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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丘吉爾緊皺著眉頭的在掩蔽所的走廊裏緩緩踱步,像一輛蒸汽火車頭一樣不斷噴吐著煙霧,路過的工作人員遠遠望到首相那副籠罩在低氣壓之中的身影,全都識時務的就地轉身繞道而行。


    丘吉爾在思考的時候非常忌諱遭到外界打擾,他甚至會充滿孩子氣的大發雷霆,雖然不至於當場算賬卻絕對會留下不好的印象,說不定下次遇到什麽背鍋送死的工作就會自然而然想起你來。


    不過這種觸黴頭的工作必須要有人去幹,論資排輩下來一名參謀組的少尉新丁被推出來成了祭品。年輕的少尉硬著頭皮走上前去,這隻經驗不足的菜鳥竟然還不知死活的擋住了首相的去路,丘吉爾猛地抬起頭怒視著這個膽敢打斷他思路並且擋住他腳步的冒犯者,陸軍少尉從來沒有想到一個人的眼神能夠如此兇狠暴虐,那一刻這位年輕人感到膀胱一陣酸軟,一些溫熱的液體潤濕了亞麻**。


    “有什麽事情!”丘吉爾冷冷的對麵前這個神情僵硬的小少尉問道。


    “首相。。。。首相。。。。。”年輕的少尉大腦一片空白,他已經記不起自己為什麽會站在這個地方。


    “你需要去好好休息一下,孩子!”丘吉爾發覺可能自己的態度讓對方太緊張了,這種情況他已經屢見不鮮,很多人在自己的威壓下甚至都說不出話來,這小子能夠叫出首相已經算是表現良好的了。


    “好的,首相,好的。。。。”少尉連基本的敬禮都已經忘了,他呆滯的轉過身向著走廊另一頭走去,丘吉爾發現了少尉身後拖著一串帶著水跡的鞋印,不禁厭惡的皺起了眉頭,他決定給參謀組下令盡快把這個窩囊廢調走,這種膽小鬼應該送到嚴酷的環境裏接受磨練,撒哈拉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首相閣下。”無奈的參謀組隻能送出了第二隻祭品。一名陸軍中尉站的遠遠的就向丘吉爾立正敬禮。


    “你們究竟有什麽事情,我現在正在思考會議的議題,如果隻是一般的事務就讓陸軍參謀長自行處理,在會議之前不要來打擾我。”丘吉爾有些厭煩了這些手下鬼鬼祟祟的作風。他發誓如果隻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問題,就把眼前這隻中尉拖出去祭旗。


    “抱歉,首相閣下,艾恩賽德元帥請您務必馬上過去一次,他在陸軍委員會的辦公室等您。有非常緊急的情況要向您報告。”中尉挺著胸一口氣說完了整句話,寬闊的額頭在走廊的燈光下泛著油光。


    “很緊急的情況?你知道什麽事情麽?”丘吉爾感到一絲緊張,他預感到或許是另一個壞消息,他現在已經焦頭爛額,大英帝國實在是承受不住更多的壞消息了。


    “抱歉,首相閣下,我不知道具體的內容。”中尉大聲的迴答到。


    “明白了,我馬上就過去。”丘吉爾穩定了一下情緒,反正現狀已經如此,應該不可能再糟了。或許是關於那些德國傘兵的,陸軍一貫喜歡大驚小怪,丘吉爾一邊安慰著自己一邊向著掩體內陸軍委員會的臨時辦公室走去。


    英國陸軍以及英聯邦國家陸軍有著英國人特有的組織架構,和世界上其他國家都不同,其複雜程度能夠看花普通軍迷的眼睛,順便把那位的腦子攪成一鍋稀粥。


    這群盎格魯撒克遜蠻子畢竟是日耳曼一脈,繼承了薩克森蠻子好勇鬥狠兇悍殘暴的光榮傳統,還吸收了盎格魯蠻子的貪婪狡詐陰險狠毒,最終青出於藍,就在自己的日耳曼親戚還在黑森林裏相互殘殺內訌的時候。他們已經在海島上打跪了諸般凱爾特人部落,一舉吞並了羅馬帝國的建設成果,闖出了偌大一番基業。


    德國的薩克森州就是他們的發源地之一。所以他們一邊在痛罵德國人是一群森林裏的野蠻人的時候,其實未嚐不是在辱罵他們自己的祖先。


    英國的軍製其實可以說承續自羅馬帝國。他們在初期幾乎照抄了羅馬軍團的編製,這群崇拜羅馬到了骨子裏的蠻子經過了幾百年的沿革,竟然還依然保留著羅馬帝**團的習慣,在一支部隊建立之後,無論時代如何變遷,依然堅持保留著建立時的編製番號和榮譽稱謂。比如某某皇家燧發槍團。這說明這支部隊在建立時英國陸軍剛開始合編燧發槍部隊,又比如某某來複槍團,這就說明這個團建立時已經進入來複槍時代了。


    英國官僚們把這種稱號稱為行政稱號,是拿來做案頭工作用的,和作戰編製完全是兩種係統。所以看英國人的番號往往會把人搞得一頭霧水,明明是燧發槍團,結果卻是機械化步兵,明明是蘇格蘭步兵團,結果發現是傘兵單位。


    在英國陸軍中稱謂是團,往往隻有一個營的建製。但是在戰爭爆發後,一些團竟然會瞬間膨脹,瘋狂吸收入一堆預備役的本土營和後備營,成為近似於旅的巨大編製單位,一戰時期一度還曾出現過擁有十七個超編步兵營,總兵力超過一個步兵師的步兵團。


    另外還有明明番號是同一個團,結果第一營在直布羅陀駐守,第二營卻遠在印度,第三營在本土卻被劃為預備役的情況,搞得旁人以為這個團似乎神出鬼沒的,其實這在殖民地遍布全球的英國陸軍中屬於常態,但是卻足以讓收集英軍情報的特工人員為此發瘋。


    更混亂的是,英軍各個旅級和師級單位並沒有固定編製,旅裏的部隊大都是臨時配屬,而且常常按照作戰地域的不同隨時交換調配。師的編製也可以隨意浮動,多一個旅少一個旅都沒有關係,比如原本曆史中著名的第79裝甲師,英國人竟然在這個師的編製裏硬塞進了五個裝甲旅,浩浩蕩蕩上千輛坦克,堪稱世界第一裝甲兵團。


    說完了英國陸軍混亂的基礎編製,淩駕在這一切之上的是大英帝國陸軍的指揮係統。與混亂的部隊編製相比倒是難得的簡潔明快,總司令當仁不讓的是英明的國王陛下,作為三軍統帥擁有著至高無上的領導權,當然也就隻是說說而已。


    陸軍大臣是行政上的領導者,他負責軍隊的日常建設和管理,真正的陸軍掌舵人是陸軍總參謀長,他作為陸軍一切軍事行動的總指揮,隻對陸軍大臣和戰時內閣負責。手下掌握著陸軍委員會和陸軍執行委員會,前者負責製定作戰計劃,後者負責監督執行。再下麵就是一堆行政、裝備、建設、後勤、科研等等雜七雜八的委員會,分工也算明確,也能各司其職完成上麵交代下來的任務,除了工作效率上有著英國特有的官僚與遲鈍之外,倒也不失為一種比較科學的行政架構。


    艾恩賽德男爵和他的心腹班底團團圍坐在陸軍委員會的臨時辦公室內,對著桌上的幾份電報和電話記錄展開著激烈的討論。正在幾個軍官臉紅脖子粗的指著對方的鼻子對吼的時候,丘吉爾推開了房門走了進來。刹那間房間裏的時間似乎定格了一下,隨後所有人都站起身來對著首相立正敬禮。


    “艾恩賽德閣下,究竟有什麽緊急的情況要向我反映,是不是又收到了發現德國傘兵的情報。”丘吉爾一路走到中間地圖桌的主位上,毫不客氣的坐了下來。


    “首相閣下,問題更嚴重,在多佛爾後方出現了德軍裝甲部隊,第一裝甲師的輜重和炮兵部隊遭到了德軍坦克的攻擊,據生還的軍官報告,數量至少有一個坦克團。第六步兵師的輜重隊也在倫敦公路上遭到了一支德**隊的攻擊,他們聲稱遇到了十幾輛德國的新型坦克,他們沒能辨識出具體型號,拒稱似乎是德軍四號坦克的改進型號。”艾恩賽德站起身恭敬的對丘吉爾報告著,他把桌上的幾份電報和記錄紙放到了首相的麵前。


    “這不可能,這些人一定是神經錯亂了!”丘吉爾毫不猶豫的表示這消息過於荒謬了。他把手裏的雪茄架到了桌麵上的煙灰缸裏,隨後從西裝口袋裏掏出他那副著名的玳瑁架眼鏡架在了鼻子上,拿起那幾份電報仔細的一個字一個字研讀起來。


    “完全不知所雲,我隻看到一群被嚇破膽的男人,像一群敗犬一樣哀嚎,他們或許隻是遭遇到了幾個德國傘兵的攻擊,卻像個懦夫一樣逃跑了,為了減輕自己的罪責,謊稱遭遇到了德國人的坦克。我在法國戰役前線的報告裏見多了類似的事例,恐懼會讓人產生幻覺,會把敵人的力量放大很多倍。


    為了逃避上軍事法庭,這些人什麽事情都幹得出來,謊報敵情是他們最慣用的招數,可惜這些人實在太蠢了,他們忘了自己是在一個島上,德國的坦克不會飛行,他們不可能越過多佛爾要塞出現在英國的土地上。”丘吉爾摘下眼鏡,隨意的把手裏的電報扔到了桌麵上,他撇著嘴表示他對這些逃兵行為的蔑視,抬手撿起雪茄重新塞進了嘴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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