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師傅,您說的是真的嗎?”


    親耳聽到青鬆想要讓自己成為那六人中的一員,接受教導,鐵石還是有種不真實之感,就像自己在做白日夢般,夢醒後一切都會迴歸殘酷的現實。


    不是他不自信,而是他一向自知自己隻是中人之姿,和天才什麽的一點也不沾邊,這次選拔怎麽看也輪不到他上場,可偏偏這個機會就從天而降,砸到他身上,一下子就把他給咂懵了。


    這個時候,鐵石臉上的詫異表情是貨真價實的,完完全全來自於他內心的第一反應,沒有半分摻假,而正是這種完全真實的反應使得青鬆的決心更加堅定了,這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歪打正著。


    “沒錯,我的確想讓你成為六人之一,習我崇真至高絕學——金蠶絲雨,以防備無敵門日後的進犯。”青鬆肯定地點了點頭,伸手拍了拍鐵石的肩膀,狀似安撫地補充道:“除了白石,你就是我最信任的人了,你也知道,我一直是希望白石成為下一任的掌門人的,如今事急從權,我不得不出此下策,所以日後就靠你們師兄弟相互扶持了。”


    聽到這,鐵石終於迴過神來,神情激動地說不出話來,本就黝黑的臉頰居然也能看出幾分羞意。


    “師傅,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隻見他脖子漲得通紅,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兒,才憋出這句話,這副神態看得青鬆心中一樂,連心裏的擔憂也去了不少。


    小心翼翼地做出最正確的應對方式,此刻鐵石心中卻滿是苦澀,連一開始的喜悅之情也了然無蹤。


    他再一次意識到無論他怎麽努力,永遠都不可能越過大師兄白石,成為師傅眼中最得力的弟子,即使他早就知道這是不容置疑的事實,但這個事實從青鬆口中說出後,卻是那麽地傷人。


    就好像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被自己所重視的人給親口否定了一樣,自己在對方眼中是那麽的一文不值。就算有機會更進一步,他也隻是順帶的那一個。


    徹底想清楚這個事實後,鐵石驟然發現他竟然是那麽的冷靜,冷靜得可怕,隻剩下漠然。


    再美的夢終究會有醒的一天,再怎麽自欺欺人也終究要迴歸事實。


    在這一刻,鐵石徹底掐滅了心中最後一絲對於青鬆的幻想,轉而更加堅定了自己先前所選地道路是正確的。


    與其等別人給予自己想要的東西,不如自己觸動出擊去搶迴來。


    青鬆永遠也不會想到,他經過深思熟慮,想要為崇真留條後路的做法徹底斷絕了鐵石的念想,也為後來的叛亂埋下了禍根。


    他的出發點是好的,因為目前白石根基不深,若是貿貿然讓他獨自一人學習隻有掌門人才能學的絕學,那一定會受到其他高層人員的反對,但若是以防範來敵為借口,則受到的壓力則會小很多。


    本來他一直認為白石和鐵石作為師兄弟一定是感情深厚,自然應該相互扶持,一主一副共同挺過難關,卻不曾想這兩人之間的關係遠比他所知的要來得複雜得多。


    自古人心多變,再深厚的感情也抵擋不過利益二字,更何況誰又知道今時今日的這一幕又未嚐不是白石的功勞呢?


    ......


    “見過二師伯,大師兄。”來人行了個禮後,快速而又簡潔地將他剛剛打聽到的事情事無巨細地講了一遍,隨後便安靜地站在一旁,等候差遣。


    由於為了避免打草驚蛇,白石一行人均在小鎮外的樹林裏等著,並未大張旗鼓地進入鎮子裏打聽消息,隻是派了幾個機靈的弟子靜悄悄徹夜潛入,好探知一二。


    如今聽到對方一板一眼的陳述,白石隻覺得一股悶氣直湧上心頭,憋得他胸口發疼。


    傅家滿門滅絕,木石死亡,師傅和鐵石二人下落不明,這一樁樁事件無不不在暗示著掌門人此時極有可能兇多吉少。


    想到這,他心中愈發地煩悶,這一半是為青鬆的安危而擔憂,而另一半則是憂思自己的未來。


    人心都是肉長的,白石又不是什麽鐵石心腸的人,自然心中對自己的師傅看得極重,早早就把對方當成自己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想著為其養老送終,這最重要的人下落不明,他怎能不著急?


    可是另一方麵他又是個明白人,心裏清楚自己今時今日的地位都是師傅給的,他至今都還未曾站穩腳跟,師傅若是萬一有什麽不測,單靠他獨自一人是無法敵得過虎視眈眈的二師伯和三師伯,遲早被他們擠出權利中心。


    他身為掌門人的大弟子,若是無法名正言順地接任掌門人的位置,自然會被下一任的掌門人視作眼中釘,肉中刺,雖說礙於門規,他肯定不會有生命威脅,但是提早進入安享晚年的生活卻是他所不能忍的。


    到現在已經不是他想不想爭的問題,而是他一定得爭的問題,不僅是為了他自己,更是為了圍繞在他身邊尋求庇護的其他弟子,他都已經是騎虎難下。


    若是以前他還有一絲念想,覺得隻要青鬆願意放手,自己就算不靠青鬆也可以憑借能力站穩腳跟,但近幾日所發生的點點滴滴直接就往他臉上扇了幾巴掌,狠狠地把他打醒了,就好像有個人指著他的臉破口大罵。


    “你這個孬種,離了你師傅,你什麽都不是。”


    自從接過代理掌門人的位置,白石反而覺得自己在崇真內寸步難移,基本上自己的命令根本就沒有人會聽,除了自己派別的人外,其他人都指揮不動。


    他就好像一個吉祥物般,被赤鬆和蒼鬆兩個老狐狸巧妙地拱了起來,既不當麵得罪,又不分享權利。


    這幾天走在路上,白石一直恍惚覺得周圍經過的人眼神都不大對勁,好似都在衝著自己指指點點,而平日裏聽從自己命令行事的人好像也變得有些漫不經心起來,這一切的一切,都在加劇著他心中的不安。


    就在眾人都被這個消息驚到說不出話來時,又有另外一個身影從遠處狂奔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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