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盜比例百分之三十, 不超過比例將顯示防盜章,不便之處請諒解  賈老太太是生怕大孫子受了委屈, 若是原來的賈赦照這麽寵, 成了紈絝也不奇怪。


    人心都是肉做的, 賈赦雖是個男人, 卻也不是粗枝大葉。


    老太太和賈母拿他博弈,他心裏門清, 可對老太太對他還真沒話說。


    他不是個白眼狼, 自然也該投桃報李拿老太太當親奶奶孝順。


    歇了半個時辰便躺不住了,按理說今兒他休假了,可該練的卻一點也沒能落下, 不然迴頭還得挨板子。


    賈老太太也心疼,可這件事上, 她是一點沒有置喙的餘地。她就坐在旁邊看著, 不時的繡上幾針,再瞧瞧, 乖孫孫就是惹人愛。


    這時大丫鬟杏兒輕聲走了進來,對著老太太耳語了幾句。


    老太太麵色淡淡, “讓人進來罷。”


    話音一落, 杏兒給守在門口的青兒打了個手勢,青兒快步出了門子,沒一會兒她就帶著幾個媳婦子小丫鬟進了來。


    青兒領著人進了屋, 又到門口候著。


    前頭一個婆子快步上前兩手交疊, 帶著媳婦子丫鬟蹲了一禮, 眼裏含笑道:“老太太大安,今兒個總是幸不辱命,並著針線首飾一並製了出來,請老太太過目。”


    原來這是府裏針線房的總攬事,夫家喬大是金銀器皿房的大管事,因此都喚她喬大家的。


    賈老太太取了瑪瑙框水晶眼鏡仔細瞧著,也不說滿意不滿意,就問賈赦道:“哥兒看著如何?”


    賈赦抬頭瞧了一眼,滿滿當當數十位丫鬟婆子,呈著好些個紅木纏枝紋托盤,一水的衣裳首飾香囊,想來皆是應季之用,疑惑道:“這些可是用作祖母身上,孫兒如何懂這些個。”


    賈老太太瞧他一本正經好笑道:“可不是我一人用的,也有你的,今日是去做客的,是該好好挑挑的。”


    正說著,丫鬟把一件件衣服敞開來,小如賈赦穿的,大如老太太穿的。


    賈赦放下手中的筆,專心和老太太品論了起來。依著現代的審美觀,也能迴答上那麽一兩句。


    今兒出門是要做客去的,因此賈老太太梳妝打扮好了,賈赦腰上也是配了一圈掛件。一切妥當之後,外頭傳話說是東府的大太太和府裏的大姑娘恰巧在院口遇到了,便一道過來了。


    賈老太太趕緊喚了人進來,眾人道過禮,大太太才道:“來的正是巧,竟是遇上這兩丫頭了。”


    “可不是巧,這會子都收拾妥當了,可見你是個會躲懶的,竟是不好打發。”賈老太太嗔她,眼睛落在孫女身上,這才又點點頭道:“今兒都來的哪些人?”


    大太太娘家姓沈,是東府家主賈代化的嫡妻。


    東府老太太仙逝多年,家中事物皆由她掌著,這會一並收了帖子,因此兩家碰過頭,這才好接應,“說是能來的都來了,卻未曾請了北靜王妃的娘家。說來奇怪,這會北靜王妃迴了京,王爺卻也並未迴來。”


    賈老太太拍了拍沈大太太的手,“嗨,不說這個了,今兒倒是沒帶敬哥兒來。”


    這就有意思了。


    沈大太太想了一瞬,隻怕裏頭也是有事,便也不再多問,隨老太太的話道:“天熱,他不愛走動,隻好隨了他,不然還能帶著赦兒一道,倒是可惜了。倒是這丫頭,瞧著清清爽爽,越發可人疼了。”


    古人說話都會藝術,特別是官宦人家的夫人太太,這會子一問一答都能聽出好幾個意思。


    賈赦一邊觀察著東府大太太和他未見過幾麵的姐姐。這庶姐也是個有意思的,坐在他的旁邊,並不怎麽開口。若是老太太和他伯母提起她,她便捏著帕子低了頭。若不提她,便坐在那兒用芊芊素手剝著鬆子,一直對他笑。看起來不像是賈府的小姐,倒像是那個書香門第走出來的小姐。


    “可別遲了。”賈老太太道。


    沈大太太理了理衣袖笑道:“和您一道,什麽時辰都算不得遲。”


    話音一落,眾人都笑了,這是在恭維賈老太太。


    說的也是,老太太是超品國公夫人,京城還真沒幾個人能越的過她去。


    北靜王府隔著賈府有兩條街,不算遠卻也是不近。眾人移步車駕,約摸著一刻鍾,這才到了北靜王府。


    北靜王妃並不拿大,待到賈老太太一行人進了屋子,立時迎了上去,笑道:“偏了老太太捧場,您能來真是榮幸。”


    雖不是皇室宗親,卻也是紮實的異性王爺,這話是相當給國公府麵子了。


    賈老太太卻是個分寸的,聽了這話並不得意,連連恭謙道:“王妃的話真是愧煞老身了,不嫌棄老身這把老骨頭才好。”


    兩人正互相寒暄,一旁的牛國公的家眷牛太太道:“王妃嬸母,你們倆倒是談上了,都把我們這些個人晾著涼快了。”


    “就你皮,王妃快請上座。”賈老太太拍了牛太太一下,躬身請王妃落了座。


    “眾位夫人家事繁多,偏了今個兒還勞大家走這麽一趟。”


    王妃話一落,右座一位著著醬色百福褙子珠光寶氣的婦人道:“王妃說這話真真是折煞我們,婦道人家難得鬆散,還是王妃體恤,這才偷得半日閑。”


    王妃的帖子,誰家來的不是當家主母,話說的不假,隻是未免太過諂媚。


    這時右座的老婦人道打圓場道:“誰說不是呢,光是幾個小的,都夠操心的了。”說著便笑了一聲,指著賈老太太道:“喲,今兒個老姐姐總算把您的寶貝疙瘩帶出來,快過來,讓祖母親香親香。”


    說話的是理國公的夫人,柳老太太,因著和那位婦人有點親緣,倒是解了圍。


    今日來的夫人裏頭,多數都是老親勳貴,倒也沒有那些不開眼的。


    婦人聚在一起聊什麽,無外乎聊孩子聊首飾,輩分大一些的便聊聊孫子,因此柳老太太這話算是個比較安全的話題。


    這都是老親了,賈老太太也不挑小輩這麽點事兒,因此也道:“哪裏是寶貝,分明是個小魔星,哪有你家的俊。”她說著笑對著大孫子指了指道:“快去給眾位長輩請個安。”


    賈赦一進屋就乖乖的站在老太太身邊,聽著話給眾位長輩請安。


    本來麽,賈赦歲數還小,雌雄莫辨的年紀,濃眉桃花眼,睫毛微微顫顫像扇子似的。


    前些日子還有點子肉,瘦下來瞧著倒是越發俊了,就跟觀音坐下的小金童似的。


    婦女最愛的就是這個,可不得把人抱在懷裏揉搓。


    他一圈下來,不光腰上掛了許多荷包,臉上也多了好幾層粉。想起婦女們的熱情,他真消受不起。


    賈老太太最是知道自家孫子的,平日裏除了和她略親近些,奶嬤嬤和那些個丫鬟,這沒見著哪個近了身,瞧著孫子有些別扭,也不再與頑笑他,便對眾人道:“偏了你們給他這些好東西,我們家這個歲數越大,倒越發不愛與我親近了,說是男女授受不親呢。”


    “嗨,可不是,我們家這個也是的,說是男女七歲不同席。他小小人的,盡是一些大道理。都蒙咱們這些睜眼瞎呢。”北靜王妃也笑,小兒子才八歲的年紀,多年不見,反而有些疏遠了。


    小孩子一天一個樣,現在笑了,等會就惱了,摸不著看不到忽然就長大。


    眾人一談起個孩子就沒完了。


    屋裏小的才不過五六歲,最是坐不住的時候。


    北靜王妃可不敢拘著小孩,保不齊等會就能給你鬧出來,因此讓丫鬟引到偏廳去。


    說是偏廳,王府自有規製,比起正廳也不差什麽,物什一應俱全。


    剛開始小孩倒是矜持,不過一會兒,都鬧了起來。


    雖是貴族家的小孩,可也都是孩子,撒起歡來能把屋頂掀了。


    免費才是最貴的,這話隻適用於二十一世紀。


    在這方天地呆的越久,學的越深,賈赦越能體會教育不易。


    上層貴族對知識的壟斷,斷了多少寒門的青雲路。


    千軍萬馬獨木橋,寒門想出貴子,比之前世高考還要殘酷,運氣才氣毅力,缺一不可。最後能讀出來做官的,那是萬中無一,都是人尖子中的人尖子。因此,除了賈府這麵大旗,他又哪裏能與別人競爭。如今想來,他空有前世記憶,也無甚可驕傲。


    此時此刻他不禁萬分慶幸,他是幸運的,生於賈家錦衣玉食,資源更是從未缺過。哪怕是那些孤品絕本,隻要他想要的,家裏無有不應的。


    因此,對於學習他越發不敢懈怠,不為別人,隻為對知識的渴望和不甘心。


    不甘心空有資源,卻有可能在某一天輸給土著,這是二十一世紀生人的張揚個性,也是一個男人的野心。


    短短不過半載有餘,賈赦褪去了先知的傲慢,褪去了陌生時代的膽怯,他隻覺的在這方天地越發從容。


    這種感覺不僅賈赦自己意識到,教他的十來位先生也欣喜於學生的成長,又暗暗擔憂慧極必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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