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慕容馨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小雪狐速度快的驚人,不過閃電的時間,它圓滾滾地小身軀已經再次爬進李晟懷中,隻露出一張毛茸茸的小臉和一對邪邪的狹長細眼,看好戲般朝慕容馨望去。

    眾人的目光也全隨著它的動作,齊齊望向慕容馨。

    此刻的慕容馨早已癱倒在地上,她捂著的左臉頰鮮血順著指尖滴滴答答往下流,將她雪紡紗製的翠煙裙染的血跡斑斑。她張著雙眼瞪著小雪狐,眼底很複雜,一一閃過驚恐、畏懼、惱怒、憎恨……隨後全都化為一腔怒火!

    她被毀容了,她能清晰地感覺到左臉頰上火辣辣的疼,那道傷痕又深又長,肯定是治不好的了!她這一輩子就這樣被毀了!惱羞成怒、悲憤交加的結果是暴怒。

    慕容馨再不顧臉上的傷口,血淋淋的五指就往李晟懷裏抓去。

    李晟柳眉微蹙,往後斜跨出一步,她覺得慕容馨被毀容已經夠了,不想再節外生枝。她想息事寧人,但是慕容馨卻已經將仇恨鎖定在她身上,怎麽會輕易鬆手。

    “李晟!你害怕了嗎!我告訴你,今天我不弄死這隻臭狐狸,我是絕對不會罷休的!”慕容馨見李晟後退,以為她害怕了,頓時氣焰再度高漲,一招落空旋身又往李晟懷裏抓去。

    李晟見她處處殺招,眼底閃過一絲不悅,便定定地站在那不動,任由她在小雪狐那自討苦吃。好心被當成驢肝肺,任誰都不會再做老好人。

    慕容馨見李晟站立不動,她將靈力都集中到手上,旋身往小雪狐身上抓去,不過這些動作都隻是表象。事實上,慕容馨衣袖中不知何時早已陡然出現一柄森冷匕首,速度極快地往李晟心窩刺去!她想要一箭雙雕,將李晟和小雪狐全都刺死!

    沒人看到她隱藏在手掌的匕首,除了李晟,不過李晟一點都不緊張,依舊定定地站在那裏,麵容淡然,不過眼底浮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笑意。

    就在森寒匕首貼近小雪狐的腦袋時,就在慕容馨以為自己奸計得逞而露出詭笑時,小雪狐卻張開小嘴吧砸吧砸兩下將鋒銳的匕首給吃光了——

    吃、吃光了?

    是的,因為那柄匕首隻剩下刀柄,而刀身竟然憑空消失了……

    慕容馨就像被定身住,瞬間呆了,她低頭望著隻剩下紫檀木柄的匕首,又抬頭望著吃的津津有味的小雪狐,眼中的瞳孔放大,艱難地咽了下口水,用看見鬼的目光再度望著

    小雪狐。

    小雪狐吃完了精鐵鍛造而成的上好匕首,揚起毛茸茸的小臉,對著慕容馨甜甜一笑,似乎在感謝她提供的美食。

    但是慕容馨的反應卻與它截然不同。小雪狐這一笑,卻將她嚇得魂飛魄散。然而就在下一刻,小雪狐就已經躍上慕容馨的後背,她的頸項傳來涼颼颼的感覺。

    想起方才講精鐵匕首吃的幹幹淨淨的小怪物,慕容馨——

    “啊!鬼啊!救命啊啊啊!”慕容馨一臉的驚慌失措,不管不顧撒開腿就跑,就像後麵有鬼在追。

    眾人都被慕容馨嚇的驚住了,他們沒看到慕容馨用匕首刺殺李晟,也沒看到小雪狐變態地啃光匕首,他們隻看到慕容馨像個瘋子似的四處逃竄,就像突然發了羊癲瘋。

    慕容馨這一聲尖叫嚇得小雪狐一個瑟縮,它很想告訴她其實自己不是鬼,所以當慕容馨逃跑的時候它也跟著追出去想要解釋清楚。

    慕容馨跑了一段路,正趴在牆壁上氣喘籲籲,當她覺得脖子涼颼颼的時候,扭頭看到小雪狐站在自己脖子上,嚇得差點腿軟。

    “啊!”又是一聲尖叫,慕容馨拔高速度運滿全身靈力一個勁地朝前衝去,簡直比百米衝刺還拚命。

    小雪狐似乎覺得這樣挺好玩的,所以就玩得樂此不彼,於是,滑稽的一幕就這樣出現了。

    每當慕容馨以為自己逃過一劫趴在牆頭喘氣的時候,小雪狐都會用它的小爪子拍拍慕容馨,然後慕容馨就尖叫一聲撒腿就跑,等她跑累了停下來喘氣的時候,小雪狐又會用小爪子拍拍她……慕容馨覺得自己真的要瘋了!

    不知道繞著帝都轉了多少圈,跑了多少裏,最後,慕容馨才想起來自己家裏有位先天強者的老祖宗,這才一個激靈地往將軍府跑,小雪狐自然無所畏懼地跟了去。

    “太爺爺救命啊!太爺爺救命啊!”慕容馨橫衝直撞,所到之處卷起一陣強風,刮的四周一片狼藉。慕容馨不管不顧一個勁地朝最深處的紫竹林跑,她知道隻有太爺爺才能救她。

    慕容馨的太爺爺就是慕容無極。上次在南山,就是他打的李晟和張睿兩個人嘔血,差點就丟了性命,不過最後關頭小雪狐英雄般現身,反而將他咬成重傷,要不是他跑的快,隻怕最後死的就是他了。

    慕容無極當初突破先天的時候,氣焰極其囂張,家裏高層也都是知道了他突破先天是事情,不過為了將來能夠一鳴驚人,所以還都瞞著底下的人,慕容馨知道這

    事也是機緣巧合。

    不過慕容無極自那次受傷迴來後,就一直躲在紫竹林裏療傷,再沒有出現在眾人視線裏,慕容家的人不知他受傷,還以為他在鑽研什麽高深的武學戰技,所以一直不敢過來打攪。

    慕容馨如今受到小雪狐的騷擾,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他們家的老祖宗,最厲害的先天強者,不管什麽後果先將這條命保住了再說。

    但是她卻不知道,就是她這一次失誤,卻將慕容府送進了無盡的深淵,再也沒有崛起的可能。

    慕容無極原本以為被小雪狐咬了,不過失去一些血罷了,能有什麽別的害處?但是當他逃迴府裏,他漸漸地覺得身子麻痹,全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冰雪凍住了,冷得他全身打顫,用靈力查探了許久,他才確定自己竟不知不覺中了劇毒。

    原來小雪狐那鋒利的牙齒不僅可以咬人,而且在它憤怒的時候,是會釋放一種神秘劇毒,不知不覺中就會鑽進流血的傷口,在血管裏肆意蔓延傳染,直至那人血液凝固,受盡三七二十一日的苦楚。

    慕容無極想盡了各種辦法解毒,最後還真讓他找著了,不過這個法子卻非常兇險,不容許有絲毫的差池。

    他將全身的靈力都集中到頸脖那一處,身子不能挪動半分,不能吃不能喝不能睡,什麽都不能做,就那樣呆坐著用靈力養育傷口,隻要過了這二十一日,他就能恢複當初的先天強者的力量,但如若有半分差池,他就會靈力全失變為廢人一個。

    如今,這已經是最後一日了。

    慕容無極雖然吩咐了人在外麵守著,不管是誰,絕對不許進來,但是慕容馨速度極快,那人還來不及攔就已經被她風一陣地卷進去了,待他再想攔時,小雪狐已經一掌將他拍暈了。

    也就是這樣的巧合,才注定了慕容無極的杯具。

    “太爺爺,救命啊救命啊!”慕容馨直直朝盤腿坐在床上的慕容無極撲去。

    她記得小的時候,這位太爺爺是最喜歡她的,還曾親自教過她武功呢,他已經是先天強者了,一定能將那個小怪物打跑的。慕容馨如此堅信著。

    但是,入眼的慕容無極卻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裏,就像雕塑一樣,雙眸緊閉,臉色蒼白無血色,嘴唇幹裂,像是抹了一層白霜。

    “太爺爺,您這是怎麽了?”慕容馨見他沒有反應,心中一陣忐忑,伸出小指頭輕輕戳了下他的手臂。

    觸手,是一陣冰寒,猶如千年冰霜凝結

    般的冷氣撲麵而來!慕容馨下意識地收迴手指,蹬蹬蹬後退幾步。

    “啊!”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太爺爺身上一點人氣都沒有,而且這麽冰這麽冷,就好像……僵屍?難道,難道太爺爺已經死了?

    慕容馨嚇得臉色慘白,差點哭了,太爺爺可是她唯一的希望啊!慕容馨撲上去緊緊揪住慕容無極的雙肩,不住地搖晃他,似乎這樣就能將他搖醒,她急切地哭喊著:“太爺爺,您怎麽了?您到底怎麽了?您不要嚇馨兒啊!太爺爺!您醒醒啊,你不能死啊!”

    其實,現在的慕容無極心底那叫一個苦啊!

    他堅持了二十一日,如今是最後一天了,但是偏偏有外人闖進來,這樣就罷了,他就當自己是死人,周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隻等挨過這艱難的最後一日,但是!

    這個慕容馨,她是不是找死啊!再這麽搖下去,靈力鐵定要四逸逃散,而自己跟著就成為廢人,什麽先天強者那就是浮雲!

    慕容無極此刻好想一掌拍死這個在耳邊哭哭啼啼還不斷搖晃自己的慕容馨,他快要控製不住了——

    “唔——”慕容無極的嘴角,緩緩流出一絲血跡,血跡順著唇角緩緩往下,一滴一滴往床上蔓延,染成一朵朵猩紅的花。

    啊——太爺爺真的出事了,怎麽辦怎麽辦?幸好自己這時候闖進來,如果不是自己進來,太爺爺就算咽氣了也沒人知道。慕容馨在心中如此想著。

    “太爺爺!來人啊,快來人啊,太爺爺出事了!”慕容馨扯開喉嚨大聲尖叫,她緊張之餘聲音非常洪亮,猶如晴天一道雷,狠狠地劈下!

    紫竹林離主院有些遠,為了讓那些人聽見,慕容馨可是運起了周身的靈力。所以說事有湊巧,如若慕容馨沒有去參加那場拍賣會,如若她沒有買到夢靨藥劑,如若她沒有恢複靈力,那麽,一切都還有挽迴的餘地,但是現在……

    慕容無極本就不能讓人打攪,如今他已經是強弩之末,全憑一口氣撐著,這慕容馨倒好,這麽洪亮的聲音,又是在他耳邊響起,這就好比最後一根稻草壓下——

    慕容無極崩潰了!

    “噗——”慕容無極噴出一口長長的血霧,噴了足足有一分鍾,他的身子才緩緩軟到。

    不過在軟到之前,他死命睜開眼,狠狠地瞪著慕容馨,眼神那叫一個不甘心啊……

    也是,他花費了多大的力氣才將劇毒運到脖子那道傷口上?眼見著就能將餘毒逼出

    了,但是就這最後一口氣沒撐住,一切都功虧一簣!

    他修煉了上百年才終於尋到一個契機突破至先天境界,原以為從今往後定是所向無敵人人崇拜,卻誰知出師不利,第一次就被寧王他們打敗潰逃,這會兒療傷又被自己的玄孫女活活逼到散功!他恨啊,就算死也不瞑目啊!

    一直站著看好戲的小雪狐眼角彎彎,看完了好戲後,靈巧的小身子旋身隱沒在紫竹林中,然後瀟灑地離去。它是玄狐,雖然不會開口說話,但是智力也不下於人,自然將這場戲的關鍵看的清清楚楚。

    當小雪狐轉身迴去的時候,慕容府裏已經鬧開了,高層人員全都急匆匆地趕往紫竹林。他們看到老祖宗嘴角的血跡不斷蔓延,身子不斷顫抖,雙目死死地盯著慕容馨,一個個驚詫不已。

    “我、我、我什麽都沒做啊,爹爹,你要相信我!”慕容馨被老祖宗殺氣騰騰的目光盯著,心底發虛,驚恐,忐忑,見到慕容尚過來,忙不迭躲到他身後,小聲地說。

    慕容尚軍旅出身,一向穩健鎮定,但是遇見這樣的事還是不免心頭紛亂。老祖宗也是慕容家崛起的最大底牌,如果他出了事,慕容家的勝算就少了足足一半。他撫摸著慕容馨光澤的發絲,不由歎了口氣,“老祖宗練功走火入魔,不關你的事,你莫要驚慌。”

    “喔,原來是練功走火入魔啊。這麽霸道的武功,我以後可不要練。”慕容馨嫌棄地嘟噥了一句。

    “嗯,幸好有你發現,不然事情隻怕會更糟。”慕容尚安慰性地拍拍慕容馨的肩,“這次你倒沒調皮,反而立了功。”

    尚有一點意識的慕容無極聽到這句話,頓時一口鮮血噴出,再也堅持不住,身子緩緩軟倒,再也發不出一絲聲音。

    “老祖宗!老祖宗!”慕容府頓時陷入了一陣驚慌失措中。

    卻說小雪狐離開慕容府後,並沒有直接迴寧王府,而是迴去了剛才的拍賣行,果然,李晟等人還在那裏等著它。小雪狐指手畫腳一同解釋,竟然讓李晟猜了個七七八八。

    李晟頓時茶也不喝了,瞪著一雙美眸驚唿:“真的假的?竟然有這樣的巧合?這麽說,是慕容馨害死了他們家引以為傲的老祖宗?”

    小雪狐蹲在李晟懷裏,煞有介事地點著它的小腦袋,一臉笑眯眯地表情。

    安亞等人得知事情的始末後,也一個個驚唿不已,他們對於小雪狐又有了一種更深層次的震撼。同時都在心中告誡自己,千萬千萬不可得罪

    這個小煞星,它可比李晟還難纏。

    李晟心中到底還記掛著斷魂草,便對安亞道:“等的久了怕是會夜長夢多,你快去吧。”

    安亞笑著點頭,轉身就欲走,這時候六皇子卻望著李晟,一雙眼睛竟比夜空中的星星還要清澈明亮,“二嫂,讓我隨她一道去吧。”

    李晟了然的目光在安亞和六皇子之間掃來掃去,直看得六皇子白白的麵容現出一抹薄紅,這才放過他,笑著道,“你自動請纓,卻是再好不過了。既然你也去,那讓小雪狐跟你們一起去吧,這樣就萬無一失了。”

    “小雪狐?”那個變態的小怪物?安亞和六皇子開始對風瑾表示同情了。有這個小家夥在,別說萬無一失,是絕對不會有失。

    但是,聽了李晟的話後,這位小祖宗卻有些不願意了,它翹著尾巴哼哼兩聲,賴在李晟懷裏裝死,李晟拿指頭戳它,它倒是動也不動一下,很不給李晟麵子呢。

    “好吧,說出你的條件。”李晟撫額,有時候,小雪狐太人性化太狡詐,也是讓人頭痛的一件事。

    小雪狐一聽李晟讓步,一個打滾就站起來,兩隻後退站立在她腿上,小爪子可憐兮兮地指著它的肚子,表示它餓了。

    “要多少?”李晟沒好氣地說,她知道它要的是什麽。

    小雪狐伸出兩隻爪子。

    “不行不行,十塊太多了,你會消化不良。”李晟想也不想的拒絕。

    小雪狐卻哼哼兩聲,躍下她的腿,轉身仰躺在地上挺屍,四腳朝天的它毫不客氣地伸出四隻爪子。

    “二十塊?討價還價哪有越來越多的?還是狐狸呢,這麽笨。”李晟一把將它拎起放在與自己目光對視的位置,最後下了結論,“這次獎勵你五塊。”

    見小雪狐別扭地偏過小臉,李晟又加了一句,“不過鑒於你剛才表現的那麽好的份上,再額外多給你五塊,總共是十塊,怎樣?”

    小雪狐頓時滿臉喜色,伸出小爪子和李晟拍掌拉鉤,然後速度極快地躍上六皇子的肩上,催促他快走。

    六皇子正被這一人一狐狸弄得暈頭撞向,不由好奇道,“二嫂,什麽五塊十塊的?那是什麽東西啊?”原來要有那個東西才能差得動這位小祖宗嗎?那他可得多備著點。

    李晟笑著看了他一眼,“烤肉。”不過小雪狐的嘴很叼,必須是她親手烤的它才會滿意。

    看著那兩人一雪狐消失在視線中,李晟和

    張睿也乘馬車離開。

    此刻,時間已經近正午,正是用飯高峰期,大街上各種食物的香味彌漫,香氣撲鼻,惹的人口水直流。

    李晟肚子餓的很,正想快點趕迴寧王府用飯。自從風味樓停了後,那裏的大廚就被李晟私用了,全都請到了寧王府裏給她單獨做菜,開出的工資是和當初風味樓一樣的價,而且做的好還會有額外的賞錢,所以那些大廚都一個個滿心歡喜。

    因為寧王府裏的活不重,而且錢多,所以一個個都安心地呆了下來。

    李晟越是趕著想早點迴去,卻發現這馬車越走越慢,她不由地蹙起眉頭。

    “怎麽了?”隱隱地,李晟聽到前麵傳來一陣陣的喧鬧聲。

    趕車的是寧王府的老馬,他看看前頭,轉迴身對著裏麵的李晟道:“迴王妃娘娘,前頭剛過去一頂轎子,看著是府尹大人的,排場聲勢很大,大家都在給他讓路。”

    府尹大人?這個官職在李晟的腦海中印象很深刻。當初風味樓的事,就是因為那位府尹大人和慕容家的三小姐勾結起來陷害英娘和風味樓,但是最後卻被李晟擺了一道。

    如今這府尹大人,還敢這麽囂張?如若真是這樣,李晟還真是服了他的大無畏精神。

    張睿靠著後壁,薄唇緩緩勾起一抹邪魅慵懶的笑意,“這個府尹不是之前的柳大人,他被打發去守書庫了。”

    雖然李晟之前放他一馬,但是那樣的人怎能坐府尹的位置?所以當李晟說了這樣一句話後,張睿就將那柳大人拉下馬了。

    “那現在這個府尹大人是……”李晟微微皺眉,瞳孔如烏黑澤潤的瑪瑙,眼裏散發一股清冷的寒光。

    張睿的聲音猶如天籟,慵懶中又透著淡淡的薄涼,“他不姓慕容,卻是為慕容府做事。”

    李晟想了想,忽然,靈光一閃,“慕容家的女婿?我記得慕容馨是四小姐,慕容清是三小姐,她們前頭還有兩位已經出嫁的小姐。”

    “你猜的沒錯,這位就是慕容府的大姑爺,孫子林。”張睿懶懶地靠在軟墊上,手裏把玩著李晟的疑慮發梢。

    “既然如此,咱們便下去瞧瞧這位孫大人是如何擺官威吧。”她和慕容府的仇真的是不死不休了。如今慕容無極廢了,說到底還是與她有關,難保窮極無聊的慕容府不將這個罪名加諸到她頭上。

    此時,街上已經圍滿了人,幾十個親兵手拿長槍將兩排的百姓擋在了外圍,府尹孫

    子林坐在轎子裏,而轎子外麵正跪了個老人。

    那是一個年近古稀的老太太,頭發花白,臉色布滿了皺紋,似乎連牙齒都掉的隻剩最後幾個了。她很瘦很瘦,幾乎瘦到了皮包骨頭,衣服穿在她身上寬大的可怕,那件衣服破舊還打滿了補丁。此刻老太太正高舉狀紙,端正地跪倒在地上,嘶聲力竭地喊著冤枉,看起來未免讓人有些心酸。

    但是轎子裏那位孫大人卻一點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抬轎子的人很有氣勢地往前走,對喊冤的老太太視而不見,看那架勢,如果她自己不走,他們就將踏著她的屍體走過去一樣。

    周圍的百姓對著府尹的轎子指指點點,都是一臉憤慨的模樣,恨的牙癢癢,卻誰也不敢出去說一句公道話,隻敢在私底下議論紛紛。

    就在轎夫即將踐踏到那老太太的時候,轎子緩緩地停了下來,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從裏麵冷冰冰地傳出來,“將她拖到旁邊去。”

    聽的出來,他的聲音很不耐煩,也很煩躁。

    於是,後麵一群兇狠的官差如狼似虎的地撲上去,拎起老太太就往旁邊丟。

    老太太拚著一股氣來告狀,哪裏肯罷休,她反過來抱住那官差的大腿,哭喊道:“官老爺,求求您行行好,將這張狀紙遞進去吧?老身真的有很重要的冤情要陳述啊大人——”

    但是任憑老太太哭得嘶聲力竭,那官差也沒有絲毫憐憫,他見老太太抱著他的大腿,不耐煩地狠狠朝她心窩踹了一腳,惡狠狠地威脅,“老太婆,要死也別連累我們,看著真是礙眼,滾滾滾!”

    老太太被踹的剛好滾到李晟腿邊,那官差猶不解氣,還想跟著踹上一腳時,卻隻聽見空氣中傳來一陣尖銳慘叫。

    “啊!我的腿——痛死我了!”

    痛唿連連的官差,正是剛才踹老太太的那位。他的前腳剛還未觸及老太太,就已經被李晟卸掉了腿上的關節,此刻的他正躺在地上,痛得到處打滾,臉上汗水淚水鼻涕混成一團,非常狼狽。

    老太太已經風燭殘年了,他們不接受狀紙也就算了,卻將她丟到一邊,丟到一邊也就罷了,竟然還踹上一腳,踹上一腳也就罷了,竟然還敢再踹!

    李晟這迴是真的動氣了,所以下手非常重,也難怪那官差會痛成這樣。

    旁邊的人都看到是李晟下的手,雖然看到那兇神惡煞的官差被打很解氣,但是很快又為李晟擔憂。

    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公公緊張地勸

    她:“小姑娘,你趕緊逃吧,等下官差圍上來你就逃不掉了。”

    一位大伯催促道:“是啊小姑娘,趁著現在他們還沒來,趕緊的吧。”

    又有一位端著菜籃子的大嬸也跟著勸她:“對啊對啊,咱們老百姓是鬥不過官的,這位差大爺好歹也與官沾上那麽點邊,他們會抓你坐牢的,隻要惹上官非,任由你們家多少家底都會被搬空的,你還是趕緊的逃吧。”大嬸見李晟一身飄逸出塵的打扮,看出她家境富有,更是急了。官字兩隻口,得送多少銀子才擺得平啊?

    但是李晟卻對他們和善地笑笑,她非但沒有聽他們的話,反而轉身去扶老太太,堂而皇之的,似乎一點都不懼怕那些人人畏懼的官差,似乎那些官差在她眼中,跟螻蟻沒有區別。

    眾人看李晟的目光是既欣慰又憐憫,想著這麽美的姑娘,如果進了牢裏,也不知道要遭遇怎樣的劫難呢。唉,她怎麽就想不通呢?這要是……

    李晟剛扶起老太太,那邊聽到響動,早就已經衝過來十幾個官差,衝著人群大聲喊道:“是誰對伍大哥動的手?趕緊的給老子站出來!”

    敢當著府尹老爺的麵打自己兄弟,這不等於煽他們的臉嗎?不把場子找迴來,以後兄弟們還怎麽混?

    也是這群官差不長眼,他們是孫子林的親信,雖然曾聽過寧王妃大鬧府衙的事,但是事實上卻沒有見過李晟,所以此刻他們才敢如此囂張。

    在這些官差兇狠目光掃視下,那些圍觀的人都悄悄地挪開腳步,離李晟足足有一丈之遠。

    於是,這片空地裏,就隻剩下李晟張睿以及虛弱的老太太。

    那些衙差看到李晟的時候,眼睛都瞪圓了。他們此生哪裏見過這麽美的女子?

    隻見眼前的李晟麵上不施粉黛,卻仍然掩不住絕色容顏,膚如凝脂,雪白中透著粉紅,似乎能擰出水來。她美目流轉,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嘴角勾成一抹清冷的弧度,如同煙花般飄渺虛無而絢爛。

    如此傾國傾城的美少女怎麽可能會是打傷伍大哥的兇手?肯定是她身邊的男子所為。望向張睿,他們眼中皆是一陣怨恨和嫉妒。

    這少年也是極美的人物,冷風吹拂在男子如瀑的墨發上,墨發絲絲環繞,襯得他一副張狂陰戾的模樣。即使他隻是和顏悅色雲淡風輕的看著你,也能讓你感到一種無形的壓迫感,那是一種那股與生俱來的邪魅、驕傲、高貴和霸氣。

    “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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