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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軍的進軍速度打破了英**隊的常識,多佛爾戰區指揮部上下陷入了恐慌之中。按照英軍原本的計劃,他們也很清楚依靠外圍的防線並不足以抵擋住德軍的進攻,特別是對方還擁有著裝甲部隊,哪怕這些陣地占據有一定的地理優勢,但是裝備與兵力上的缺陷是難以抵消的,不過按照英軍在法國作戰的經驗來看,這些部隊至少可以遲滯敵軍兩到三天的時間,因為這片區域布滿了溝壕丘陵,並不適宜德軍的裝甲部隊機動。


    結果卻大大出乎了他們的意料,多佛爾外圍的地形確實給德軍裝甲部隊的機動帶來了一定的阻礙,但是德軍不光隻有裝甲部隊,他們還有同樣精銳的步兵,在得到裝甲部隊的火力配合之後,德軍的步兵部隊成為了突破防線的主力,如同他們在法國戰役中所作過的那樣。法國戰役中,德軍的裝甲部隊被德國政府當做一種恐嚇威懾力量而進行了過度的美化與宣傳,他們的光輝掩蓋住了德國步兵部隊的榮耀,讓人們忽略了大部分戰績其實是由這些普通的步兵部隊所建立的這個事實。


    多佛爾指揮部的如意算盤徹底落空,他們沒有料到那三道防線竟然在一晚上就灰飛煙滅。在指揮部參謀組的眼裏,第一道防線的崩潰是無法避免的,畢竟這些陣地構築得過於倉促和簡陋,為此他們還刻意加強了兵力與裝備,試圖平衡一下戰鬥力。


    但是後麵兩道防線的迅速潰敗實在有些出乎他們的意料,他們詢問了從前線幸運撤退下來的官兵,想要從中獲知德**隊進展迅速的奧秘,結果獲得的答案讓他們感到心頭發涼。


    德國人使用了一種新型的坦克,英國現有的坦克在它們麵前毫無抵抗能力,哪怕是裝甲最厚重的馬蒂爾達ii型,在這些德國怪獸麵前也是不堪一擊。德國步兵使用了新型的燃燒武器,同時還有一種可以輕易摧毀坦克的單兵火炮,隻要讓他們接近陣地。辛苦修築的工事和堡壘都變的如同紙糊的一樣,特別是燒起來之後,更是讓人對這句話有了直觀的認識。


    在多佛爾指揮部的軍官們看來,這些人的報告簡直就像是醉鬼的胡言亂語。但是那些心有餘悸的士兵用自己的教名發誓,自己講述的完全都是事實沒有任何編造的地方,加上其中不乏一些下級軍官的報告,這才讓這些高高在上的紳士們相信了這些可怕的事實。於是恐慌情緒如同瘟疫一般在指揮部裏蔓延開來,在司令部裏已經沒人再膽敢拍著胸口說能夠守住多佛爾城區了。


    梅森少將的心髒此時已經被悔恨所填滿。他這時候才發覺自己究竟做了一個多麽愚蠢的決定,他的一道命令把多佛爾上下剩餘的七千多英軍官兵推到了地獄的邊緣。但是錯誤已經犯下,惡果已經造成,自己釀的苦酒隻能硬著頭皮喝下去。梅森隻能緊急召集參謀軍官開會,商討如何麵對當前的危機。


    隨即英軍開始了總動員,調動起手中所有的後勤與預備人員,其中包括了未能來得及撤離的市政府公務員、市民誌願人員和警察部隊。這些人配合著要塞工兵在城區邊緣建立起了一道封鎖牆。


    這不是什麽巷戰陣地或者要塞,如同字麵上的意思,就是單純的封鎖牆。在德軍入城的必經之路上,英國工兵炸塌了路口兩邊的建築。然後士兵們用瓦礫和廢棄的車輛構築了一道道短壘,用以阻礙德軍的裝甲部隊前進。


    其餘的部隊開始在城區內的各條道路上挖掘溝渠,鋪設地雷和反坦克陷阱。他們使用爆破筒和預製炸藥,破壞了古老的塊石路麵,然後組織步兵和市民誌願者一起挖掘壕溝。


    多佛爾要塞的彈藥庫發掘工作依然在緊鑼密鼓的進行,其中一個倉庫已經被挖通,要塞駐軍欣喜的從裏麵搬運出了一批目前最緊缺的25磅炮的彈藥,這是那個早上第一件讓英國人感到高興的事情。隨即當太陽冉冉升起,整座城市沐浴在陽光之下,另一件讓英國人感到高興的事情發生了。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變故。德軍那種摧枯拉朽般的突進忽然停止了,德國部隊在所有的戰線上都停止了活動,甚至在有些區域,德軍部隊還後撤了一段距離。這讓慌亂了半夜。幾乎都陷入絕望的英軍部隊著實鬆了一口氣。


    雖然不清楚德國人究竟在搞什麽花樣,但是無論如何,英**隊獲得了寶貴的喘息之機,讓他們有時間繼續加固自己的陣地和防線,挖掘與清理出更多的物資與彈藥。


    英國指揮部裏的氣氛頓時重新變的活躍起來,不少參謀軍官認為這應該不是德軍在耍花樣。而是那三道防線確實起到了原本預想中的作用,德軍雖然在一晚上的時間內突破了這些防線,但是必定也遭受到了極大的損耗,他們不是故意停止前進,而是已經沒有力量繼續前進了。


    很多人頓時做出恍然大悟狀,怪不得德國人打得如此順手勢如破竹,原來是用兵力和裝備的損失換來的啊,看來德**隊的指揮官也就是個隻會蠻幹的莽夫,登陸德軍已經不足為懼。甚至有人提出,既然德軍已經是強弩之末,軍隊已經顯露疲態,那麽多佛爾戰區的部隊是不是可以考慮主動出擊,趁著德軍實力未複之際,說不定還能擊潰當麵之敵重新奪迴失地,或許還能更進一步,直接把德軍趕下大海。如果真的能做得到的話,在座的所有人都將成為挽救大英帝國於生死存亡之際的蓋世英雄,必定會名留史冊千秋萬代受世人敬仰。


    總算指揮部裏的軍官還沒有衝昏頭腦,自己腦補暗爽是一迴事情,真正上去開幹則是另一迴事了。現在能夠守住多佛爾戰區就已經可以上威斯敏斯特大教堂捐款還願吃餅了,哪裏還敢主動出擊去撩撥那些德國蠻子。


    哪怕對方真的如同預想中那樣處於強弩之末,但是那還是一支強弩,不是你家彈弓可以隨便折來折去,那些可是極端危險的職業軍隊,合法暴力團夥,是時時刻刻都能要人命的猛獸。


    現在當務之急就是乘著德軍還未倒過氣來,全力加固多佛爾的防禦。然後向倫敦求援,這已經是火燒眉毛了,不知道倫敦為什麽還能這麽沉得住氣。


    既然德軍已經在沿海登陸,死守著多佛爾這個港口完全是毫無意義的事情。如果倫敦不能派遣援軍,那麽至少可以調遣一些船隻過來,讓港口駐軍從這個包圍圈內撤出去,不說這些都是英軍僅存的一支機動兵力,光是這些接受過全套軍事訓練的士兵。對於現在的英國來講都是一筆無法估量的財富。


    多佛爾要塞司令部再次向倫敦發出了求救電報,這迴他們終於不用由肯特郡指揮所轉發消息了,要塞通訊連的士兵重新鑽入坍塌的地下指揮所,從裏麵搶運出了一套120瓦的短波無線電發報機,他們在要塞的殘骸上用一根金屬旗杆與廢棄導線架起了簡易天線,終於與倫敦的陸軍總參謀部取得了直接聯係。


    這次聯絡的結果卻讓所有人都感到吃驚,倫敦方麵竟然直接了當的否決了多佛爾守軍的提議,他們要求多佛爾駐軍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死守住多佛爾港兩天時間,並且保證兩天之後一切都會獲得轉機。


    同時迴複的還有海軍方麵給梅森少將的命令,內容與陸軍部的大同小異。隻是要求梅森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對港口進行破壞,必須保證港內泊位與航道的暢通,海軍將會準備好一支機動兵力,在他需要的時候給予他全力的支援。這封電報裏的隱藏著的含義就是,如果時運不濟,海軍會想辦法把梅森給搶運出來。


    接著梅森就接到了丘吉爾親自簽發的電報,絮絮叨叨了一大篇,首先丘吉爾表示大英帝國戰時內閣已經深刻了解了他現在所處的危險環境,梅森與多佛爾守軍為了大英帝國所作出的卓越貢獻與慷慨犧牲。戰時內閣與全體帝國公民們都看在眼裏,記在本子裏。丘吉爾以個人的名義請求梅森打消突圍與撤退的想法,務必將德軍吸引在多佛爾一線四十八小時,隻要能夠做到這一點。他與多佛爾守軍將是整個大英帝國的英雄。最後丘吉爾祝賀梅森,帝國戰時內閣出於他在多佛爾戰役中的卓越表現,晉升梅森海軍少將為海軍中將軍銜,這不是戰時軍銜那種忽悠人的東西,而是實打實的正規軍銜,這根胡蘿卜分量十足。梅森少將一下子少奮鬥了六年。


    梅森向要塞司令部的所有人員傳達了倫敦的命令,這時候,哪怕是最遲鈍的人都感覺味道有些不對了。倫敦一定有了什麽新的打算,多佛爾駐軍已經成了某項計劃中的一環,電報裏根本沒有提一句援軍的話語,明顯他們已經成了一顆拿來釣住德軍的誘餌,而誘餌是會被吞下去的。


    就在昨天傍晚,他們毫不猶豫的派遣出了一千六百餘名英軍官兵前往外圍防線,這些人在他們眼裏同樣是誘餌和棄子,隻是沒想到報應來得這樣快,現在換成他們自己成為誘餌與棄子了,迴想起來真是諷刺味道十足。


    事實就是如此,當你把一些手下當成工具使用時,你在高層人士眼裏未嚐不是一件工具。在倫敦陸軍參謀部和戰時內閣眼裏,當證實德軍已經從另一處登陸點登陸之時,多佛爾守軍就已經失去了戰略價值,如果他們依然保存著戰鬥力與機動能力,那麽說不定還有些用處,但是眼下他們竟然被德國人團團圍困住了,損失慘重不說,還需要倫敦派兵去解救他們,這些部隊在倫敦參謀部的眼中就完完全全成為了一種負擔和累贅,同時被丘吉爾打上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的標簽。


    倫敦不認為這些部隊有能力可以從德軍的包圍中突圍出來,特別他們已經了解了德國人擁有至少一個坦克師的裝甲兵力,這簡直就是無法逾越的銅牆鐵壁,在倫敦看來,這些部隊的結局已經無人能夠改變。


    原本如果皇家海軍本土艦隊還在,那麽從港口把這些部隊撤出來倒也是一個辦法,倫敦也覺得這些訓練有素的士兵對於目前的局勢來說非常重要。但是現在本土艦隊已經覆滅,德國海軍在海峽裏橫行無忌,獵殺著一切他們遇到的英國船隻,英國已經沒有能力組織一次敦刻爾克式的海上救援了。


    而且除了多佛爾要塞。還有福克斯通的守軍,情報顯示他們那裏的情況更加惡劣,已經斷絕聯係二十四小時,最後的電報是損失嚴重缺糧少彈。這麽長時間都沒有消息,倫敦甚至不知道那兩個師的部隊究竟是否還存在。


    於是多佛爾駐軍就隻剩下了一個用處,作為一個棄子和誘餌發揮最後的餘熱,消耗德軍的兵力與物資,如果可能最好把德軍遲滯在那塊區域。為倫敦布置防禦計劃爭取時間。


    丘吉爾依然堅信依靠手頭上的兵力,英國依然還有翻盤的機會,隻要安排得當,一定可以頂住德軍的攻勢。但是調動與布置這些兵力與構築防線都需要時間,現在對於英國來說,時間比任何東西都寶貴,為了奪取時間,付出任何代價都是值得的,哪怕是數萬名英國官兵的生命。


    梅森少將,啊。現在是中將了。梅森海軍中將沒能來得及換上他的新軍銜,多佛爾要塞的軍人服務部裏倒是有海軍中將的袖標,但是現在這種時候,哪裏還有時間去找裁縫重新縫釘,他隻能繼續穿著海軍少將製服組織起了指揮官會議。


    第一裝甲師的埃文斯上校也獲得了提升,但是讓他感到煩躁的是,另外兩個步兵師的師長同樣也獲得了少將軍銜,結果這三支部隊的指揮官軍銜依然相當,還是沒有哪個占據主導權。不過此時有梅森中將在頂上壓著,另外兩位在福克斯通駐守。埃文斯也就不再糾結於這個問題。


    埃文斯少將的第一裝甲師幾乎已經名存實亡,他手裏隻剩下了一個營的裝甲兵力,而且大部分是維克斯超輕型坦克,類似於日本人稱為豆戰車的東西。放到亞洲或許可以拿來嚇嚇人。在多佛爾,對麵的那些德國坦克能夠直接從這些小坦克頂上碾過去。


    在埃文斯看來,從前線逃離下來的坦克手的報告實在有些危言聳聽,但是卻也不能全都當成是瞎話。整個步兵坦克營幾乎全軍覆沒,隻有三輛馬蒂爾達ii型由於排長下達的撤退命令及時,得以從那場災難般的夜戰中幸存。這些坦克手雖然活了下來。卻也被德國人的坦克徹底嚇破了膽子。其中一名坦克駕駛員在逃迴城區之後,竟然拒絕再鑽進那輛坦克,為此他當著師部軍官們的麵對著自己腿上來了一槍,直接把第一裝甲師的榮譽踩進了泥地裏。


    埃文斯可以肯定的是,德國人已經擁有了可以在遠距離摧毀馬蒂爾達ii型步兵坦克的武器,從目前掌握的情報,德軍至少有兩種型號的裝甲車輛可以做到這一點,一種是基於四號坦克基礎上發展出來的改進型,另一種據稱車型非常低矮,應該是一種自行反坦克炮一類的車輛。因為幸存下來的士兵一個個驚魂未定,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他也沒往突擊炮的方向去想。


    現在梅森中將之前製定的巷戰計劃已經成為一張廢紙,德軍完全有技術有能力在城市戰中獲得勝利。他們有一種非常輕便的火焰噴射器,裝備非常普遍,甚至有人認為德國人是按照人頭配發的,因為在前線這些武器使用的頻率實在太頻繁了,讓人感覺幾乎是人手一個的樣子。


    德軍還有一種可以單兵使用的反坦克武器,有人認為是一種單兵火炮,不知道德國人究竟搞出了什麽樣的黑科技,能夠讓單個士兵都擁有遠距離摧毀裝甲目標的火力。不過前線滿地的坦克殘骸和堡壘廢墟就放在那裏,沒人能夠否認這種武器的存在。


    埃文斯覺得如果有可能,英軍不惜一切代價都要想辦法繳獲一支這種武器的樣品,不管是仿製也好,還是拿去與外國交換技術與資源,這都會是一個非常不錯的籌碼,或許還能成為逆轉英國本土戰局的關鍵。


    隻是埃文斯少將的計劃直到最終也未能達成,德國人沒有給他任何機會。就在多佛爾司令部的軍官參謀們還在為如何完成倫敦的命令而糾結之時,壓斷駱駝脊梁的最後一根稻草正在郊外向著多佛爾市區狂飆猛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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