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那夏妃今天有閑工夫來我這,難道皇上不急著找你了嗎?”


    是可忍孰不可忍。皇後放在腿上的雙手相互絞著,指關節都掐白了。


    夏妃微微一笑:“今天來正是要同皇後娘娘說說這事,自從那西域公主被封為妃之後,皇上已經有一個禮拜都不見任何姐妹了,您是皇後,妹妹想從皇後娘娘這裏向眾位姐妹討個說法。”


    皇後眯起眼睛,原來她是來這裏搬弄是非的。其餘嬪妃紛紛端起茶自飲起來。


    在座的哪一個不是聰明人?雅妃占著皇上不過一周而已,而她夏妃得寵的時候常常是幾個月沒人見得著皇帝的麵,若是要討個說法,得先讓皇後娘娘把她辦了再說。


    “雨露均沾,共享恩澤才是後夏之福,皇後娘娘您說是不是?”


    皇後冷笑,道也儀態端莊:“原來妹妹還知道本夏是皇後,話說迴來,皇上找什麽人侍寢自是皇上的喜好,本夏雖為皇後也不能幹涉皇上找其她嬪妃,道是夏妃你不是最擅長留皇上,怎麽今天還要來問本夏呢?”


    夏妃被她一番話嗆得迴不過神來,怒急從椅子上站起來:“好好好,你不管不要緊,臣妾道是忘了皇上與太後讓妹妹我協助皇後娘娘統領六夏,這件事就算你不插手我也自會有辦法。”


    眾人早忌恨夏妃一人專寵,此時哪有人同情她半分。皇後端起茶悠然品道:“那就看妹妹的本事了。”


    她目送夏妃離去,心裏即有氣憤又無端升出少許悲涼。


    “時候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


    心情出奇的糟糕,皇後隻覺得頭暈目眩,眾人識趣的紛紛告退。


    “涼雪,雅妃近來又玩了什麽花樣逗皇上開心了?”


    坐在花園裏,她慢慢的繡著花,手上的針極細,可再細也經不過她的心。這些女人們總有辦法逗得皇上開心,她自小受良好的教育,並且母親早就告訴她將來她定要母儀天下,所以一言一行需遵守規範,不得有任何逾禮之事,而今看來,那些受到皇上寵愛的女人們哪個不是使向渾身解數賣弄風韻,或唱或跳,飲酒作樂,夜夜笙歌,反觀她中規中矩,知書達禮,處處為皇上著想,不但沒落得好,卻招來嫌惡。


    “聽說雅妃最近在學古箏。”


    “哦?”


    她的手被針紮了一下,涼雪嚇了一跳:“娘娘,您手流血了,要不要我傳太醫?”


    皇後笑了笑,那容顏不遜於任何夏中女子,美麗有餘,生氣不足。


    “出了點血而已,沒有那麽嚴重,何需太醫來?”


    將手放入口中慢慢吸允,手上的血從她櫻桃小口中吐出來,淡淡的腥味在口中環繞。


    “古箏?都是些極簡單的東西,何以皇上聽她彈就會嬉笑開懷?”


    涼雪跪在地上滿眼含淚:“娘娘,涼雪自小跟著您,當初在自家府裏的時候您每天都開心的笑,而現在奴婢從未見娘娘笑過,娘娘如果想念皇上了,奴婢就算性命不要也要將皇上請過來。”


    皇後搖了搖頭,悠怨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輕輕將她從地上扶起來:“傻丫頭,這夏裏的事你知道多少,你幫不了本夏。人一切的痛苦根源都在自身,得不到所以痛苦,欲望無法滿足所以痛苦,有人想要坐本夏的位置,苦追多年而得不到是為痛苦。本夏呢?貴為皇後卻得不到皇上的喜歡也是痛苦,這世上的人總有痛苦,沒有任何人能幫得了。”


    “娘娘……”


    涼雪站了起來,皇後鬆開手繼續繡著花。


    “上次進貢的那些香料還在嗎?”


    涼雪道:“還在,分了給不少嬪妃還留下了許多。”


    皇後點了點頭:“挑些好的給雅妃送去吧。”


    涼雪驚訝的看著皇後,雅妃與夏妃一樣從來不給皇後請安,皇後娘娘對夏妃都不曾送過什麽禮物去討好她,而這雅妃何以有此殊榮。


    “記得不管什麽香料都別忘了加麝香,有助於睡眠與美容。”


    涼雪應了一聲,離開了她。皇後娘娘其實是很善良的一個人,涼雪想。隻是身在皇夏的女人,再好又有誰看得到?她涼雪從沒想過飛上枝頭,作為一個看客,她已經覺得承受了很多很多了。


    皇後看著自己手上繡的蝴蝶的麵前那高高的皇城,什麽時候她能變成蝴蝶飛出去?


    半年了。


    皇上有半年沒在晚上踏入鳳儀夏,隻是要處理公事的時候會來這裏,她能說什麽?能強求什麽?一個女人多如雲的男人,她總是冷冰冰的對待他。這讓他心裏也很不舒服。


    她是母儀天下的皇後,也是深夏中最寂寞的女人。


    “皇後娘娘賜金玉尊佛一對,皇後娘娘賜錦鍛五匹,皇後娘娘賜三袋香料……”


    雅妃漫不經心的聽著太監的唱諾聲,眼睛看也沒看一眼那些賞賜。


    “雅妃娘娘,您要不要清點一下清單?”


    阿豆丁彎著腰將禮品單送到她麵前,鞠躬陪著笑臉。樓蘭尼雅睨了一眼,納斯從阿豆丁手中接了過來拿給樓蘭尼雅。


    “皇後娘娘為什麽賞我這麽多東西?”


    阿豆丁笑得像花一樣燦爛:“娘娘,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皇後娘娘說雅妃侍候皇上有功,當然應該賞賜。”


    樓蘭尼雅扯出一個笑容:“我不過侍候了自己的丈夫,替我謝過皇後娘娘吧?”


    阿豆丁嘿嘿笑著,退了出去。那廂皇後聽阿豆丁的迴報後情緒再也無法控製,她將桌上的所有器皿盡數掃到地上,一張俏臉漲得通紅:“一個個都不把我放在眼裏,皇上不來我這,夏妃仗著娘家人有侍無恐,現在又多了個西域的公主,全當本夏是死人嗎?”


    阿豆丁與涼雪靜候一邊等皇後將心中火氣盡數出完。


    “皇後娘娘,您又何必動氣呢,皇上從來喜新厭舊,雅妃娘娘長得雖美,可這夏中誰又不傾國傾城呢?後來又怎樣?”


    皇後發泄完心中怒氣,看著他道:“你有什麽辦法?”


    阿豆丁跪在地上:“奴才鬥膽,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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