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在安冉臉上看到的隻有絕望和悲涼,她仿佛看到了自己以後的樣子。


    會不會……有一天她也成了這個樣子,又該如何!


    可想想,她不會這麽沒眼光,跟著一個送快遞的沒出息的男人。如果她要找的話……


    雲舒不知不覺又想起了姑蘇墨,此時,他大概和自己的妻子在一起,他們在做什麽……


    「好了,去後台準備一下,外麵可有很多你的客人在等著精彩的表演。」


    安冉如行屍走肉一般站了起來,被摧毀了希望的人,留在軀殼裏的,也隻有一個殘破的靈魂。


    「好妹妹,要笑,知道嗎?」


    安冉笑得燦爛,臉上卻不停地在流淚,這就是她的人生,無法改變。起碼,在這裏是無法改變的。


    說藍夜錯了?


    其實,她並沒有錯,有幾個男人能夠接受自己的妻子是在這種地方上班的,哪怕她隻是上台表演。


    藍夜現在斬斷,讓她看清事實,也好比等她跟了那個男人之後被發現,再被趕迴來得好。若是真心想帶她走,又何懼她手裏的刀。


    兩條腿的男人那麽多,可要找到一個真心對自己好的,可沒有那麽容易。


    藍夜寧可安冉恨自己,也不想看到她被那些男人傷了心,她一點都不介意自己來當這個壞人,隻要她好。


    安冉離開的時候,從雲舒身邊擦肩而過,突然停住了腳步,側身看了她一眼,突然間諷刺地笑了起來。


    雲舒沒有明白,她那抹笑容又是什麽意思。取笑,還是嘲諷。


    或許,她也會嘲諷現在的自己,沒用,狼狽,落魄。


    難道要依靠她自己出去外麵找工作?


    她不是沒有試過,那種從頭開始戰戰兢兢的日子,更加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這個城市,生意場上就是雲家說了算,隻要雲天霖一句話,自己根本不會有好日子過,這些她都明白。


    一切的一切都在逼迫著她,不得不答應藍夜的要求。


    或許,以後這裏就是自己應該奮鬥的地方,直到,她有那個能力掙脫開,從這裏離開。


    房間裏隻剩下她們兩個人,藍夜的臉上依舊掛著溫柔的笑容,可她感覺到的,是冰冷的氣息。


    「剛才,沒有嚇到你吧!沒事,以後你就會習慣的,在我這裏,對於不同的人,都有不同的對付方式。我也不容易,這麽大的地方,我一個人什麽都要管,有時候,有些手段,不得不學會,你說呢?」


    雲舒點了點頭,看著地上那把匕首,還有些後怕。


    「在我這的,什麽人都有,哪條道上的人都有。對付男人,自然要來硬的。至於不聽話的女人,嗬……」


    藍夜笑了,如深夜裏綻放的食人花,讓人不寒而慄。她明白那笑容裏代表著什麽,竟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顫抖了起來。


    「怎麽,是空調溫度低,冷了嗎?」


    「沒……沒有。」


    「慢慢習慣就好了,至於我怎麽對付這裏不聽話的姐妹們,我到希望你沒有那個機會知道。走,我親自帶你去後台,夏天在,你就先跟著她吧!」


    聽到夏天的名字,雲舒的心裏難免覺得嘲諷。


    以前在公司的時候,她是紅人,所有人都捧著她,夏天甚至話都不敢和她說。


    如今卻反過來,自己要跟著她了。


    「夏天是個很不錯的女孩,現在在我這,可是台柱,她和安冉的關係也不錯。我相信,你們會成為好姐妹的。」


    繁華熱鬧的後台化妝間,她看著形形色色的女人,穿著衣不蔽體的演出服,各種風格都有,一邊補妝,一邊等著自己上台的時間。看見藍夜來了,所有人都恭敬地站起來問候。


    她知道,自己很快也會成為她們其中的一個。艷俗的女人,充滿脂粉味的空間,讓她喘不過氣來。


    「夏天,你們是熟人,以後,就交給你帶著了。」


    「藍姐,我一定盡心教好。」夏天笑著應了下來,看了看雲舒,彼此心照不宣。


    夏天隻是有些意外,自己還是在這裏見到她了,看似,以後每天都會見到。


    「我還有事要忙,人交給你了,加油。」


    這種感覺,又像是新入職,隻是,這職業和雲舒想的有些不太一樣。


    直到藍夜離開,夏天看了她一眼,最後還是嘆了口氣。


    「終究,你還是選擇了這裏。」


    雲舒自嘲一笑:「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你知道,選擇這裏,意味著什麽嗎?一旦開始,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幸福了,你想清楚了?」


    「當然!」雲舒若無其事拿了一張椅子在夏天身邊坐了下來。


    這已經不是她想不想清楚的問題,她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如果自己現在去和藍夜說,她不能在這裏工作,她會出去另找工作還錢,藍夜怕是會用那些可怕的手段對付自己,一直到她妥協為止。


    是她把錢花了,她拿不出五十萬,她也知道,普通白領的那點薪水根本不夠自己揮霍。


    一天,她花了十多萬,她喜歡這種花錢的感覺,很痛快,也隻有那個時候,她才覺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的。


    說不定有一天自己不用上台表演了,她成了像藍夜那樣成功的女人,也是一樣的。


    她會有自己的跑車,能隨意買所有自己喜歡的東西。


    至於男人,她相信,隻要自己手上有錢,那些男人有什麽不願意為自己做的。就算讓對方去整容成姑蘇墨那個樣子,也不是不可以。


    誰說的,她不可以和姑蘇墨在一起。


    沒有一個他,她可以改造出一個一模一樣的姑蘇墨出來,前提是,她要先賺夠錢。


    而這裏,就是她今後要為錢奮鬥的地方。第一個目標,自然是能做到和安冉,夏天平起平坐。


    雲舒現在除了這樣想,她已經想不到其他辦法,能讓自己更快接受眼下的生活。


    既然無法改變,那不如讓自己舒服一些。


    「大家都一樣!」安冉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遞給了她們一人一支煙。這是雲舒第一次見夏天抽菸的樣子,這和公司的夏天,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女人。


    外表乖巧的她,在這樣的裝點下,更像生活在魔鬼中的妖精,可偏偏是這樣的女人,才更能勾起外麵那些男人的無限遐想。


    看著鏡子裏吞雲吐霧的這張臉,雲舒冷漠地笑了起來,她需要做的,是盡快習慣現在的生活,不然,她真的會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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