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夢此時所說的這麽一番話,在她的角度,說得時機恰恰好。


    反之,對於李望來說,冰夢此話,就太過陰險了。現在的他,不僅在後悔當初沒有冒險一試,強行從蒼天棄的手中搶奪自己想要之物。他更後悔的是,沒有趁著冰夢催動修羅令之前,就動用自己最強的手段,將冰夢斬殺!


    隻要提前斬殺了冰夢,眼下他又怎麽落得如此田地,如同被擒住的牲口一般,任由對方宰割,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


    世事無常,李望哪裏能知過去未來,一切沒有如果,事情到了眼下這一步,他心裏哪怕有再多的後悔,也是枉然。


    眼下,他早已不再奢望能夠從蒼天棄的手中得到什麽了,他最奢望的是,能否在自己的身上出現奇跡,讓自己能夠逃過這一劫!


    玉扇,在聽聞冰夢這麽一番話後,先是眉頭緊皺,美麗的容顏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緊接著,那緊皺的眉頭慢慢鬆開,手中折扇半掩著嘴,再度露出了誘人的笑容。


    “聽這位妹妹如此一說,此事……還當真是有些蹊蹺呀。”說著,玉扇目光掃過下方的小城,然後繼續道:“這一看,就是一座普通凡人的城市,我修羅殿堂堂蛇王李望,既然會隱匿在此,還會守著一個老大爺,這,著實讓姐姐很是難理解呀!”


    說到這裏,玉扇又笑眯眯的看向了李望,道:“難不成,下麵這老爺子,就是那什麽蒼天棄。不過……不是說那小子是個煉器天才,並且實力也是極其的驚人,連元嬰初期的拂塵真人都能斬殺,怎麽會變成一個沒有絲毫靈力波動,生命耗盡身體極度虛弱即將走到盡頭的糟老頭子呢。你說是不是,李望弟弟。”


    “蒼天棄!”一聽這三個字,冰夢臉色瞬間大變,之後,臉上那是一臉的憤怒!


    也難怪她表情會如此,蒼天棄在南域名聲之所以會崛起,那完全是踩著三宗上去的,而其中,她寒冰穀可是沒有少當墊腳石。


    先是核心弟子第一人的冰清,在大比武中慘敗給蒼天棄,若不是當時阻止及時,冰清當時就會被蒼天棄利用極死焰吞噬幹淨生機。


    之後,蒼天棄叛出煉器門,第一個就拿的他們寒冰穀開刀,一張靈嶽符,將整個寒冰穀鎮壓,直到符篆靈力徹底耗盡鎮壓才消失,此事丟盡了寒冰穀的臉麵。


    雖然與之後被蒼天棄將老祖斬殺幹淨的血殺殿相比起來,她們寒冰穀是很幸運的,但是,作為寒冰穀的老祖之一,這種恥辱,心高氣傲的冰夢又如何能夠接受。


    不過,有一點不得不承認的是,冰夢此時哪怕表情極其的憤怒,可她心裏,對於蒼天棄這個瘋子,還是有一定畏懼的,因為,蒼天棄不僅瘋起來不要命,而且詭異強大的手段更是層出不窮!


    別說是冰夢,如今整個南域修真界,提起蒼天棄三個字的,怕是沒有多少修士不畏懼。哪怕蒼天棄已經消失了整整一年多之久,這一點,依舊沒有改變。


    之前,冰夢並未在蒼天棄的身上發現什麽不同,因為,從李望出現後,他仿佛就沒有在意過這片區域所發生的一切,如同一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路人一般。


    而冰夢當時將自己的注意力又全部轉移到了李望的身上,對蒼天棄缺少關注,故而沒有發現什麽不妥。


    眼下,聽聞玉扇這麽一番話,她才赫然發現,下方的蒼天棄,雖然容貌已經蒼老,眉心不見極死焰的印記,但是,那蒼老的容貌如果仔細去看,是能夠與當年年輕時的容貌重合在一起的。


    最為主要的是,冰夢最後的目光,鎖定在了蒼天棄那隻骨瘦如柴的左手上,其麵部表情,頓時變得震驚!


    “前輩!他……就是蒼天棄!”冰夢一語驚人,不僅將玉扇的目光吸引,同時,也讓李望心裏震撼。


    他會知道眼前的老頭子就是蒼天棄,那是因為靈蛇的緣故,再加上自己已經確認過了。


    而冰夢,一開始並未認出蒼天棄,眼下卻說的如此肯定,怎會讓人不震驚。


    聞言,玉扇臉上露出了饒有興趣的神色,媚笑道:“喲!姐姐隻是隨意一猜,小妹妹卻說得如此肯定,真的假的,要是忽悠姐姐,嗬嗬,姐姐可是會生氣的。”


    玉扇雖然一臉媚笑的說著此話,可話中的威脅之意,任誰也能夠聽出,冰夢同樣聽出了其中的問題所在,但她並沒有敢表現出絲毫的不滿。


    別說是威脅了,哪怕是小妹妹這個稱唿,對於她來說都是莫大的侮辱,整個南域,還沒有人敢如此對她不敬,然而,她同樣選擇了接受,如同默認了這個稱唿一般。


    “前輩,此事絕對錯不了,你看看下方的庭院,鍛造台,織布機,各種雕刻用的石料木料以及刻刀,試問,一個正常的男人,會同時喜歡這些嗎?晚輩對煉器了解的不多,但一些常識,晚輩還是知曉一些,這些器具,晚輩如果猜得不錯,應該是鍛造靈胚損所用。”


    “再者,一個普通將死之人,隻剩下了最後一口氣,他不是精疲力盡的躺在床上等待死亡的降臨,而是拚盡最後的力量,死守鍛造台,不停鍛造著什麽,對其他事情不聞不問,一心一意放在手中所鍛造之物上,難道前輩就不覺得奇怪嗎?在晚輩看來,他絕對是在鍛造一件極其重要的東西!”


    冰夢神色冰冷,一口氣對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做出了詳細的分析,她眼角帶著寒光,臉上的恨意,恨不得立刻活活捏死蒼天棄,讓他那僅剩的最後一口氣也落下。


    “嗬嗬,你分析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但是……這就能夠證明,下方的糟老頭子就是蒼天棄?姐姐我作為一個占卜師,都不敢說得如此肯定,你如此草率,是在考驗姐姐的智商嗎?”玉扇臉上媚笑變得勉強了許多,很明顯,她對冰夢的分析並不是完全讚同,笑容故而發生了變化。


    一聽此話,冰夢不僅心裏一緊,玉扇這話看似麵帶媚笑,但實則,其中卻隱隱蘊含著殺意。


    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她隻是一顆棋子,從當初玉扇將修羅令交給她的時候,她就已經成為了修羅殿的一顆棋子。


    作為一顆棋子,還有價值時,自然可以多活一段時日,一旦失去了價值,就極有可能會丟掉了性命。她並不認為,僅僅隻是替玉扇催動了一次修羅令,玉扇就會對她另眼相看,一旦觸怒了玉扇,她絲毫不懷疑自己會因此丟了性命。


    因為,她已經失去了價值。


    所以,一聽玉扇此話,她連忙開口解釋:“前輩不要誤會!晚輩萬萬不敢!晚輩既然敢如此肯定,自然有晚輩的道理!你且請看他的左手!”


    “左手?”


    聞言,不僅玉扇看向了蒼天棄的左手,連李望,同樣也順著兩人的目光看了過去。


    隻見,在蒼天棄的左手上,帶著一隻手套,而手套的表麵有著一個凹槽,之中鑲嵌著一塊晶瑩剔透內部卻有乳白色液體流轉的石頭。


    “靈石?這手套當中鑲嵌的,是靈石?”玉扇有些驚奇的開口。


    冰夢點頭,道:“前輩慧眼如炬,這手套之中鑲嵌著的,正是一塊中品靈石。而這手套,晚輩正好認識!雖然它如今改變了些許,多出了一個凹槽,但大部分還是與當年相同!”


    “與當年相同?”玉扇聽得並不是很明白,神色有些不悅道:“有話就直說,拐彎抹角吊姐姐胃口,不是什麽好事。”


    “前輩恕罪!晚輩要說的是,在蒼天棄的左手上,一直都帶著一隻手套,而那隻手套與眼下這老頭子帶著的手套,隻是有了一點不太大的變化而已。相同的手套,各種鍛造器具,雖然容貌蒼老,卻有蒼天棄的影子,再加上前輩之前所說,找到李望就能找到蒼天棄的話,結合所有種種,晚輩確信,下方的老頭子,一定就是在南域修真界消失一年多之久的蒼天棄?怪不得這一年多他不見了蹤影,都認為他會去報複一劍門,原來他早已自身難保,躲在了這裏!”


    此話落下,現場變得寂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在這一刻都聚集在了蒼天棄的身上!


    片刻過後,啪的一聲響,玉扇手腕一抖,收起了折扇,臉上,再度露出了嫵媚的笑容,隻不過,這一次她這嫵媚的笑容,卻是衝著下方的蒼天棄去的。


    “真要是這樣,這次我玉扇,怕是真要立下大功了。嗬嗬……你,真的就是蒼天棄?”


    玉扇問起此話,完全是圖個興趣,因為,經過冰夢如此一說,下方之人是否是蒼天棄,他都已經不會再放過。況且,冰夢分析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哪怕是她玉扇,現在心裏也差不多相信了蒼天棄身份。


    問一下,一個是為了滿足自己那種玩鬧的心理。二個則是為了,變相性的對蒼天棄施壓。正常情況下,不管蒼天棄是與不是,在麵對絕對力量麵前,麵對這樣戲謔性的問話,在玉扇看來,對方的反應,一定相當精彩,相當好玩!


    然而,這一次,玉扇失算了,本來抱著玩鬧心態的她,卻因為蒼天棄的迴答,愣在了當場。


    “沒錯,我就是蒼天棄。”淡漠虛弱的聲音,從蒼天棄嘴裏傳出。


    全場鴉雀無聲,氣氛瞬間變得壓抑,而蒼天棄,在這種情況下,卻看向了鍛造台上,那裏,有著一顆核桃大小呈現黑色的金屬珠子!


    與其說是金屬珠子,還不如說是一顆鐵疙瘩更為實在!


    然而,目光落在這塊鐵疙瘩上時,蒼天棄那幹癟的嘴,卻露出了一絲虛弱但很滿意的笑容,然後,在玉扇等人震驚的目光當中,蒼天棄毫不猶豫的割開了自己的手腕。


    鮮血,滾滾流出,滾落在了鐵疙瘩之上,頓時將這顆鐵疙瘩包裹在了血液之中!


    當蒼天棄的鮮血將鐵疙瘩包裹的刹那間,異變突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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