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白石便帶著幾個人重新踏入了這間屋子。


    隻見他徑直走到青鬆跟前,神情肅穆,躬身迴到:“師傅,江濤等人已一並帶到。”


    隨後在得到青鬆的眼神示意後,他立即側身站到一旁,空出中間的空地以待江濤等人上前迴話。


    而此時以江濤為首的一夥人正忐忑不安地低著頭,屏氣凝神地聽著周圍的動靜,腦海裏都飛快地轉動著可行的鬼主意,看看能否為自己狡辯一二。


    他們可都是些小人物,就算是江濤,也未曾見識過如此大的陣仗。


    從他們踏入房門的那一刻開始,他們中每一個人都可以感覺到這屋內眾人的灼熱視線全部都黏在他們身上,上上下下,來來迴迴地從他們身上掃過,這目光好像是要把他們吃了一樣,讓他們內心極其惶恐不安。


    其餘人或許還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事情,心裏還沒有那麽慌,但是江濤他知道啊。


    不知者尚且可是說自己無罪,但是知情還犯的,那就是罪加一等了。


    當日青鬆宣布嚴禁走漏消息的時候他有幸在場,再加上他也是跟在赤鬆身邊多年,別的沒學多少,一些察言觀色的本領可是學到家了。


    從剛才開始他就一直有種藥丸,藥丸的感覺,暗中偷瞄了一下自家師傅和其他相熟長老的臉色後,感覺也是轉機不大的樣子。


    也是他酒後誤事啊,這不,二兩馬尿一下肚,立馬就把什麽清規戒律忘到爪哇國去了。


    這每日清晨飲點小酒後再去晨練,對江濤而言那是他多年來養成的習慣,改都改不了。


    哪怕是改換門庭,投奔崇真之後,他也改不了這個長年養成的習慣。


    隻不過他一直以來運氣夠好,靠著投機取巧和甜言蜜語討了赤鬆的歡心,得以做到親傳大弟子這個位置,平日裏在練武場,下麵的小嘍囉沒膽子指出他的不對,而有這個資格說他的白石又一貫是個老好人,不會當著眾人的麵讓他難堪,在私下裏講過他幾次後,見他沒改,也就沒再說。


    他雖然有這個壞習慣,但也知道分寸,這飲酒的量一直控製得剛剛好,基本上操練幾下就會散得差不多了,等到晨練結束,基本上連酒味都不會有。


    隻不過今天早上不知怎的就多喝了幾杯,再加上被幾個平日經常圍在自己身邊的手下這麽一捧,就有點滿嘴跑火車,一不留神就把王家集的事情給當做閑談的資本給抖了出來。


    當時說的時候是爽了,但這說完之後他也是留了個心眼,三令五申讓這班人別到處嚷嚷,不料還是出了事。


    此次白石突然上門來找,他心裏就有種預感,應當是這裏出了問題,隻不過他尚且不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畢竟這一路上白石一句口風都沒漏,直到看到跪在前方地板上的雲飛揚,他腦海裏的片段立馬就連了起來。


    想通了前因後果後,江濤心底裏的火立馬就冒了起來。


    他本就一直看雲飛揚不順眼,本來他們之間是沒有什麽深仇大恨的,但是奈何倫婉兒這漂亮小妞喜歡這傻小子啊,這就是症結所在。


    誰要是娶到了倫婉兒,誰就能成為二師伯的乘龍快婿,那他在崇真的地位自然就穩當了。


    不知道多少人盯著這乘龍快婿的位置,但是目前看來,最有可能得手的偏偏是這個連普通弟子都不是的養豬倌。


    這讓多少自我感覺良好的競爭者心中像是被糊了一坨屎一樣難受,江濤自然也不例外。


    現在,他已經猜到他這次估計就是被雲飛揚這小子帶坑裏了,新仇加舊恨讓他恨不得撕碎這小子,隻可惜眼下最要緊的還是應該考慮如何度過這個難關,他也暫時沒空算賬。


    事情既然已成定局,江濤深知狡辯已沒有意義,便麻溜地跪了下來承認了自己的錯誤,但是在他的口中,卻好像更多的是雲飛揚的不是。


    據他所言,今日早上大夥兒晨練結束後,演武場本來除了他們幾個人外,本就沒人,他也就想著和幾個心腹吹吹水,並且也嚴令了他們不要外泄,他又怎麽會知道那個時候雲飛揚會正好路過,不禁把這話聽了去,而且還活靈活現地學給南諸聽,惹出這個事端。


    說完這一大串看似坦白的認罪之言,江濤就繼續低眉順眼地保持著跪立的姿勢,一言不發,而其他小嘍囉也早在自己的頭兒下跪的時候,也都唰的一下跪在後麵,全部都低著頭一聲不吭。


    聽到江濤三下五除二地將罪責悄悄地推到了雲飛揚身上,赤鬆心中稍定,連忙上前一步,沉聲說道:“掌門人明鑒,這雲飛揚平日裏就喜歡鬼鬼祟祟地出現在練武場,想偷學崇真派的武功,所以今日會出現在那兒也不出奇,我這弟子平日裏也隻是心直口快了一點,沒有什麽壞心思,再說了,這事泄露也不全是他的錯,最大的過失得算在雲飛揚身上。”


    他頓了頓,咬了咬牙繼續說道:“我願意讓一步,還望掌門人秉公辦理。”


    本來還老神在在,在心底打著如意算盤的青鬆,聽到赤鬆這般言語後,立馬就迴過神來,眉眼也有些舒緩。


    剛剛他還沒來的及說出他與燕衝天的約定就發生了此事,故而眾人都以為剩下的名額有三個,赤鬆和蒼鬆各要去一個後,都在為這第三個名額爭論不休,現如今赤鬆能為此而鬆了口風,倒也是有點出乎青鬆意料。


    他也是想不到赤鬆對雲飛揚會痛恨到這種地步,不惜放棄一個名額也要踢他出門。


    既然如此,他倒不如順水推舟同意了此事,反正除他之外,沒有人會知道雲飛揚背後還站著燕衝天這尊大佛。


    想到這,青鬆心底也不免多出幾分笑意,但臉上依舊保持著穆然的神情。


    隻見他站起了身,環顧了一下屋內眾人後,終於開口宣布了自己最終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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