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沐忠亮想想,難道這會海盜旗還沒發明出來麽?想到這他頗有些惡作劇的快感,“這開創曆史的美名就讓我來擔了吧。”


    當即向林福臣講解了一番海盜旗的意義,還從美學角度深入剖析了一番“快樂的羅傑”。不對,這玩意以後就不該叫快樂的羅傑了,應該叫他快樂的誰呢?


    下意識朝東北方望了眼,沐忠亮惡意地笑了,“孩子長大了,叔叔送你一份登基禮物,就叫它‘快樂的玄燁’吧,哈哈!”


    從此,海盜旗的始祖就成了一個咧著嘴傻笑,帶著鼠尾辮子的骷髏頭。這酷炫的造型引發全球海盜們紛紛效仿。而沐氏匪幫的惡名也隨著這飄揚的辮子旗名震七海。


    當然日後康熙聽說了這事,是如何暴跳如雷的就沒有人知道了。


    折騰了快一晚上,眼下上了船,總算可以鬆一口氣,交代林福臣大體的航向,沐忠亮便迴到他的貴賓室。


    說是貴賓室,其實也就是一個小單間而已,本來林福臣要讓出自己的艦長室,但卻被他嚴詞拒絕了。畢竟按照海軍的傳統,艦長在艦上就應該是至高無上的,何況艦長室還有許多日常航行管理的功能,自己這個外行還是不要摻和了。


    白菁菁跟在他身後,見房裏隻有一張床,開始局促起來,剛想轉身出去,卻被叫住。


    “你上哪去?這條船上全是軍人,可沒你睡的地方。”一邊說著,沐忠亮一邊摘下戰盔,費力地笨拙地解著罩甲係扣。


    白菁菁臉色一紅,趕緊快步過來幫他解甲。


    “我保證隻睡覺,不幹別的。”菁菁的小臉這下紅得像是快要冒煙了。


    “我……我伺候公爺洗漱。”她慌張地抱起銅盆,奪路而逃。


    “嗬嗬,這小姑娘真是,戰時彪悍,房裏軟萌啊,甚好甚好……”沐忠亮斜靠在榻上,饒有興味地想著。


    整夜鏖戰,神經陡然鬆弛下來,濃濃倦意襲人。


    戰艦升滿帆,列成縱隊,順著河流離開飽經肆虐的小城,隻留下昭彰惡名,和遍地屍骸。


    而始作俑者沐忠亮,卻在浪花的輕撫中進入了夢鄉。


    菁菁抱著水盆迴來,見他已經睡著,“撲通撲通”的小心髒才稍稍平靜。可是為什麽隱隱覺得有些失望呢?


    羞澀地揉揉臉,暗嗔自己好不害臊,趕緊用帕子沾上水,輕輕解開沐忠亮的衣袍,為他擦拭起身上血跡和汙垢。


    擦著擦著,她的臉卻又紅了。


    錫波江畔,兩名漢子沿江向上遊趕路。他們穿著短衣草鞋,背著柴簍,與普通的緬人樵夫無異。不過細細一看,這兩人的身量挺拔,全不似緬人那般矮小。


    打頭的漢子一路拿著木棍,一路走,一路擊打著草叢,不一會,他就有了收獲。一道黑影從草叢竄出,漢子眼疾手快,木棍一戳,一條絲絲吐著信的眼鏡蛇便被枝丫緊緊抵在地上動彈不得。


    他隨意撿起一塊石頭,把這倒黴的蛇腦袋砸開花,麻利地抽出匕首,剌開蛇皮,把苦膽挑在刀尖上朝後揚了揚。


    身後的漢子苦笑搖搖頭,他也不以為意,一口把它咽了下去,正待他剝皮繼續料理晚餐的時候,不遠的草叢裏冒出幾人。


    幾人手中弓弩大張。


    “哇啦哇啦……”嘴裏嚷嚷著聽不懂的蠻語,可這幾人卻明顯是漢人軍士打扮。


    兩人不驚反喜,其中一人大聲說道,“我乃沐天波,敢問可是鞏昌王所部?”


    背縛雙手,跟著斥候們在林中又穿行了小半日,才來到一大片河畔邊的營地。


    與其說是軍營,這兒更像是一座小村莊,百姓家眷和兵士們混居在一起。幾名婦人,一邊坐在帳篷前曬太陽嘮嗑,手裏各拿著一些衣甲在縫製,而穿著戰襖的兵士們則一個個挽起袖子,在各自的田頭上侍弄著莊稼。


    這場景要是來上一首“又戰鬥來又生產,三五九旅是模範……”就更有氣氛了。


    這時押送沐天波的斥候跑到一個正在勞作的老農耳邊嘀咕幾句。


    這老農一臉驚訝,當即起身走了過來。


    兩人四目相對。


    老農細細打量沐天波的打扮,又端詳他的臉,“黔國公?真是你!”說完像是想到了什麽,神色一緊,對沐天波使了個眼色,解了他倆的繩索帶進一座帳篷。


    “鞏昌王,你何以變成這般……農夫模樣?”沐天波也認出了白文選,不由驚訝問道。


    “嗨,文選本就布衣出身,如今軍中缺糧,無非重操舊業而已。”接著,他著急地問道,“黔國公,我聽聞你等已被緬人所害,現在看到你,那陛下呢?可安好?”


    沐天波向天拱拱手,“陛下洪福齊天,自然安好,犬子正領兵護送陛下,算算日程,應該已經出海了。”


    他這才鬆了一口大氣,苦大仇深的臉好像也舒緩了一些。“如此便好,那日我與晉王得知緬人欲加害陛下,急急發兵勤王,不料船隻被焚,不得寸進,如今得知陛下安好,我就放心了,否則文選雖萬死難辭其咎也。”


    “是了,敢問陛下出海何往?”


    沐天波隻能按照沐忠亮的說法,“陛下決意前往南洋婆羅洲再立基業,休養生息,再圖恢複中原。殿下若此間事不諧,陛下處當虛位以待。”


    白文選聽後,心思複雜,欣慰的是這下清廷恐怕永遠也抓不到永曆了,可是這婆羅洲又在何方?這一跑到海外,明朝還有希望麽?


    似乎看出了白文選的擔憂,沐天波開解道,“殿下勿憂,婆羅洲航海抵粵隻需十數天而已,陛下此去必定大建水師,況有延平王水師天下無雙,迴國不過舉手之勞。如今陛下隻是要先積蓄兵馬錢糧,待天時一至,再聯絡各方力量,一起舉事,於迴國之時取下幾方大邑,則複國有望矣”


    沐天波說得倒是好聽,不過皇帝安全了總歸是一件好事。


    沐天波又想起李定國,接著問道,“不知晉王何在?”


    聽到這句問話,白文選赧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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