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容忙把書還迴去,尷尬在那裏,不知道怎麽辦好,弋陽郡主拉著她道,“別拘束啊,當他們是哥哥就好了。”


    他們幾乎是從小玩到大,很熟悉,安容做不到她那麽坦然,好在是有兩人,並不是獨處。


    要真是獨處的話,弋陽郡主也不敢來。


    小屋很大,中間有很大一塊空地,鋪了青錦繡毯,跪坐在上麵,也不會難受。


    連軒見桌子上擺滿了小酒壺,眉頭挑了挑,問莫翌塵,“是比意境嗎?”


    莫翌塵點點頭,安容問道,“不是自己作詩吧,如果這樣的話,那我不會。”


    “不必。”


    蘇君澤緩緩吐出兩個字,讓安容的心漏掉了幾拍,低斂住神情。


    見安容不樂意跟他說話,蘇君澤心裏也悶悶的,他好像沒有得罪她吧,之前幾次不都好好的?


    莫翌塵的小廝青石做裁判,負責倒酒。


    弋陽郡主看那一壺酒,有些挑眼睛,“可以隻飲小口,或是留著以後喝嗎,我們酒量不大,一會兒暈了就不好玩了。”


    莫翌塵點頭同意了,這些酒確實比較多了,弋陽郡主見他同意了,給安容擠擠眼,“你不是說你大哥也愛酒麽,這可是個絕好的機會。”


    安容想了想,覺得很對,這樣的機會確實不多見,笑道,“隻要不是作詩,我還是有三分勝算的。”


    她雖然不愛看書,可是記性卻不錯,雖說不上過目不忘,可看三遍,也能記住了。


    意境很美的詩,她見過很多,前世這樣的遊戲她也玩過很多次。


    青石擲骰子決定先後,安容是五號。


    莫翌塵、蘇君澤、連軒、弋陽郡主、安容。


    青石擲骰子,第一個是連軒。


    隻聽他道,“燕草如碧絲,秦桑低綠枝。”


    弋陽郡主接道,“綠樹陰濃夏日長,樓台倒影入池塘。”


    輪到安容了,安容想了想道,“一帆一江一漁舟,一個漁翁一釣鉤。一俯一仰一場笑,一江明月一江秋。”


    “好個一江明月一江秋!”蘇君澤讚道,溫和的雙眼光亮一片,“這一局,我認輸。”


    “我也認輸,”莫翌塵笑道。


    青石拿了一酒壺過來,給安容倒了小半盞,安容嚐了嚐味道,弋陽郡主就忍不住問了,“味道如何?”


    莫翌塵緊盯著安容,好像有些擔心她說不好,就聽安容道,“好香的酒。”


    弋陽郡主厚著臉皮道,“要不你借我點吧,一會兒贏了我還你半盞?”


    還帶借的啊,安容笑著給她倒了半杯,弋陽郡主挑釁的看著對麵三個人,像一隻鬥勝的公雞旁邊的小跟班,與有榮焉,“大哥,要是我們兩個贏得酒水比你們三個多,你們三個可要一人許諾我們一件事。”


    連軒大笑,頗有些自大道,“我們三個還會輸給你們兩個,不過才贏了一迴而已,隻要你們贏了,不就是一件事,我應了!”


    莫翌塵也點點頭,蘇君澤也沒有意見,安容覺得這想法不錯,她還真的有事需要他們幫忙呢,就算現在沒有,將來也會有。


    現在比試變了,一方隻要出一首詩就可以了,不過詩詞要寫下來。


    蘇君澤念詩道:


    黑雲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亂入船。


    卷地風來忽吹散,望湖樓下水如天。


    弋陽郡主念道:


    雨打梨花深閉門。忘了青春,誤了青春。


    賞心樂事共誰論?花下銷魂,月下銷魂。


    愁聚眉峰盡日顰。千點啼痕,萬點啼痕。


    曉看天色暮看雲。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一種壓力感撲麵而來,連軒掩嘴輕咳了兩聲。


    繼續。


    酒壺一壺接一壺的端到安容和弋陽郡主跟前,莫翌塵那邊也不是沒有,不過隻有寥寥幾個。


    豈止是壓力,臉都丟差不多了。


    可是他們根本就沒有機會思考,她們給出的詩意境太好,品位都來不及呢,他們就不懂了,為何這麽多詩他們都沒有聽過?


    枯藤老樹昏鴉,


    小橋流水人家,


    古道西風瘦馬。


    夕陽西下,


    斷腸人在天涯。


    桌子上還有二十壺,就算全部給莫翌塵他們,也贏不了她們了,弋陽郡主得瑟的笑著,白皙的脖子昂的高高的,“還不認輸?”


    連軒尷尬的笑著,“真是白讀了那麽多年的詩詞了。”


    弋陽郡主咯咯的笑著,“那我們對分手詩吧,那個比較簡單,說幾個拿幾壺。”


    這個簡單,連軒道,“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從此蕭郎是路人,”安容脫口道。


    “咦,蕭郎?這個合適我大哥,”連軒憋笑道。


    安容滿臉通紅,恨不得把舌頭咬斷才好,恨恨的瞪了連軒一眼。


    連軒一臉無辜。


    其餘幾人低笑,他們都想到了安容退蕭湛的親。


    “從此山水不相逢,莫道彼此長和短,”蘇君澤道。


    他的眼神溫潤,可是詩詞卻無情的很,安容的心驀然一疼。


    她想到了他如暖日般和煦的笑容下,一顆她永遠也捂不暖的心。


    “此後錦書休寄,畫樓風雨無憑,”安容苦澀道,眼角有些酸疼。


    蘇君澤背脊一怔,他竟然有種曾經給她寄過錦書的怪異感覺。


    “錦水湯湯,與君長訣。”


    “郎心似鐵。”


    “此情本是長相守,你若無情我便休。”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安容一口氣把能想到的說了出來,她是看著蘇君澤說的,這是她上輩子死前最渴望的事。


    說完,她給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盡。


    心中苦澀盡去,再抬眸時,燦若朝陽。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青石端著酒壺過來,安容望著弋陽郡主,嫣然一笑,“你說吧,我是想不出來了。”


    弋陽郡主捂臉,把羞愧兩個字遮起來,嘴上卻抱怨,“虧得上迴你說你不愛讀詩,你這算是不會讀詩的嗎?”


    安容愕然,尷尬的撓了撓額頭,“這都是聽別人讀的。”


    “誰?”弋陽郡主驀然抬眸,一雙眼睛好似琉璃,異彩流光。


    對麵幾人也都望著她,對讀詩給她聽的人很好奇,不知道那會是何種模樣性情的人?


    安容不知道如何迴答,弋陽郡主就自己猜了,“你認識的人有才情的我都知道,就除了一個,顧家大姑娘,顧清顏。”


    安容腦海中飄過一張絕美的臉。


    天生麗質難自棄,氣韻天成。


    蛾眉淡掃,臉上淺淺的抹了一層胭脂,便已是美不勝收的驚人絕色。


    好似花園裏盛開的最雍容的花王牡丹,潤光四射,縱使百花盛開,也會在她的璀璨光芒下黯然失色。


    她就是顧清顏。


    豔冠群芳的顧家大姑娘。


    前世她最好的閨中好友。


    蘇君澤放在心底愛了六年的女子。


    安容輕輕一笑,算是默認了。


    三個男子麵麵相覷,京都竟然還深藏著這樣一位才情非凡的姑娘,真是映照了那一句:養在深閨人未識。


    清顏,清新脫俗的容顏。


    好美的名字。


    這一刻,顧清顏三個字印在了三人心上。


    i954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嫁嫡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木嬴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木嬴並收藏嫁嫡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