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艾伯納的工房裏,一切都是那麽的平靜。


    廚房裏傳來刺刺拉拉的聲音,熱油發出的炒聲伴隨著食物烹飪的香氣,清晰的傳遍整個房間。


    魔術師的工房裏——當然是沒有這種東西的。不過因為艾伯納的【隱藏性】,他跟埃爾梅洛係魔術師的開山鼻祖,肯尼斯選擇了一樣的戰術,那就是把工房建立在現有的建築物之上。


    冰之城是為了營造出地利和引人懷疑,而這個工房,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對敵用工房,兩個工房一真一假,同時也亦真亦假,哪個是艾伯納的真正工房,並不取決於艾伯納,而是取決於他的敵人。


    saber阿爾托莉亞趁著清早,已經把這裏走了兩圈,身為騎士,身為優秀的saber,她自然要把自己即將守護的地方的每一個細節了解透徹。英靈現世之時會得到聖杯賜予的【現在的常識】,然而建築結構明顯不屬於常識。


    雖然saber阿爾托莉亞並不是一名優秀的魔術師,不過,依舊能感受到艾伯納對這個工房的用心,那些濃鬱的魔術痕跡,彼此交織,聯動成一套嚴密的防護體係。


    和一般的魔術防禦不同,一般的魔術師的工房,都是簡單的把防禦魔術堆疊,舉個例子的話,就好像一個人為了保護自己的房子,在外麵用盾牌層層疊疊湊成一個球形的防禦屏障一樣。而這些防禦結界之間,就會存在著【空隙】。


    比如,遠阪家的大宅,就是這樣的結構,通過層層疊疊的細小防禦結界,最後凝聚成一個複雜的,無死角的類似魚鱗結構的防禦罩。但是,這隻是無死角,而非無縫隙。所以在第四次聖杯戰爭的時候,百貌哈桑可以輕而易舉的繞開遠阪家嚴密的防禦結界,輕鬆侵入。


    然而,艾伯納的防禦結界是完全不同的東西。


    最核心的不同就是,他是把複數的魔術結構,連成了一個整體。


    比如,把兩把劍劍柄連接,做出雙頭劍一類的工作。


    複數的魔術防禦結界,卻聯動成了一個整體,這是艾伯納擅長的魔術【優化聯動】,將複數的,甚至是用法截然不同的魔術陣,構建成統一的防禦結界,雖然有著多個結構,但是最後卻發揮著統一的效果,有點類似盧恩文字,將不同的文字排列組合,最後能得出一個和原本完全不同的魔術效果。


    因此,想要侵入這個魔術結界,不但要能精確的了解到每個魔術的作用範圍,還要理解這些魔術聯動之後,會變成什麽。


    舉個例子的話,就好像一個密碼箱,不但要你知道密碼是多少,還要讓你猜一下原主人是在什麽時間出於什麽心理把這個字母設置成密碼的。


    魔術陣之間彼此覆蓋,然而因為艾伯納的構建巧妙,魔術陣之間彼此聯動,魔力的消耗反而不會過大,是一種非常取巧的方法。


    即便阿爾托莉亞不通魔道,也能很理解艾伯納作為魔術師的厲害。


    隻有這點,不得不承認,阿爾托莉亞非常欣喜。


    縱觀她幾次現界參加聖杯戰爭,能以這樣充盈的魔力來應對戰鬥,真是非常罕見的情況。


    當然,不得不承認的是,比起魔力充盈,阿爾托莉亞更加欣喜的是,又能吃到士郎的菜了。


    利用原有的食材,士郎隻能做出簡單的料理,饒是如此,也足以讓saber露出滿足的神色。


    “抱歉啊,saber,這裏的食材還是有點少……就算想要買……”


    士郎露出了苦澀的表情,不用明說,大家都明白,那麽混亂的街道,商店應該全都停業了。


    炎魔神的一擊,輕而易舉的將人類僅存的理性破壞殆盡,頻繁出現的異象隻會讓人聯想到災難。


    還有很多【末日論者】,這些人不厭其煩的推演著人類的末日,這種景色正好順了他們的心,他們更加誇張的宣傳人類要完蛋了,這是神明的天罰,而且為了加強自己的論據,還扯上了什麽瑪雅文明啊,甚至連亞特蘭蒂斯和外星人都算進去了,真的是亂的不行。


    更可怕的人,在這樣的恐慌麵前,人類連分辨謠言的能力都快退化了,聽著還算有道理,人們心中的恐慌進一步加劇。


    而且,現在一片混亂,軍警也無力去一一抓獲這些唯恐天下不亂的造謠的惡人。


    天空中武裝直升機轟鳴的盤旋著,在淺溪周圍,恐怕也布滿了重型坦克車吧。而這一切都加劇了人們的恐慌。


    聽出士郎口中那悲憫的含義,saber隻能感慨,自己的禦主,果然沒有改變。


    曾經,衛宮士郎走向了末路,以紅衣archer的絕望者的身份,試圖殺死衛宮士郎,來讓自己徹底的消失。


    然而……士郎超越了他。現在看來,他……沒有退縮,他依舊是那個,會為了他人傻傻的賭上生命的那個老好人。


    沒有被歲月打垮,也沒有被社會的冷漠而磨平。


    saber阿爾托莉亞安靜的品味著早飯的時間,迴饋給他一個安閑的笑容。


    兩人都很清楚,這一餐之後,等待他們的就應該是高強度的戰鬥了。


    那個赤紅的rider,呂布,必須予以誅滅。


    他……已經不算是聖杯戰爭的英靈了,隻是一個為了生存下去,毫無尊嚴的獵殺者罷了。


    甚至,連禽獸都不如,禽獸之所以做出惡行,也是為了繁衍後代,為了能延續種族。


    而瘋狂的呂布,隻是一味的宣泄著自己的暴力,既不會帶來什麽,也不會帶給什麽。隻是,瘋狂的破壞罷了。


    擊敗他,贏得聖杯戰爭。


    這是saber單純的願望。


    “士郎……禦主……不,艾伯納先生他怎麽樣了?”


    saber小心的用了艾伯納先生這樣的詞語,對於這樣優秀的魔術師,她是願意報以足夠的尊敬的。


    “不太好。還是無法下床,雙腿好像徹底癱瘓了,無法行動。估計,是無法指望他的援護了吧。讓他好好休息吧。”


    士郎說著,臉色更加苦澀了。


    休息?


    怎麽可能呢。


    那個癱瘓在床上的男人,用他蒼白的臉,勉強擠出讓人寬慰的笑容。


    “我的腿腳不便,接下來的戰鬥,就全權委托給您了,遠阪前輩。我會安心的做好【電池】的工作,賭上埃爾梅洛係的榮耀,威尼弗雷德家族的榮譽,我會提供完備的支援的。”


    艾伯納並沒有要求士郎保護自己,而是反過來安慰他,要他努力戰鬥。


    曾經作為聖杯戰爭參戰者的士郎,是很清楚從者激戰時對禦主魔力的壓榨程度的,如果跟從者一起身處戰場,還能清楚的理解這些魔力去了什麽地方,激蕩的戰鬥畫麵還會讓人激動,無視身體的痛苦,然而,如果是一個人,呆在空蕩蕩的房間裏,隻是身體一陣又一陣的發疼,魔力被榨取而不知道用法,那到底會是怎樣的一番景色呢。


    可是,士郎又無法糟踐他的好意。


    說出“我來陪著你”或者“我會小心使用的”之類踐踏他覺悟的句子,最後也隻能改成“我一定會取勝的”這種安慰人的話。


    就算是為了艾伯納的覺悟,為了埃爾梅羅二世——韋伯維爾維特的退讓,自己也不能輸在這個地方。


    “那麽,士郎,有什麽戰略麽?”


    saber阿爾托莉亞詢問道。


    “……不……抱歉,老實說,想不到。”


    這是當然的吧。


    聖杯戰爭的英靈各自擁有自己的階級,rider特化的就是【速度】,隻要聖杯戰爭沒有出現破格英靈,那麽一般情況下,都是rider最具有速度。


    這點上,就算是被譽為聖杯戰爭最優秀的saber也望塵莫及,她,無法追上騎乘赤兔的呂布。


    那麽就隻能把他限製在無法展開速度逃走的地方了。


    但是這又涉及到一個問題,陷阱,必須把呂布引誘到或者逼迫到裏麵才有意義,就呂布現在的狀態……阿爾托莉亞還真的沒有絕對把握。引誘的話,自己無法甩開他,隻怕片刻就被追上了。逼迫的話,就他那個逃跑速度,誰能追得上呢?


    這就是最無解的戰鬥方法,遊擊戰,尤其是當遊擊一方的速度遠遠勝過敵人的時候,那麽呂布可以隨意的選擇什麽時候進攻,從哪裏進攻,攻擊哪裏,隨時抽身離開。太自由了。


    如果用工房和結界之類的限製他,別說士郎那糟糕的魔術造詣了,就算是艾伯納的工房,也是分分鍾被他打破,這個英靈的強度著實過於破格。不同英靈有不同用法,呂布就是那種,采用靈活的機動戰的英靈。


    要知道,三國時代,呂布這個名字,就意味著最強的騎兵,無人能敵的超級騎兵前鋒,在運動戰中,占有相當的優勢。


    這點,就算是亞瑟王也無法匹敵,除非,saber能狠下心,用寶具將他,連同半個城市一起毀滅。


    然而,這對於saber而言,實在是過於殘忍了。如果隻是建築物,那也就罷了,可是,堵塞在街道上的人民,那些無辜的聖靈……她,她下不了手。


    結果就是,作為英靈,阿爾托莉亞,恐怕是無法和呂布匹敵的。機動力的差距,讓她拿呂布沒有辦法。擊退他,還可以,隻要頻繁的交鋒,saber會漸漸適應呂布的戰鬥方法,並且占得上風。


    可是,如果要殺死呂布,還缺少最致命的一樣力量。


    機動力。這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彌補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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