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走了兒子上學,秦振揚把媳婦也趕往菜市場,自己獨自一人在屋裏喝著茶等著陸天翔。陸天翔昨夜專門打電話要談的事情一定非同小可,果然,陸天翔進門一坐下就是一臉的沮喪。

    “出什麽事了?”秦振揚把倒好的茶往他跟前推了推問。

    “事情比原來想象的要壞,我去小瑤池從根本上就是一個陰謀,可能王福來也參與了,他們錄了像,要敲我一百萬。”陸天翔說完雙手抱著頭。

    “到底怎麽迴事你說清楚點,我不太明白。”秦振揚也預感到事態的嚴重性,進一步追問。

    陸天翔自轉貸小瑤池九十萬開始,從誤入小瑤池講到昨天晚上所發生的一切並從口袋裏掏出了那盤錄象帶。

    “帶子你看了嗎?”秦振揚問,陸天翔搖搖頭。秦振揚又問“依你的判斷,他們知道帶中人是小花對吧?”

    “潘有朋一定知道,至於王福來?……這還不清楚。”

    “你等一會兒。”秦振揚拿著錄象帶進了臥室,半個小時以後他出來了,用手把錄象帶的塑料外殼掰開,取出帶芯用打火機點了道“從錄象帶上看,你錄的很清楚,小花不清,不是特別熟悉的人絕看不出那就是小花,所以我想,王福來可能還不知道真象,否則,他也該下手了。”

    “潘有朋情有可原,是利益驅動也是為了報複,可王福來為什麽也要害我,我自問待他不薄。”陸天翔傷心的說。

    “這也是利益驅動,隻不過你還不知道罷了。巧姑知道這件事嗎?”

    “不知道,我沒敢告訴她。振揚,以潘有朋的為人,我如不就範,他早晚會將錄象帶寄一盤給她,這樣我等了二十年才建立的家就毀了。這事又不能報警,你說怎麽辦?”

    “找人從中調解不行嗎?”

    “可能不行。潘有朋幹的這一行,黑白兩道都玩的轉,他不會認這個的,一百萬對他的誘惑太大了,擺明了他是要報十幾年前格子西服之怨。——實在不行妥協算了,就是看能不能說服他減減價,我把手裏的債券賣了,再從生意圈裏借點錢自認倒黴也就算了,我不想把這事再鬧大。”

    秦振揚望著手中的茶杯發了會愣兒說“要不我去找他談談?”

    “你千萬別去。”陸天翔連忙製止,“這個圈裏的事情太複雜你不摸底,出點什麽事我沒辦法交待。”

    秦振揚不再堅持轉而問“小花最近怎麽樣,還故意和你鬧別扭嗎?”

    “打從老河穀迴來漸漸好點了,昨天我把她逼到了學校,剛巧電腦老師是我們公司的郝軍,他是明明的同學,一個挺不錯的小夥子,家也在道北,父母都是鐵路上的,聽小花那口氣,他們倆可能有點一見鍾情,真要是那樣,我就省心了。”

    “我看小花這孩子不象個有心計的人,時間長了,這事也就忘了,你畢竟是她爸爸,隻要處理好小瑤池的風波,你這個家挺好的。”

    “我也這麽考慮,所以我寧願破財免災。”陸天翔道。

    門一響,秦振揚的媳婦玉梅迴來了,手裏提著大兜小兜的菜,進門皺了一下眉問“這什麽味?”兩個人都沒迴答,她進了廚房。

    陸天翔要趕去上班,秦振揚也要出車,倆人打聲招唿一道下了樓。

    陸天翔到了公司,推開財務部的門,王福來正向梅英詢問什麽事,見他進來點點頭什麽也沒說出去了。梅英告訴他“今早一上班,供電局把電停了,我取了現金把電費繳了,剛剛才恢複供電,陸總,我怎麽越來越感覺到咱和開發公司訂的合同有問題,這些本來都是他們應付的,現在全落在我們身上。”

    陸天翔問清了代交的前期電費額後說“這不要緊,咱們還壓著他一百六十萬。就是再付他幾十萬,後麵的款也扣得迴來,你最好派人找開發公司讓把所有代交的款項票據簽字認可,免得日後扯不清。”

    “這請陸總放心,包括代付的電梯工程款等等他們必須簽字認可,今天我就去找他們補辦手續。壓著他們的錢,主動權就在我們手上。”

    陸天翔剛一進辦公室,電話就響了,抓起電話一聽是女兒小花打的,一副剛睡醒的樣,嗲聲嗲氣說“爸爸,我代郝軍請個假。”

    陸天翔皺了一下眉頭說“還沒睡醒,說話這個腔調?你帶郝軍請假幹什麽?”

    “昨天電腦課我沒學會嘛,我要他來家裏幫我補課。”電話裏的小花還是那德行在床上扭著身子說。

    “他正在工作,手頭事也很多。你還是快點起床,幫你媽幹點家務,我等會找一下他,看他能不能早點下班,要不你直接打他傳唿,我告訴你號碼。”陸天翔無奈說。

    “謝謝爸。”陸小花記完號碼掛斷電話,從床上跳了起來。

    陸天翔剛放下電話,市場部經理周和平走了進來道“陸總,中原集團的羅總這幾天一直找我,他看中了咱天橋商城,有意參股經營,這是他給我的方案,你看看。”他把打印的方案放在了辦公桌上。

    陸天翔示意他在對麵坐下,把方案往旁邊推了推說“這個方案他也給我了一份,你談談對這件事的看法。”

    周和平接過陸天翔遞過來的煙點上說“我覺得這是天掉餡餅的好事,我們資金出現困難,招商也不是很順利,中原集團在西安經商的河南人裏麵一唿百應,招商不成問題,再加上他投入的資金,我們翔泰這盤棋就活了,我把計劃也交王副總看了,他也挺讚成,就差你表態了。”

    陸天翔拿起計劃書說“我怎麽覺得中原集團是來摘桃子的。老周,中原集團前期人馬來西安不至三個月了吧,天橋商城的情況他們不會不知道一點,現在想投資是不是有點坐享其成呀。這件事得開專門會議研究一下,六月十八日天橋商城就要掛牌營業,沒有多少日子了,要不要專門成立一個部門,由你和郝軍牽頭,專門處理解決這些問題,待會兒你出去把郝軍叫我辦公室來一趟。”

    周和平答應著出去了,不大一會兒郝軍進來,和往常不同的是,他今天見到陸天翔臉有點紅,陸天翔明白他可能剛接到了女兒的傳唿,一下子很難適應這麽突然的變化。為了消除他的尷尬心理,他請他坐下來,把中原公司的投資計劃書遞給他看,郝軍這才穩定了心態,專心致致的看起來,陸天翔為不打擾他,點著根煙後,離開辦公桌站在窗前往院子裏看,直到聽到郝軍的一聲咳嗽才轉過身來,迴到自己的坐椅上問“看完了?談談你的想法。”

    郝軍已恢複了往日的神情侃侃而談道“整個計劃書隻說明一個問題,我們天橋商城的前期工作取得了很大的成功,天橋商城由遭商家冷落到今天備受青睞已經發生了質的變化,離實現我們的計劃已經不遠了。”

    “你還沒說這份計劃書該怎麽答複?”陸天翔提醒他道。

    “參股經營根本不可能同意。”郝軍斬釘截鐵的說“中原集團公司是有這個實力,但沒有這種魄力。我第一次找他們尋求合作時,他們明顯的持觀望態度,連租賃的決心都不敢下。經貿會城北分會場的成功舉辦,加上我們的廣告宣傳,天橋商城的天時地利優勢已逐漸顯露出來,諮詢的電話源源不斷,中原公司這才移師天橋,現在突然提出要參股,由租賃變成二老板,顯然天橋商城的未來他們也看的清清楚楚,他們此舉的目的是想借他們的財力來瓜分抗戰成果的,我持反對意見,按這份計劃書,我們的宣傳投入不計算在內,我們成功舉辦經貿洽談會城北分會場所提高的商譽也不計算在內,這中間有很大的問題,有點趁火打劫的意思。陸總,有些事情我不知該不該給你說……”郝軍試探的問。

    “有什麽話盡管說,這也沒有第三人。”陸天翔心裏一動鼓勵道。

    郝軍變的十分嚴肅的說“有些事情變的很奇怪,諮詢電話一直就不斷,電話裏答複的也信誓旦旦,可進入實質的談判一個也沒結果,談判提綱和我們宣傳提綱基本一致,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我曾試著給來過諮詢電話的單位和個人去過電話,對方大都是閃爍其詞,要不就幹脆告訴我主管不在,我總感覺,我們的什麽地方有點不對頭。”

    陸天翔十分注意的聽著,見他停止不說便問“你接觸了幾家?”

    “我隻負責電話諮詢,談判是市場部在管。”

    陸天翔陷入了沉思,他又想起了羅建國的忠告小心家賊。

    “還有。”郝軍一咬呀幹脆把話說透了,“我們遇到的財務危機,中原集團怎麽知道的這麽詳細,計劃書中的一個個統計數據他們是從哪兒得到的,這份計劃書告訴我們我們除了華山一條路外無路可走,就如當時開發公司的處境一樣,對他們無理的投資要求,我們隻能答應,我覺得這一切很不正常。”

    陸天翔站起身離開桌子在屋子裏來迴度著步子,突然停了下來說“你的這些看法先不要擴散,避免不好的影響,也可能我的工作環節有些地方出現了脫節,我會想辦法彌補的。”

    “我知道。”郝軍站起身要走,陸天翔連忙叫住他,躊躇了一下說“昨晚我女兒小花說你是她們的電腦老師,我是說……小花是個任性的孩子,從小沒在我身邊長大,自身有很多壞毛病,希望你能在各個方麵幫助她。”

    郝軍的臉再一次紅了,陸天翔也感覺到有點不自在。“我會的,陸總。我還有事,先走了。”郝軍逃也似的離開了總經理辦公室,陸天翔也長出了口氣。

    郝軍迴到自己辦公室,看到陶明在自己位子上坐著,皺著眉頭趴在桌子上寫著什麽便說“你跑到我這裏用什麽功,那邊不是臨時給你們騰了間工作室嗎?”

    “柳琴找來了。”陶明沒抬頭,繼續寫自己的東西。

    “她來不是好事嗎。你給我拍的鞋城廣告不還缺個模特嗎,我看柳琴就很合適。”郝軍在沙發上坐下說。

    陶明不知聲,把寫完的東西劃了個句號折疊好也過來坐沙發上說“郝軍,我想了再想,決定和她斷了,麻煩你把這封信交給她。”

    “開什麽玩笑,三年的生死戀就為那麽一點陰影就斷送了?你也太過殘酷和絕情了吧。”郝軍不接信說。

    陶明的臉上沒有一絲笑容,伸出拿信的手仍然沒有縮迴道“不是我殘酷和絕情,相反我是太愛她了,但愛情容不得第三者,我不想戴綠帽子,雖然理智上講,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但情感上我接受不了,平時別人碰碰她的手我都受不了,何況她和那麽庸俗下流的男人獨處一室三個小時,而且還是那種場合。拜托,請把這封信交給她。”“我不幹。”郝軍往後縮了一下身子說“老人講寧拆十座廟,不壞一門親,這種缺德事我不幹。再說你也太小氣了,不看她給你拉來的百萬大單,就衝她打工供你四年零花錢的份兒,你這樣做也太缺德。”

    “你不去我去。她拉來的單子我會按公司規定給她提成的,但我一定要跟她斷絕關係。”陶明把手縮迴來,堅決的說。

    “你真沒勁!”郝軍無可奈何的說。

    “事放在你頭上你會比我還沒勁。”陶明站起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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