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一大早早的, 由漂亮丫鬟服侍著,塗脂抹膏的。就頭上還那點頭發,還戴上抹額, 裹了個逍遙巾。末了又伺候著吃了早點。再由奶娘抱著,送去老太太院子,先是給老太太請了大安,本以為還要去賈母院子,今日老太太卻忽然說不用去了。


    “哥兒,快來祖母這兒”賈老太太最是疼愛他, 眼見著他, 再是看不到旁的人了,就連賈代善這個親兒子都得倒退一射之地。


    “祖母大安, 昨兒個睡的可好,今日進的可香?”賈赦先一揖,後站直了,兩手垂著。


    小小的人,一本正經的摸樣最是惹人愛。屋裏的丫鬟婆子都偷偷彎起了嘴角, 賈老太太更是樂不可支:“嗯,睡的安,進的也香。我的兒快過來, 來祖母這兒。”說著,便讓人將黑底繡鶴壽龜齡錦緞軟墊鋪在榻上。


    “哥兒昨兒個睡的可好?今兒個都做了些什麽, 進的可香呀?”賈老太太眼不錯盯著小孫孫看, 越瞧, 心裏是越愛。


    “迴祖母,昨兒睡的好。進了一些粥,還有一些小菜,嗯,還有一個湯包。不愛吃甜。”一老一少日常的對話又開始了。雖說賈赦不是真小孩,可別人眼裏他是小孩啊。就昨天的情形,隻怕老太太才是粗大腿,怎麽著都得抱住了。


    賈老太太一聽這迴答也高興了,說話比先前還利索,想來是大好無礙了,複又問了奶嬤嬤:“鄭家的,怎的前些日子哥兒還在荷包裏藏了些蜜餞瓜糖碎?今兒個卻說不吃甜了?”


    “迴老太太話,也不知怎的,打事兒一過,哥兒連喝幾天藥,也未見吃蜜餞。原屋裏也是時時備著,隻哥兒不吃,就連桂花糖酥也不愛吃了,點心也隻挑些不甜的。往後奴婢換了鹹口點心,哥兒倒是多進了些。隻哥兒甜鹹口換了,飯食倒是比往常多進了些。”鄭嬤嬤這些天也納悶,誰家小孩不愛糖,可小主子口味說換就換了。


    “不吃甜,壞牙。前兒見著大祖父牙都黑了。”可不是說換就換。這骨子裏換了一個人,哪裏還真像原來的賈赦。小孩子嘛,一天一個樣,他還繼承了一點賈赦零星的記憶,倒是不怕被揭穿,就這麽潛移默化,以後也不怕露餡了。


    “喲,你小小的人兒哪裏知道這個。東府你大祖父是歲數大了,可不是愛吃糖牙才黑的。”賈老太太一想,不愛吃甜就不吃吧,到底是她的嫡親孫子,口味隨她,隻是她又囑咐道:“哥兒雖不愛吃甜,卻也不可吃太鹹了。他一小人兒,別吃壞了。另有什麽事,隨時報與我,莫讓我的乖孫受了委屈。”


    “是,太太”鄭家的答應了一聲,又有些猶豫道:“哥兒這些日子......”


    “快說來。”賈老太太拉著賈赦小手,目光落在鄭嬤嬤頭上,隻聲音未變。


    鄭嬤嬤一下就跪了下去:“倒不是別的,隻是哥兒不愛奴婢們貼身伺候了。平日更衣,夜寢都讓奴婢們在屋外候著。”


    豪門仆人多,小孩沒人權。今日這些都是賈赦早早料到的,措辭早就準備好了:“祖母,哥兒大了,不愛恁多人在眼前晃悠呢。”


    賈老太太原來還有怒氣,這些奴才欺上瞞下的,見乖孫孫拉著她衣袖,心都化了:“罷了,隻有事記得喚人,知道麽?”


    “知道了,祖母就饒了嬤嬤罷。”賈赦使勁撒嬌,以求糖衣炮彈能瞞天過海。


    “行了,哥兒替你求了請,也就罷了。往後好好伺候著,再有什麽,仔細你們的皮。”賈老太太想著這鄭嬤嬤一向老實,就先記著,先頭把哥兒屋裏的奴才都換了,這會再不好發落旁人:“都退下吧。”


    因著前些日子一事,賈老太太這些日子都把賈赦放在跟前看著才放心。這會讓人搬了小方桌來,放上名家帖子,哄著小孫孫描紅。


    府裏人事繁雜,事物頗多,卻皆有定例倒也不急一時。倒是分家一事,帖子下了,這事無巨細,倒是忙了起來。家中大大小小的管事,進進出出,查漏補缺的,采買的,忙的前腳打後腳跟。


    現代青年賈赦不過小富之家,真沒見識過古代勳貴的日常。現在一看,不禁暗暗咋舌。這賈府儼然是一個運轉的小公司。不過他可不是林妹妹,倒不用小心翼翼,隻這麽待著,終歸會融入賈府,淹沒在這個皇權大過天的時代。


    這邊廂賈赦正在慢慢融入這方世界。卻不知因他牽起的風波,蔓延到了史家,忠靖侯府。


    史家老太爺已過世,倒是老太太健在,打一收到帖子,老太太就嘀咕上了。可她年歲大了,並不大管事,因為拿不準此事,忙讓人喚來了當家太太周氏。


    周氏雖是繼室,前頭太太卻未留下子嗣,打她一進史家門就連生三子,因此在後宅頗為得意。雖是如此,卻也敬重老太太,蓋因老太太不隻是她婆婆,也是她的親姑姑。因此老太太一傳喚,周氏也不敢耽擱。


    周氏和史老太太長相並不相像,性情卻相合,都是爽利的性子,一進屋子也不做那些虛的,快聲快語道:“母親,急吼吼的打發人過來,卻是所謂何事?”


    “你這孩子。”史老太太佯怒拍了一下周氏的手:“你這性子我說你什麽好,快來瞧瞧吧,這老親家無緣由的竟是要分家。怕是要你和照兒要走一趟。”


    說的是史家家主,這名兒倒是沒問題,就是連名帶姓的,可難聽。怪道和賈家有姻親。就賈和史這倆姓,取什麽名都是白瞎。


    “呀”周氏張大了嘴。這賈家偌大一家子,好好的怎麽就要分家。漫說這老國公還在,說句大不敬的,就是老國公不在了,這也不能立馬就分家吧?


    “誰說不是呢。這二囡也沒給個信,我啊,也是兩眼一抹黑。”原來啊,這周氏把話兒都說出來了。得虧沒有外人,老太太也不在意。


    倒是周氏咻的一下用帕子捂住了嘴,掩了掩,才又道:“雖是姻親,卻不是一家人。既是發了帖子,想來已是定下了。左右小姑子嫡子嫡媳的,總不能虧了她。到了日子,我和老爺並三個小子一並去了也就是了。”


    “這話很是。左右我們二囡不能受了委屈不是。”史老太太歲數大了,精神不濟的很,這說著說著,就犯了困。


    事情基調定下了,周氏也乖覺,並不多說,隻讓人好生照看著老太太。


    這一出院子,周氏就啐了一口。別看周氏說的幹脆,實際上她卻不太樂意。


    緣由也是有的。周氏娘家並不如何顯赫,因著靠上史家,日子才好過些。仰人鼻息本就看人臉色,這賈母又老來女,一家寵的就厲害,也就養成了驕傲性子。這兩人都是要強的,自然不太對付。後來周氏嫁到史家,成了姑嫂。周氏也是吃了賈母不小的虧。好容易誕下子嗣,能抖落起來了。臨了出嫁,老侯爺還把家產一半都給當了嫁妝,這周氏心氣能平?


    按理說,這又表姐妹,又是姑嫂的,關係本應該親近。可姑嫂本就難處,都是一本爛賬。好賴小姑子出嫁了也不忘提攜娘家,這些年才沒有跟鬥雞眼似地。


    可不平也沒法子,婆婆不僅她的姑母,還是小姑子的親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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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朝朱紫貴,盡是讀書人。


    大靖朝立國不不過幾十載,朝堂上已無大戰事,文臣武將界限越發明顯,類似賈源這些老臣武將,因著皇上體恤,掛了個虛名,實際上已經不大管事了。


    這一下朝,該走的都走了。賈源打完瞌睡,眼見大臣都走個幹淨了,才顛兒顛兒的往乾清宮去,不巧,遇到了蔫壞蔫壞的沈閣老。


    “國公有禮啊。”沈閣老,位列三公正一品兼戶部尚書,同賈源一代臣子。


    “有禮有禮。沈閣老也是覲見皇上啊,真巧,不如一道去啊?”若說賈源平生最不耐誰,無他,沈七這個老匹夫。


    要不說讀書人蔫壞呢,這沈閣老明知賈源不待見他,這會還笑眯眯的:“好啊,相請不如偶遇,國公先請。”


    “兩位大人,皇上宣您二位覲見呢。”


    “遵旨”這杜公公是皇上身邊的大總管。這會倆人也不扯皮了,都跟在杜公公後頭。隻兩人這小動作一直沒斷過。前頭的杜公公生怕這兩位老大人掐起來。


    路不長,終於到了,杜公公趕緊拿帕子擦了擦額頭的細汗,這才前去通報。


    “哎,老鐵頭啊~~~~”


    得,您老一大早的都歎了幾迴了。賈赦一邊在逗這白毛鳳頭鸚鵡,一邊瞅瞅鐵爺爺,再瞅瞅他家祖父,繼續和這鸚鵡死磕。


    分家之事本就不是秘密。賈赦憑著人小,也偷偷摸摸聽了一耳朵。他老子,也就是賈代善肯定是得利者。無他,平分家產,義讓之舉,這名聲隻怕在外麵已經好的不像話了。不說這抓鬮最後抓到了什麽。這家還是老太太掌著,田莊,鋪子,貓膩最大。這好的壞的,落到手裏,他那幾位叔叔也隻能啞巴吃黃蓮,往肚裏咽。再有一個,也是絕了他祖父的憐憫之心。這不,就是他祖父也說不出什麽來,隻能在這兒歎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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