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盜比例百分之九十, 不超過比例將顯示防盜章, 不便之處請諒解  二門前頭守門的幾個仆婦一驚,瞧著不知出了何事,竟是如此驚慌,趕緊先是跪了。賈赦不欲和她們多做解釋,隻道:“你去讓人喚了方大管家和錢家的, 再派人去外院讓腿腳快些的小子去後街, 隻說有要事, 請鐵爺爺務必到外書房來一趟。另外再去霧凇院請了易先生來。馬上準備一頂轎子,我要去老爺的書房。”


    這些仆婦皆是老太太派下的, 一言一行早就敲打過了,因此不做遲疑, 疊聲應了, 自去安排不提。菘藍一並丫鬟趕來, 趕緊拿了衣裳爐子一應物事,就在二門穿戴了,還道:“少爺有事, 明日去做不急, 怎能如此不顧自個。萬一著涼了, 可如何是好。”


    這會賈赦已經完全鎮定下來,隻心髒還噗噗的跳, 如果他想的不錯, 隻怕.......


    不等菘藍幾個囉嗦, 轎子已經到了, 賈赦趕緊上了轎子,餘下幾個丫鬟跳腳不已。


    霧凇院離書房近,因此賈赦到了外書房,恰好遇上易先生,這會賈赦再不和易先生推讓,整了整衣冠,先行了一步。


    “先生可記得上月皇孫丟失一案。”賈赦進了書房,顧不得儀態,一手扔了大氅,邊說話,邊在書架上翻找朝廷邸報。


    去歲下半年,自賈赦進了賈代善書房,賈代善再沒攔過他,是以朝廷的一應公文往來擱哪,他是門清的。不多時,就翻出了去歲湖廣官員升遷名錄。這份名錄還是當初他故意問起,賈代善才讓人做的。


    待東西找齊了,賈赦攤開一張紙,看著升遷名錄,把大皇子一係人馬的人脈圖畫了出來,這才抬頭看著易先生道:“先生,你瞧裏頭可有不妥當。”


    易先生歲數是大了,腦子還是好用的,這麽一瞧,頓時睡意去了大半:“少爺是說,大皇子他.......”


    賈赦深吸了口氣,點點頭:“前些日子老爺說城外駐兵將領換了大半,說是皇上的旨意,翻年皇孫丟失案,京城肅清的有些過了,北邊.......怕是也不太平。隻是不知道和此事有無關聯。”


    剩下的賈赦沒說,賈代善的往來公文他也看的,這話和誰都不能說。而且如果他的猜測是對的,賈府也不安全了。那西郊呢,當今應該是有察覺,做了防備的,不然不會借著調查皇孫走失一案,轉移視線頻繁調動京畿大營。


    屋裏靜悄悄的,兩人心裏都沒底,這會內外院管家和老鐵頭也都到了。


    賈赦請了眾人坐下,敲著桌子不知如何開口,萬一是他猜錯,他的話眾人信服嗎。箭在弦上,他兩輩子加起來都沒有遇上比這更難以決斷的事。


    看著一張張平時熟悉的臉,賈赦咬咬牙,騰的站了起來,對著眾人行了一禮:“今日之事,請大家幫我。”


    “少爺這會子叫我們來定是有要事,您是我們的主子,隻管說便是。”老鐵頭瞧了屋裏幾人一眼,毫不在意說道。


    老鐵頭不同一般人,他是賈演的親兵,若是真有兵變,他一定知道什麽。這麽一想,賈赦好歹放心了點:“鐵爺爺,祖父老爺隨駕之前可有說些什麽?”


    想起老主子說過,必要時候不要瞞著少爺,老鐵頭不再猶豫:“老太爺隨駕之前從京郊調了不少卸甲的親兵迴府,就在後街。”


    賈赦也不必去猜老鐵頭的未盡之語。老太爺調親兵作何用已經一目了然,他看向易先生:“先生怎麽看?”


    既然親兵都在,隻怕十有八九了。易先生也不含糊:“如此竟是真的,隻怕府裏也不安全了,還得早作準備。”


    賈赦正有此意,否則也不會把內外院的管事一並叫了來,前因後果他也不想解釋,隻說道:“錢嬤嬤,勞煩您把不當值的,當值的一家老小都接到府裏,全都在二門候著,隻說我病危,請了道士,說是要找生辰八字屬相相合之人。”


    說完,賈赦不再理會她,又對方大家的道:“方爺爺,勞您去把府男丁都集齊了,就在二門外候著。讓人開了藥房,把盧大夫找來。”


    一通話下來,兩人麵麵相覷,待到老鐵頭一聲咳嗽,兩人這才麻溜的退了出去。賈赦沒時間在意這些細枝末節接著說道:“府裏兵器家夥都還能用?”


    “能的,老太爺愛武,這些年也不曾荒了,下麵的人不敢不盡心。”


    賈赦點點頭,想起賈家族人和寧府,揉了揉額頭,鄭重對老鐵頭道:“鐵爺爺,多帶幾個人,去把叔伯請來,有那不對的,直接堵了嘴綁了,有事兒等過後再說。另外,我親手書,請爺爺親自給敬哥帶了。想來寧府也是有後手的。”


    老鐵頭應下自去。賈赦又梳理了幾遍,總覺的遺漏了什麽,便對易先生請教道:“先生教我,可還有遺漏?”


    “府裏姻親,孟家,史家還有,其餘幾家老親,主子打算如何應對。”


    賈赦又過了一道,斟酌著詞道:“幾家老親底子還是有的,待鐵爺爺迴來,再著人去通知了。孟家.....”


    孟家一派皆是文人,戰五渣,全然沒有指望。香火情猶在,必然要伸出援手,生死悠關,賈府未必有餘糧,怎麽幫,成了大難題。賈赦揉了揉額頭,想起孟老太太,咬咬牙道:“清點人頭,多少支應總是要的。”


    易先生一歎,主子心軟,卻也心慈,這頭若是不想幫,老太太那邊隻怕也交代不過去。隻是不知這賈府少了大半人丁,若是出了差錯,該當如何。縱有不讚同,可這都是賈家事,他一幕僚,也駁不得,隻道:“主子心慈,想來老太太該是欣慰的。”


    “先生莫要笑我了。”賈赦苦笑,他又如何不知道,這會幫了別人就是拿全府性命開玩笑,可讓他事不關己,想起老太太,他就做不到。


    兩人就這麽坐著,具是閉目養神,直到老鐵頭迴來,賈赦對著老鐵頭耳語了一陣,這才對易先生道:“今日隻怕要仰賴先生了。”


    “為主分憂,主子不必如此。”易先生擺擺手。


    兩人一邊走著,一邊商討細節。到了二門,府裏十歲以上的男丁和健壯仆婦占了整個地界。


    這邊仆下搬來一把椅子,賈赦坐了。


    人群悉悉索索的聲兒一點一點慢慢消失,見都安靜了,老鐵頭站了出來,對著賈赦點點頭,打了個手勢,唿啦啦走進來數十位拿著長槍的兵丁,不發一言,整齊的列了隊。除了府裏老人,旁的哪裏見過這個,有那心虛的,嚇得褲子都濕。


    老鐵頭見樣子難看,皺了眉高聲道:“全都給我站好了!昔日咱們靠著賈府,安穩度日。如今府裏有難,我們該當如何?”


    仆從瞧著架勢,具知不是小事,各個都驚懼不已,有那忍不住的,早已腿軟的跌坐在地上。一時間人心浮動,礙著拿槍的兵丁,這才壓住了場麵。


    “該教的為師都教了,往後還得看你自個了。”呂攸既得意學生天資聰穎,又失落自己再無學識可授。比起書香世家的底蘊,他還是差了些。


    “先生,此話何解。”賈赦一愣,先前聽賈代善幫呂先生的兒子謀了個官職,卻未曾說起辭館之事,聽著意思,竟是要走。


    呂攸輕輕一歎:“承蒙賈府恩德,本不應該辭館,隻是為師並不如那世家,科舉授業已教無可教,如若再待在賈府,隻怕誤了你。”在學生麵前承認自己的不足他也是鼓起了很大勇氣,卻奈何他也不過進士出身,還是個半道的官,賈家的繼承人隻怕學的不止他這一身科舉知識。他有自知之明,又何必誤人子弟貪戀賈府庇護。


    賈赦同呂先生相處時間最長,老頭子為人通達豁朗,他學到的可不僅僅是知識,還有比書上更寶貴的東西。


    如今人要走,賈赦也不願看著敬重的先生在賈府孤身一人,先生迴家享天倫之樂,也是應有之義。


    天下無不散宴席,賈赦抿嘴,如何也說不出挽留的話,隻起身行了大禮:“恩師每日言傳身教之辛勞,弟子必不墮恩師之名。”


    “快別這般”呂攸快快扶起賈赦,抬袖拭了眼角:“我教了許多學生,唯你一人天賦奇高,也唯你一人赤誠坦蕩”說著,他又是一歎,正了正麵色又道:“為師今日再教你最後一課,你需一生牢記。”


    見得呂先生一臉正色,賈赦難免忐忑,睜大眼睛看著呂先生。


    “你跪下”呂攸轉身背對著賈赦,天空中傳來轟隆的打雷聲,他也是萬般糾結,終究硬下心來:“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賈公和侯爺都是能耐人,憑的是武。想來他們也是思慮了許久,才教改換門庭。可你要知道,你的路與他們不同,無有借鑒,隻怕前路難行。文官一道,不止在文,還在於獨,在於慎。這些都屁話。”


    呂先生這神轉折嚇的賈赦一懵。


    “修身齊家平天下,這也是屁話。你隻需謹記,你們家已經為你鋪好了路,你要做的不過是緊著自身優勢,踩著勳貴和所有文臣往上爬,不要迴頭看,隻要往上爬。世家門第也好,勳貴人家也罷,隻要你把這些人踩下去,重建為你所用的勢力,無論是哪位帝王,都會用你,不得不用你。”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紅樓生涯之賈赦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三千晨曦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三千晨曦並收藏紅樓生涯之賈赦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