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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間雨中行軍是一件苦差事,世界上大部分軍隊都會盡量避免讓自己的部隊陷入這種麻煩之中。


    原本已經很差的能見度在密集的雨幕下變的更惡劣。為了保持隱蔽性,德軍還給車燈裝上了夜間管製燈罩,這種金屬製的遮光罩隻在車燈正麵留了一條細長的縫隙,一般情況下光線剛夠照亮車前二十米以內的道路,同時也有效降低了被遠處和空中的敵人發現的概率。但是此時這種裝備卻嚴重製約了德軍行動的速度,被減弱的燈光很難穿透密集的雨水,可視距離已經降低到了十米左右,車隊速度隻能相應的減緩,此時已經不再考慮速度,首要的是必須保證行車的安全。


    德軍其實還有更先進的notek夜間管製燈具,不過由於剛投入量產不久,生產進度一時跟不上,並且需要專業的修理廠進行電路與麵板改裝,所以隻有一小部分車輛加裝了那種夜間燈。蔡司勒的裝甲擲彈兵連沒有來得及換裝那種高端設備,就連配發給他們的半履帶車都是剛從生產線上下來的新貨,拿到手的時候發動機甚至都沒走完磨合期。


    251半履帶車有一項讓德軍士兵又愛又恨的設計就是沒有頂蓋,完全敞開式頂蓋的設計是當時世界流行的風格,也是當時的軍事思想造就出的產物。按照當時的技術,並不是沒有能力把這些車輛設計成全封閉的樣式,但是此時的高層軍官依舊堅持著他們自己的理解。一次大戰的教訓影響了戰後十幾年的裝備發展,封閉型的運兵車被視為白白浪費材料與空間,是用來謀殺士兵的鐵棺材。


    將軍們認為一旦這種車輛遭遇反坦克武器攻擊,躲在封閉車廂裏的士兵將會遭受嚴重傷害,同時很難來得及從車裏逃生,而敞開的戰鬥室就不同,不但上下車方便,同時擁有最開闊的視角,便於士兵觀察周邊環境。同時也便於士兵在車上向著目標射擊。


    當時的閃電戰戰術都還在研究與摸索中,德軍中出現了構建裝甲師的理念,將領們提出了組建伴隨裝甲師機動的步兵部隊的構想,於是提出了要研發一種能夠有一定防護與戰鬥能力並且可以隨著坦克車輛在複雜環境中運送兵員的車輛。


    既然下級有了這種需求。高層當然會予以滿足。sdkfz251半履帶運兵車應運而生,問題是當時德國國力未複,重建國防軍到處要錢,於是在裝備采購方麵必須要精打細算,經濟型與量產性作為一項硬性標準放到了當時所有德軍裝備的研發過程裏。


    251也不能免俗。作為一款德軍準備大量裝備的通用型裝甲運兵車,251被要求在當時德軍半履帶牽引車的基礎上進行研製,盡可能的與現有裝備在零件與基本結構上能夠相互替換,這樣既便於能夠快速投入生產,而且還不用過於改動原本的生產線,最關鍵還能節約大量的成本,將總價控製在德軍采購標準的最低範圍之內。所以日後有人說,德國的半履帶車性能非常普通,甚至有些平庸,問題其實就是出在研發的源頭上。


    當然蔡司勒不會同意這個看法。在他看來這些車輛代表了德軍軍事技術的最高水準,哪怕有些瑕疵,但是並不影響它在戰場上的出色表現,至少目前為止它還沒有讓蔡司勒失望過。


    “還有一公裏就要到達下一個路口了,營部最新的通報,我們側麵有一支傘兵偵察隊,應該離我們不遠,如果在白天我們可能相互都能看得到。”蔡司勒坐在車長的位置上,借著無線電旁的照明彈查看著手中的防水地圖。


    “我們有些晚了,長官。路太不好走。”車長穿著一件摩托車手的橡膠雨衣。頂著風雨站在駕駛艙後的機槍射手台上,他手扶著那挺mg34機槍的槍托,緊張的注視著前方車輛的尾燈。


    確實如此,英國的道路讓德國人大開了眼界。他們發現對方似乎還活在中世紀一般。鄉間的道路竟然都是一水的單行道,並且走向異常詭異,穿林過村,一開始往東一轉眼又轉到了北方,英國人似乎沒有走直線的概念,曲曲折折到處都是彎道。


    更可恨的是英國人的公路很少有醒目的路牌。德軍每到一個路口都要稍作停留,頂著風雨仔細觀察周邊地標與路況,生怕走錯了道。蔡司勒猜想這群混蛋修路的時候一定是灌飽了威士忌,否則怎麽可能搞出這麽喪心病狂的迷宮般的道路交通網。


    “我們還有時間,過了這個路口,後麵的路就寬敞多了,三點半左右我們就能夠到達金斯頓。這場雨太大了,司令部會理解我們的困難。”蔡司勒轉過頭看了看車長,繼續低下頭查看那份地圖。


    “我接收到了一個無線電信號,附近一定有一個英國電台,他們正在用語音進行通話。”通訊兵縮在車廂後部的帆布雨棚下,這種臨時的避雨裝備可不是車輛原配的,蔡司勒在繳獲品倉庫裏搞到了一些雷諾履帶車配備的雨棚,大小與外形都還合適,雖然架設起來比較麻煩,但是防水避雨效果還是不錯的。


    “你的英語不錯,去聽聽裏麵說了些什麽?”蔡司勒對著車長說道。


    “明白。”車長轉過身,彎腰鑽進了雨棚下,他摘掉了鋼盔帶上了無線電耳機。


    “這,這不是英語,好像是斯拉夫語。請稍等一下。。。。”車長按著耳機仔細的辨識起來。


    這時候履帶車突然減慢了速度,隨後緩緩的靠著路沿停了下來。


    “不是我的問題,前麵的車停了,先導車轉迴來了。”駕駛員在邊上喊道。


    “這見鬼的天氣,不知道他們發現了什麽。”蔡司勒扣上了雨衣的口子帶上了鋼盔,從車長席上鑽了出來。


    “長官,我們在前麵聽到了槍聲,右前方兩公裏外有閃光和火光,可能是我們的人正在和敵人戰鬥。”擔任先導偵查任務的連軍士長弗蘭肯站在三輪摩托的車鬥裏大聲的對著蔡司勒喊道。


    “你看清楚具體方位了嗎?”蔡司勒扒著車廂邊緣欠下身對著士官長喊道。


    “就在前麵的樹林往右轉,有條公路通往戰場,看上去像是一個村子。雨太大了,您在這邊可能聽不到。我們在前麵看的清清楚楚,那邊打得可熱鬧了,我已經派弗雷德裏奇兩兄弟過去查看了,他們很機靈。應該會很快帶給我們確切的消息。”士官長仰著頭,一手扶著鋼盔另一隻手抓著摩托車手的肩膀。


    “他們帶了無線電了嗎?”


    “帶了,但是雨太大了,不知道信號怎麽樣。”弗蘭肯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


    “命令部隊做好戰鬥準備,等一下你上二號車。讓重武器排的一號車跟著連部,我需要他們聯係友軍。”


    重武器排有一輛251/3型中型無線電通訊車,因為在作戰中有時候需要統一調配重火力,團部甚至師部會直接接管重火力單位的指揮權,所以給每個裝甲擲彈兵連的重火力排配備了這種中型通訊車。


    這種半履帶無線電通訊車上安裝有四種不同型號的電台,囊括了遠程近程車際步話幾個波段,可以直接與裝甲部隊和空軍單位通話,也可以與擁有同類器材的陸軍友軍單位聯絡。


    隨著連長的命令,裝甲擲彈兵連重新啟動,隊伍中間的車輛關閉了前燈。隻依靠紅色的尾燈保持相互之間的距離。


    “連長,是弗雷德裏奇。”通訊兵在步話機前喊道。


    “哪一個?”


    “是弟弟。”


    蔡司勒接過通訊兵手裏的步話機,信號受到雨水的影響,通話時有些幹擾,不過總算還能分辨出說了些什麽。


    “連長,我們現在正在戰場的邊緣,我們與友軍遇上了。他們是傘兵第一營的偵察隊,有兩個連的人,他們在村裏遭到了伏擊,有差不多一個排的傘兵被敵人包圍在了村子裏。他們正在想辦法把他們救出來。現在他們請求我們的幫助。等一下,傘兵的指揮官要與您通話。”小弗雷德裏奇說完把步話機交給了傘兵指揮官。


    “我是傘兵第一營二連連長馮.克勞森中尉。”一個沉穩的聲音響了起來,給蔡司勒的第一印象不錯。


    “我是三十七團二營一連的連長蔡司勒中尉。”他拿著步話機鑽迴了車長席,拿起了那副地圖。


    “很高興在這裏能夠看到你們。我們現在急需要你們的幫助。”


    “沒有問題,中尉,我的人很快就會趕到,請再等待一會兒。”蔡司勒打開觀察窗的裝甲蓋,向著道路前方看了一眼。


    “明白,我期待著和你的會麵。”對方把步話機交還給了弗雷德裏奇。


    “連長。到達路口後向左拐,上一條小路,你會看到我們的。”


    “明白,你就在原地等待,別輕舉妄動。”


    “遵命,長官。”


    蔡司勒把步話機放到了車長席邊的操作台上,把地圖插迴了邊上的地圖包裏,隨後抬起雙手用力揉了揉臉。


    “我恨雨中作戰。”擲彈兵中尉深吸了一口潮濕冰冷的空氣,他重新帶好了鋼盔,紮緊了皮質顎帶。轉手拿起步話機,蔡司勒低頭鑽出了車長席。


    “還沒聽出是哪國人嗎?或許是一個外國公司的商業電台。”他把步話機放到了通訊台邊的收納架上,偏著頭看著還在監聽著無線電通訊的車長。


    “很熟悉,以前我一定聽到過,有些詞能聽出來。其中一個似乎是軍官,正在向誰匯報什麽,他們用的不是我們這種步話機,附近一定有一個指揮所。。。。華沙?我聽到了華沙。。。。對了,他們是波蘭人,沒錯,這群母狗養的家夥是該死的波蘭人。”車長大聲的喊道,同時還在電台旁的鐵製小桌上用力的拍了一掌。


    “波蘭人?”擲彈兵中尉吃驚的看著車長。


    “絕對不會有錯,當年我在華沙前線聽到過他們的通話。”車長肯定的對著自己的長官點著頭。


    “和傘兵作戰的就是這些人吧,流亡在英國的喪家之犬。”蔡司勒的嘴角翹起,露出了危險的微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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