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初和秦依依對視一眼,杜初正氣道:“你去。”秦依依眨了眨眼道:“你去。”


    杜初道:“你說帶我過禦劍山門的。”秦依依笑道:“這就是我的麻煩。”


    坑爹啊,杜初摸摸鼻子,看了看青年,從懷中掏了一打不知什麽東西遞給青年,緩緩靠近他,“兄弟,通融通融,有女人在給點麵子!以後有機會我們一起喝杯酒。”青年低頭,也不知在想什麽,瞥了秦依依一眼,揮揮手讓他們過去。


    待接近試劍峰後,一路皆是坦途,走下來十分輕鬆。杜初吹吹口哨,時不時看看身邊凹凸有致的美人,甚是愜意。隻是秦依依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麽。


    “你剛剛為什麽不拔劍?”秦依依問道。


    “我的劍已在手隨時都可以拔出來。”當說出這話的時候,杜初也覺得自己很騷包。


    秦依依眉頭皺了起來,她指了指杜初胸前,“這就是你的劍?”


    “這不是,人的武器永遠也不可能隻是一把劍,但錢永遠也不可能是一把稱手的劍,可是他卻比劍發揮更好的作用,劍,常是見血封喉,而錢卻不會,所以我用錢。”這卻是杜初兩世為人的真心話了,他見過太過死在兵刃炮火之下的無辜之人,既然老天給他重活的機會,他不願與人相爭,隻求一世平安。


    秦依依突然笑逐顏開:“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想法,我對你越來越感興趣了!”


    秦依依開心蹦跳道:“那你知道為什麽禦劍山莊的人會輕易收下你的錢嗎?”


    “因為你。”杜初當然不會說,那個小子看我帶個女人,不好意思落我麵子。


    “哦?你都知道了,那你為什麽還給他錢?”秦依依顯然很吃驚。


    “咳咳……”,杜初輕咳道:“畢竟是第一次來,拜個山門,送個禮還是要的,混熟了以後要來也方便。”


    秦依依一聽這話咯咯往試劍峰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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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腳下,眼前就是試劍峰了,杜初正聽秦依依講這試劍峰的來曆,就見一道白色身影,從他們頭頂掠過,如雲般起轉騰挪,輕飄飄向裂縫深處而去。


    杜初一愣,不顧身後秦依依急切的唿喊,奮起提身向白影追去。沒錯,白影正是那日杜初在龍泉縣碰到的白衣女子。


    隻見杜初運轉內力,腳下生勁,狠力一蹬,整個人如撲鹿猛虎向前麵空中的白衣女子急射而去。白衣女子似是發現身後有人追趕,不疾不徐,一甩衣袖,腳下輕點峭壁,快若白虹消失在遠方。杜初撲了個空,一臉鬱悶,但腳下不停,山中他的身影也慢慢不見。


    山體綿長,身處裂縫中,隻見上寬下窄,底部可容三輛馬車通過。前方後方皆望不到邊際,上方可見一線藍天,日光照射而下,映的小路通亮。


    杜初見無望追上女子,便按原路返迴。可是一刻鍾後,他便發現了不對之處,因為他追出絕對不到一刻鍾,現在按原路返迴,竟然連進山山口的影子都見不到!


    他心道不妙,拔出佩劍,一邊前行一邊在山壁上刻下記號,隻是另杜初沒想到的是,自己平時削鐵如泥的寶劍,這時僅能留下小小的劃痕。


    又過半個時辰,杜初擦了擦汗,徹底得出自己已經迷路的結論,不過可以肯定的是,自己並不是中了什麽迷蹤之術,進入幻陣繞圈圈,因為一路來他並未見到自己之前做過的記號。自己應該是脫離了原路,誤入奇門陣勢難以脫困。


    杜初剛想罷,準備繼續探路,忽聽前方傳來“噠噠”馬靴觸碰牆壁之聲,他立即拔劍警惕,因為在這樣一個陌生的地方,誰也不知道會碰到什麽古怪的東西。


    突然,那怪聲似乎發現杜初的存在,逐漸向他接近,“噠噠”之聲也越來越響。杜初身體迅速貼牆,握劍的手隨聲音越來越緊,心髒砰砰跳動,在寂靜的山縫中與怪聲相映。


    一滴冷汗從他額頭滑落,緩緩地,從星亮警惕的眼眸到嘴角,到下巴,最終向地下落去。這滴汗在空中變換著形狀,緩緩地,即將到地的時候,杜初猛然發作,抽身而起,抬手用劍向上方劈去,一道青色劍光逐漸變大,變長變凝實,最後覆蓋頭頂三丈的天空,狠狠撞在山壁上,劈落大塊碎石,原本堅硬的青石在劍光下剝落、粉碎。


    這時隻聽左上方傳來“鏗”的一聲,在劍光被阻後,杜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欺身向前,寶劍直刺,一道青光從杜初手中經脈如絲線竄出,爬上劍身。


    寶劍看似極快,實際又極慢,看似極慢卻又仿佛無法避讓,在一個出人意料仿佛又理所當然的角度刺入石塵,隻聽“乒”的一聲寶劍似乎再次被格擋而下,同時漫漫石塵中傳來難聽的求饒聲,“我錯啦,我錯啦,不要打啦,我求饒,我帶你出山。”


    石塵落地,一個小小的身影顯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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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長達十裏的山縫,來到出山口,可見一位妖嬈女子,她自然就是與杜初分開的秦依依,隻是不知為何她卻是一路通暢。


    出山以後,一片豁然開朗,一眼望去全是綠油油的田野,一條黃色小道在綠野間蜿蜒曲折向另一座山後繞去。


    秦依依這時卻沒有絲毫留連觀賞的心情,隻見她皺著眉頭,熟門熟路沿小道迅速向遠處掠去。她本想以帶杜初過試劍峰的幌子,與他同行,看看他的劍,沒想會發生這種事情,現在必須盡快和父親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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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天後,杭州


    杜初鬱悶地坐在院子裏,一邊曬著太陽,一邊剝著石榴吃。


    本以為迴家後可以開心的過著小紈絝的幸福生活,隻是剛到家就被板著臉的老爹給關了起來,還好母親頂著壓力留了一個小侍女來照顧自己。


    “少爺、少爺,老爺要你去大堂。”小侍女提著裙擺,急切的跑來。


    “小青你急什麽,我爹吃我又不是吃你。”杜初看著小侍女緊張、嬌俏的摸樣就忍不住打趣。


    “柳家的人來了,說是要考校下你。”小侍女補充道,要是以前,她才不關心少爺的死活,隻是這次迴來後,少爺變了好多,平易近人,還會說些小笑話。


    “你帶路。”聽著小侍女這麽一說,杜初不由緊張起來,自己未過門的妻子即是柳家人,那麽這次考校的來意不言而喻,不過對於他來說這樁婚事存不存在都無所謂。


    杜家大堂此刻正彌散著尷尬的氣氛,三位老人兩個年輕書生品著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時說些不鹹不淡的笑話。


    見杜初從門外進來,堂內數人都將眼光落在他身上,單從外表上杜初還是很入眾人的眼。


    杜初拜過眾人還未坐下,那邊剛才介紹是柳家大公子柳文青的微胖青年,迫不及待的站起。


    他朝杜初拱了拱手道:“公子別來無恙。前不久素素離家出走,說遇到喜歡的人才會迴來。雖然我們柳家早已答應婚事,但做哥哥的確實想為素素選擇一位品德、才華兼備的夫婿。”


    說到這,他看了看上座臉色鐵青的杜晦,咬牙繼續道:“且家妹素來喜吟詩作對,如果公子不懂,怕是難討妹妹開心,還望公子讓我考校一番,如若能通過,哥哥我定然支持你倆婚事。”


    聽他這麽說,杜晦氣悶。眾人皆知,自己兒子有股子傻力氣,但對詩詞歌賦一竅不通,柳家這是擺明了要打臉。而且隨行的老人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顯然也是不太將他這個遭貶的寒門刺史放在眼裏。


    但是杜晦對杜初更是無奈,黑著張老臉狠狠的瞪著他。


    “我們出上聯,你出下聯,杜兄請聽,鴻是江邊鳥。”


    杜初本不想理,隻是人家都欺負到頭上了,且從老爹急切的眼神可以看出,如果自己完敗,怕是以後都不要有好日子了。


    杜初埋頭苦思。


    “有了!”在一遍搜腸刮肚後,杜初猛地抬頭,“蠶是天下蟲。”


    眾人大吃一驚,沒想到杜初這麽快就能對出來,倒是柳文青不覺奇怪。刺史之子,即使不喜詩書,也不會一竅不通。


    柳大公子摸了摸肚子道:“天下英雄豪傑到此俯首稱臣。”


    這次杜初想都不用想了,這上聯太對他胃口,直白、有氣勢,他大跨一步道:“世間貞烈女子進來寬衣解裙。”


    這次眾人皆驚愕,杜晦更是一不小心拔了一根胡須,這個還算工整,但也太粗俗了吧!


    另一個年輕書生更是坐不住,他叫隋明,是江南隋家嫡係子弟,錢塘縣令獨子,他仰慕柳家小姐已久,隻是人家早有婚約。這次聽說,二小姐離家出走,大公子意在退婚,他就忍不住前來助陣。


    想起杜初惹惱柳小姐,他就來火,道:“錢塘隋明這裏有禮,我出上一對,還望杜兄賜教。油蘸蠟燭,燭內一心,心中有火。”


    杜初見他莫名發火,有點尷尬,不過還是對上,“紙糊燈籠,籠邊多眼,眼裏無珠。”


    眾人見他對的工整,還反諷一筆,在心底不禁為他叫好。


    隋明還想再出,卻被柳文青拉過一旁,兩人商量一下,柳文青走出:“杜兄好才,為兄之前聽人謠言,小看於你,還請見諒,這裏還有靈隱寺法明大師所作一對,如果你能對出,為兄必為你牽線搭橋,促成這樁婚事。”


    “滄海日,赤城霞,峨眉雪,巫峽雲,洞庭月,彭蠡煙,瀟湘雨,武夷峰,廬山瀑布,合宇宙奇觀,繪吾齋壁。”


    杜初本不想聽從什麽包辦婚姻,但是他也不想自己原本的未婚妻與別人滾床單,而且看堂上,老爹的神情,杜初不禁歎一口氣,就當是為已離世的原杜初送父母一份禮物吧,況且這個對子……他後世是看過的,他自認為會吟已經很不錯了,一點抄襲的覺悟都沒有。


    杜初拱手昂然道:“少陵詩,摩詰畫,左傳文,馬遷史,薛濤箋,右軍帖,南華經,相如賦,屈子離騷,收古今絕藝,置我山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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