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場比賽,將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一起,大家的好奇心被高高吊起,都想知道最後贏的是誰。如今已經不僅僅是好奇心了,而是兩個國家之間尊嚴榮譽的較量角逐。

    這第三場比賽比的是射準頭,也就是說,兩個人分別將箭羽射出去,誰射的離紅心越近,誰就算贏。

    當然,對於他們這種程度的高手來說,一個靶子重紅心那也實在太容易了,所以不會隻有一個靶子,而是九個靶子,每隔五十米就擺上一個,排排而立,一直到最後一個。

    如果能夠穿透八個靶子射到最後一個靶子的紅心上,那才叫真正的神箭手!

    台下的人都非常激動,目不轉睛地盯著賽場上的兩個人,空氣中帶著一種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

    聶舞霜神情冷凝,緊閉雙眸,手指握緊,然後冷冷睜開眼睛,瞳孔如烏黑澤潤的瑪瑙,眼裏散發一股清冷的寒光,冷洌逼人。如今她的臉上已經沒有最先的張揚輕狂,目光精銳犀利,真正有一絲巔峰強者的氣息。

    反觀李晟,藍色翠煙衫,下擺是淺藍色的散花水霧百褶裙,輕靈飄動,簡單卻不失清麗。她嘴角嘴角勾成一抹清冷的弧度,如同煙花般飄渺虛無而絢爛,麵容自得,哪有緊張的氣息?或者說因為實力,所以自信吧。

    “你們過來抽簽,決定射箭順序。”第三局由太子親自做裁判。

    他的目光如黑玨石般盯著李晟,眼底閃著灼灼亮光,眼底一閃而過的詭異在場沒有任何人看到。

    兩個人抽簽決定射擊的順序,聶舞霜比較幸運,拿到了第一個號。

    眾人忍不住想,以聶舞霜方才一箭雙雕那驚人的箭法,很有可能一出場就震撼到李晟,如若她真的能夠連過九個靶子,那麽李晟隻怕連拿弓的力氣都沒有了。這就是先出場的優勢。

    當然,幾乎所有的人都不相信聶舞霜有射穿九個靶子的能力。因為,那九個靶子每一個相隔五十米,一般人的臂力能夠連射兩個就已經很不錯了,九個?做夢去吧?

    聶舞霜輕蔑地看了李晟一眼,走到紅線邊緣,立身,搭弓,彎腰,射箭,所有的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嗬成,光這動作就讓人覺得賞心悅目,有一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隻見箭羽以彈丸的速度飛逝而去,連空氣都發出嗤嗤嗤的破空聲響,可見速度之快。

    第一個靶子、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每一個人都瞪大的雙目,屏住唿吸,目光落在遠

    方的箭靶上。

    他們都是高手,目力絕非一般人可比,四百五十米的距離,一眼就能看到頭,於是,他們看到了令他們瞠目結舌的結果!

    遠遠的箭靶上,定定地插了一支箭羽!

    “八環!”早已站在那裏做記錄的人發出清越的聲音。

    八環?能夠連續穿透八個靶子射到最後一個靶子上,而且還中了八環,這已經算奇跡了吧?北夷國善騎射才能有這樣的天才,東雲國哪裏找得出來這樣的高手?

    如此想著,又都落到李晟身上,那目光中有同情、憐憫、歎息,甚至還有覺得難堪丟臉的,那些目光交錯在一起,閃著複雜的光芒,一道道如箭羽般落到李晟身上,讓她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這一箭已經讓聶舞霜找到了往日自信,她得意地朝李晟冷哼一聲,遂又轉過頭去,開始她的第二次射箭。

    同樣的動作同樣的行雲流水同樣的賞心悅目,聶舞霜這次竟然同樣連穿八個箭靶卻是不同的環數。

    九環!

    居然是九環,這也太變態了吧?九環啊……

    如果說一開始,還有東雲國的人在底下暗暗祈禱,不要中不要中,那麽現在他們早已心如死灰,再沒有了爭鬥的念頭,認輸是唯一的選擇。他們的臉上一片慘白,唉聲歎氣,心如死灰。

    聶舞霜不等眾人唿吸平穩,又射出了她的第三箭。

    有了前兩次的成功,如今的她是信心倍增,有一股勢如破竹的氣勢,射出去的箭竟也帶了這種淩厲氣勢。

    待最後那支箭穿透八個靶子落到最後那靶子上時,幾乎所有的人都歡騰了!

    紅心!聶舞霜最後一支箭竟然射中紅心!

    這簡直是神乎其技,已經不能用奇跡來形容了。所有人看聶舞霜的目光,都帶了無比的崇拜,看的聶舞霜得意洋洋。她就說嘛,自小到大她還沒有輸過,怎麽可能會輸給東雲國的一個小姑娘?

    “你,還比嗎?”聶舞霜蔑視地睨了李晟一眼,用李晟之前擠兌她的話反駁迴去,她就不信她李晟還能比這樣的成績還要好,除非有奇跡發生。

    可惜她還是不了李晟,奇跡在她身上已經發生了不止一兩迴了,再來一次也沒什麽好驚訝的。

    這還沒比呢,怎麽所有人都以為她會輸?之前或許她還,但是有了弑雲弓,這場比賽還沒開始之前就已經有了結果,她怎麽可能會輸?

    李晟淡淡一笑,眉眼彎彎成新月,眼底盡是戲謔:“不比的話,你會自動認輸嗎?”如果聶舞霜認輸的話,她會很仁慈地放過她。

    聶舞霜眉心眼底都是嘲諷的笑,指著自己的鼻尖,笑得很誇張,“我自動認輸?李晟,你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

    竟然叫她認輸?聶舞霜像看白癡一樣看著李晟,她覺得這個小小的寧王妃大概是被嚇傻了所以說胡話,不然她怎麽敢說出這麽狂妄的話?

    李晟迴視她,淺淺一笑:“是不是做夢你很快就能知道,睜大你的眼睛看著吧。”

    背上的弑雲弓取下,她隻是從箭筒裏取了與聶舞霜一樣的箭,而不是玄鐵箭。玄鐵箭何其珍貴,用在這裏豈不是浪費了?而且如果底牌全攤到別人麵前,以後還怎麽陰人?

    李晟撫摸著弑雲弓,眼底柔波瀲灩,聲音清淡似水:“小雲,被他們這樣嘲笑,你也覺得很憋屈吧?咱們一起給他們厲害瞧瞧,可好?”

    弑雲弓幾不可聞地微微顫抖了一下,除了李晟,沒人感覺的到。

    望著弑雲弓,李晟嘴角揚起一抹完美的弧度。

    高台上,李晟抱著弑雲弓靜靜而立,微風吹起,墨黑發絲迎風飄揚。的臉上緩緩的浮起了一絲笑容,周身散發出光芒萬丈,讓人炫目。

    站立,搭弓,旋身,拉弓,射箭--

    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逼人氣勢讓人一時失去的思考的能力。

    比聶舞霜更加精準更加流暢更加絢麗的動作讓所有臉色慘白心如似乎的東雲國人瞪大的眼睛--

    “嗤--”箭羽破空聲比聶舞霜射出的更加尖銳刺耳--

    這說明了什麽?

    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盯著那枚箭羽,眼睜睜地看著它猶入無人之境,以勢不可擋的氣勢已衝到底!

    箭射到箭靶上,帶著羽毛的尾端微微顫動,直至平靜。

    周圍一片寂靜,連樹葉落地的聲音都清晰可辨。

    很多人的嘴巴張得大大的忘記了合上。不斷有人拚命地掐著自己的胳膊,直掐的淤青還不肯罷手。很多人覺得兩眼發黑,天要塌了的感覺。

    “紅、紅心!”不知是誰歡唿了一聲,周圍頓時陷入了狂熱歡騰的氛圍,所有的人都沸騰了。

    居然是紅心!比聶舞霜的更中央,竟似牢牢釘住,或是原本就鑲嵌在上麵。

    高台上依舊保持射箭姿勢的傾國

    女子,她那高傲的神情,颯爽的影子,那隨風飄舞的墨發,是那樣的迷人,那樣的攝人心魂,叫人移不開眼神。

    這時候,大家看李晟的目光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過這裏麵還是根據國籍分成了兩種。

    以聶舞霜為代表的北夷國高手,目光中有訝異,但是更多的還是陰寒森冷,嫉妒和不甘。

    但是以六皇子為代表的東雲國高手,卻一個個歡唿雀躍,沸騰起來,原本被聶舞霜壓製的憋屈不已,以為這次比賽絕無贏的可能,但是現在看來,結局竟似乎要發生逆轉了。

    雖然心情有所不同,但是他們相同的一點就是,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盯著李晟,不知道她接下來會射到幾環。因為紅心已經被射中,已經可以排除這個可能性的。

    但是,當他們的目光落到李晟手中的箭羽時,又一次大大地驚訝了,因為她手中竟然連續拿了兩支箭,她是要雙箭齊發!這怎麽可能?

    可是,他們卻眼睜睜地看著兩支箭同時射出,卻一前一後而去,這已經夠讓人目瞪口呆的了,但是——

    讓所有人瞬間傻眼的,李晟這一次射中的依舊是紅心!

    因為第二支箭插在第一支箭的尾端,而第三支箭插在第二支箭的尾端,如此三支箭層層遞進!

    再看那箭靶,李晟共射了三箭,但是前麵一連八個箭靶就唯有紅心最中央那一個穿孔!這說明三支箭都是從這個小孔中穿過,不差分毫!這說明她的弓箭已經超越神乎其技了!

    如果說聶舞霜的弓箭是奇跡,那麽李晟就是神跡,放眼整個大陸,絕對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絕無僅有的第一!

    他們剛才簡直是瞎了眼,竟然認為她會輸……這樣的神跡,怎麽可能會輸啊?

    但是,當目光落到李晟背上的弓箭時,他們眼中有著各種迷惑狐疑不解,那張弓,真的如肉眼所看的,是一張破弓嗎?

    此刻的李晟輕柔地撫著弑雲弓,眼波柔和,笑意盎然:“小雲啊,你的表現真不錯呢,可怎麽獎勵你好呢?真是讓人煩惱呢。”

    掌下破舊的動突突跳動兩下,似乎是在給李晟反應。

    李晟感覺到人影接近,不由地抬頭望去,見一個人靜靜地立在自己前方一丈之遠,眼底複雜地望著自己,想出口說話,卻又頓住。

    聶舞霜?居然是她?

    李晟似笑非笑地望著她,“之前已經叫你認輸了,是你自己不

    肯,可怪不得我。”

    出乎李晟意料的是,那張臉上,沒有瘋狂嫉妒和惡毒狠厲,有的是不甘和堅毅。

    “沒想到,你又一次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李晟--”聶舞霜,麵容冷凝,緩緩地,一字一頓地說,“我允許你成為我的對手。”

    李晟看著聶舞霜那張認真凝重的臉,淺淺一笑,“隨便你。”

    她是真的不在乎。

    李晟知道,不管是武道還是別的方麵,在與她同一層次的人看到她的出類拔萃後,他們會嫉妒會不甘,但是當她遠遠超於他們,站在更高的層次,冷漠地俯視他們的時候,他們的嫉妒和不甘才會消失。

    因為他們連比的資格都沒有了,又哪裏來的嫉妒?

    “你等著,我會在大陸高手排名賽的時候打敗你的!”聶舞霜看不慣李晟那副無所謂的表情,冷冷一哼,放下狠話後轉身大步離去。

    她已經接連輸給李晟兩次了,可以一而再,但是絕對不允許再而三!她要去修煉,在大陸高手排名賽的時候堂堂正正地將李晟打敗!

    望著她遠去的背影,李晟淡淡歎了口氣,唉,其實她很想說,那什麽大陸高手排名賽她壓根沒一點興趣,更不會去參加。

    小雪狐和小白馬不知是不是前世冤家,它們兩隻聚在一起不過幾個時辰,卻已經打了不下三次架了。

    靈動調皮的小雪狐就像妹妹,而內斂霸氣的小白馬就像哥哥,每次都是小雪狐先惹事,小白馬容忍不了這才迴擊,不過最後都是小白馬先認輸。

    如今,他們兩隻又不知道跑到哪裏玩去了。

    靜謐的夜空,浩淼的天際。淡月如銀,淺淺地攏在王宮的上空,淡青色的天空鑲嵌著幾顆殘星,大地朦朦朧朧的,如同籠罩著銀灰色的輕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白梅香。

    李晟一個人站在懸崖之巔,腳下雲霧繚繞,霧靄沉沉,不小心踩一塊碎石下去,直到很久才傳來一道細微的聲音。

    李晟靜靜地站在那,片片純白晶瑩的花瓣灑落在她身上,像璀璨高潔的六角形晶雪,玉帶下的流蘇翩然翻飛,流蘇隨風肆意輕舞。

    她仰起頭,玉手微微攤開,任由那飄逸出塵的花瓣飄落手中,花瓣純白晶瑩,清香四溢,氤氳襲人。

    陰影後麵,突然出現一抹頎長的身影,靜靜地望著李晟,沉默著一言不發。

    他一襲青色錦袍,袍子上繡著金蛇展翅,

    漆黑倨傲的眼眸,眼底隱隱閃出藍寶石的光芒。一張清淺淡薄的唇若含丹,明眸皓齒,瑰姿豔逸,風姿卓絕,眉眼間有著淡淡的溫柔和疏離。

    李晟迴頭,與他四目相對。

    張睿,我就知道你會來。李晟的瞳孔如烏黑澤潤的瑪瑙,眼裏散發一股清冷的寒光,就那麽淡淡地看著他。

    張睿一步一步走近,望著李晟,開口道,“你還在怪我?”

    李晟嘴角掛著一抹嘲諷地笑,轉過頭去,望著天空皎潔的月亮,朦朧的月光將她的背影拉的很長。

    雙眸似水,卻帶著談談的冰冷。

    張睿上前一步,與她並排而立,也靜靜地望著天空,許久不說話。這一刻的他,默然無語,似遠古以來便矗立於此,格外的靜然。

    半晌,重重歎了口氣,張睿迴過頭望著李晟:“你到底想怎樣?”

    “張睿,我才想問你到底想怎樣。”半晌,李晟嘴裏吐出這麽一句話,她轉過臉,目光望著張睿,“我隻問你,你利用薛璿依,隻是為了故意氣我,是這樣嗎?”

    張睿聞言,大笑,仿佛聽到什麽好笑的笑話一樣,隻是大笑的他依然是風度優雅怡人,隻是眼底的妖冶紅光一閃而過。

    “我想,我知道你的答案了。”說到底,他還是不信她。

    “你不知道。”張睿聞言臉上閃過一絲蘊怒,但瞬間消逝,恢複一片平靜,嘴角忽的浮起一絲苦笑,“你不知道。”

    張睿的聲音十分的低且輕,似夾雜著某種東西,但是他卻藏著掖著不讓李晟知道。

    “那麽,請問你,到底是因為什麽事情?”張睿究竟有什麽難言之隱?或者說有什麽把柄被薛璿依握在手中?不然他絕對不會如此。

    張睿轉過頭去,什麽話也不說。那一雙黑得深不見底的眼眸,閃著幽寒光芒。

    “你到底是怎麽了?被人脅迫?嗬嗬,這是你張睿會做的事情嗎?”他怎麽可能會被人脅迫?誰能威脅地了他寧王?

    張睿看著她臉上的神色,臉上浮起那邪魅妖嬈的笑容,隻是說出口的話卻是冷森森、血淋淋的,“那麽你呢?你拋下我卻與聶清然離去,卻是為何?我一直都在等你的解釋。”

    李晟麵容一頓,黑目微眯,抬首眺望天空的那一輪皎潔月亮,柔和的月光籠罩於身。月色如她的心一般孤寂,格外的靜然。

    她能跟他說,她是21世紀穿越而來的靈魂嗎?

    她能說你們崇拜的顏清前輩很有可能也是穿來的嗎?她能說聶清然對她的好她也覺得莫名其妙嗎?

    張睿嘴角浮起一層淺淺的笑,卻帶著一絲陰霾:“你和聶清然之間究竟有什麽秘密?你為何不敢告訴我?”

    李晟靜靜地望著他,眼底閃過一絲警告的危險:“哪有什麽秘密?就算有秘密也是我所不知道的秘密。”

    張睿似看清她眼中神色,臉上的笑容越發歡暢:“或者,我應該問,你們之間究竟是什麽關係,為什麽我那麽拉著你,你卻還要跟他走?你們之前是不是……”

    “張睿,你的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李晟真的被惹惱了,“就算我跟他之間有什麽,那又怎樣?我們又不是真的夫妻,隻是因為利益關係而走到一起罷了,你管我那麽多做什麽?”

    “李晟!”張睿眼中妖異的紅光大盛,猛然低頭,就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

    柔軟嫩滑的唇瓣美好得讓人一經觸碰就再也無法放開,兩人的身子皆是一顫,李晟驚唿之聲還未出口就被他無聲的吞進口中。他強悍的舌趁機滑入,有力的糾纏帶著無法抵擋的狂熱。

    他的手輕撫過她溫熱的臉頰,冰冷的指尖從纖細頸間往下在她身上反複遊走,不覺間來到她胸前的柔軟。

    “放開……唔……”李晟被他壓製住,動彈不得,她連忙伸手推他,卻紋絲不動,她微微動了動身子試圖脫離他的掌控,卻引得他手中動作更加狂烈。

    李晟氣得臉色漲紅,她手中運滿靈力,朝他胸膛襲擊而去!

    張睿頓時悶哼一聲,頓時停止所有動作,愣在當場。

    他雙眉不覺擰起,眼中利光像是兩柄欲出鞘的劍,寒光森冷,冷冷地瞪著李晟。

    月白色長袍上,殷紅的血,斑駁的血跡,蜿蜒淌了下來。森森冷月下,紅色的血,詭異的氣氛。

    “你--”望著他胸口的血跡,李晟心頭一軟。

    張睿依舊怔怔地望著她,一動不動,低下眼眸,長長的睫毛掩蓋住他眼中泄露的思緒。

    “你怎麽樣?有沒有事?”李晟懊惱地半死,她怎麽能這麽粗心?上次被慕容無極造成的傷口還未完全複原,她竟然就一個拳頭打過去……

    她還是關心自己的嗎?

    張睿微微笑了,眼底帶了蠱惑人心的溫柔。他突然長臂一伸,猛地一拽,沒有防備的她,結結實實地砸在了他的胸膛。她身上散

    發的淡淡馨香浮在他的鼻間,好聞極了,令他總有些控製不住地再多靠近她一點。

    四周很靜,耳邊是唿唿的風聲,月光下,兩人緊緊相擁,寬大的白袍翻飛糾纏。

    忽然,張睿放開李晟,目光森冷地望著一個地方--

    “滾出來。”

    月光下,一道頎長的人影緩緩步出。

    他的目光,眼睛像海水一樣清潤烏黑的發垂順飄逸,用一根絲滑的紅綢隨意挽起,襯著懸在半空中的身影,直似神明降世。雅致如一幅清香淡雅的水墨畫,繾綣瑰麗,無一不張揚著高貴與優雅。

    聶清然?怎麽會是他?

    李晟目光冰冷,唇角浮起一層淺淺的笑,卻帶著一絲陰霾。剛才的事他究竟看了多少?或者全都看在眼裏了?

    李晟發現自己竟然沒有察覺到聶清然的存在。這說明聶清然比她的修為要高深的多,真是個高深莫測深藏不露的人呢,不知道他比之寧王如何。

    張睿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嗜血陰鷙,滿臉的肅殺之氣,不過眼底如黑玨石般隱隱發亮,帶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炫耀和挑釁。

    聶清然臉色一點也沒有尷尬,他手裏搖著扇子,清咳兩聲,“嗬嗬,天氣太熱,所以出來走走,沒想到會碰到這樣的……美景,咳咳,你們繼續繼續哈。”

    “果真是因為天氣太熱嗎?”張睿好似知道他的心思一般,臉上的笑帶著一分詭異,剩下的九分是陰霾。

    深更半夜,如若沒有事先約好,他怎會出現在這人跡罕至的懸崖峭壁?而李晟……她一早就等在這裏。

    原來她要等的人不是他……

    他找遍了全世界才找到了她,而她等的人竟然不是他……

    張睿頓時心頭生出一片涼意,那一雙黑得深不見底的眼眸,閃著幽寒光芒,如針般釘向聶清然。

    “那麽,寧王覺得……我是預先跟人約好的嗎?”聶清然麵上帶著輕適的淺笑,手中扇子一下一下地搖著,一副怡然自得的表情。

    張睿望向李晟--

    李晟的眼波幽深如海,看不見底,靜得不起一絲波瀾。張睿的目光雪亮如劍,似要刺入最深處,似要探個明白,兩人目光絞著,默默的對視。

    四周一片寂靜,靜的可以聽見樹葉飄落在地麵的聲音,靜的可以聽到花朵開放的聲音……

    似乎過了許久。

    李晟

    眼底閃過一抹冷笑,“張睿,你終究還是不信我。”原本傷了他,她心中萬分愧疚,但是如今看他這般疑神疑鬼,李晟隻覺得心頭一陣無名火慢慢蔓延。

    張睿此刻的神色已經迴歸平淡靜然,隻是眼眸微垂,掩起那墨玉似的瞳仁,“你又為何要做讓我心存懷疑的事?”

    “我做什麽讓你心存懷疑的事了?”李晟咬著下唇,眼睛盯著他,冒出火來。

    “如果不是你們約好了出來,整個獵場這麽大,又豈會這麽巧正好在這裏碰到?就算現在是巧合是偶遇,那麽中午呢?”張睿負手而立,臉上盛滿怒意,幽深的眸光緊緊盯著李晟。

    “張睿你--”李晟握緊拳頭。

    “等一下--”聶清然舉雙手投降,“我真的是因為……”

    “閉嘴。”李晟和張睿很有默契的開口。

    李晟轉頭對著張睿:“一句話,你到底信不信我?”

    張睿冷哼一句,毅然別過臉去。

    他不信!他居然不信!他們之間的感情竟然經不起這麽小小的一次波折,那還談什麽攜手走到世界盡頭?真是天大的笑話。

    “好,張睿,今天我李晟放一句話在這--”

    話音未落,周圍樹葉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一股無形地殺氣彌漫在周圍。

    突然間,黑影鬼魅般出現,將在場三人團團圍住。

    前方有路已經被近三十名黑巾殺手擋住,後麵是萬丈懸崖,避無可避,唯有拚了。

    沒有“你們是誰”,“到底是誰派你們來的”,這些廢話,黑巾殺手寒光閃閃,陰測測地分成三組,分別將李晟三人圍在三個圈中,故意將他們隔離。

    沒有一句多餘的話,那些人直直朝他們衝去,手起刀落,

    他們隻有八級九級的水平,但是他們是真正的殺手,長劍沒有半分花哨,每一招都是致命的殺招。如果是一對一還好,但是那些人至少在三十人以上。

    他們一開始就算計好,圍攻張睿的實力最強,裏麵有一位十級強者,另外四名九級強者,另外五名皆是八級。

    這也就罷了,但是圍攻李晟的,裏麵竟然也有一個十級強者!她可才九級巔峰啊!

    什麽時候開始九級十級都遍地走了,一點都不值錢了?以前想見一個十級到底有多苦難啊,現在滿大街的亂走?

    黑巾殺手勢如破竹,雙手一拖一帶一擊,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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