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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分隊隨我來!突擊!前進!”野田正夫提起九五式軍刀向前一指,粗壯的身軀在此時卻顯得靈活無比,日軍伍長飛身躍起跳上公路路基帶著自己的步兵班向著對麵山腳下正在噴吐著火舌的法軍碉堡撲去。


    這是武田小隊發起的第三次衝擊,前兩次的攻擊都以失敗告終,正麵的地形對日軍有些不利,同時對方手裏擁有著從未遇到過的猛烈火力。


    “死國矣,不愧是歐洲強軍,就算是殖民地的二流部隊竟然也配備了那麽多機關銃。”加藤中隊長蹲在一塊路邊的山石後麵,身邊圍了一圈中隊部的附屬人員。


    “小野少尉,你立即帶著機槍分隊占據公路左側的高地,想辦法壓製住那個碉堡的火力。”加藤按著中隊副的肩膀大聲的命令到。


    加藤一直對這位聰明果敢的中隊副官非常欣賞,小野靜雄少尉剛從陸軍士官學校畢業兩年,調到加藤中隊是來積累一線作戰部隊的管理經驗,看聯隊裏的意思明顯是把他當成未來的高級幹部培養,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位少尉必然前途無量。


    “嗬。”小野短促的答應了一聲,敬了個軍禮後就衝出了掩蔽處。(ps:日軍在表示讚同時一般用“哈伊”來迴答,不過在接受上級命令時則常常會縮短成一個“哈”或者“嗬”音,據稱這樣會顯得更有武士氣概。)


    “阮中士,我們的彈藥已經不多了。”


    “注意右邊,開火!開火!”


    “裝彈!速度快一點。”


    “維克多快不行了,我們要盡快把他送走。”


    “媽媽!”


    “來啊,來啊,你們這群天殺的日本猴子!”


    此時法軍a3據點前沿的一號機槍堡裏,法軍士兵在震耳欲聾的槍聲裏忘情的嘶吼著。戰鬥已經進入了白熱化,除了各自機槍組裏的同伴,士兵們已經無暇他顧。一號機槍堡與a3據點之間的交通已經被切斷,一部分日本軍隊翻過公路迂迴到了碉堡側後。阮福友中士心裏明白,這座堡壘已經堅守不了太久了。


    “多米埃爾中尉,敵人已經繞到了我們身後,我請求您允許我們撤退。”阮福友中士一手捂著耳朵。大聲的對著電話聽筒喊叫著,幸好電話線深埋在地麵之下,沒有遭到日軍的破壞,所以他依然還能保持著與據點的聯絡。


    剛才過去的十分鍾對阮福友來講簡直是一場噩夢,那群日本人完全就是瘋子。完全不顧及自己和同伴的生死,更讓他感到恐懼的是,這群瘋子還擁有著極其純熟的戰鬥技巧,他們的射擊異常精準,並且非常善於利用地形地貌,要不是中尉調派自己過來臨時加強了火力,或許在敵軍發起第一次衝擊的時候這裏就已經失守了。


    馬丁.阮中士帶來了一個機槍班,配備有兩挺fm29機槍,加上碉堡裏原本就配備的四挺哈奇開斯m1909機槍,這個堅固的雙層機槍堡擁有的機槍火力已經大致和一個日軍中隊相等。


    “謝謝中尉。我會盡力堅持。”阮福友放下手中的電話,一臉苦笑的看著大腿一側還在滲血的傷口,日本人為什麽要挑起這場衝突,他現在依舊困在一頭霧水之中。


    馬丁阮中士所不知道的是,他對麵的那群日軍士兵何嚐不是一腦袋的疑問,不是說好了行軍訓練麽,怎麽就莫名其妙的變成進攻了。


    森本宅二為了表演逼真,還真的命令全體人員徒步行軍,所有的馬匹車輛全都留在了兵營,重機槍和步兵炮則由士兵們交替背負著行軍。這也使得他的大隊可以從一些狹小的小路通行。繞過了好幾處法國人在邊境線上設置的崗哨,而且因為有山峰阻擋,森本大隊的移動以至都沒有驚動到山崗另一邊的日本駐軍,其中就有配屬給他的那支戰車小隊。因為交通上的緣故,他們當時被安置在靠近鎮南關公路一側的禮茶村,比第三大隊的居住環境好多了。


    森本大隊沿著嶙峋的山石和茂密灌木間的小道,一路翻山越嶺偷偷接近了中越邊境。因為剩下的小道要翻越陡峭的山崖,很難再讓背負重物的部隊通行,所以森本大隊迴到了村莊間的土路上。從四方山的側麵穿過了弄懷村,很快就來到了第十六號界碑前,再往前走就要跨過中越邊境了。


    森本在這時候耍了個花招,他命令部隊向右轉向沿著小道向山坡下行軍,看上去好像是在沿著國境線走,尋找預定的目標第十七號界碑,其實這段國境線是個深入越南邊境的突出部,那塊他們尋找的界碑此時早就已經被他們拋在了身後,而走下這座山峰,下麵就是法屬印度支那的地境。


    森本大隊的士兵就這樣懵懵懂懂的走下了山坡,並自然而然的走上了越南的四號公路,這條北部邊境線上越南境內最重要的主幹公路,一頭通往高平,另一頭直達諒山,期間正好穿過同登市區。四號公路是北部邊境城市的主動脈,切斷了這條公路,等於切斷了北部城市之間的物資流通,法國殖民政府沿著這條公路修築了一連串的武裝據點,防止當地獨立組織的惡意破壞。a3據點就是這樣一座公路守備要塞,它肩負著扼守住同登西北方向通道的職責,同時還承擔著國境警備的重要責任。


    多米埃爾中尉的判斷非常準確,森本大隊果然來到了他的a3據點前,雙方展開的首次接觸,卻是在第一機槍堡前發生的。加藤大隊的飯尾小隊作為整個大隊的前鋒,一開始沿著公路向著東南方向前進,才走了不一會兒的功夫,前出的尖兵們就感到有些不對勁了,這條公路周邊的環境和他們已經看慣的中國鄉間完全不同,堅實幹淨的柏油路麵,平整的公路路基和兩旁整齊的行道樹,還有道旁矗立著的英文字母路牌,這明顯不是在廣西境內啊。


    尖兵們連忙返迴向小隊長報告,得到的迴答卻是不要去管那些,保持警惕繼續前進。緊接著,這支尖兵部隊就看到了道路旁高聳的碉堡和幾個提著箱子跑進跑出的法國士兵。當看到碉堡頂部高高飄揚的法屬印度支那聯邦旗。幾個日本兵目瞪口呆的呆站在公路上,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等到後續的大部隊趕到,法國人這邊早就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嚴陣以待,阮中士作為此處的最高指揮官。他站在碉堡的頂上,手持著一個鐵喇叭開始向著日軍喊話。


    “這裏是法屬印度支那領土,前麵的部隊請立即表明自己的身份,這裏是法屬印度支那領土,前麵的部隊立即表明自己的身份。”阮福友用發音標準的法語向日本人發出了詢問。雖然他早就一眼認出了對方的身份,但是這是基本的外交程序,必須要按照規矩來走。


    森本大隊停住了腳步,前沿部隊發生了一陣騷動,大隊跨過了國境線進入了法屬印度支那?這可不是什麽可以簡單應付過去的事情,這是國際爭端,一旦法國人提出抗議,日本方麵必定會找出一些人為此承擔責任。


    此時早就做好準備的加藤中隊長帶著他的副官上前,開始與法國守軍展開交涉,此刻加藤心裏最想的就是直接發起攻擊。但是攻擊前必須要找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出來,事後才能應付內閣和軍部裏那些無能的高層。


    阮福友帶著一個越南裔士兵,走出了碉堡來到了公路上和加藤會麵。加藤的法語不怎麽樣,但是英語還行,阮福友中士則擁有著驚人語言天分,於是雙方開始用英語展開了交流。結果兩句話沒說完,雙方就發生了爭執。


    加藤表示自己的部隊在行軍訓練中迷路,一時不慎進入了法屬印度支那邊境,他要求阮福友讓開道路放他們過去,第三大隊準備穿過同登城後從鎮南關方向返迴中國邊境。


    這簡直就是當著麵打法國人的耳光。徹底踐踏法國殖民地政府的尊嚴和權力,如果允許一支外國武裝部隊在法國殖民地上自由穿行,法國人還有什麽臉麵再繼續維持這個地方的統治。


    這一點是日本人一早就商量好的,他們認定法國人不會同意這個要求。隻要交涉時態度再惡劣一點,最終必定會激怒對方發生武裝衝突,隨即大隊就可以趁機向法國駐軍發起進攻,爭取一鼓作氣拿下同登城。


    相反如果法國人同意了日本方麵的請求,他們的目的也一樣可以實現,因為這代表了法國人隻是外強中幹。不敢與大日本帝國皇軍正麵開戰,揭破這一點的森本大隊將會被視為英雄看待,而軍部中的有識之士也必然會因此推動對法屬印度支那進攻的決斷。


    果然阮福友當即表示他不能放他們通過防線,必須要得到上級的指示才行,他要求日軍先後退五百米的距離,就地等待法屬印度支那政府的處置。他警告加藤,不要做出任何魯莽的舉動,否則法國陸軍會毫不猶豫的用武力阻止,釀成外交事件,到時候雙方的麵子上都不會好看。


    加藤則迴複他的耐心不多,法國人必須在十五分鍾內做出答複,否則日軍將自行決定自己的行動。阮福友迴複他會馬上打電話向上級報告,隨即雙方握手告別,可兩者分開還不到二十秒,日法雙方的交火就開始了。


    爆發衝突的導火索是阮福友在走迴自己碉堡的路上隨口說的一句話,他先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隨後對著自己的同伴說了一句“這群該死的日本鬼子。”,對於他本人來講這或許隻是一句表示個人厭惡情緒的話,但問題出在這位多才多藝阮中士,當時是用中文說的。


    “馬鹿野郎!”隨著一聲槍響,阮福友捂著大腿翻倒在地,隨即碉堡裏早就處於戒備狀態的機槍立即展開了猛烈的還擊,站在公路上還未來得及放下步槍的日軍兵長與他身邊的幾個士兵當即就被打成了篩子。


    最終阮中士被他的同伴拖迴了第一機槍堡,而加藤則連滾帶爬的跑迴自己的中隊,當即開始組織起第一次進攻,日後被稱為同登絞肉機的血戰,就這樣爆發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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