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會議結束後,張月悅依舊處於神遊太虛的狀態,因為……她實在是沒想到,‘麗薇’的神秘掌門人居然就是自己老公的哥哥——韓心磊。

    對張月悅而言,這一切絕非偶然,無論是兩年前‘巴黎時尚風’開展期間,‘e—show’的參賽資格,還是如今神秘ceo的突然現身。這背後到底隱藏著怎樣的‘玄機’?會和雅慧有關嗎?她無從知曉。

    “喂……”剛下飛機的雅慧,此刻置身於出租車的後座,手機才開機沒多久,便接到了韓心磊的電話。

    “……這陣子很忙嗎?”聽著雅慧那有些疲倦的聲音,韓心磊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沉默良久,終於耐著性子問出了口。

    “嗯,去s市出差了,剛下的飛機。”或許是真的有些累了,以至於她壓根兒就沒注意到言語間竟透著幾分撒嬌的味道。

    “但是……昨天是cici的生日,看來……你真的很忙……”忙到……已經忘記了自己寶貝兒子的兩歲生日?

    低緩的語速、不溫不火的語氣、調侃諷刺的語調,聽得出來,韓心磊是真的有些生氣了。

    “……今天‘補救’……來得急嗎?”以中指腹輕輕地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此刻,雅慧儼然像個犯了錯的孩子,韓心磊聽了卻怎麽也說不出‘尖酸刻薄’的話來。

    隨後,兩人約好了下午見麵的時間和地點。而事實上,為期一周的‘春季踏青’,雅慧卻隻花了四天的時間,接下來的三天,估計會窩在家裏足不出戶。

    離開s市時,天氣雖是陰沉沉的,但卻並未下雪。如若知道不久後,她便會見到自己喜歡的雪花,會不會決定暫時不迴c市呢?但,有些事兒卻偏偏又像是命中注定似的,任誰都逃不掉……

    就在古陽得知雅慧離開後,便在第一時間向s市的亞宇國際航空公司確認了她的去向,果然,她迴到了c市。

    原本,想在s市和雅慧好好過幾天兩人世界的生活,誰知,才短暫的‘一夜’,他們便又再一次分開。他處心積慮地花了四天的時間,匆匆處理完自己的公事,殊不知,這四天的早出晚歸換來的竟是這樣的‘結局’……

    “我已經到了,你在哪兒啊?”如約,雅慧很準時地來到了和韓心磊約定好的地點——匯友步行街。

    “在‘知音’,你來這兒吧!”的確,仔細聽來,手機裏果然夾雜著古箏聲。婉轉低柔,都兩年多沒再聽過了,還真的是無比懷念。

    穿過熙熙攘攘的步行街,當雅慧滿心期待地踏入‘知音’時,卻不想,那扶箏之人實在是……實在是叫人目瞪口呆。

    “咳咳……嘖嘖……我是不是走錯地兒啦??”稀奇……真是太稀奇了……

    古人雲:‘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而今,這話用在秦海鑫身上還真是名副其實。

    “這話……算不算是在誇我?”當雅慧的聲音掠過耳際,秦海鑫不禁皺起了眉頭,但嘴角那抹得意的弧度卻是顯而易見的。

    “切……臉皮真厚……”不滿地微微嘟起紅唇,雅慧佯裝一臉的不屑,但作為內行人,對於他的成績,還是頗為滿意的。

    “對了,馬老師呢?怎麽沒看到她啊?”說著說著,雅慧這才想起,進來這麽久了,還沒和馬老師打聲招唿。離開時,她都沒機會好好和馬老師說會兒話,沒想到,匆匆一別,再次見麵時卻是兩年之後。

    “去b市參加民樂匯演了,估計下個星期才迴來。”雖然有點兒遺憾,但幸好,她還有機會再見到馬老師。

    繼續聊了會兒,之後和秦海鑫約好再聚的時間,兩人這才意興闌珊地離開了‘知音’。

    “什麽時候迴來的?”待韓心磊駕駛著黑色車身緩緩隱入車水馬龍之中,壓抑心中已久的疑問,不經意間自雅慧口中悠然飄出。

    “昨天!”言簡意賅,聽韓心磊那淡淡的語氣,倒有幾分悶悶不樂。

    “cici呢?是不是在馨姐那兒啊?”話音剛落,便惹來韓心磊一記白眼,早就和她說過無數遍了:別稱唿他老媽為馨姐,那樣,於他,簡直是亂了輩分……

    “嗯!你現在住哪兒?”試探性的問題,卻被韓心磊很有技巧地轉變為了隨口問問。

    “‘雅苑!’哦,對了,在前麵那條街停一下。”韓心磊本想說些什麽,但看雅慧那一副好興致,張了張嘴便也作罷了。

    最終,應下雅慧的要求,韓心磊慢條斯理地將車停靠在了街角的公共停車場。帶著韓心磊興奮不已地穿街走巷,不一會兒,兩人便停在了一家裝修簡陋的小店前。

    走進小店,雅慧仔細地打量了起來,這麽多年過去了,小店的麵貌幾乎沒變過。整個小店的裝修也是樸實、簡單,純淨得仿若一杯白開水,但卻是別有一番風味。

    “這個怎麽樣?”高高的竹製貨架上,12生肖的毛絨手偶們井然有序地排排站,微微踮起腳尖,雅慧興致勃勃地雙手舉著布滿黑色小圓點的白色奶牛手偶,滿臉的燦爛笑容溢滿童真。

    隨後又挑了一些小玩意兒,等到結賬時,雅慧這才發現,除了自己選的兩個生肖手偶——牛和雞,居然還多了一隻馬形手偶,那是韓心磊的生肖,這……可是不言而喻啊!

    待韓心磊再一次驅車加入長長的車陣時,車窗外,已是日落時分。

    當韓心磊帶著雅慧出現在韓麗馨麵前時,從她的表情來看,並無驚訝之色,顯然早已知曉。而後,著眼於餐桌之上那豐盛的美味佳肴時,雅慧便更加篤定了。

    “cici……來,媽媽抱!”當雅慧一臉溫柔笑意地伸手想要從韓麗馨懷中抱過小家夥時,誰知,小家夥卻並不買賬,活像是已經把雅慧這個親媽給忘了似的。

    從韓麗馨手中極其自然地接過cici,韓心磊靜靜地注視著雅慧,嘴角噙著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滿含嘲諷之色的眼眸似是在說:‘你這個媽,當得可真夠‘稱職’的!’

    “cici……怎麽呢?”側過俊朗的臉龐,韓心磊輕聲地詢問著,由始至終,眸中那慈愛的笑意從未淡過。

    “爸爸……”稚嫩的童聲輕輕地掠過耳際,幾乎是本能地,小家夥有點兒慌亂地用小小的雙臂環抱住韓心磊的脖子,似是沒有鬆手放開的意思。

    當即,雅慧麵色有點兒難看,但她依舊保持著鎮定的溫和笑容。以cici目前對韓心磊的信任與依賴,撇開血緣關係,他們還真是像極了一對‘和諧’的父子。

    “沒事兒,小孩子嘛,多處幾天就親熱了!親生的,終究是親生的……”如此尷尬的局麵,作為過來人,韓麗馨一番勸慰的話意味深長。說到最後一句話時,她卻是看著韓心磊說的,其中的寓意,卻也是昭然若揭的。

    飯桌上,雅慧幾乎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cici身上,當然,她也順理成章地接下了喂cici吃飯的活兒。小小的碗兒,小小的湯匙,小小的紅嘟嘟的嘴唇,似乎和cici有關的都是小小的。靜靜地瞅著這些小巧的、精致的、可愛的物品,一抹恬淡的笑意不覺蕩漾於唇邊。

    但一頓飯下來,cici對雅慧的態度依舊是淡淡的,仿若陌生人一般。

    臨走時,雅慧靜靜地矗立於門口,一會兒瞅瞅韓麗馨懷裏的cici,一會兒又瞅瞅斜靠在牆上一言不發的韓心磊。

    良久,雅慧那輕柔的聲音終於打破了這怪異的氣氛:“我還有兩天假,可不可以……讓cici這兩天住我那兒?”當媽的當到這個份兒上,隻能說……叫人萬般同情……

    原本,古陽可以更早地返迴c市,但種種突發情況不得不讓他被迫改變主意。待他火急火燎地出了機場,而後又不停催促著來接自己的助理小陳,車速之快可想而知。

    當銀白色的車身還未停靠在‘雅苑’門口時,那兩道熟悉的身影便映入眼簾。雖說是有點兒礙眼,但他還是不得不強迫自己當一個極有修養的看客,相較於上次在慶功派對上的衝動,此刻的他卻是異常的鎮定。隻因,和丁文浩相比,他是一個更強的‘對手’;隻因,他們曾經是一對兩情相悅的戀人;隻因,她願意不顧一切地舍他而選擇陪著病重的他。

    如果沒有感情,那她為什麽默許韓心磊以cici的爸爸自稱;如果沒有感情,那她迴國後為什麽不迴到‘安樂民居’;如果沒有感情,那她為什麽這麽急著迴到c市與他相會……

    從‘雅苑’迴到‘安樂民居’的家中,古陽依舊是煩躁不安,即便是滿身疲憊,但他卻毫無睡意。此刻,‘雅苑’門口那唯美的畫麵仍在腦海中不停地放映著,他想停止這殘忍的折磨,卻始終找不到結束這場折磨的開關:

    夜幕中,昏黃的街燈下,雅慧注視著韓心磊的目光是那般柔美寧靜。當那高大修長的身影環抱著雅慧那纖瘦的腰際,薄薄的溫暖的唇瓣小心翼翼地溫柔地貼上雅慧那光潔的額頭時,他卻隻能遠遠地看著,即便是恨得牙癢癢的,卻也隻能隱忍。

    慶功派對那晚,明明想親手結束這無窮無盡的猜忌,在她30歲生日那晚給彼此一個交代,但丁文浩的表白、她的毫無避諱……最終,讓兩人再一次擦身而過。

    送走韓心磊之後,再一次迴到‘雅苑’的公寓,坐在床沿上靜靜地注視著仍舊熟睡的cici,她卻沒有一絲睡意,今晚,是注定要失眠了。

    伸出手指輕輕撫著cici那張粉嘟嘟的臉龐:小小的濃黑的眉黛,長長的微翹的睫毛,小巧的微挺的鼻梁,粉嫩的微厚的嘴唇,尖尖的精致的下巴……這樣熟悉的輪廓,儼然有幾分神似古陽,刹那間,昨晚的情景又再一次浮現於腦海,他在她耳畔留下的溫熱氣息似乎還在:‘雅慧……你是我的,隻能是我的……’

    相較於以前,昨晚的他少了幾分溫柔,則多了幾分霸道。帶著幾分醉意,他終究還是要了她,整晚的纏綿、難舍難分,有種說不出的滿足。或許是還沒有足夠的勇氣去麵對,終究,她還是‘膽怯’地逃了,逃得那麽灑脫、那麽坦蕩蕩。

    不止一次,她暗暗地自問:如果,他沒有和那位環球小姐lisa出現在知名雜誌的封麵上,那麽,迴國後她會迴到‘安樂民居’嗎?如果,他對她的態度不是淡漠而疏遠的,那麽,她會鼓起勇氣再一次走入他的世界嗎?如果,他沒有帶lisa參加那晚的慶功派對,那麽,她會毫不遲疑地迴到他身邊嗎?但……沒有如果……

    翌日清晨,當cici睜開圓溜溜的大眼睛時,雅慧仍舊沉沉地睡著。小家夥似乎很懂事,隻是睜著惺忪的雙眼,眼睛一眨不眨地瞅著雅慧那安詳的睡顏。

    少頃,唇角微微上揚,一抹淺淺的笑意逐漸擴散開來:“媽媽……”

    稚嫩的童聲小小的輕輕的,但卻好似魔音一般,驚得雅慧突然睜開雙眼,眨眼間已是無比清醒。四目相對之時,cici依舊淡淡地笑著,小小的雙臂突然環上雅慧的脖子,柔軟的唇瓣毫不遲疑地烙印在雅慧的臉上,稚嫩的童聲再一次掠過耳際:“媽媽……”

    頓時,滾燙的淚水破眶而出,這份心靈的慰藉,來得還不算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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