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伊澤跑到自己看的地方,卻並沒有找到自己想要見到的人,反倒被眼前這一幕挑起了興趣。


    剛剛分開時還活蹦亂跳的不破尚太郎,此時正以一種扭曲的姿勢仰躺在大樹邊的大坑裏。周邊都是密密麻麻的青草,如果不是人躺在那裏砸出一個輪廓,單憑眼睛很難分辨出哪裏是平地哪裏是土坑。


    顯然,不破尚太郎就屬於不走運的那類,不小心掉進去,受了傷隻能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等人來救。


    或許受傷的位置比較嚴重,他半閉著眼睛,皺緊眉頭。聽到有人走過來的腳步聲,原本劫後餘生的驚喜在看到伊澤後,變成了□□一半的糾結。


    其實他們分開尋找線索的時候,他一直試圖甩掉身後的攝像師一會,去找伊澤談談。沒想過要談出什麽,單純看對方抱著敦賀蓮的大腿不爽而已。沒曾想攝像師是甩掉了,他自己也越走越偏,不慎掉進了隱藏的溝壑裏。


    這一片的森林都是保護區域,攝製組派人提前跟有關部門打好申請,又組織有經驗的人選進行了檢測,確定一切正常才開始拍攝。沒想到被不破尚太郎的不小心弄出了意外,也沒想到伊澤能誤打誤撞跟他碰見。若不是意外中的意外,不破尚太郎要想等節目組發現不對再來營救,恐怕還要繼續拖下去。到時候,說不定傷勢還要更加嚴重。


    伊澤看了看被明顯滾過的草地,走過去蹲在不破尚太郎趴著的邊上,有些嫌棄地看著:“真蠢。”


    “你……”本來看到伊澤走過來,不破尚太郎還有些驚喜,等著獲救。莫名聽到對方罵自己,他愣了幾秒,有些惱火“快把我拉起來!否則被攝像拍到,你有口都解釋不清。”


    身體動了動,卻牽扯到了傷口,冷不丁吸了口氣。


    “也不知道你傷到了哪裏,貿然拽起來恐怕弄不好就更難恢複了。”伊澤壞心眼地嚇唬“如果你不想以後落下什麽毛病,最好乖乖別動。就算是一會有人拍到我們,他們也明白我是為你好。”


    不破尚太郎突然遇到意外,又痛又驚,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心裏早已慌了神。聽到伊澤這麽說,他反倒信以為真,老老實實躺在原地,也不掙紮了。


    伊澤順勢蹲下,看了看不破尚太郎所處的位置,漫不經心地扯了扯旁邊的草,一根根來迴把玩。


    原本見他不離開鬆口氣的不破尚太郎,此時疑惑又冒火,他沒好氣地喊道:“喂,你在幹什麽?快把我拉出來啊!要是我有個什麽三長兩短,你也絕對逃脫不掉幹係!”


    說完想了想,他又怕伊澤真的走掉,又放緩語氣說:“當然了,如果你救我迴去,我會跟節目組說,讓他們把這件事說出來給你拉分。”


    伊澤笑了笑:“就算我不加這種分,也不會有什麽遺憾。倒是你,比我跟在意這種事吧。”


    “哼,說的好聽。”不破尚太郎壓根不相信伊澤真有那麽大方,節目組裏誰不是爭著搶著想要得到唯一的名額“真像你說的,幹嘛還死抱著前輩大腿不放。恐怕心裏比誰都在乎!”


    伊澤挑眉“你也可以抱,沒人攔著。”


    這話已經是明晃晃地示威了,可不破尚太郎卻沒有什麽還擊的能力,隻能幹瞪眼生氣。


    緩了一會,不斷告誡自己現在不是逞能的時候。他幹巴巴地說:“我現在這樣也不是你的對手了,不如把我弄出去,你還能得個救死扶傷的好名聲。我要真的交代在這裏,你就一點不愧疚嗎?一會天黑了,你自己想出去都難。”所以你還等什麽,趕緊把我弄出去啊!


    伊澤似乎被說動了,他停下手裏的動作,仔細想了想“你說的也對,如果天黑了,從這裏很難走出去。”


    不破尚太郎要的就是他這句話,聞言馬上迫切地看向他。


    “所以,我現在是不是就應該從這裏離開。”伊澤笑眯眯地摸著下巴說道。不等對方高興太久,一潑冷水澆了下來。


    “不行不行,你不能走,我們要一起出去。”不破尚太郎驚慌地看著他,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前傾,卻抽著氣又躺倒了迴去。他見伊澤不為所動,顧不得那麽多,張嘴大喊:“救命啊,有人嗎?救命啊,有沒有人啊!”


    靜靜地看他喊了一會,直到力竭地停了下來。伊澤收起臉上的笑容,平靜地說:“當你陷入危險,向別人求助得不到迴應的時候,是不是很恨冷眼旁觀的人?是不是覺得為什麽自己是無辜的,卻被如此冷酷地對待?心裏是不是在想,如果能夠獲救,對方怎樣都可以?”


    不破尚太郎喘著粗氣,說不出話來。


    “你現在的狀況,就如同那時候摔下台的我。”


    不破尚太郎眼眸驀然一緊。


    “明明那個時候我根本什麽都沒做,也沒有影響到誰,可你們依然選擇旁觀。”


    “明明那個時候隻要有人拉我一把,我就可以安全地從上麵下來。”


    “明明向你們伸出了手……可我依然被放棄了。”


    不破尚太郎白了臉,結結巴巴地說:“你……你都知道了……不是我做的,我隻是聽他們幾個說要嚇唬一下你,我以為你不會有事的。那時候你也隻是昏迷……不是後來都好了嗎?”


    “所以我現在離開,過一會再打電話找人營救你,也並沒有什麽不妥,不是嗎?”伊澤事不關己地站起身,退開兩步“反正你摔下去也和我無關,是死是活也賴不到我身上。”


    “不!你不能這麽做!”


    伊澤沒開口,靜靜地看著不破尚太郎,任憑他說什麽都沒反應。


    “喂!你這人到底有沒有良心!我好話說盡,你真要對我不管不顧!?等我被救上來,我一定饒不了你!”不破尚太郎有些破罐子破摔,窩火地不行。


    直到對方徹底沒力氣攤在坑裏,伊澤才忍不住笑出聲,跳進坑裏扶起他挑在肩上。


    “你……你不是要走嗎?”不破尚太郎有些搞不懂對方到底怎麽想的。剛問出口,又怕他真扔下自己不管,連忙用沒受傷的手拽緊他的衣服,大有你不許反悔的架勢。


    伊澤嫌棄地拍掉他的手,調整好姿勢慢慢走“你要是還想迴去,我也沒意見。要是不想,就乖乖地閉上嘴,跟我出去。”


    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不破尚太郎老實地聽憑伊澤擺弄,生怕對方一個不高興,把自己留在原地不管。


    做過了剛才地勢較高的土坡,又轉過一片茂密地森林,幾條稀疏的小路漸漸出現在眼前。馬上要脫離危險了,不破尚太郎一高興又忘記了剛才的事,自顧自地說:“馬上就能出去了吧,我說你方向感不錯啊,剛才去那邊是不是也不是迷路啊,幹嘛去了?我看攝像師也沒跟在你身後啊。”


    “看了個美人,追著就跑去了。誰知道沒遇上,倒是見到了你躺在坑裏。”伊澤看不破尚太郎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愉悅地笑起來“你還真信啊。”


    “哎,我說你這人,怎麽沒一句實話啊。”不破尚太郎切了一聲,語氣也不太好“看你這樣,真想不到當初能被那幫家夥欺負的死死的。”


    “不被欺負一下怎麽知道如何做人。”伊澤並沒有被人看穿的驚慌,不緊不慢地說“你現在的樣子也不是剛出生就有的,大家都是一樣的。”


    不破尚太郎想了想,覺得沒法反駁,他生性倨傲,出道以來又被人捧著,自然不覺得自己有被別人教育的可能。剛才向伊澤服軟,也是因為不想出意外而已。


    這會馬上要到安全地地方了,他當然不想再委屈自己,哼了一身轉頭不理伊澤。


    伊澤也不生氣,他麵無異樣地夾著一個人從遠處到集散地,既沒有流汗也沒喘粗氣,四肢更是不曾顫抖虛軟過。


    工作人員跑上前接下不破尚太郎的時候,還以為兩人隻是在附近迷了路而已,根本想不到事情的真相。


    副導演和策劃都跑過來仔細看了不破尚太郎身上的傷,聽到隨性醫務人員說都是皮外傷,才鬆口氣,讓人送他去醫院治療。跟隨不破尚太郎的經紀人和助理神色匆匆地看了一眼伊澤,沒道謝也沒說別的,就跟著保姆車走了。


    處理了後續的事情後,副導演吩咐人員改動下鏡頭安排,將伊澤的攝像師留在了原地,帶著他走到了無人區,眼神複雜地問:“不破尚太郎的傷是怎麽迴事?”


    大家都知道,剛開始最有希望獲得冠軍的是不破尚太郎,而後的發展卻越來越詭異,直到敦賀蓮無緣無故和伊澤的默契配合,再到網上民眾投票的逆襲,名額到底落到誰頭上,居然成為了未知。


    身為最有競爭嫌疑的兩人,居然先後甩開了攝像師,在消失了大半天的時間後,其中一個又帶著傷迴來,不得不讓人懷疑事情的真相,到底發生了什麽。


    節目組當然希望伊澤能說清楚,他們也好做出及時合理的補救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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