬴斐神色頓時變得難看了起來。其手指節捏的咯咯直響,這一刻,嬴斐有一種拔劍殺人的衝動。


    “關軍候此言甚是,操聞名已久矣!”


    “哈哈,卓可一飽眼福否?”


    ……


    從曹操到董卓,眾人皆讚同關羽之言。對於他們來說,嬴斐與關羽的矛盾越深,對其更加有利。


    嬴斐星目一挑,犀利的目光從每一個人的臉上劃過,望著皮笑肉不笑的眾人,道:“諸位有此雅興,本將自不敢拂也。”


    “魏良。”


    “主公。”


    “唰。”


    兩人目光相交,一抹殺機暴漲。嬴斐深深的看了一眼魏良,道。


    “下去準備。”


    “諾。”


    ……


    魏良離去,其眸子中一抹憤怒無比清晰。對於魏良而言,軍人是神聖的,其當保家衛國,在沙場爭雄,而不是於大廳之上舞劍,供人歡笑。


    這是恥辱,更是羞辱。隻是魏良也是聰明人,其自是深知眾怒難犯之理。


    ……


    “轟。”


    一群輕紗宮裝的舞姬獻舞完畢,彎腰萬福,嫋嫋婷婷地退下。大廳之中樂工所奏曲韻頓時驟然為之一變,從溫柔款款轉成威猛剛烈。


    但聽金鐵交鳴,殺聲震天。百餘名魏武卒披甲執戟,列陣大廳。於雄壯鼓聲中,眾軍士齊聲歌詠,唱道:


    “冠軍臨瀚海,長平翼大風。雲橫虎落陣,氣抱龍城虹。橫行萬裏外,胡運百年窮。……”


    歌唱間,魏武卒列隊不斷屈伸交錯。左圓右方,先偏後伍,魚麗鵝貫,箕張翼舒,交錯屈伸,首尾迴互,以象戰陣之形。


    曲調既發揚蹈厲,聲韻慷慨,動作更剛健威猛。變陣中執戟空刺,竟有森森殺氣衝天透發。盡管不過百餘之眾,其氣勢絲毫不下於萬馬千軍。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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